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萧重的官位定下来了,光禄寺卿,从三品,连跳两级,从地方官到了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在羡慕他,羡慕他有个好舅兄。
萧文萦的婚事如此顺利,与此也分不开关系。
因为前有萧贺氏母女找上贺庭轩挑拨之事,贺庭轩对于这次的喜事兴致缺缺,甚至怂恿着青萦不必理会,让正房按规矩送礼便罢了。
青萦问他:“父亲那边同意?你莫任性坏了父亲的打算。”
贺庭轩语滞,懊恼地坐在那生闷气,同个孩子一般。
青萦刚想逗他,就听他说:“此次科举,我必要一举中了!若我有父亲那样的权势本事,如何能让你这样委曲求全?”
青萦意外他有这样的思考,却说:“你想上进是好事,为了我们这小家上进也是好事,只是莫在最初便弄错了初衷,为官做宰根在为国为民,权势只是附带的。你瞧你父亲与我父亲,越是执着于权势的,越钻进死胡同。”
贺庭轩笑着拉住她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同我一起受父亲训诫呢,说的话同他一模一样!你放心,贺家绝不会出奸佞。我是气自己无用,父亲、大哥都能护好自己的家,只有我是受他们庇护,连你受了委屈,我都讨不回来。”
虽然他如今还做不到,可听到他这份心声,青萦心里就很高兴了。
“不必着急,你也可以的,我信你。”
心上人的一句“我信你”力量是强大的,从此以后,贺庭轩读书越发用功,心里攒了一股劲,毫不犹豫地往前冲。
春去秋来,萧文萦终于嫁了出去,很巧,这日子与一年前她原本该出嫁的日子十分相近,前后相差不到半月。
萧文萦出嫁,贺庭轩就激动了,因为马上,房姨娘的一周年忌就要来临,青萦当初说的守孝一年,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萧文萦出嫁之前,青萦就已经着手准备起房姨娘忌日的事情。
说起房姨娘,便不得不说萧家的无耻,之前过完年不久,青萦就故意一遍又一遍地派人去萧家给“房姨娘”送信,起初萧家还隐瞒不说,直到她动作越来越频繁,还几次提出要来接房姨娘,萧贺氏来派人递了一句话来:“房姨娘旅途中水土不服,早就一病去了,萧家没这个人。”而萧重,屁都不放一个,一推二五六,全推给萧贺氏来应对。
青萦被她们这份心安理得和无耻真真是气到失语,澄心用力给她揉胸口才把那口气给揉下去了。
所以,此次添妆,青萦半点不客气,按照时下风俗的最低标配,在外头最普通的铺子买了现货充数送过去。
肯定也是把萧贺氏母女好一顿气。
房姨娘在这世上,除了她这个女儿,无亲无故,娘家夫家早就忘了她,青萦想要为生母办一场周年祭,最终只能去寺庙找和尚做一场法师。再去她的衣冠冢上一炷香。
除此之外,她能想到能为房姨娘做的,也只剩下亲手抄写佛经,为她祈福了。
于是提前一个月,青萦便闭门不出,开始身着素衣、茹素抄佛经。中间贺庭轩回来,也跟着她专心抄自己作为女婿的那一份。
这一个月,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青萦每每想起过去便心酸,贺庭轩的喜意消散,只剩下对青萦的心疼。夫妻两人心情都挺低落。
这边凄凄惨惨戚戚,那边,萧文萦欢欢喜喜回了门,小夫妻一看就是恩爱甜蜜,让萧贺氏喜得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女儿的终身大事解决了,闲下来的萧贺氏又把目光对准了青萦。
这日,青萦已经晨起净手抄了几页经书,已经好久都静悄悄的院子突然又有了动静,青萦皱眉看向外头。
白鹿进来回禀:“少夫人,夫人那边来人说亲家太太来了,喊您过去见见呢!”
青萦拿笔轻轻蘸了蘸墨,头也不抬:“不去,若我那母亲不罢休,就说前几日我接到故人托梦,才得知故人忌日要到了,如今正忙着为长辈抄写佛经弥补不孝之罪。”
白鹿听得脸色变来变去,但是见少夫人低头写字再不理会她,只好退出去把原话传给了正房的人。
得意洋洋来找青萦茬的萧贺氏,一听到婢女的回禀,脸刷地青了。
刘氏暗笑,说:“妹妹偏不信我的话,我就说,青萦这孩子已经许久没出来了,听说一直在抄经书。倒是没想到还有托梦这一事,不知这长辈是哪位长辈啊?”
