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清韫连连抱拳讨好,谢斐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清韫捂着嘴偷笑,悄悄地拎着饺子跑出了家门。没走出去几步,谢斐开着车追了上来。
“黑漆漆的,快上来,要去哪我带你去!”
清韫吐了吐舌头,快速地上了车:“北平军校!谢谢哥哥!”
谢斐哼了一声:“关系都没定,就这么上赶着送上去,果然女儿都是胳膊肘向外拐,这水我还没泼呢,就自己出去了!”
“哪有这样!是他昨日在信里说,临近过年学校里许多人都走了,有些想家,我看他这些年都在异乡过年挺不容易的,所以才想着去看看……我永远是谢家的人,是最爱谢斐的妹妹,你就放心吧!”
谢斐哼哼:“他那是苦肉计,专门用来骗单纯小女孩的,懂不懂?”
清韫不敢再反驳引起他更大的醋意,嘴里嘀咕了一句:“他要是这么机灵就好了!”
第115章 民国欢恨10 自私地想要你
到了学校, 谢斐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校门口, 没有一起下去。
清韫拎着保温的盒子, 在门卫处找韩︱正清。
在门口等了没多久, 就见远处一个合影狂奔过来,直到跑到清韫面前才刹住车。
大冷的天,清韫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韩︱正清却披着一件外套, 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你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韩︱正清嘴咧得大大的:“我怕是弄错了,又盼着是真的, 心里急切, 恨不得飞过来。”
清韫噗嗤笑了, 半张小脸埋在围巾里, 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
韩︱正清看着, 心跳快了好几下。
“给,我家亲手做的饺子, 还有一些年夜菜,你拿回去吃。”
韩︱正清意外又惊喜,还有些喉头发堵:“你特意拿过来的?”
清韫点头:“你不是说想家了吗?你吃吃看,家里的饺子和食堂的是不是不一样?”
韩︱正清低头看着清韫,手里抱着那包饺子, 摩挲了好几下, 饭盒透过来的微微热度仿佛从掌心传到了他的心里。
“那个事……你考虑好了吗?……我……我现在想抱你, 可以吗?” 韩︱正清的眼睛很亮很亮, 语气充满了慎重小心。
清韫仰头回视着他的眼睛:“我一直想着,你什么时候才敢再问我一次呢?”
韩︱正清仿佛看到了希望,眼中充满了期待。
清韫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韩︱正清就将她整个人裹到了怀里,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圈了进去。
清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鼻尖是他剧烈运动后的汗湿意,耳边传来他扑通扑通的急速心跳……
几秒种后。
“你还是放开我吧,我哥就在对面,我怕他快忍不住冲过来了。”
韩︱正清吓得立刻松开了手,瞪大眼睛看着清韫,又看向对面黑漆漆的大路。
清韫“咯咯”笑起来。
“你这么怕我哥?”
韩︱正清脸上苦了起来:“他不太喜欢我。”
清韫笑得更欢了,第一次见到他这副表情呢。
“他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不喜欢抢走妹妹的所有男人,但是,他还是认可你的,不然就不会亲自送我过来了。”
韩︱正清脸上一亮,感觉今晚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那……我现在要去见见大哥吗?”
大哥叫的真是又快又顺。
“还是别了,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太美妙,你还是快点回去吧,饺子和菜都要凉了!”
韩︱正清犹豫,清韫把他向后转,推他回去。
韩︱正清一步三回头的,清韫冲他挥了挥手,自己先往对面的车上跑了。
韩︱正清站在门口暗处,捧着宝贝一样,捧着手里的饺子,看着清韫上了车,然后许久,车子开走了,他这才返回了宿舍。
车里,清韫一上去就感觉到里头气压异常的低。
谢斐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再抱多一秒,我就要下来砍断那臭小子的手了!”
清韫红着脸尴尬地笑:“哥,你别这样嘛——”
谢斐从牙齿间蹦出来的话依旧凉飕飕的:“你们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吗?”
清韫干笑:“就刚刚才……”
谢斐一脸后悔。
清韫抱着他摇来晃去:“哥,你不要这样嘛,他人真的不错,而且你想啊,现在这社会,像我这种想要上战场的女人,一般人都不敢要吧,可是他不但不反对,而且全力支持我,甚至主动教我射击……我家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了,韩︱正清也比不上我的哥哥!”
谢斐按住她:“好了好了,坐好回去了!”
清韫乖乖坐好:“恩恩,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谢斐鼻子里出了一声冷气,发动车子走了。
清韫嘿嘿偷笑。
谢斐看了一眼后视镜的人影,叹出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回到家,清韫跟在谢斐身后,偷偷看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父母。
谢父和谢母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谢母摘下眼镜:“回来了?”
谢斐拉着清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谢父合起了书:“什么样的人?让我们清韫大年三十跑出去?”
清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暗暗给谢斐眼刀:不是让你打掩护吗?
