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现在被各种身份束缚着,曹槊也接受这种局面。
“那你去跟窦夫人商量,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接过去了。”
“你以为嫁人真的像是咱们去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吗?你以为嫁人就像是咱们做计划那样轻松随意吗?嫁人……在你的丈夫去世之前,你们两个都是要在一起,经历成亲生子。除了相敬如宾教养孩子之外,生活当中各种不容易的事情累积到一起,就像疙瘩似的解开一个又出来一个。”
曹槊不想考虑的这么麻烦,“那是你,你觉得过日子就像是一场修行,对于我来说过日子就是游戏人间。”
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大家一拍两散。
曹槊和关冷艳谁都不能劝服谁,这次又是不欢而散。
关冷艳因为和曹槊聊天的关系,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无精打采。
跟左右仆妇说:“大娘子的年纪大了,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听了,她如今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这当娘的心里面不是个味。”
左右只好劝她,有一些甚至怂恿着她把大娘子嫁出去,早点儿嫁给曹舍人,也能早点养下个小郎君。
这些人并非是曹槊和关冷艳的心腹,也只是后来找来的仆人。个个鼓动唇舌,说的天花乱坠,关冷艳颇为心动。
“你们说到我心坎里了,既然这样,那不如我把窦夫人请过来,大家商量商量这件事儿。”
窦夫人过来的时候还拿了一张请柬,跟关冷艳解释,“这是那几个孩子要去游湖的帖子。我们家老二的媳妇前一阵子生了病。这一阵子才算是好起来了,想让他们一块儿出去玩玩儿,将来感情也好。”
关冷艳接了帖子,让人给曹槊送去。
就拿长孙家的小娘子做开头,“我听说那位小娘子跟我们家大娘子一样,都是命运多桀,早早的没了爹。”
这么一说,窦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两个儿媳妇都算得上是孤儿,虽然有寡母,然而长孙家的小娘子她母亲却是个不能做主。
于是点了点头,“观音婢她们母女两个身体都不好,她母亲已经缠绵病榻有半年之久了。而且生出了一种悲观的想法,以为自己将命不久矣。想要早点把女儿嫁过来。
在她看来小郎君命运坎坷一点没关系,小娘子却不能坎坷,一旦坎坷,这一辈子将是数不尽的苦楚。”
说到这里唉声叹气,突然之间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可是亲家母。按照长幼有序的说法,应该是大儿子先成亲,小儿子那边才能办事。
“看我,在夫人跟前说这话干什么,夫人可千万别误会,并不是我要催着大娘子和建成他们两个赶快办事。”
关冷艳心想,瞌睡总算是有人递了枕头过来。
“我懂我懂。夫人不必说这么多,咱们两家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我就大娘这一个孩子,您可是有好几个孩子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疼。”
窦夫人点了点头,“就像是您说的那样,他们都说我不喜欢小儿子,说真的,我怎么不喜欢?只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既然我把话也说出来了,我也实话跟夫人说吧。我看着长孙夫人有点儿……所以……”
这话到了嘴边,窦夫人怎么也说不出口。窦夫人是打心眼里面喜欢曹槊,觉得要是为了老二他们两口子急匆匆的催着老大两口子成亲也不是不行,但是怎么就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呢。
“您别说了,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是想让我们家大娘子和你们家大公子早点完婚,随后就办你们二公子的婚事。容我说一句,我们家的孩子跟你们家的大公子,年龄没有差多少,现如今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了。这会儿办婚事不要紧,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你们家老二他们两个年纪还有些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先把这两个儿媳妇接进家门,子嗣的事儿我也不催。就当是养了两个闺女了,让他们两对儿晚几年再同房。不是我说,我看着建成和大娘子她们两个相处,就感觉是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也没一点夫妻的意思,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那么多。”
关冷艳笑着点了几下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夫人回去让人找一个黄道吉日,咱们两家把事儿给办了。我也听说了陛下想要去洛阳住着,到时候建成说不定也要跟着去洛阳。我们母女两个若是无事,跟着去也无妨。只是……说出来令人羞愧,我跟曹家也有婚约。”
窦夫人顿时替曹槊觉得可怜了起来。
“您放心,我这就回去跟我们家老爷商量。”
窦夫人回家之后,就忍不住跟李渊唠叨,“不是我偏心大娘子,实在是这孩子真的可怜。不管怎么说,老二媳妇家还有亲娘在旁边守着。虽说住在舅舅家里面到底不方便。可是上面有正正经经的长辈。大娘子这边就不一样了,他爹那边儿已经没了人,她娘这边儿也是每一个人。他她娘还着急着家人,也不替她多考虑考虑。亏着大娘子还那么天真爱笑。”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咱们家这前两个媳妇娶的都是门丁不兴的,往后的两个儿媳妇,一定要找那些高门大户,家里面兄弟姐妹众多的。
实在是年纪越大越看不得这些事,就这两个儿媳妇惹的我掉了几回眼泪了,后面那俩我不想再操心了。”
“夫人心善。”李渊过来搂窦夫人的肩膀,“那怎么跟曹家那边说呢?”