萧贺氏脸色变来变去,面对刘氏,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李代桃僵的事情的,所以只能一脸僵硬地转了话题:“她不来也没事,就是我前头忙着婚事一时忘了一事,恐怕嫂子也是想不起来的,所以今日赶紧过来提点提点她们小年轻。”
刘氏阴沉了脸:“呵,妹妹说话还是这么直爽,有什么事,劳烦你在萧家还惦记着?我还当你为了那庶女的婚事,忙得晕头转向了。”
萧贺氏眼神刺向刘氏。
刘氏冷笑一声,还当自己是十几年前的姑奶奶啊?论兄妹关系,侯爷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庶妹?
萧贺氏不知刘氏为何敢和她撕破脸面了,但是刘氏这个不受宠的继室还不被她放在眼里,她今天要做的事与刘氏无关。
“庭轩夫妻结婚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还不见动静?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恐怕娇气得很,照顾自己都不行呢,怎么照顾得好庭轩?这次办婚事挑陪嫁,我特意留了两个好的,好不容易空了,就给庭轩送过来。”
刘氏张口就要拒绝。
萧贺氏抢断了她的话:“大嫂贵人事忙,偶有疏漏也是正常,我人都挑好了,大嫂就不要客气了。大嫂难处我懂,选人不好选,过不了几日又是过节又是过年的,大嫂忙起来哪里顾得上,可怜庭轩这孩子从小闷脾气,有什么不开心都憋着,憋坏了身子没法科举事就大了。”
刘氏越听越气,这是明里暗里说她这个后母只顾府里管家大权不对贺庭轩上心呢!
萧贺氏根本不给刘氏反驳的机会,下一秒就把两个妙龄女子喊了进来:“您瞧瞧,是不是不比庭轩媳妇差?有她们在,庭轩冷了热了都不必大哥大嫂操心,这两人再周全不过了。”
刘氏终于找到了机会,冷嗤一声:“可不是,这两人可不就比你生的女儿强多了吗?我看容貌才气都比你女儿强!不过没投个好胎,可惜了。”
萧贺氏面色一黑:“大嫂说话可要有凭据,我女儿……”
刘氏笑着打断了她:“妹妹别着急啊,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头开玩笑吗?”
萧贺氏梗住,她说的是萧青萦,可刘氏骂的分明就是文萦。然而即便心知肚明,她也不能说出其中的不同,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侮辱!萧贺氏心里对刘氏画上了一笔又一笔,面上微微笑着,强势要把这两人留下。
刘氏原本是想要挡一挡的,但是此时被萧贺氏气到了,索性不管。侯爷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儿子,让他们一家自己操心去!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为什么这些夫人小姐这么爱撕逼?
答:日子过得太好,闲的。
第354章 宅院深深25 剧情终结者
一天的经书抄写完毕, 青萦从室内出来,就见白鹿上前来禀报:“少夫人,夫人着人传话,说等您忙完了,去一趟正院,奴婢瞧着似乎有事找您。”
青萦点头,转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带了小绿往正院去。
此时正是饭点,正院里人来人往忙着摆饭,青萦绕过众人,进了后厅。
“母亲。”
刘氏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声音睁开眼,微微笑着招呼她坐下。
“你嫡母过来的事已经知道了吧?”
青萦点头:“是, 还要多谢母亲体谅,允许青萦放肆失礼。”
刘氏不屑地哼了一声:“俗话说‘敬人者恒敬之’,客人自己都不知礼, 我哪里会为这等人委屈了你。”
青萦微微意外地看向刘氏,这是刘氏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明显地表示对萧贺氏的不满。
刘氏招了招手,外头进来两个各有千秋的年轻女子, 打扮既不像丫头又不像主子。
刘氏看向青萦, 似嘲似笑:“喏, 你那好母亲给你送来的帮手,专门来帮你照顾庭轩的。”
青萦反应了一秒,立刻心领神会。她再次仔细看向堂中的两人, 一个身量纤长,曲线完美,尤其那腰盈盈不可一握,容貌清纯可人,见之忘俗。
另一个身量稍微小一些,脸微圆,但是眼角眉梢带着天生的妩媚,一抿唇就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青萦看过去时,这两人机灵得很,立刻侧过身面对着她,冲她行礼:“见过少夫人!”声音娇滴滴的,比她房里的所有丫鬟都要好听。
刘氏说:“我虽是婆母却不是那等讨嫌之人,也素来知道你和庭轩感情好,通房之流我是肯定不会给你们安排的,老大是,庭轩也是。今日你母亲过来,我也劝了,只是她到底是你母亲,是庭轩的姑母,我倒像是个外人,有些事不好多说,说多了反倒被人说不关心嫡子,人你带回去吧,如何处置随你们。”
青萦听出了刘氏口中的怨气,连忙屈膝行礼:“母亲万不可这么说,您是我和庭轩名正言顺的母亲,谁都不能越过您去,如果您都成了外人,谁还有资格做内人?母亲的慈爱媳妇和夫君一直都心中明白,”
刘氏心头好受了一点,她就喜欢青萦这一点,会说话,人通透。
她摆了摆手,一副疲惫的模样:“罢了,我问心无愧,将来不怕去见任何人。我也不留饭了,知道你近日忌口,又有新人来,估计院子里又要忙,你早些回去吧。”
青萦应是,高退后带着两个水葱一般的小美女离开。
小绿狠狠地瞪了两个“狐狸精”一眼,气呼呼地跟在青萦身后。
青萦神色从容地一路走回院子,喊了澄心给新人安排住处,换了衣衫便自顾自开饭。
小绿抿着嘴憋了一肚子疑问,看见青萦淡定的模样,只能继续憋着。直到桌上的残食被撤去,那安顿好的两个女人又跑来请安。
小绿拉着青萦的袖子:“小姐,你怎么就这么把她们带来了,你看看,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来闹幺蛾子了!”
