作者:书影石
小二打量着坐在窗边的许念,只见女子一袭水绿色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的薄纱裙,如墨的秀发披散在脑后,青丝被绾成一个好看的发髻,上面斜插着一枝点翠的步摇,肤如凝脂,眉如墨画,唇如敷脂,鼻子小巧,一眼看去,绝对是个大美人,能只身来到京城,还毫发无损,小二虽然不擅长看人,却也知道许念是不能招惹的类型。
许念转头看着小二,“你们店里可有纸笔,如果没有,你帮我去买一些回来。”说完,许念把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店里就有,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取来”,小二并没有拿桌上的银两,匆忙跑下楼去给许念拿笔墨了。
小二帮许念铺好宣纸,磨好墨,许念挥袖间。就将那枚碎银子弹入了小二的腰间,许念看出来了,进了掌柜手里的银子,是不会再分给伙计,两人闲谈的几句,许念知道了小二大毛家的情况。
大毛的母亲生病了,父亲三年前被征去当兵,一去便杳无音讯,他是家中老大,就担起了家里的重担,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还有生病的母亲。
对于有孝心的孩子,许念能帮上忙,还是愿意帮他的,“我略通医术,不介意的话,一会我帮你母亲看看?”
大毛听到许念的话,噗通一声就给许念跪下了,梆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许念扶起了大毛,“我姓木,你叫我木姐姐就好。”
“木姐姐!”大毛稚嫩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许念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勾勒出田雨的样貌,他还是十三岁时的模样,却被许念画的惟妙惟肖,只要是见过他的人,只要看到画像,一定不会认错,大毛站在许念身侧,看着宣纸上的人像,不由的开口问道:“木姐姐,这是你弟弟吗?他长的可真好看。”
许念看着眼前田雨的画像,不禁陷入了回忆。
木夏八岁那年,许母怀上了木冬,家里今年的收成并不好,秋收一结束,木父就去镇上给人做工,母亲没日没夜的织布纺纱,清溪村的十一户人家,都是几十年前从别的地方逃难来了这里,大家的境遇都差不多,冬天根本没有什么存粮,还要紧着木母先吃,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那年的冬天太冷了,木春虽然是家中老大,可是却不喜欢做粗活,只愿意做绣活,毕竟是木母和木父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多得大人几分疼爱,木夏是个温和的性子,从不和姐姐计较这些长短,她背着背篓上山查看木父做的几处陷阱,祈祷可以抓到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
“夏夏,春姐又在家偷懒,让你去山上”,田雨不喜欢木春,因为木春总是使唤木夏,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推给木夏干。
“走吧,我陪你去!”
山上一片白茫茫,看的久了,都觉得眼睛疼,雪天路滑,田雨拉着木夏的手,离家远了,田雨从衣服里侧掏出一颗鸡蛋递给木夏,木夏接过来,鸡蛋还是温热的,“夏夏,你快把鸡蛋吃了,我娘早上给我们一人煮了俩,我吃了一个,给你留了一个,你快吃吧,一会该凉了。”
田雨拿过鸡蛋,快速的剥掉蛋壳,将鸡蛋递到许念嘴边,“快吃,夏夏,很好吃的。”
木夏知道,田大婶是不会给他们兄弟一人煮两个鸡蛋吃的,前几天,木夏听木母说田家正在开荒地,直到昨夜下雪才停了,应该是田大婶煮来给田雨补身子的,他却留给了木夏。
“这一个我吃不了,我刚吃完早饭,出门前还喝了一大碗热水,我们分着吃,一人吃一口”,木夏将鸡蛋推到田雨嘴边,“田雨哥,你先吃!”