“找个黄道吉日,越近越好,咱们把大郎的院子收拾一下,给他们夫妻两个分开,毕竟是年纪小,不着急催着他们养孩子。先当闺女养几年再说吧。这事儿越早越好,早晚是咱们家的人,早点接过来我手把手教着,也早点能替我分担一些家事。与她们而言,进了门一辈子算是安定了下来,都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只要家中不出现被皇帝砍头流放的事情,算是能富贵太平的过一辈子。
窦夫人叹了一口气,却是满脸笑容,“这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就要做婆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v ,如果不出现特殊情况往后每天三更。如果有特殊情况出现,我会挂请假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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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议主
李建成回家的时候,一进家中, 不少人看见他都纷纷祝贺, 他一头雾水的找到了父母跟前,才知道家里已经开始为他和大娘子的婚事准备了起来。
对于李建成来说,这真的是又惊又喜。
那一张特别俊美的脸上, 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把自己的佩剑放在桌子上, “这件事大娘子知道不知道?儿子去跟大娘子说一声。”
窦夫人赶快让左右健壮的仆妇拉着他, 李渊哈哈的笑了起来。
“傻小子,也不想想,这件事情两家没商量好, 怎么可能开始操办?别去找大娘子了, 大娘子最近忙着呢。你先回你的院子里瞧瞧去,你那院子已经开始翻修了, 我在里边给你放好了被褥,你快瞧瞧。”
李建成撒丫子往自己院子里狂奔, 夫妻两个看着儿子出门了跟着松了一口气, 儿子多的烦恼就在于此, 但这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老大的事情办完之后就轮到老二了, 咱们家也算是添丁进口了。眼看着下一代人就要起来了。这一阵子过得小心翼翼, 但是到最后也算得上是能对得起祖宗。”
李渊说到这里就转头和窦夫人商量, “到时候让建成他们夫妻两个留在京城,你和我带着世民他们夫妻两个和剩下的孩子到外地去。我已经谋了一个差事了,过几个月就能到手, 正好在这段时间里把孩子们的婚事办完,咱们走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事纠缠了。”
李建成跑回院子里面,看到四处都在翻修,说是翻修也只是小范围调整一下。
他的院子里,正房一分为二,分为左右两间,就有专门管事儿的仆妇来跟他汇报。
“夫人的意思是说,大娘子年纪还小,先分开几年……”这话不太好说出口,但是夫人的令又不能不遵。
李建成接受良好,还指着光线好的屋子让人把曹槊个东西抬进去。
“我往后不经常回来,咱们院子里面都要听大娘子的话,好东西要紧着大娘子,这住的地方也是,让她住温暖的地方,省得潮湿了让人难受。”
然后在院子里面一通瞎指挥,总之一句话,整个人都兴致勃勃的。
就因为李建成这一通瞎指挥,使得院子里面人仰马翻,不少人找到了窦夫人,委婉的告诉窦夫人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白做了。
窦夫人能理解儿子这种心情,但是忍不住在嘴上抱怨,“看他平时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一到大事上就这么不稳重。”
做爹的总是非常理解,“当初我要迎娶你的时候,也是这么高兴,我在大街上都能乐的蹦起来。”
说完之后站了起来,想要到后院里面把儿子拉过来教育教育他,就算是有喜事,也要做到形不于色。
而曹槊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在家里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八娘子过来的时候,本来是想羞羞曹槊,但是看到曹槊还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顶着一张迷茫的脸,顿时又觉得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人躺在家中的罗汉榻上,天气已经冷了起来,屋子里面点了火盆。八娘子躺在外边,伸手抓了一把香料扔进火盆里,屋子里面顿时涌现出了一股子浓烈的香味儿。
她心里面明显有事儿,看着周围无人,又觉得曹槊什么都不懂,所以就抓着曹槊说话。
“我跟你说,我伯父给我改名字了。”
“那姐姐你往后叫什么名字呀?”
“曹玉。你说这名字怎么样?”
