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第687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BG同人

第391章 故国神游(52)三合一

  自从说母后皇太后要参加亲蚕礼,皇后这心里稍微就安稳了些。但还是一天打发好几拨人过来问询林雨桐的意见。和婉就不明所以,“亲蚕礼都有礼部来安排,何等大事?岂敢敷衍?何须皇后怀着身孕如此操劳。”

  林雨桐摆手:“不能怨她。”她陪着和婉在书院里转悠,低声说这个事情,“亲蚕礼从周朝传下来,到了大清,到底是有些不同的。早年刚入关,汉人帝王的这一套,也还没学的这么深入骨髓。康熙朝的时候,早年没了三位皇后后来又没再册立皇后,太后连汉话也说不了,因此那时候的亲蚕礼,便也就是设立个蚕坛,有那么一码事而已。到了你皇祖父的时候,改建了蚕祠,就在北郊。传到你阿玛手里,早年也用蚕祠设立蚕坛……直到后来,你阿玛又恢复古制,重新改建了蚕祠,这次规模就大了,就是现在你能见到的……”

  这个和婉知道,那个祭坛方四丈,高四尺,上铺京砖,周边围以白石,南面立有鼎式香炉,东、西、北三面植有桑树。坛的左近还建有先蚕神殿、亲蚕殿、具服殿、浴蚕池、观桑台、宰牲亭、神厨、神库、桑园、蚕室、茧馆、织室、配殿等,坛殿外环宫墙,很恢弘的建筑群。

  “对!就是那里。”林雨桐就道,“这恢复了古制的亲蚕礼,大清的皇后中,孝贤皇后富察氏是最早的一位。在她之前,大清并无完整的先例。对如今这位皇后而言,前有开创者的荣光,她作为后来者,不出差错的完全复制,都是难事。更何况她心里未必甘心,总想着有点自己的独到之处,因而,难免处处谨慎,事事小心……”

  和婉就摇头:“她也太过了些。何必要跟先人去比呢?您一说倒是给我提醒了,这才没几年的事吧。那时候协助先皇后的是傅恒大人。凡事有人在外操持督导,自然妥帖的多。如今这位皇后,外面无人可用,这本就没法比。皇祖母,您得小心着皇后看着处处以您为先,却处处将您顶在前面以您的名义行事。”

  林雨桐就笑:“和婉呐,有时候名声这东西看你怎么用。被人拿着去作威作福,这不成。但拿着去震慑宵小,却也未尝不可。不管是亲耕还是亲蚕,这都是做个仪式。做给谁看?做给天下人看的。但是和婉啊,我和你皇祖父,总也盼着,若是天真有灵,保佑着天下风调雨顺。若为此事,名声借她用用又何妨?”

  和婉一愣,然后受教的低头,“孙女懂了。”

  林雨桐拍了拍她:“人啊,得会争会斗,但不能只有争斗。争斗从来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可懂?”

  懂……吧?

  和婉心里难免思量,皇祖母借着这次的先蚕礼,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呢?叫人知道母后皇太后真的在,也还是母后皇太后?

  皇后又打发人来问这蚕母的人选问题。蚕母一般选列侯妻六人,这一般就是勋贵大臣的家眷,诰命夫人中选。

  这个林雨桐没越权,只叫皇后自己看着办。倒是蚕妇,林雨桐说了,马上叫江南送来人来,必得是织户女眷。

  另,可将养蚕织造上有卓越之能的女子选送来,前来观礼。路上一切开销,皆有朝廷负担。这旨意不仅仅针对南方以丝绸为主业的织户,北方各州府棉纺制亦然。每省所选不多,只五个名额。有府衙挑选,好生将人送来。观礼之后,朝廷会派人将其送回。

  这个建议皇后还担心太折腾。因为如此一来,这个先蚕礼的吉日就得选在三月靠末尾的时候,要不然其他地方也赶不上这一趟呀。就这时间都有些紧张。

  可跟乾隆一说,乾隆就拍手大赞。他倒是不知道林雨桐打算干什么,只以为想将影响刘扩大一些。他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以后朝廷但凡有大事,也可遵循此例,叫天下子民,皆能沐浴皇恩。

  越发觉得皇额娘办事,处处透着大气。如今这位皇后,比起皇额娘和孝贤,当真是差了一些的。

  皇后跟吃了苍蝇似得,回去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容嬷嬷就道:“宫外那位皇太后也太多事了些。”

  “禁声!”皇后瞪了容嬷嬷一眼,“跟那位太后有什么干系。难道叫更多的人来见见本宫这个皇后,于本宫而言是件坏事?”

