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第602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BG同人

  这话一说出来,弘昼觉得自己的手脚比永璜还抖的厉害。小时候他淘气了,怕阿玛责罚,一般能求救的就只有嫡额娘了。她总是先用不赞同的眼光看他脏兮兮的身上,然后叫到跟前给他擦了头上的汗,他一哭可怜害怕,嫡额娘的语气就是刚才那样的,“不怕!不怕!”

  不!嫡额娘,儿子这会子是真怕了。

  您要是对四哥不满,您找四哥去呀!您干嘛这些吓唬儿子呀!他朝外看了看,青天白日的……不对!刚才青天白日的,这会子天怎么阴沉起来了。风将帘子卷起来,一股小风呼啦啦的进来,他浑身都打了一哆嗦。

  这边惊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到病床那边传来含混的声音,是永璜,他像是呢喃,但是呢喃的话他听见了,这孩子在叫:“皇妈麽……皇妈麽……”

  永璜眼睛微微睁开,人半清醒半糊涂。他看到了身边坐着的人,对上了这人的眼睛,不由的叫了一声“皇妈麽……”许是真的快死了,皇祖母来接他了。也许真是人快死了,久远的还是孩提时记忆里的断断续续的冒了出来。那时候随着嫡额娘进宫请安,他见过病床上的皇妈麽。

  那时候他还小,二阿哥永琏更小。永琏是嫡子,人人都喜欢他。

  进宫的赏赐,他永远比不上二阿哥的多。那时候年纪小,懵懵懂懂知道为什么,又好似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靠在床榻上的皇妈麽抱了永琏,又将他叫到身边。永琏拽着皇妈麽手腕上的玛瑙不松手,皇妈麽便把那一串玛瑙给了永琏玩。那时候,他是羡慕的吧。

  却不想,皇妈麽叫嬷嬷取了一串乌木的来,又给了他。

  金贵不金贵的皇家不在乎那个,他记得住它,那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将他和永琏看做是一样的。这种‘一样’,都到了这份上了,都没能忘。其实,他连照顾自己的精奇嬷嬷都不记得长相了,此刻却想起了那一幕,想起了那一串乌木的佛珠。

  林雨桐拍了拍他,起身就往外走。弘昼傻愣愣的,就看见人从她身边飘过去了。

  他着急往里面追,突的听见里面一声哭喊:“爷……爷……”

  对了!永璜。

  他急忙进去,这妻妾才算是不嚎哭了。奔过去看了看,永璜气色比之刚才好许多。他这才想起,还没给开药呢。于是就吩咐守着永璜的太监,也是说给永璜媳妇听的,就道:“都别守着了,留个人小心伺候就是了。”

  吩咐完,急忙就往出赶,看看药方子开了没有。追到前面,却见人已经朝门口的方向去了。这是没开方子吗?

  他打发太监去厅里,“叫个太医再去瞧瞧大阿哥。”说着话,就奔着门口追过去。

  可等追到大门口了,门口停着的马车也动了,人家要走了。他眼睛盯着马车,要下台阶,却见马车的车帘子给风吹起一条缝隙。他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却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剪影。

  这个男人他……他……他他他……

  满脑子都是‘他’的他当时就一个激灵,本来张开嘴想说‘留步’的,结果出口却成了惊恐的叫声,‘啊’的一声叫出来之后,他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下,却忘了刚才正在下台阶,如今一退,腿被台阶绊住了,噗通一下子给摔到地上,手还指着车行进的方向。

  门子想过来扶,弘昼一把把人推开,“追!追那辆马车……你们都赶紧给爷追去……”

  门子嘴上‘哦哦哦’的,可腿上一点也不快,主要是里面没人出来,他们不敢扔下和亲王自己跑。

  弘昼气的拖下靴子就往过砸,“赶紧的呀!”

  可追出去却不见了。紧赶慢赶的,就是找不见。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回来,和亲王还在地上坐着呢。

  “怎么样?谁跟着呢?朝哪个方向去了?”弘昼在门子的搀扶下坐在台阶上,指了指扔出去的靴子示意赶紧给捡回来。

  门子赶紧回话:“回王爷的话,不见了。”

  啊?不见了?这才多大的工夫!出去就是一条大街,没别的岔路口,那么大一辆马车怎么可能不见了?

  门子也怕责罚呀,他还说的特详细,“那辆马车奴才记得,黄杨木的车厢,红顶子,枣红马驾车,车夫是个年轻的人……追出去来来往往好几辆马车,倒是有一匹枣红马的,可车厢是带着蓝色的布围子,顶子是青布的……车夫也是个老者,看上起都五十开外了。”

  所以,车呢?难道是凭空来,凭空消失的吗?

