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话还没说完,太极宫那里赏赐的御宴已经送了过来。曹槊看见太极宫的内待在东宫进进出出,忍不住烦躁地拍了拍桌子。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人也太讨厌了。”
关冷艳摇了摇头,“我尽量不跟他见面也就行了,你回头替我去谢谢他,等一会儿我直接从东宫离开。”
曹槊也不想见李渊,催着李建成替关冷艳谢恩,李建成去了之后李渊告诉李建成一件事儿。
“听说有一个颇有神通的道士,如今到了长安,你明天带着承宗,咱们一块儿去见见这个道士,对了,记得换一身平淡一点的衣服,别让人看出来你我的身份。”
这个道士就住在太平坊,没想到这个道士和关冷艳现在成了邻居,曹进出门求学的时候,看到李建成抱着李承宗下车,顿时跑过来打招呼。
“姐夫,大外甥。你们怎么到了太平坊?”
李建成也有点意外,“阿进,你怎么在太平坊这里?”
“阿娘前一阵子买了几个院子,除了太平坊还有兴化坊,永乐坊和永兴坊,我们是每个地方都住几天,前两天刚刚搬来兴化坊。”
李建成听了之后,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确确实实像是关冷艳做出来的。曹进拉了拉李承宗的小腿儿,“大外甥,我是你小舅舅,你还记得我吗?”
李建成把儿子放到地上,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推了一下,“来跟你舅舅打招呼。”
“啾啾,小啾啾……”
“大外甥……”
两个人眼睛同时亮了一下,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李承宗是想找一个人玩,曹进是不想上学。两小只顿时觉得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老管家不能放任曹进打一天鱼晒一天网,在一边劝着曹进赶快上车,“要是想见太原王,过两天请夫人带您进宫,殿下带着太原王过来肯定是有事儿……”
曹进也不是那些死缠烂打的孩子,只好客客气气的跟李建成父子俩告别,临走的时候又不停的嘱咐李承宗,“你回去一定要告诉你阿娘,让你阿娘请你外祖母进宫,顺便把我捎过去,要跟你阿娘说你想我了……”
李承宗摇晃着大脑袋,“想你啦”
等到门前清静了之后,李建成才站起来,扶着李渊下了车,李渊背着手往旁边的府邸瞧了瞧,“等会儿办完事儿咱们带着承宗去拜见他外祖母。”
李承宗小胖子就呀呀学语,“外足母……”
“对对对,等一会儿就去拜见你外祖母。”李渊心情比较好,在孙子的脸蛋上拧了一下,背着手带着儿子孙子进去了。
这道士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人来拜访,派出小道士在门口迎接,和李渊在凉亭下面云来雾罩的说了几句话,李建成带着儿子在外边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凉亭旁边就是湖,湖里面养了几尾鱼种了一些荷花,如今李承宗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站在湖边指着水中的鱼,“爹爹,鱼呀,好吃。”
李建成只好蹲下来扶着儿子的胖腰,怕他掉到水里去,顺便纠正儿子,“这不好吃啊,这里的鱼是让看的,不是让吃的。”
“好吃呀…”
凉亭里面的老道士甩了一下拂尘,“陛下既然想求玉玺,不如多看看太原王,太原王才是传世玉玺呢。”
李渊不相信,“道长难不成想跟朕说朕的孙子是玉玺成精。”
“陛下所言极是,一饮一啄,皆是天定。陛下是没有这个孙子的,也只有玉玺成精才能承受得了你李唐的气运。”
这话说出来,李渊想到的是:阿槊可能是真的生不出来孩子,阴差阳错才有了这个小子?
道士也只是一时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扯淡。
看李渊沉默不语,这个老道士又甩了一下拂尘,指着旁边的院子,“陛下肉眼凡胎看不到隔壁,凡是有点道行的都能瞧得出来,隔壁一股血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里面有个人杀人如麻。”
李渊这下着急了,隔壁的院子不就是关冷艳新买下来的院子吗?
