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可喜可贺……”关冷艳的话说出来就看见曹槊在黑暗当中摇了摇头。关冷艳赶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遇见一个同类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他命如风中残烛,若是咱们不救他,他可能活不多久了。”
若是器灵死去,那么就等于他的本体玉玺也将跟着消失于天地之间。曹槊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把自己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本体找回来,就是想要补全自己的灵体使自己完整起来。
但是今天遇见了玉玺,曹槊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用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来说,这就是我的因果。”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当年在大殿上与这个玉玺天长日久的伴随在一起,他受我的影响开了灵智,模模糊糊,懵懵懂懂,然而他已经不完整,缺了一个角,而我也不够完整,我们两个互相影响。所以我今天必须把他带走,我不带走他会死的,或者是在将来某一天影响我,我也会死。”
曹槊说完就抓住关冷艳的手,“今天的事情你必须帮我,这是我们两个求你的。”
关冷艳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豪气上头,尽管自己对曹槊说的话还不理解,但是仍然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万死不辞。”
说完之后关冷艳伸手掰下了假山上的一块小石子,对着中间的空地扔了过去。
顿时四周就喊起了捉拿刺客的声音,关冷艳从假山旁边找了一个地方跳了出去,与那些侍卫们交手。
就在这个时候,杨广不仅不害怕,还把身边的宫妃们全部推开了,他看见关冷艳身段妖娆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忍不住赞叹连连,“妙啊,妙啊。朕从来没见过有美人儿将剑法使得如此圆润,想来这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周围的宫妃拈酸吃醋,各自使出手段,吸引杨广的目光,曹槊在那些宫妃们投怀送抱的时候,突然看见阳光的座位后面就放着一个盒子。
这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玉玺。
曹槊低头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腰身,又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暗自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装成一个侏儒。
对,自己就是一个侏儒。
说到这里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把自己整个人包裹的都严严实实,悄悄地从另外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曹槊和关冷艳一块把夜行衣藏了起来,曹槊坐在床上打开手中的盒子,看见金镶玉玺就放在盒子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曹槊把盒子的盖子扔掉,自己小心得把玉玺捧了出来。
关冷艳赶快用手接着,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玉玺放到了床上。
关冷艳左右端详了一下问曹槊:“你确定这是传国玉玺是吧?我还没有见过这东西呢,可别拿错了。”
曹槊点了点头,她自己特别确定这是玉玺,但是不管拿错不拿错都没关系,因为成精的是这个印章。
“没有拿错,就是他。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已经有了灵智?”
“我在这方面不如你,咱们现在没时间了,不如把它藏在我这里,慢慢让我感悟一番。”
仿佛是印证关冷艳的话,外边儿已经有了响动,尽管声音比较轻微,但是曹槊和关冷艳都知道是那些仆从婢女们在院子里面走路。
这个院子是招待曹槊所居住的院子,关冷艳身边的人已经过来询问她们母女两个是否起床了。
曹槊赶快把玉玺放到盒子里面,安慰的拍了拍,后来又把盖子揭开拍了拍玉玺,嘱咐他在这里耐心等一段时间。
就把盒子交给了关冷艳,关冷艳藏了起来,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叫外边的人进门。
曹槊心里面惦记着玉玺,再加上一晚上没睡,到底是有点憔悴,刚坐上马车出了门,在大街上就被人拦住了。
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根本不听解释,直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到两个婢女陪伴曹槊坐在马车上,就要让她们下来,这些人想要上车去搜。
李家的人根本不愿意,正在争执的时候,曹槊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个时候和这一些人根本无理可讲,哪怕是天大的颜面在玉玺跟前根本没法比,更何况李渊在杨广跟前也没有多少颜面可讲。
曹槊要装作不知道玉玺丢失,看着人把自己的马车翻腾的乱七八糟扬长而去,其他人忍不住,咬牙切齿。曹槊倒是非常平静,让人上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坐了上去又重新回家。
刚一回家李建成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不仅收到了宫中玉玺丢失的消息也收到了有人在路上怠慢了曹槊的消息。
他这个时候已经赶到大门口接着曹槊进门,看曹槊脸色有些不好,只当是那些人冲撞了自家娘子。
“咱们先忍忍,早晚能把这口气吐出来。”
曹槊拍了拍李建成的手,“别这么说,我听说好像是宫中遭了贼,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咱们这个时候要赶快避免受牵连,哪里还能跟他们讲理。我只求宫中不要想起咱们阿爹,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要是宫中一直找不到这颗玉玺,说不定就会怀疑有人私藏了这个东西,到时候那些算命术士所说有帝王之相的李渊说不定就会进入杨广的脑海里面。
“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东西既然被人家从宫中偷去了,哪能那么轻易的找回来,到时候杨广发了脾气,杨素这些奸贼如果是顶不住,说不定就会找一个替死鬼,这替死鬼有比咱们阿爹更合适的吗?”