田雨小小的咬了一口,就推给了木夏,一个鸡蛋,他每次都只是轻轻的咬一口,却假装自己吃了很多。
“木姐姐,你怎么了?”大毛轻轻的推了推许念,关心的询问道。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许念将田雨的画像吹干,她准备先找一些牙商问问,看他们手中是否有田雨的消息,许念看着大毛,“他不是我弟弟,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十一年前,他被卖入京城,我是来找他的。”
“木姐姐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找到他的”,大毛信誓旦旦的说道。
许念看着大毛,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饭后,许念和大毛去了他家,帮他母亲把了脉,只是简单的内火攻心,许念给她扎了几针,放了些毒血,开了一副清火的药方,都是一些很便宜的药,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奇效。
回到客栈,许念查看着从书肆买到的本朝历书,现在是明朝成华二十二年,是个在历史上存在过的朝代,这个时期的明朝,在位的是朱见深,史称宪宗皇帝,据史料记载,宪宗好方术,又沉溺女色,致使宦官当政。
明朝成华年间,宪宗皇帝纵容宦官弄权,阉党权倾朝野,设立东厂和西厂两大势力,监视文武百官一举一动。
东厂,本名东辑事厂,在朝廷各大衙门均有派人驻守,兼掌侦缉、调查之权责,甚至一手掌握百官生死大权。
西厂,即是大内密探,负责替皇帝刺探消息,在全国布下侦缉网,罗织罪名,屡兴大狱,京城内外官员闻风丧胆,一旦被怀疑,立即被逮捕,严刑迫供。
近日,东厂首领,钦差掌印督主万喻楼,去往龙江水师造船厂,名为监工,实则是要逮捕反对他的官员,当场处决,就地正法,谁知,就在这里,万喻楼被江湖侠客赵怀安一行三人所杀,还救走了三名将被处决的官员,一时间,赵怀安的侠名被众人传颂。
这几年,东厂的领头人,被赵怀安一行猎杀了不少,司礼、监掌、印房、现在连督主万喻楼也被他杀了,江湖人很少过问朝堂之事,显然,赵怀安此举,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必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第109章 龙门飞甲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许念在各方打听田雨的消息,可是始终一无所获,许念又不能将的他的画像贴的到处都是,万一此刻他的身份多有不便,许念怕自己的行为,会给他带来不利。
许念在找的田雨,他被牙商卖入了皇宫,净身做了太监,从此改名雨化田。
进宫五年后,他终于混出了点名堂,于是遣人回清溪村打探父母以及木夏的消息,却从探子那里得知,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年,清溪村就遭到了土匪洗劫,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无一活口,事后,匪徒更是一把火烧了那里,现在的清溪村,已是一片残垣断壁,荒草丛生。(后文就一直叫雨化田。)
自从雨化田知道了清溪村发生的一切,他的性格就变了,在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都不在了,他也不能有后,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他开始渴望权利,他想,如果自己能够早日手握大权,家人和木夏就不会遭此劫难,这十余年间,雨化田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也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
雨化田长相俊逸,虽是太监,却丝毫不显女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公子般的雅致,还有几分自己独有的风采,宪宗皇帝的宠妃万贵妃看中了雨化田,将他调到自己手下,为她铲除宫中接近皇上的女人,以及身怀皇嗣的宫女妃嫔,这些人无一幸免,全部殒命,几乎所有的脏事,万贵妃都交给雨化田来处理。
万贵妃很满意雨化田的识趣,她将雨化田当成自己身边的一只宠物狗,和她养的宠物狮子狗‘心肝宝贝开心果’一般,半年间,她一手将雨化田提拔成了现在的西厂督主,做主一厂主事,雨化田行事虽肆无忌惮,但张扬却不失谨慎。
许念一直在找的雨化田,他此刻正在东厂踢馆,一身锦袍,身披大氅,剑眉星目,他斜睨着东厂主事,语气冷然,“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
雨化田脚下微微使力,地砖就被他踩碎了,随意踢出的一颗小石子,威力堪比手木仓射出的子弹,石子穿过东厂主事的纱帽,打碎了他身后石头雕刻的影壁一角,威力不可谓不大,“东厂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还有,你听好!”