  那……倒不是!最重要的选蚕母的事都叫皇后自己做主了。

  皇后就道:“是皇上……处处都比着先皇后,我是抬脚动步都觉得是错的!”

  容嬷嬷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只一下一下抚着皇后的背:“您啊,哪里比谁差了。当年也就是出身比富察皇后低些。那论起相貌,论起性情……但娘娘,咱不比总成的吧。”

  原配妻子只有一个,这也是较劲较不来的。

  皇后摸着肚子,“先不提这个,我就是愁……这若是把日子选在了三月底,到时候我这肚子可都快九个月了。”

  祭礼繁复,之前要彩排,之后要斋戒两天,紧跟着就要从早忙到晚,她这么大的肚子,未必撑得住呀。

  容嬷嬷低声道:“娘娘,好歹那天皇太后会跟着,应该不至于有事。如今若是推辞,只怕主祭之外,皇上还会安排人协助娘娘……”

  皇后摸摸肚子,“便是叫安排人,也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差池。明儿本宫还是得跟万岁爷提一提。反正令妃也已经协助宫务了,多她一个又如何?难不成这次少了她,大家就会小看了她。另外,许多事还需内务府协助。令妃若参与,这安排起来也从容些。至少令妃不会看着谁出幺蛾子而不管,也算是本宫做了一双眼睛。”

  这话也有理,容嬷嬷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替自家主子委屈的慌。

  可乾隆跟令妃说这事的时候,令妃才不接招呢。她笑的柔柔的,“知道万岁爷心里偏着臣妾。臣妾自然也想要这份荣耀。可您为臣妾想,臣妾怎能不多为万岁爷想想?这宫里要安稳,就在于两个字——周全。这还是先皇后教给臣妾的道理。如今宫外的老娘娘……不!是皇太后。宫外的皇太后要亲临亲蚕礼,难道宫里的太后就真一丝一毫不管了?真不管了,那多是要被非议的。太后养病,这也是无奈。但总得有太后的人在,也好叫太后娘娘心里舒坦些。若不然,正赶上好日子的时候这病突的又重了怎么办?”

  一路二闹三上吊,这种‘病’越是在好日子越是爱发作的。

  令妃见乾隆面色已经沉下去了,就连忙道:“再说了,臣妾到底年轻,浅薄了些。不比诸位姐姐伺候万岁爷的时间长。万岁爷您是长情之人,这宫里呀,就该是不仅新人笑,这旧人更得笑。叫臣妾说,愉妃姐姐就是个好心选,她既能讨了太后的喜欢,伺候万岁爷的时日又长,还给万岁爷生养了聪慧懂事的五阿哥。这几样儿加起来,难不成还没资格?”

  哪一条理由似乎都占的住脚。

  可一张口也给愉妃盖上了一个‘太后的人’这个戳。

  乾隆拍了拍令妃:“自孝贤和慧贤之后,也就你最合朕意。”

  于是,愉妃就被这天上的馅饼砸中了。她起初是惊喜的,但随后知道,皇上是在令妃的宫里下的旨意,她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恨不能咬令妃一块肉下来!我是把你家孩子推到井里了吗?你这么算计我!

  得了!经此一事,皇后那是绝对不待见自己和五阿哥了。

  本就显眼的五阿哥,这次更成了众矢之的了。

  不管怎么算计的,先蚕礼把上上下下都折腾的鸡飞狗跳之后,还是来了。蚕母是皇后选的,但皇后……得公正呀!一点徇私都不能。

  富察家得有一位,傅恒的妻子瓜尔佳氏是首选。

  宗室里十六福晋,这是老一辈的老福晋了。

  接着是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这个谁也不能抢的人选。

  还剩下三个名额,这还得顾及汉臣吧。

  先从军机大臣中挑中班第的夫人,他不是汉臣,他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蒙人,出任的却是汉军旗的统领,身份特殊。也有一定的代表意义。

  再然后才是汉臣中的,一个是刘统勋的夫人,一个是刘伦的夫人。

  刘统勋知道的人多,却不知道刘伦在朝中丝毫不逊色于刘统勋,自来便有南刘北刘之说。

  皇后的娘家在整个三月,朝宫里递牌子递了七八次,都被驳回了。可见皇后在此次的事上是真做到了公正。一点也没有借机拉拔娘家。

  此时的皇后才觉得坐在这个位子上的难了,妃嫔若是做成这样,那必是要夸的。她做成这样,也不过是完成了本分而已。真真是叫人心力交瘁。

  而送来的那些蚕妇,和婉跟;林雨桐禀报说:“非一般人家只怕不在其列。”皇祖母本也不是这个意思吧。

  林雨桐却笑:“你且看着便是了。”

  这么匆忙之间,又是这等好事,能来的肯定多少是有些背景的。不是商户女眷也必是商户下面的有很多瓜葛的女眷。没些手段本事是选不上来的。

  只怕有些官员不仅没为此费事,还因为此小赚了一笔也未可知。

  她吩咐和婉:“之前我叫你空出来的大堂可空出来了?”