李建成说到这里,觉得不能在家里面等下去了,“你这两天在家中,哪里都别去,守好门户,别让人往咱们家塞什么东西进来,我就害怕到时候真的有玉玺掉到了咱们家,到时候说都说不明白了,我也不能闲着,我找找亲朋故旧,先把咱们阿爹身上的嫌疑洗干净再说。”
若是找亲朋故旧或者是找其他人走动一下,少不了又要用银钱,曹槊也不含糊,直接让自己的陪嫁男仆们打开自己的嫁妆,任凭李建成去取用。
反正从认识到现在李建成一直在用曹槊的东西,这个时候再说什么矫情的话也没用,李建成用力的抱了抱曹槊,嘱咐他在家不用害怕,等自己回来就行,又把家中的护院男仆们叫到跟前吩咐了一回。
这才从曹槊的嫁妆里面挑了不少好东西,让人用上好的盒子和锦缎包起来,外面儿又用不打眼的木盒装了,自己列了一张单子,算了算这些人的亲疏远近和如今能否在朝廷里面说的上话,忙了一通之后,拿着这些东西带着人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我觉得六更放在一起压力很大。
第37章 路途
曹槊坐在家里想了想,又让人收拾了一些东西, 名义上是给窦夫人烧纸, 实际上就传了一句话给李渊和李世民父子。
“宫中传国玉玺丢了。”
曹槊又亲自带着人将家中围墙四周检查了一遍,各个地方留下的人,三班倒的守着各处。
与此同时不少人家的女眷又开始发帖子请喝茶赏花。
大家都知道玉玺丢了, 但是又都没有人说, 连宫中也没有说丢的是玉玺。所以表面上整个长安城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实际上暗流涌动。
有不少人心中暗暗揣测, 是不是真的因为如今这位皇帝太过残暴不仁,以至于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让玉玺流落在外。
曹槊把所有的帖子都推了, 没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 有一队官兵直接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就开始搜查,领队的就是宇文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 这位据说正在家中被他父亲管教的武官,从前以及现在都是杨广的心腹, 这件事情上杨广比较信赖他, 已经将他从家中征召了出来。
这些人进门之后到处翻检, 对曹槊放嫁妆的地方直接破门而入, 里面有不少名人字画被打开看的时候直接拿走了, 家中的锦缎金银也少不了被这些人搜刮了一通。
曹槊不在乎这些东西, 看着这些人搜刮了一下午,没有找到所谓的玉玺,连个说法都没有给, 直接扬长而去。
等到晚上李建成回来之后,看着家中狼藉,气得恨不得拔剑去找宇文化及拼命,但是他这个时候强忍着愤怒让人把曹槊的嫁妆收拢了一下,看看都丢失了什么东西。好在像三都赋这些东西因为李世民厚着脸皮要借,如今不在家里。
但是还是丢了六十多幅字画,里面还有几张王羲之父子的真迹,当时魏晋两朝不少名人的手书也跟着消失不见。
金银也就算了,李建成还真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一些传家的宝贝,气的眼睛都红了,拔出宝剑砍下了半截桌子,发誓一定要将宇文化及身首异处。
曹槊看他最后气消了,才问今天出去联络的怎么样?
“东西都已经送进宫去了,咱们家已经没事了,宇文化及带兵搜查咱们家可不是杨广的意思,杨广是让他大索全城,他私自决定第一家来搜查咱们。”
这意思也就是说危机并没有过去,曹槊点了点头,还是要让家中的仆人盯紧各处。如今力量弱小,就算是再生气也要忍着。曹槊拍了拍李建成的后背,“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只要人没事就行了。”
“那些都是一些传承之物,将来留给子孙……”
“你都不想想我爹爹,他坐拥这么多好东西,最后一命呜呼,这东西才流落到了你们李家。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莫测,你也别多想了,只要你将来多上进,这些好东西咱们还会有的。”
李建成点了点头,但是仍然气的一晚上没睡觉。
他不知道曹槊就是罪魁祸首,这个时候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传国玉玺身上。
“人家说得玉玺者得天下,不知道这玉玺如今在谁手里,我早晚弄过来,交给你,你先藏着他。”
曹槊听了哭笑不得,玉玺可不像字画儿,再说了玉玺现在已经有了灵智,已经没办法充当传国玉玺了。
“你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有没有玉玺无所谓,主要是权势在谁的手里谁就是皇帝。现在杨广手中没有玉玺,谁敢说他不是皇帝。当年我祖上因为出身被袁氏兄弟骂的狗血喷头,到最后他们兄弟两个不还是栽倒了我先祖手上。那个时候袁公路手中也握着玉玺呢。江东小霸王能拿着这个东西找袁术借兵马,你怎么就没有孙策的这份胸襟和眼光。”