雨化田一甩大氅,起身朝外走去,“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一句话,东厂管的了的我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够不够清楚?”雨化田侧头斜睨着东厂众人,之后傲然的离开了,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手下。
这日,许念从一位宫人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雨化田,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许念的心就微微的颤了下,直觉告诉她,雨化田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田雨。
夜晚,月朗星稀,许念并未换夜行衣,以她如今的武功,完全可以在这方世界横着走,她去了皇宫,从屋顶上看屋内的雨化田,只一眼,她便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田雨。
“谁?既然来了,何不一见?”雨化田身穿白色的织锦华服,头发披散着,手里握着一个布料下乘,但是做工精细的荷包,侧头看着门口。
许念从屋顶飘下,衣袂纷飞,行走间,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雨化田听到铃铛声,惊诧的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许念面前,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念,嘴唇哆嗦,又后退了一步,“夏,夏夏,不,这不可能。”
雨化田突然转身背对着许念,他胆怯于许念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许念轻轻的叫了声,“田雨哥哥!”
雨化田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在梦里,他时常能听到木夏甜甜的喊他田雨哥哥,能听到那串铃铛清脆的叮铃声响。
许念走到雨化田面前,她轻轻的提起裙摆,漏出白皙纤细的脚踝,在那里绑着一串脚链,链子上挂着三颗小小的铜铃铛,一晃就发出悦耳的叮铃声,“难道你连这串铃铛也忘了吗?”
忘了,这么重要的礼物,他怎么可能会忘。
就是那次大雪,雨化田陪木夏去山中查看木父设下的陷阱,果然在一处陷阱里,捡到了一直野鸡,野鸡已经被冻僵了,两人装好野鸡,雨化田背着竹筐,两人正要回家,却撞上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猪,野猪一见两人,就竖着獠牙朝二人冲了过来。
雨化田拉着木夏的手飞快的往回跑,可是两人的脚力并不如野猪好,在加上雪天路滑,木夏跑到磕磕绊绊的,雨化田停了下来,“夏夏,你快点回去叫人,我去将野猪引去西山脚。”
木夏此时大脑一片空白,雨化田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飞速朝村子奔去,边跑边喊救命,终于引来了村人的注意,“叔叔伯伯,快去救救田雨哥哥,我们遇到野猪了,田雨哥哥将野猪引去西山脚了,求求你们,快去救救田雨哥哥。”
木夏的喉咙一片火烧火燎,她一路都以自己最快速度朝村子跑去,停下的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村民们都很仗义,二话不说,拿着工具就朝西山脚跑去,木夏跟在众人身后,她年龄小,再加上刚才跑了那么远的路,渐渐的就跟不上前面的大人了,就在此时,她一脚踩空,掉入了一个村民挖的陷阱里,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在她想开口呼救的一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试着喊救命,却张口发不出声音,木夏急的直掉眼泪,最后还是雨化田找到了她,之后大夫给木夏看诊,说只是摔下去了一刹闭过气去了,开几服药,调理一下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天,雨化田将野猪引到一棵大树旁,他站在树前,挥舞着手里的野鸡挑衅着野猪,野猪支着獠牙就朝他冲了过来,在要撞到他的前一刻,他朝旁边跳去,野猪因为惯性,狠狠的撞到了树上,当场就撞断脖子死了,大树震荡的簌簌往下落雪,田雨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使身上被树上掉落的积雪掩埋,也没力气起身,还是赶来的田大叔把他从雪堆里扒拉出来,背回了家。
野猪被田大叔卖了,因为是雨化田猎的,就给了他五文钱,雨化田从货郎那里软磨硬泡的买了三颗铃铛,用红线编织好的一串是八文钱,雨化田只好不要红线,只买了三颗铃铛,他一直缠着货郎,缠了人家一路,最后使出杀手锏,打出感情牌,说这是送给自己媳妇的定情信物,货郎才五文钱卖给他的。
清溪村的后山上有一种草,叫缠丝草,这种草的叶子可以抽出丝,抽出的丝干了以后是金色的,十分坚韧,当地人会用它来缝补衣服,或者绣花配色,就是抽丝的时候,极容易划破手指。
雨化田去后山采了缠丝草,花了三天,才将这串铜铃铛手链做好,“夏夏,送给你,以后你要是找我,就摇铃铛,我听到声音,就来找你。”
雨化田本来要将铃铛手链系在木夏的手腕上,可是木夏拒绝了,她做了一个洗衣服的动作,雨化田一下就明白了,他看着许念,将她扶到旁边的石头上坐好,撩起木夏的裤脚,将铃铛手链系在了她的脚踝上,“这样你一走路就叮铃叮铃响,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木夏看着雨化田,笑的一脸灿烂,两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有了他们自己的秘密。
后来木母嫌木夏的铃铛吵,让她摘掉,木夏哭着跑出门,遇到了雨化田,雨化田是真的很聪明,他将软泥塞入铃铛在,这样铃铛就不会响了,“夏夏,你想听声音的时候,就把铃铛泡在水里晃一晃,把里面的泥沙晃掉,就又有声音了,我听到声音,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听你的话,在水里晃掉了铃铛里的泥沙,带着这串铃铛四处的寻找你,只希望你能听到铃铛声,就记起我,来找我”,许念看着依然背对着她的雨化田,“你不要我了吗?”