“这个人道长能不能指认出来?不瞒道长说,隔壁的人朕也认识,孤儿寡母本就艰难,若是有一个杀人如麻的人隐匿在他们家,随时就能暴起伤人……”
老道士摇了摇头,“贫道不敢与她对面,一旦面对面,他必定要将贫道斩杀,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有些人看着柔软,那也不过是表象吧,就比如…”
还说完摇了摇头,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同时站起来拱手后退,“陛下,贫道的事情已经办完,贫道告退。”
说完之后带小道士腾匆匆的撤退了,李渊让跟着的侍卫们去把那道士再请出来,侍卫找遍了整座府邸,根本没有找到人。
李渊只觉得这一切特别的诡异,想了想还是不要让李建成他父子两个跟着了,摆了摆手让侍卫把他们两个送回东宫,自己去了隔壁。
隔壁的人都不待见李渊,李渊视而不见心急如麻的找到了关冷艳,把刚才道士的话说了说,“……夫人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的下人也不要带了,现在就跟着我到宫中避一避,若是不想到太极宫到东宫也行,先把你们家的人查一下,一定要将这最大恶极的魔头找出来,要不然,如果是以后伤人,不管是伤了你还是伤了别人,想来夫人都不愿意看到有这样的事情。”
关冷艳相信这个院子里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能做得出来杀人如麻的事情。
“陛下说的对,但是我也不用进宫去,不管是太极宫还是东宫都没必要过去,我在这里的人手过几天就将他们遣散。我在别的府邸留的都有人手,不管到哪里都有人伺候,这个时候也不留陛下了,请陛下早点回去吧,陛下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事,我是万死莫辞。”
李渊还想再多劝几句,关冷艳不想和他纠缠那么多,“陛下还是请上马车离开吧,我这也要去把儿子接回来了。”
跟随着李渊出来的人也不想让李渊在这里冒险,大家推着他上了马车,李渊的马车刚刚离开这里,关冷艳把一个铜哨放到嘴里吹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一些体格健壮的人跑了过来。
“找一个老道士,刚刚从兴化坊跑出去了,找到之后把他带来。”
能看透自己和别人有区别的人,绝对是有道行的人,这样的人能不能留下关冷艳还没拿定主意,但是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曹槊耳朵里,凭着曹槊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把这个人留下来的。
关冷艳想做的是将这个人威胁一番,然后远远的送走。但是曹槊也有知情的权利,所以就交代给了婢女几句话,让婢女拿了一些绸缎到东宫去。
关冷艳相信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自己说的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曹槊那里肯定能听得明白。
更何况李建成带着儿子回去了,曹槊多多少少应该能从李建成的嘴里了解到一番事情的经过。
至于曹槊知道之后,这老道士是生是死,这就看这老道士命硬不硬了。
曹槊看到李建成匆匆回来,把儿子放下来之后穿上盔甲带着宝剑,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曹槊问了跟着的人没问出什么结果,看了看在旁边吃着面点的儿子,心想这小子最近学话呢,多问问或许能问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117章 惊变
但是跟小孩子说话真的是太耗费心神了, 李承宗这小胖子的描述里面有大段大段是关于鱼的。
曹槊就让人去厨房那边吩咐做一条鱼送上来,接下来小胖子又说了大量的吃的, 吞了吞口水才露出来了一点儿曹槊想要的信息。
“……今天跟爹爹见到了啾啾,啾啾说我想你了,祖父说带宝宝拜见外祖母……”
说的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曹槊揉着自己的脑门儿, 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东西串联起来。
早上李建成带着小胖子出门的时候, 李建成就说过, 他们父子两个要带着小胖子去见一个道士, 这个道士能说出玉玺的下落。
小胖子又说遇见了舅舅, 还要跟爷爷一块去拜见外祖母,那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个道士见过关冷艳。
见过关冷艳的可能性还是特别大的,但是见过了李承宗这小胖子的可能性是绝对的。
既然关冷艳派人去找, 曹槊也只有耐心的等着。
没过多久, 李建成就回来了,曹槊就从他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正在那里思考的时候,李建成一边把盔甲脱掉,一边告诉曹槊,“我刚才往岳母那里传信了, 可能是那些江洋大盗故意找到了岳母那里,不是我说,岳母虽然见多识广,到底是一介女流不知道人心险恶, 那些人只要装得可怜一点,到时候岳母大人看他们可怜将他们带入家中,无疑是庇佑了这些人,让那些人找到一个避风港,以为可以遮风挡雨,但是这种人向来是杀人不眨眼,这个时候只是为了躲藏,要是到时候不愿意躲藏了将岳母一家……到时候再亡命江湖,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悔之晚矣。”
曹槊赶快点了点头,“那你今天过去有没有把人找到?”
李建成摇了摇头,只因为那个江洋大盗藏的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
曹槊就劝道,“或许是那个道士信口开河胡乱说的,像这些人我一直觉得他们是在外边混吃混喝的,这个时候混到父皇跟前,糊弄皇帝也并不是没有这个胆量。”
李建成觉得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只是还有些不放心的告诉曹槊,“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先放在心上,那个道士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去捉拿那个道士了。还有就是岳母哪里也不可掉以轻心,他们孤儿寡母的,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好欺负。”
当下的世道就是这样,家里面有没有一个男人区别真的特别大。
关冷艳第二天来见曹槊的时候,李建成还没有出去,陪着在旁边说了几句话。
关冷艳就当着李建成的面抱怨了一通,“外边闲话那么多,先是说我要坐产招夫,又说我跟某些人暧昧不清,如今我就怕出门,一出门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而且内容传得颇为香艳,这里面少不了有人往皇宫里想。
李建成在这里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想劝关冷艳想开一点,可是太极殿里面的皇帝想不明白。若是劝曹槊不要放在心上,但是外边流言蜚语那么多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曹槊看着李建成在这里坐着有一些左右不安,就把他赶了出去,“你不是说外边还有事吗?去外边吧,留在这里能干什么?”
