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关冷艳就在一边责怪,“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也该派人回来说一声。也怪我,我就应该派人经常去看望你。”
玉娘摇了摇头,“还是别派人去看望我了,如果是带什么消息回来,惹得我伯父又寝食难安。”
说这话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关冷艳就赶快让人把旁边的小阁腾了出来,放上火盆儿,铺好被褥,让人扶着玉娘过去休息一会儿。
而且关冷艳亲自把人送到小阁,回来的时候就把玉娘身边的婢女叫了过来。
关冷艳询问,婢女在旁边回答。
关冷艳问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其中的问题,“……既然不是有人惹她生气,他家的人也为她延请了名医,喝了那么多苦药下去,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婢女们摇了摇头,“也不是没用,刚开始的时候晚上睡得特别沉,可是药喝得越多,到最后就越不管用,最近几天已经是睁眼到天亮了。”
曹槊在旁边听着总觉得和自己想象的有那么一点儿契合。
等到关冷艳把人打发下去之后,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这也真是,如果要不是因为咱们两个没见过多少妖魔鬼怪,我就担心她是不是撞邪了。”
说到这里关冷艳又有点自我怀疑,“你说会不会是咱们两个影响到了玉娘。”
曹槊满不在乎的,“我与建成日日同床共枕,怎么没见他精神不济?”
关冷艳心想难不成不是自己和曹槊的原因,那玉娘这个样子也该有个理由吧。
曹槊看着周围无人,就悄悄地把关冷艳叫到自己旁边,两个人悄悄地咬耳朵。
把自己那天和李建成一起上山遇到了刺客,还有自己的推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也别觉得是我在这里危言耸听,或者是我这个人多疑,玉娘她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但到底是见的不多。要不是心中没鬼,她为什么寝食难安?”
“照你这么说,如果她真的跟她前面那个未婚夫有了联系,担忧人家的安全,确确实实是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讲到这里又害怕玉娘因此露了马脚,到以后影响夫妻关系。
曹槊看到关冷艳担心错了地方,忍不住在旁边提醒她,“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左右为难,我现在说这话不合适,等她醒过来你就要好好劝劝她,她嫁给人家了就好好的过日子,若是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就抛弃现在的一切,跟她那个未婚夫两个人同生共死,浪迹天涯。她舍不得夫君又惦记着别人,到最后害人害己。”
要真的是这样倒还好说,关冷艳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在她看来咱们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如果贸然说出去,到时候咱们怎么自圆其说?”
关冷艳又不想不管玉娘,反正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左右为难。
曹槊表面上无忧无虑,心里面确实在想那个刺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若是一去不回返,玉娘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也就是说这个刺客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见过玉娘的,两个人肯定说了什么,他或许把自己的一些行程透露给了玉娘,以至于玉娘特别担心,担心到喝了药就睡不着。
既然这个人定期去见玉娘,那就好说,到时候只需要让人埋伏在玉娘他们家周围,这个人敢出现,曹槊就敢让人把这个刺客抓起来。
想到这里曹槊也打了一个哈欠,倒在了罗汉榻上,对着关冷艳摆了摆手,“让我先休息一会儿,我这几天天天走亲戚,感觉这两条腿都走瘦了,既然这会没事,让我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关冷艳恨恨地看了一眼曹槊,这人从来不承担什么,出了事情都是自己在这边儿想办法,她向来是个甩手掌柜。
“你不许睡,你起来,你要跟我一块儿想法子。”
“这还需要想吗?玉娘都已经嫁人了,而前面那个未婚夫如果真的是刺客,这个时候已经亡命天涯了,若是你要保玉娘,只需要派人出去将这个刺客杀了,到时候一了百了。过个三年五年玉娘把这个人忘了,就跟以前一样高高兴兴过日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就不害怕错杀好人吗?”
曹槊哼哼,“宁肯杀错,不可放过。反正我说的话在你看来都是阴险狡诈的,但我这个法子是最有用的,人心最难测,你就算是用其他东西引得这个刺客往旁边去了,他早晚还会回来,他活着玉娘就这样担惊受怕。”
关冷艳听了之后也觉得曹槊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要让自己手起刀落的杀这些人,关冷艳又觉得自己下不了这个手。
“算了,在我看来咱们别管这事儿了。”
想到这里自己倒在了曹槊身边,侧卧着用手捧着脸,“这件事咱们就当是不知道,以观后效吧。”
曹槊点了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曹伯沆正在前院的书房里接待两个年轻人。李建成是继女女婿,旁边的年轻人是侄女女婿。要论血缘关系来说,当然是侄女女婿更亲近一些。
但是曹伯沆和这个人还真的亲近不起来,原因是曹伯沆特别关心的询问了一个话题,人家就嗯嗯啊啊或者是简简单单两句话把曹伯沆给打发了。
就比如年后陛下御驾亲征这回事儿,李建成在旁边侃侃而谈,而对面儿的年轻人一句话都不说,若是问他,他说自己人微言轻,不便对此事发表看法。
曹伯沆觉得这是年轻人谨慎。
说到家里面的事情,曹伯沆说开春了之后,有人传言将会大旱,询问他们家中田地是否打井?