  是!足容纳三百多人。

  “回头你六叔送些东西过去,你看着叫其安置好。进进出出若有男子,不许叫人乱跑。忙不过来就叫肃英额过去帮你一把。”

  是!

  祭祀之礼在三月二十九,二十六便要彩排。彩排的时候林雨桐叫和婉替她走了一趟,她只看了礼部送来的流程就罢了,回来和婉又给细说了一遍,心里就有数了。

  紧跟着二十七、二十八要斋戒的。这斋戒,无非就是沐浴更衣,不喝酒不吃荤,禁止娱乐,不做夫妻运动等等,不算是复杂。

  只是二十九半夜林雨桐就要起来,今儿得一天的时间。上厕所不方便,能吃的就是煮鸡蛋。多吃几个,扛饿还省事。

  所以别说干啥活是轻松的。宫里的皇上和皇后也是一样的折腾,比她受的折腾更甚。

  天不亮就出发,四爷和弘晖当然是送不了的。前一天晚上弘昼就过来了,半夜起来送林雨桐和淑慎跟和婉两位公主过去。而且,这亲蚕礼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第一天林雨桐倒是比较忙,六肃三跪三拜这些礼仪是不能免的。

  她是在最前面的,后面的人她也没太在意。打量的人多了,她也在意不过来了。

  等到第二天,她的任务就是坐着,坐在她的位子上。这一日是行躬桑礼。如果蚕未出生,则等蚕生了之后再举行。但准备这亲蚕礼的官员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叫这种情况发生呢?这一日,皇后要用金钩,妃嫔用银钩,然后都携带黄筐;其他人则用铁钩朱筐。皇后右手持钩、左手持筐,率先采桑叶,其他人接着采,采时还要唱采桑歌。

  然后蚕妇将采下的桑叶切碎了喂给蚕吃。蚕结茧以后,由蚕妇选出好的献给皇后,皇后再献给皇太后。

  林雨桐就是坐在那里等着皇后献蚕茧的太后。

  别问为啥才喂了桑叶就有茧子了。按照传下来的古礼,这个亲蚕礼得延续好些日子才能完的。蚕要是没出来,得等。等出来了喂了之后,还得等成茧。这之后再择一个吉日,皇后跟蚕母和蚕妇亲自缫丝若干,染成朱绿玄黄等颜色,以供绣制祭服使用。亲蚕礼其实是一整套过程,从养蚕到织成布料全都得有。这一套下来所花费的时间细算算,得几个月吧。但现在这么着肯定不用,准备这个礼的人也是费了心了,反正要什么阶段的蚕人家都有。两天把这个过程走完就算了。

  可饶是这样,林雨桐也觉得这个就有够繁琐的了。但是想精简吧,这个现在谁也做不了这个事。毕竟事孝贤开的首创,也算是满清汉化的一个标志性举动。林雨桐是硬生生的在高台上坐了大半天的。这得坐的好看,别一会子一动跟屁股下面长钉似得,因此也不好过。身边除了礼官,别人都有各自的营生,回来的公主长公主都得参加,也就是四公主手还没好,这次没带来而已。

  林雨桐在上面看着,皇后需得两人扶着。这两人是一个嬷嬷一个佟氏。可见佟氏是得皇后信任的。身后跟着的是愉妃。愉妃相貌并不如何惊艳,算一中规中矩的美人。她几次想紧跟皇后,结果却被皇后身边的嬷嬷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倒是令妃,也不主动往哪里去。规规矩矩的站在该站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

  所谓的采桑,也不过是一人几片叶子,采摘下来就行了。完了林雨桐接了蚕茧,然后再给蚕妇,站在边上看着完成下面的流程就行了。

  皇后大着肚子,林雨桐没做多余的动作,赶紧的完成了,皇后就能歇着去了。

  皇后先得恭送林雨桐起驾,坐在凤辇上,林雨桐看向后面的蚕妇以及观礼的妇人,“你们都是从各地挑选来的,必是有些过人之处。回头本宫发帖子,请你们去书院,给女孩子们说一说其中的道道……”