雨化田转过身,急切的回答道:“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你,夏夏,只是现在的我,还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许念走到雨化田身边,她的眼眶含泪的看着他,看着脆弱的许念,雨化田还是不能骗过自己的心,他在心底念着许念,即使他将这份感情隐藏的再深,只要那个人出现,还是能轻易勾动那份汹涌的感情。
他将许念揽入怀中,这场迟来了一世的怀抱,终于让许念情绪崩溃,许念此刻也分不清她是谁,每到一个新世界,她总是全身心的投入,她坚信,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情。
她抱着雨化田呜呜哀泣的哭着,声音悲凉,“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所有的人一夜间全都惨死了,村子里的火好大,我想去救人,可是根本进不去,你知道吗?我害怕了,我竟然逃跑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大雨浇灭了那场大火。好黑,天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仿佛那个世间,只有我一个人,我阿娘还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冬儿才三岁,所有的人都死了,田雷被他们用长刀钉在了门口的木桩上,血流了到处都是,他睁眼看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我了,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着,却比死还要痛苦的活着。”
许念拍打着雨化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好怕,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我拼命的摇铃铛,你却不出现,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夏夏,你打我吧,打我吧!”许念的眼泪,击碎了雨化田的心,他心疼的看着无助的许念,他可以想象到,当时的许念,该是多么的恐惧和无助。雨化田抓着许念的手,狠狠的抽自己耳光,他的脸颊上立马浮现出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第110章 龙门飞甲
许念抽出自己的手,雨化田还要继续抽自己,许念抓住了他的手,“别打了,别再打了,我不恨你,从来都不恨,我只是怕,怕我找不到你,怕你已经不在了,怕你娶妻生子,怕你忘了我,怕你不再要我。”
“我要你!我要你!夏夏,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一直梦想着娶你为妻,你还活着,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雨化田将许念揽入他怀中,在他耳边低声诉着衷肠,两人都是泪眼朦胧,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从我知道清溪村被屠村以后,就经常做噩梦,梦里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质问我,指责我,而你却一次也没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以为你怨怪我,所以连我的梦中,你也不愿意出现”,雨化田看着许念的眼睛,他的眼眶发红,显然是陪着许念痛哭了一场。
“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把你刻在我的心底”,雨化田看着眼前的许念,那个青涩的女孩,已经长成了一株绝美的空谷幽兰,“我追查到屠村的匪徒,找到他们山寨的时候,只留了一地的尸骸,回到村子,那里已经是一片荒芜,只留了十一个坟包,那个时候我就在祈祷,也许你还活着,我暗中派人去查探,却没有一点你的消息,夏夏,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雨化田牵着许念的手,将她带到桌前,给她倒了杯茶,“夏夏,喝点水吧?”