李建成说家中土地都在长安附近,没听说长安附近有干旱,因为年年疏通水渠,想来有干旱也不要紧。
旁边的年轻人也就是侄女婿问到了才回答,“家中事情由兄长管着,小侄儿并不清楚。”
口气非常轻慢,和以前相比,这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惹的曹伯沆有些生气。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曹伯沆看到了玉娘的样子大惊失色,又看到了旁边侄女婿那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心中不乐意了。
就和旁边的关冷艳说,“夫人让人收拾了房子,咱们把孩子留下来调理一阵子。”
玉娘还没说话,她丈夫你已经满不在乎的替她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今天的,一口气发表了。
明天见
第57章 醉酒
玉娘她丈夫的反应让曹伯沆非常生气。
在酒桌上的时候, 三个人一块儿推杯换盏。李建成身为国公世子, 没有端着架子, 频频举杯, 嘴里吉祥的词儿更是连绵不断。反观旁边坐着的侄女婿,一个人在旁边自斟自饮, 旁若无人的样子似乎是颇为轻狂, 但是让曹伯沆特别生气。
如果一个人是狂士, 白衣傲王侯自然被人津津乐道, 但自家也并非是王侯之家,而自家又是他们的亲戚,只听说过视权贵如粪土被赞扬,可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说视亲戚如无物值得称颂。
而且这一次跟以前大相径庭,以前不管是什么时候来, 这年轻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这一次为何摆出这副嘴脸?
毕竟这个时候人多,曹伯沆也没有把话问出来,而是跟李建成两个人又喝了半天。李建成今天喝了不少酒, 脸红耳赤, 再加上曹槊还要回家里面主持大局,夫妻两个早早告辞。
曹槊就扶着李建成上了马车,不令他酒醉骑马, 就在马车里照顾李建成。
等到马车出了曹家之后,李建成翻身坐了起来,自己动手翻出水囊喝了一口, 又重新倒了下去。
曹槊看他刚才的动作不像是醉酒的模样,推了一把李建成,“你快起来,一个大男人把整个马车都给占了,让我没地方坐。”
李建成就眯着眼睛张开怀抱,“娘子怎么没地方坐?来,坐到我怀里来。”
曹槊看他那模样,心一横,直接坐到了他肚子上,李建成刚才吃了不少酒菜,被曹槊的体重一压,只觉得饭菜就要从嗓子里面儿被压出来了,赶快摆了摆手,四肢挣扎,“快起来,快起来,我给你让地方。”
曹槊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马车上,总算是能舒展着手脚舒舒服服的坐着了。
“你在酒席上看着玉娘她夫君是个什么态度?今天玉娘进来的时候,我跟阿娘一看差一点吓一跳。”
李建成听了轻轻一笑,“还能是什么态度,当然是男女之间的态度了,这件事儿就有两个原因,第一是那人在外边有了相好,故意冷落妻子。第二就是发现妻子在外边儿有相好,故意摆脸色让岳父大人看。”
曹槊听了只觉得心惊胆战,那刺客的事情看来是瞒不住了。
李建成闭着眼睛,没看曹槊的脸色,手中抓的曹槊的小胖手,曹槊肉肉的小手又柔软又暖和,放在他在手里又捏又揉,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分析着玉娘他们两口子的事,“叫我说呀,这事儿根源还是在那小子身上,你只要派人出去打听打听,那小子肯定有一个相好在青楼出馆,或者是他金屋藏娇。”
曹槊就问,“你怎么知道?如果万一是玉娘那边儿?”
李建成微微一笑,“男人嘛,都有点自尊,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最爱干的事就是忍气吞声。忍气吞声这活不适合男人。要是玉娘在外边儿有了相好,这小子是想尽办法要把人除掉,要不然自己不就成了乌龟王八蛋?”
“万一他要是打不过人家除不掉呢?”
“那就赶快装怂,麻溜的认输,最好和玉娘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一般惹不起的人本事都比较大,像这种事情如果断的不干净,后患无穷。”
李建成说到这里,睁开眼看着曹槊,“你怎么想的跟人家想的都不一样,这件事明显就是玉娘在忍气吞声。你怎么把事儿都怪在了玉娘头上?”