  这可是巨大的惊喜。下面的人马上应成一片。

  吴扎库氏是知道一点内情的,她就笑道:“皇额娘,媳妇虽是个手笨的,也想去瞧瞧呢。不知道儿媳能不能也要张帖子,去凑凑热闹。”

  十六福晋就笑:“人家都藏拙,你倒是不怕。”

  吴扎库氏哈哈就笑:“新媳妇才要藏拙,我这老媳妇怕的什么?况且,皇额娘待我们女儿似得,有什么怕被皇额娘知道的?丢丑就丢丑吧……知耻而后勇嘛。”

  林雨桐跟着说笑,“我倒是想给我们家弘昼换个好的来,只弘昼自己舍不得,有什么办法呢?儿大不由娘呀!罢了罢了!儿子喜欢,笨媳妇也认了。好在,这媳妇笨是笨了些,可给家里添的阿哥格格,却个个叫人觉得可心。”

  大家跟着哄然一笑,知道这是婆媳之间在相互打趣,也都跟着凑趣。

  就听这位皇太后道:“想去的都去,找和婉要帖子去。这些琐事,我如今管的少了,多是和婉在处置。这孩子孝顺又细心,再是妥帖不过了。你们有事只管先找她去。”

  给了和婉天大的脸面。

  和敬看了和婉好几眼,不由的若有所思。这看似半说笑的一句话,于和婉而言,她可就不再只是个和硕公主那么简单了。

  把皇后也送走之后,和敬登轿的时候令妃‘刚好’在边上,“公主,皇上和太后不知道之间发生了什么……很多事情怕是要不一样了。公主多往皇太后那里走走,太后……在宫里挺好的,隔三差五孝敬点东西便是公主的孝心了。”

  和敬看了令妃一眼,没言语直接上了马车。

  和敬身边的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老人,在路上就低声跟和敬道:“公主,奴婢知道您瞧不上令妃。可……公主啊,万岁爷瞧的上呀!令妃能影响万岁爷,却影响不了老圣人和皇太后。您常往皇太后身边走动走动,便是真有个什么事,也有个人在中间回旋。”

  和敬看着车窗外半晌没有说话,好容易张嘴说了,开口却道:“嬷嬷,我想我额娘了。”

  要是额娘在,那多好。她何必这么着呢?

  嬷嬷的嘴角动了动,便是皇后活着又能如何呢?花无百日红呀!没了才越发惦记,可要是活着,却也未必。

  但这话却不能跟公主说,因此只道:“天意如此,半点不由人。公主更得为了娘娘保重自己。”

  和敬应了一声,转脸就吩咐道:“叫人告诉额驸一声,带着小世子去园子吧。明儿从园子直接过去,今晚我去跟祖父和祖母吃饭说说话。”

  嬷嬷这才欢喜了,马上就安排。

  晚上对于和敬的到来,四爷有些不高兴。桐桐累了两天了,回来才说舒坦的歇歇,怎么就非得今个儿来呢?

  四爷没叫林雨桐出去,“只管睡你的。要留下吃饭她就留下吃饭,还非得你作陪?”

  然后和敬便知道莽撞了,没见皇祖母,一直到吃饭,都只有皇祖父。

  和敬很不安,他跟皇祖父一点都不熟悉。

  四爷指了指椅子,“安稳的坐着。朕跟你说几句话。”

  和敬更不安了,必定是惹皇祖父不高兴了,她不敢坐,垂头站着,“祖父,孙女莽撞,没顾及皇祖母……”

  “你是我和你皇祖母的亲孙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谁限制你了?你过来了,我们有空跟你说话,就说说话。没空跟你说话,你随意。是去外面玩,还是在园子里子自己找乐子都由你。或是闲来无事,跑来找你皇祖母说你想吃什么,跟朕说你想要什么了……你皇祖母没有不应你的道理,朕这个祖父的能给你的都想法给你。而你呢,做足了知礼孩子的样子,却忘了最基本的一个字——亲!”

  和敬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子炸响了,是的!一个‘亲’字!自从没有皇额娘了,她哪怕是跟皇阿玛,也做到了‘礼’,她努力去扮演一个懂事的孩子,把所有的任性都包裹在‘懂事’的外壳之下,这里面有多少是算计,多少是真心。皇祖父明白,皇阿玛难道不明白?

  皇阿玛若是什么都清楚,可为何还会纵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