  一股小风打着卷,吹着一冬都没被刮走的枯叶在他面前不停的打着旋。弘昼一个哆嗦,不确定的问:“你们刚才也确实是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了对吧?”

  对啊!

  “看见车里坐着个男人了吗?”他又追问。

  门子都摇头,并不知道车上有男人。

  可爷分明看见了呀!

  他急切的想证明什么,就又摸袖子,这里原来放着那一面收上来的雍王府的腰牌的,是那个神秘的女人递进来的。

  可一摸之下——没有了!

  他把两边的袖子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

  “找!”弘昼愣愣的,白毛毛汗都下来了,自己又没去哪里,这好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见了?人不见了,东西也跟着不见了?

  他在心里默念,皇额娘,您可别吓儿子啊!儿子打小就胆小,这您是知道的呀。

  门子们围着这位主子面面相觑:“爷,您要找什么呀?”

  找腰牌呀!蠢材!

  好在这时候弘昼的太监从里面出来了,一脸的喜色:“爷,刚才太医可说了。大阿哥没大碍了。那位夫人的医术当真了得,一针可回阳……太医们直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如今只要阳气回还,便没有大碍。太医门都说了,若是还不能药到病除,他们愿意拿脑袋担保。”

  门子们大喜,只要主子没事,那这府里好歹也是皇阿哥府邸呀。

  弘昼是一半喜一半怕。喜的是侄儿救回来了,昨儿四哥就发了上谕下来,让他过来瞧瞧永璜。这边病的不中用了,太医院也不敢瞒着。自家四爷说好好叫给瞧瞧,但言辞中也是有心理准备了,给他的谕旨里说了,要是这孩子真是不成了,他西行途中赶不回来,叫他从内库支取五千两银子,好好的筹办丧事。

  如今这么多太医守着,就是大家都觉得到了这份上已然是不中用了。

  不行了的人被一个疑似皇额娘的人给一针扎的还阳了,这孩子迷迷糊糊中喊了皇妈麽……他可不认为永璜是在喊太后。太后要真是心疼孙子,这孩子也落不到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这孩子是喊谁?!

  自己可能是错觉,永璜病恹恹的,也可能是他弄错了。但那面腰牌,这总是实实在在的吧。他喊了大阿哥府里的管家,“那边腰牌是你给爷的?”

  是啊!管家不解其意,他是真不认识那腰牌。

  弘昼摊手,“不见了!你带人马上给爷找。爷走过的每个地方,都齐齐的搜一遍。谁要是捡去了,就赶紧拿出来。不管是谁,赏银一千两。或是想要别的,只要爷能给的,都给……就一件事,给爷找到那块腰牌……”

  腰牌早摸回来了!弘昼收的时候没在意,可回头去查的话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因为每块腰牌上都是有编号的,虽然是雍王府早就成了喇嘛庙了,但要真心想查,在故纸堆里总能查到的。平行时空不契合的地方多了,冲突了怎么解释?从这小子身边路过的时候,顺手都给摸回来了。

  这事她还没跟四爷说呢。今儿马车进了院子才停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林雨桐朝马车上瞧了一眼。到底是干特|务的,换装的手段倒是高明。这车子上各种的伪装,就跟舞台上的舞蹈演员穿的那种舞蹈服一样,上台前裹的跟个粽子似的,一边跳着一边裙摆往下放着,一层覆盖一层,以现在人的想象力,足以应付简单的跟踪。

  德海这人,确实是小心。

  进了屋子,门关上了。林雨桐才将腰牌给四爷看。

  四爷不免失笑:“好好的,你吓他干什么。”人那性子是定了的,弘昼那德行,不吓着才怪。

  林雨桐故意吓的,“那小子活该!靠的近了我才闻见,他开始碰福|寿|膏!”

  四爷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那脸上的表情告诉林雨桐,需要收拾的熊孩子可不止弘历一个。

  四爷没说错这倒霉孩子,他是真被吓住了。

  大阿哥府里翻腾里一遍,没人捡到那个腰牌。这府里就那么小猫三两只,虽是大阿哥,可活的跟隐形人似的,这两年没人来永璜也病体深沉出不了门。要是要紧的东西就罢了,偏只是一块腰牌而已。

  凭空的,就是消失不见了。

  就跟明明听见皇额娘的声音了,明明看见皇阿玛的侧影了一样,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说实话,他里面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真的真的打湿了!都是给吓的。

  他吩咐了太医在这边守着,要是再出问题,你得把脑袋赔上,这才作罢了。

  安顿好永璜,他急匆匆的往回赶。回来就一头扎进书房,伺候的人跟进去,他嫌弃烦。伺候的人不跟着吧,他一个人不敢呆着。

  到底是留了小路子伺候。

  小路子都已经中年了,主子还是小路子小路子的叫,他也就应着。这是情分不是。这会子了,他提醒自家主子,“爷,大阿哥大好,得给陛下递个信儿吧?”