“往后就叫你玉娘了。”
八娘子也就是玉娘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不想改名字的。你知道一旦改了名字,就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要嫁人了。”
玉娘赶快坐了起来,还以为曹槊狗屁不懂啊,但是一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过不久也要嫁人,对于这一套套路是比较熟的。
所以又躺了回去,“你就不改一个名字吗?你这个名字命中带煞,哪有女孩子叫一把兵器的名字?让你阿娘给你改一个柔软一点的。比如说叫绵绵软软……”
曹槊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你跟我说,你往后要嫁到哪一家了?”
就这个问题让玉娘唉声叹气了起来,“也是姓李。跟唐国公府家里面没什么关系,长安本地的一个小官儿。”
看她的态度似乎是不太高兴,曹槊就知道这小娘子心里面还惦记着她前面的那个未婚夫。
“你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你还惦记着有人借了你钱没还你。”
“我是想着呢,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流放路上肯定很艰难,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如今是不是还全家团圆?”
说到她前面那个未婚夫,这小娘子一脸荡漾。曹槊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玉娘自己也知道,这一流放出去除非命大,十有□□是不能活着回来的,就算是自己家并没有牵扯到任何事情里面,只因为家族当中出了一个叛徒和山匪勾连在一起,以至于全家丧命。
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我小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两个能长长久久,可没想到,真的比不过皇帝一个命令。”
“你也别想这么多,他们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完全是因为他们家的老头子在大殿上顶撞了皇帝。就杨广那个脾气,根本是个不能吃亏的主,有人当街骂了他,他不把人杀了已经算是当天的心情好了,可绝对不会放过顶撞他的人。”
像这样耿直的老头子,曹槊见多了,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忠于天下百姓还是忠于皇权,还是忠于皇帝这个人,还是沽名钓誉。这些人所思所想,曹槊永远想不明白。
想当初,自家主人打下半壁江山的时候,在北方安抚流民休养生息,可偏偏有人指着他的脑袋骂他是贼。
与天下百姓相比,难道皇帝真的那么重要吗?像当年有人说过,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可偏偏有些人死脑筋,抱着一个昏庸的皇帝,非要说人家是正统。
为了他们所谓的正统,甚至可以不要全家人的性命,拉着全家冒险,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大爱还是自私。
曹槊正想着这事儿呢,旁边玉娘推了她一把。
“那些钱……就是,我前面那个未婚夫,他们家走的时候我借你的那……”
“有了再还我吧,就算是没有,也不要紧,我又不着急用,我也不会追着你要的。”
“我知道,等我慢慢攒出私房钱了还你。”现如今吃的是伯父的,用的是伯父的,根本没有攒下多少钱。等到日后自己管家了,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长年累月的攒下来,也足够还钱了。
想到这里,玉娘自己又叹了一口气。
曹槊看着这位小娘子心里面骂了一声傻女子,这也因为这小娘子年轻,要是放到二十年后,绝对不会把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放在心上。
“当初我跟我阿娘在路上碰见你们的时候,你那个时候多有勇气呀。你一定要保持,过日子就是这样,勇气可嘉才能过好日子。勇气是勇气,鲁莽是鲁莽,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玉娘听了之后哭笑不得,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曹槊的额头,“你小娘子才有多大?怎么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两个人就在罗汉榻上打闹了起来。
曹槊在家里面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但是关冷艳却忙得脚不沾地,从当天的衣服到当天要带走的奴仆,从亲戚到当天的来宾,关冷艳忙的简直能把自己撕成两半。
“这幸亏只办一回事儿啊,要是多来几场,这还不要了我这条老命。”
旁边的奴仆一边给她捶背,一边纠正她话中的错误。,“夫人可不能这么想,往后夫人和曹家老爷还有孩子呢,到时候多生几个小娘子和小郎君,到时候您这亲娘不操心,指望着谁呢?”
关冷艳哈哈一笑,这事算是这么过去了。心里面想到曹槊就这么去祸害李家了,又有一点舍不得。
她和曹槊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当初剑拔弩张,恨不得砍死对方,后来又惺惺相惜,最后又两看相厌,每次分别或者是曹槊沉睡之后,关冷艳又疯狂的惦记着对方。
等到自己终于闲下来了,就打着要和曹槊好好说话的名义来和曹槊说话。
这次两个人的开头是心平气和的,然而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关云长死后的事情,关冷艳之所以跟曹槊相伴到如今,当初没有一言不合就开打,就是因为关云长去世之后头颅被送到了曹孟德跟前,是曹孟德厚葬了关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给了一代大将最后的一个体面。
关冷艳问曹槊:“你主人当初收到我主人头颅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主人表现出来的是又爱又恨,他问你主人的头颅:云长兄,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