李建成听了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站起来向着曹槊作揖行礼,“还是娘子看得明白,没错,咱们现在手中没什么兵马,就算是有这个玉玺在手中,也并非是皇家。在这个时候拿到玉玺并非是福气呀。”
既然长安城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么大家除了早先几天联络串门之外,最近几天各家都闭门不出。
而这个东西一般平民之家也不敢私藏,反倒是那些权贵,说不定想造反。
杨广已经想明白了,自从司马家失去天下,这天下纷纷扬扬,几十年换一个皇帝,百姓都已经习惯,而这一些权贵们心中更是习惯了。
先前都是皇帝轮流做,如今杨家一家独大,这些高门大户,心中都有想法。杨广想到这里之后,顿时下定决心立刻迁都。正所谓人离乡贱,只有把这些权贵全部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让他们的势力鞭长莫及,自己才能将这些权贵们搓扁搓圆。
想到这里立刻下令迁都,全然不顾洛阳有些宫殿还没有完工,宫中其他人都没有收拾行李。
大军立刻集结,除了侍卫之外,还有几只大军云集在长安城外护送杨广到洛阳去。杨广只管自己先行离开,其他人怎么走,他全然不管。
而且下令长安城中的高门大户都要跟自己到洛阳去。
消息传到曹槊手中的时候,曹槊只得在心中骂了一句。
家里面已经赶快动了起来,最近几天穿的衣服,路上要吃的干粮,这是必须要带的,至于其他的那就先放在长安,慢慢的再往洛阳运送。
看着人打包的行李,曹槊对李建成说,“别看这么急匆匆的离开长安到洛阳去,对咱们来说反而更好,我在洛阳有大片良田,洛水外边儿有我的庄园,那里的人手比长安附近更多一些,到时候不管是粮食瓜果,应有尽有。”
反正到了洛阳生活就不成问题,反而会更如鱼得水。
李建成就匆匆的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李渊和李世民父子,自己带着曹槊和家中奴仆又带了少量的行李和干粮,驾着马车骑着马跟着圣驾一块儿往洛阳去。
这一路上迁都的人绵延不绝,曹槊坐在马车上向前看看不到头,向后看看不到尾。两边的军士如狼似虎,提着鞭子,凡是走得慢的上去抽几下,这都不像是迁都,更像是押运囚犯。
而且杨广走的匆忙,又不管自己的那些子女。得宠一点的皇子皇女跟随母亲还能有一辆马车,若是不得宠的这一些子女,只能跟太监宫女们挤在一起。
更有不少后宫嫔妃,也都跟着抛头露面,一路上哀号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杨广偏偏没有听到。
出发了两天之后,曹槊在马车当中算着行程,只有听到外边一阵吵闹之声,马车里坐着的李建成立即把宝剑提在了手中,把曹槊摁到了马车的角落里,用一件儿披风挡住她。
“不知道是刺客还是乱民,你先躲起来。”
说完之后挑帘子出去,四周的男仆已经把消息打听明白了。
“郎君,有人刺杀皇帝。被宇文成都挡住了,如今刺客有一个逃了,其他的有的被抓了,有的死了。”
李建成松了一口气,“打听到是哪里来的刺客了吗?”
仆人们都摇了摇头,李建成又回到了马车上,曹槊把披风从头上掀下来,“我听见你们说是刺客,这一路上的刺客多吗?”
“谁不想要那狗皇帝的狗命啊,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杨广活到这份儿上,也是天下独一份儿了。”
曹槊还有心思跟李建成说笑,“听说秦始皇出行的时候,也是有许多人想杀他。”
李建成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你拿杨广那昏君跟秦始皇比…六国余孽刺杀秦始皇,这件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刺客刺杀杨广,就是因为杨广自己的毛病。杨广终其一生,再捆上十个他自己,也比不上秦始皇一个。”
在李建成看来,人家都说秦朝暴政,但是不可否认秦始皇结束了大争之世,杨广何德何能能跟千古一帝秦始皇相比。
不仅比不上秦始皇,李建成觉得杨广还不能跟王莽相比。
王莽的名声不太好,凡是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喜欢把王莽拉出来当例子说一说,但是王莽当时手下也有几个忠臣良将,李建成觉得杨广手下连一个忠诚他的人都没有,就冲着这一点儿,他连王莽都比不了。
曹槊就觉得路途漫漫,正好无聊,再加上夫妻两个又在马车里面说的声音又小,外边的人又听不见,不如用来聊天。
“你怎么知道杨广没有忠心他的人?那个宇文化及,对杨广不就是很忠心吗?”
李建成冷笑了一声,“宇文化及是个白眼狼,早晚会咬杨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