李建成就站起来告辞,等到他人走了之后,关冷艳才拉着曹槊说话。
“那一对儿道士没有找到,肯定是躲起来了,至于躲到哪儿了……这件事我现在还在查着,你不要担心。”
曹槊点了点头,“这么久了,很少有人能看透你我的真身,我觉得这一次或许咱们会碰到点麻烦。”
“这麻烦不是什么□□烦,”关冷艳安慰似的拍了拍曹槊的手,“你不要放在心上,大不了咱们还回山里面过日子。而且据咱们这几百年的行走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别说是神仙了,连以前传说的那些妖魔鬼怪也没碰见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估计人家或许是在某个方面登峰造极,偶尔之间发现了咱们的真身,这种人跟咱们一样,都是极为稀少的。”
曹槊觉得她说的也对,自己最近要做的就是把李承宗抚养成人。就算不把他抚养成人,也要把他养大,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曹槊看着人扶着关冷艳上了马车离开了,心里才放心下来。
这件事过去了几天之后,西北那边的战报传到了太极宫。李渊用手敲着战报,跟坐在一边的李建成说,“世民现在尺寸功劳未能建立,长此以往下去并非是好事,我想让你去西北督军。若是世民吃了败仗就此退回来,前面做的所有事情都付之东流了,咱们如今国库空虚,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往西北增兵。”
而西北不管是羌人还是匈奴,或者是突厥,都是心腹大患。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大军回来。李建成也知道这个道理,当时就答应了,回东宫收拾东西,交代曹槊在家看好儿子。
到了第二天便带着太子卫队往西边儿去。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曹槊就又回到了当初平平静静的日子,面对着东宫一摊子事情,又因为家中的亲戚比较多,整日出门赴宴,倒是又觉得日子过得跟以前一样。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曹槊心里面惦记着李建成,想要和观音婢商量到时候该如何给他们兄弟两个送衣服。不只是李建成和李世民,李元霸也在军中,还要再给李元霸操心。
就在曹槊在东宫收拾衣服的时候,听人家说秦王殿下回来了。
曹槊还打算派人赶快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在西北闹起来了,李建成以李世民未能取胜为理由,又有李靖在旁边架空军权,导致李世民被李建成赶了回来。
因为再加上李世民心中颇不痛快,回来之后也只是去太极宫拜见了李渊,之后就闭门不出。
曹槊看不见李世民,就想着找观音婢打听打听,可是每次见到观音婢观音婢总是欲言又止,想要跟观音婢说话,观音婢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到最后曹槊不高兴,“是不是世民不让你跟我说话,你当初还说过呢,咱们两个的交情是咱们两个的,跟他们兄弟没有关系,你怎么现在出尔反尔?”
观音婢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出尔反尔,只是二哥那里太难受了。”
曹槊真的想不明白李世民有什么可难受的。就比如前一阵子李世民和李建成他们兄弟两个闹起来的时候,不少人说李建成并没有资格做太子,因为军功并没有李世民多。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是太子是做什么的?太子做的是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一直处在大后方,做的就不是和攻城掠地有关的事情。
如果跟皇太子讲究战功,那就好比是问瞎子能看多远?
这个例子或许不好,但是李建成之所以成为太子,除了仰仗他嫡长子身份之外,还有就是他在家族造反的事业当中协助父亲所做的贡献。
军功也是李世民最在乎的东西,也是他最得意的东西,如今被李建成从西北赶回来了,当然是心中不乐意。
就在这个时候,观音婢叹了一口气,“我也实话跟嫂子说,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二哥或许不是以前的二哥了。”
说完之后又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解释,只得叹了一口气。小时候那种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这个时候取而代之的都是成年人的烦恼,总结成四个字,也不过是功名利禄。
曹槊虽然在嘴上埋汰者观音婢,但是对观音婢的处境也比较了解,“你别说那么多了,我要知道李世民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我当初就不该对他那么好。”
“二哥他其实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二哥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只是……”
“只是看对谁呢?对我和他大哥永远宽阔不起来,不仅宽阔不起来,还有一些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