  得!弘昼反应过来了,他叫小路子研磨,这信他得自己写。

  可这怎么写呢?

  说有人拿着潜邸的腰牌来了,然后这个人长的还有点像是已经仙去的皇额娘,是她把永璜一针给扎回来了?

  像皇额娘这个可以暂时不写,但是那个腰牌怎么办呢?那么高明的大夫,皇上要是不想网罗才见鬼。到时候叫自己找去……那自己上哪找去!

  那这到头来不是找抽吗?虽然他时不时的故意的找抽,但有些抽能找,有些抽压根不能找。

  他提起笔又放下,问小路子,“你今儿看那个大夫,没有觉得眼熟?”

  小路子摇头,“不曾见过!”

  “你确定?”小路子打小跟着自己,是见过皇额娘的。

  小路子都快哭了,“主子,奴才几乎从没离开过您,上哪您没见过的人去。跟着您见的人,奴才也不敢大喇喇的看呀!”

  “那就没觉得声音哪里熟悉?”弘昼再问了一遍。

  小路子皱眉:“要说,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这话说的弘昼都没法确定他是真觉得在哪里听过,还是纯碎的想附和自己。他又想踹他,再追问了一句:“……老实说,有什么说什么。”

  小路子不敢耍花腔了,他也严肃了脸,“奴才没注意听那大夫说什么,也没注意声音,主要是奴才全神贯注的看跟着大夫的那个嬷嬷了。当时满脑子都是那个嬷嬷……那一举一动都看得出来,必是宫里出来的。而且,就算那嬷嬷年老了,可奴才总觉得面善。您便是不问,奴才回来也是要说的……奴才觉得那嬷嬷在钟粹宫见过。但这过去都有二十年了,奴才也不确定了……”

  弘昼眼睛一亮,“当真是早年在钟粹宫伺候过?”

  小路子不太确定,“十多年过了,一时之间,奴才不敢说一定。”

  不是八成把握,你能盯着人家看?

  当年,皇额娘是住在钟粹宫的。

  弘昼蹭的一下子坐起来,“查!”说着,他就招手叫小路子,“你过来,爷交代你件事。”

  小路子听了一阵耳语,利索的出去办事去了。

  弘昼心里放心一点了,在书房还是不想一个人呆着,回去找福晋去。

  身边有个叫人放心的人,睡的倒是挺快。累了一天了,又是惊又是吓的,真挺累的。吴扎库氏问了永璜的情况,知道人没事,就问说:“明儿打发人给送些东西去?问完没人搭理她,扭脸一看,人家睡着了。

  这一晚上,弘昼睡的不安稳啊!似远似近的,总听见有人喊:“弘昼——弘昼——”

  天黑漆漆的,四周空旷极了,那一声声的呼唤,四面八方的传来。他原地转圈的找人,就是找不见人,正又急又怕呢,这么一转身,就看见自家皇阿玛,面无表情,格外冷硬。他吓的就跑,还是小时候闯祸之后的心态,连声喊着:“皇额娘——皇额娘——”

  然后远远的,看见一面容遮着轻纱的女子缓缓走来,她一张口就说:“你又上哪猴去了?”

  弘昼习惯的拍打身上,“不脏不脏……干净了干净了……皇额娘,您看,都干净了!”

  吴扎库氏只不过是睡觉的时候把胳膊搭在他的身上,然后就被‘噼里啪啦’的一顿拍打,给她吓的蹭一下坐起来,才发现身边的人在做噩梦,还一口一个叫着皇额娘。

  她把人推醒,“做梦了?醒醒……太后已经回銮了,你要是惦记,不防去迎迎……”

  弘昼被拍醒了,迷蒙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做梦了。

  吴扎库氏看他从头到脚都汗湿了,吓了一跳:“可是身上不爽利?”怕不是在永璜那里过了病气?“我这就喊太医。”

  弘昼摆手,“什么时辰了?”

  吴扎库氏朝外看了一眼,“才寅时初刻。”

  “起吧!”弘昼摆摆手,“你睡你的。”

  今儿又不早朝,折腾什么呢?“是不放心大阿哥那边?”

  不至于的!

  弘昼摇头,“爷得出城一趟,别问,收拾去便是了。”

  吴扎库氏以为他去偷偷迎接圣驾的,便不再多话,自去叫人打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