“我哪有把事儿栽在了玉娘姐姐头上,我这不是想要把玉娘姐姐排除了吗?你说的十有□□是那王八蛋在外边儿养了人,所以故意慢待玉娘。”
李建成点了点头,“你等着瞧吧,这种人我见多了,虽然是小官之家,却门第浅薄,又被家里管的严,一旦成亲了之后,父母对他不再管束,女色上就变得荤素不计。被那些有心机的女人捏在手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我说不得不对,回头任你处置。”
曹槊微微一笑,把手从李建成的手掌里抽了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我摸着你脸上有点儿烧,等会儿回去赶快睡吧。我到时候派人把观音婢接回来,晚上叫上弟弟妹妹,咱们一块儿吃饭。”
李建成这个时候确实有点儿困,闭上眼睛嘴中含含糊糊的说着谢谢娘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面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门口,曹槊让人把李建成放在榻上,盖上被子抬进后院,自己就打点人手让人去把观音婢接回来。
没过一会儿,观音婢就坐着马车进了门,曹槊和李秀秀两个人在门口迎接,观音婢下马车的时候,李秀秀上前一步扶着她下来。
观音婢就有些诚惶诚恐,“怎么能让嫂子和妹妹在这里接我呢?”
曹槊本来想跟她客气几句,看到观音婢脸上似乎有泪痕,眼睛也有一些红肿,就惊诧的问,“这是怎么了?”
想到观音婢在他舅舅家住了那么多年,回去不至于受太大的委屈,八成是家中有人身体不好。
“是不是有亲戚病了?”
观音婢也知道这个时候想瞒着也瞒不过去,于是就点了点头,“我舅舅身体不好,姨妈和其他舅舅都来了。”
曹槊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束手无策,有的时候病能治,但是命却治不了。
曹槊和李秀秀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观音婢到后院去,一同送观音婢到了他们院子里,曹槊就留下来陪观音婢说话。
等到李秀秀告辞离开了,观音婢才一把抓住曹槊的手,“嫂子,我今天在我舅舅家听了一个消息,是我舅妈告诉我的。我舅妈说,现如今有人张罗着要给咱们阿爹介绍续弦。”
曹槊一听,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到时候李建成可能会把家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自己对这事儿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观音婢却愁眉不展,“若真的续弦儿,那人进门儿咱们只能小心伺候着。”
毕竟名义上是婆婆,自己的亲婆婆观音婢也是伺候过的,脾气秉性都非常温柔,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粗心大意,做错什么事儿她老人家也不放在心上,倒是非常的慈爱。如今再进门这个跟这些公子女郎又没有血缘关系,人家若是以后再生了儿子,肯定视二哥他们这些原配生的为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家中连日子都过不好。
这些做婆婆的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折腾儿媳妇儿,自己身体又不好,日常出行都需要好几个人照顾,若是自己跟着去照顾婆婆,人家就拿自己手脚慢做借口,能把自己折腾得无话可说,只能有什么苦什么累往心里咽。
曹槊看观音婢这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人选?”
观音婢点了点头,“我听我舅妈说好像是宇文家的小娘子。”
“宇文家?”“对对对,就是宁文化及他们的妹妹,宇文成都的小姑姑。是个庶出的女郎,所以…”
所以才成了一把年纪的李渊的继室人选。
曹槊气地握了一下拳头,“阿爹是什么意思?他娶进来一个小娘子,让咱们伺候一个说不定比咱们大不几岁的人,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话跟你说在前面,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我觉得丢人。”
要是这件事办成了观音婢也觉得丢人。
“那咱们要想个法子不去才行。”
“想法子是以后的事儿,这一件事儿现在还没成功呢,到时候把这事说给他们兄弟们去听,你等着,不管是世民还是建成,要是能答应这件事才怪呢,你别想那么多了,赶快躺下来歇息一会儿,到一会儿吃饭了我让婢女来叫你。”
曹槊看着人把观音婢扶着倒了下去,盖上被子才离开了他们的院子,自己以巡查库房为借口来到了自己装嫁妆的地方,曹槊把人赶了出去,掀开其中一口木箱子,里面露出破破烂烂的耕犁。
曹槊闭上眼睛,随身坐到旁边的箱子上,直到天色快要黑了,才睁开眼睛把箱子关上。
曹槊出了库房,库房门口等了不少人,都冻得袖着手不停的跺脚。
“娘子,您总算是出来了,外边厨房已经来问了好几回了,说是再不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曹槊点了点头,让人去把家中其他人请到暖厅里去。
都到了暖厅里面刚刚开饭,外边就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四处点上红灯,这个时候天还没有黑透,看着外边儿的景色,李建成颇有兴致的吟了一首诗。
观音婢和李秀秀都鼓掌叫好,曹槊也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