谢斐无视她,拿了一个桌上的橘子,剥开:“名字叫韩︱正清,字定岩,北平军校的,山东平县(作者杜撰)人,家里祖祖辈辈做生意,是当地首富。韩︱正清从小在私塾读八股文,16岁跟着长辈出来做生意,回家半年后就跑到北平来,自学了两年,考上了北平军校,在校三年多,无论综合素质还是单项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现在看着人品挺不错的,救过清韫两次,于是我们家这傻瓜就上心了。”
清韫简直目瞪口呆,指着他:“你……你……”
谢斐掰了两瓣橘子塞进她嘴里:“你什么你?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大姐?识人识面不识心,当然要好好调查!”
清韫看了看深以为然的父母,又看了看谢斐,默默低头吃橘子,心里酸酸软软的,很感动谢斐背后的用心。
谢父点了点头:“这孩子看着不错,清韫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处着。”
谢母听着也觉得挺满意的,只是还是叮嘱谢斐:“你还是要好好把关,别让妹妹受了委屈。”
谢斐点头:“我知道。”
清韫眼睛热热的,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爸妈,你们为什么不关心关心哥哥的婚事啊,我看他都要打光棍了!”
谢斐给她一个脑瓜子。
清韫捂着脑袋躲。
谢母笑呵呵地看着。
谢父也笑着开口:“你们兄妹的人生大事,我们都不干涉,只要你们想明白了,我们会在边上帮忙,但不强迫,你哥不结婚也好,你要谈恋爱也好,我们都给你们把把关,决定都随你们。”
清韫内心有些震动,谢父谢母的观念她只听说过,自身经历却是第一次,但真的,这样的父母让她充满了勇往直前的勇气和信心。
清韫终于明确答应了韩︱正清,韩︱正清兴奋得不得了,刚过完年,就兴冲冲地约她出去。
清韫在父母了然,谢斐牙疼的目光中,笑着出了门。
这一天,韩︱正清内心几番纠结后,面上十分自然地牵上了清韫的手,然后感受到对方的回握,傻傻地笑了。
韩︱正清带她去吃街头摊贩小吃。清韫从谢斐处知道,他当初是不顾家人反对来北平求学,所有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不愿多花他的钱,只说想尝尝味道,每一样都要最小份的,然后拉着他两人分着吃。
韩︱正清不知道她所想,也没在意自己花了多少钱,满心甜蜜,清韫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出去玩了一天,天快黑时,韩︱正清送清韫回了家,两人一路牵着的手,直到到了家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在清韫进去之前,韩︱正清快步上前,用力而快速地抱了她一下。
“还没分开,我就觉得想你了。”
清韫红着脸笑,回抱了他一下:“开学后,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
韩︱正清艰难地松开了手,点头。
新学期开学,清韫当日在校门口被袭击的事情已经彻底淡去,然后,颜华的文章再次刊登。
这一次的主题,是关于女性贞洁。
明朝的大清官海瑞,因为5岁的女儿接受了男仆的一块糕点,生生饿死了亲女;清朝的贞节牌坊高高树立在全国各地。不久前,有流氓打算以无中生有的“亲密关系”诬陷女大学生,企图强占,路人无人援手……
荡|妇羞辱随处可见,粗鄙妇人骂街骂得还是女人,“荡|妇”、“贱|人”,多少侮辱词汇都是和女性相关?
女人谈恋爱就该受男人欺负,路人理所应当吗?女人追求者众就是水性杨花吗?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吗?
男人在某领域有所成绩,私德有亏大家会说“瑕不掩瑜”;女人专业领先,成就斐然,一旦沾上桃色新闻,就是“睡出来”的成就……
文章在论点之外,最有血有肉的是一个个真实的、血淋淋的案例,那些被迫害、被谣言扼杀的女人……
这篇文章,在界内自然再次反响甚大,尤其是为女权斗争的优秀女性以及追求进步的广大女学生。
也不是说“颜华”的文章多么思想超越,有些想法,很多优秀的女性都曾经表达过或者思考过,但是她发表出来了,带着一个个真实的案例,如同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剖开了腐烂的伤口。
军校里男人居多,但是这里的男青年都是最能接受先进、新潮思想的人,很多人同样主张男女平等,同样关注着这个叫“颜华”的作者。
文章发表不久,清韫就收到了韩︱正清的信。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所有的蛛丝马迹以及我心里的声音一直在告诉我,你就是颜华。”
清韫回信承认了这件事,希望他保密的同时,也向他表示了隐瞒的抱歉,希望他不要因此失望不高兴。
“知道你就是颜华,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震惊与自豪,并没有失望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相反,我很开心,很自豪,我简直得到了一个宝贝。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开始读颜华的文章,如今,我的感受,就好像书里崇拜已久的人走到了我的眼前,并且告诉我,我可以永远的拥有她。”
清韫戳着信纸轻嗔:“肉麻!”
同时,清韫再次收到了林女士沙龙的邀请,清韫受宠若惊,满怀敬意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