许念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有大神通的师傅,要不然她这一身武艺和医术,根本无法解释,“埋葬了家人和村民,我就打算上京城找你,可是在路上不慎滚落了山崖,掉入了一个水潭里,等我醒来,发现救我的是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我一心想要报仇,便求他收我为徒,师傅怜惜我的身世,便收我为徒,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师傅习武学医,学有所成之后,就上山杀了那帮畜生,他们死的并不轻松,我想被他们残杀的人,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他们的下场,也该解脱了。”
“我的武功并不能让我安全的行走江湖,所以就一直留在师傅那里习武学医,本来四年前就该来京城寻你的,可是那时候出来意外,所以现在才来找你”,许念的瞬移出了问题,使得空间和时间一起被叠加过去了,她的四年真的是一晃而过了。
“你没事就好,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雨化田将许念揽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的她的发丝,安抚之意明显。
“马大人,您有没有觉得,督主最近心情很好啊?”一个黑衣兵士跟在马进良身后。
马进良回头看了眼他的跟班,“督主的事情也是你我能讨论的?不过,督主最近确实心情很好,不知遇到什么好事了?”他自己也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马进良是雨化田的得力干将,可以说是西厂除了雨化田外的第一高手,白眼铁面,善使双剑,双剑齐出,威力难挡,对雨化田那是忠心耿耿。
“雨哥,你日后有何打算?”许念给两人倒了杯茶,坐到雨化田对面。
这里是雨化田在宫外的宅子,廊檐翘壁,环境清幽,自从两人相认之后,雨化田就让许念搬来同住,两人坐在凉亭中闲谈。
“夏夏,我此次会带着手下去龙门,明面上是为万贵妃诛杀身怀皇嗣的宫女,实则是去寻找宝藏。相传,龙门那一带,在三百年前,是大白上国的定都之地,蒙古人曾经派兵攻打他们,当时,蒙古人发兵,将黑水城包围了一年,整座孤城只剩下一百零八位战士,他们临死前,把孩子、女人跟黄金全部封死在皇宫里,集体殉国,黑水城也在一夜之间被风沙掩没,龙门外石碑上的字,其实应该倒过来念,是‘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雨化田跟许念全盘托出他的目的,没有丝毫隐瞒。
许念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在一本古籍上曾经看过关于黑水城的记录,‘来甲’就是每六十年一甲子,‘飞旋龙’就是黑沙暴,‘神门’是太白上国皇宫的大门,也就是说,每六十年,黑沙暴就会将大漠吹开,埋在地下的皇宫就会破沙而出,那时候,就能找到皇宫里的宝藏。”
“对,没错,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准备金蝉脱壳,假死脱身,夏夏,我想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在许念将《逻摩心法》交给了他后,雨化田现在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逻摩心法》是梁武帝年间逻摩所著,距离万历年间已有将近千年。逻摩东渡中原,为了弘扬佛法,自愿净身,进宫为梁武帝说法三年,他本应是个太监,可是后人得到逻摩遗体,发现他竟然是个正常的男人,一时间《逻摩心法》被世人追抢。
心法运息是依照血管中的结点,依次打通全身的穴道,便可生残补缺,再生造化。
雨化田自从拿到《逻摩心法》便开始依照心法修炼,许念看着他,“雨哥,《逻摩心法》的修炼,需要宁心静气,逻摩的成功,也是因为他深厚的佛学修为,他平和恬淡,无有暴戾之气,方可神功大成,你在修炼时,一定要平和气息,这个送给你,我亲手做的,希望可以帮到你。”
许念递给雨化田一串檀木手串,一颗颗小珠子,被打磨的温润圆滑,雨化田伸出右手,许念将檀木珠串一圈圈绕在他的手腕上,三圈足矣,雨化田的手骨节分明,他一把握住了许念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夏夏,如果这是一场梦,我愿意长梦不醒。”
许念在他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嘶,疼!”雨化田忍不住呼痛。
“疼就对了,说明不是梦”,许念语气轻快的说道。
几日后,许念和雨化田分开行动,许念先他一步赶去关外,两人约定在龙门客栈汇合。
许念这一路很是平顺,她顺利的来到龙门客栈,雨化田那边却突生变故,他遭到了赵怀安等人的刺杀,雨化田并未出手诛杀他们,而是放他们离开了。
“客官,小店现在概不接客,这里马上就要迎来沙漠黑沙暴,连我们也要撤去驿站躲避风沙,黑沙暴一来,我这里就会被黄沙掩埋,您还是去五十里外的官栈吧,那里前面有山,再大的黑沙暴也吹不着,吃的喝的,要啥有啥,您骑马,不到半天就到,”许念在前面走,客栈的掌柜一路不停的跟许念念叨,劝着她离开,“客官见谅,老天爷变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