青萦笑着拍拍她的手臂:“你急什么?难不成怕来了新人,你的地位不保?”
小绿急得跺脚:“我又不想当姨娘,我怕什么地位不保!”
青萦哈哈大笑,有时候看小绿这个一根筋的丫头实在好玩的很。澄心笑着拉住一脸莫名的小绿:“二少夫人就是说丫头的地位呀,你倒是想得多,都想到姨娘上去了,还说你不想?”
小绿又是迷茫又是急,抽掉自己的手一脸委屈:“我没想!真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和我家小姐抢夫君啊!”
青萦又是笑又是感动,握住她的手安慰急得脸通红的人:“傻丫头,不就两个来伺候的婢女吗?你想到哪去了?母亲刚才都说了,这是萧家送来伺候我和夫君的。她们和你、和这院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同?”
小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一脸佩服地看着青萦,竖起大拇指:“小姐真是聪慧!”
青萦摇摇头,不理这个傻丫鬟了,淡了声音同澄心说:“让她们回去吧,她们刚从府外来,规矩都没学,澄心你找人教她们规矩,何时教好了何时再出来伺候。”
澄心应是,出门去了。
这两个满腔壮志的姑娘一听到青萦的话,立刻觉得是青萦要打压她们了,虽然满心不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盼望着侯府二少爷早日出现,能够得到他的关注。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这两个人,就连小绿在内的丫鬟们都以为青萦是借学规矩打压两个“准通房”。
青萦不在意几个下人的想法,因为主仆之分,这些小心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过了这一茬,她又专心抄佛经去了。
几日后,房姨娘的忌日到了,贺庭轩请了几日假,在忌日前两天回来。为了早日见到青萦,他是赶着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进了侯府又去同侯爷、侯夫人问安,进到自己小院时,已经天黑了。
青萦刚刚歇下,在屋里头听到动静想起身,贺庭轩一边由着丫头给他脱了风尘仆仆的外套,一边喊:“莫起来了,我马上就过来!”
青萦半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嘀咕:“谁急着要你过来了!”
贺庭轩急,急吼吼地挥手让人去备下热水,整个院子都被他折腾得热闹起来。丫头们都已经习惯二少爷一刻不见二少夫人就急不可耐的模样了,一边偷笑一边手脚利落地伺候。
偏院的厢房里,两个新来的婢女也听到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互相给对方整理打扮,她们来侯府的目的很明确——勾引侯府二少爷。这是萧家夫人给她们的任务,也是她们进了这侯府后真心想要达到的成就!
澡堂的热水都备齐后,贺庭轩赶走了丫头小厮,关了门,跳进木桶里快速洗澡。以他的心情,是恨不得一进门就见见青萦抱抱她,可惜一路回来,一身的灰,又脏又臭,不能熏着了她。
一阵水声哗哗,贺庭轩正擦干了身子穿上中衣,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以为是丫头来伺候了,嘴里还说了一句:“不用伺候,出去。”
自从知道青萦醋劲大后,瓜田李下之事他都是能避免就避免。谁知道对方不仅没出去,还走了过来。
贺庭轩皱眉转身,烛光昏暗,他约摸看到一个水蓝色的衣服,以为是他四个丫鬟里的水纹,还未说什么,对方就疾走了两步,接过他手中的衣带要给他系上。
贺庭轩顿了一下,因为从前衣物、起卧的确是水纹掌管伺候的,他只当水纹来做分内之事,微微侧了侧身,缓了语气说:“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孩子了还要事事等人伺候。”
因为这某种层面来说是夺了水纹的差事,贺庭轩又向来对下人和善,所以语气很好。但对面的人不是水纹,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便觉得这是接受她的信号,原本只是来试探一番,留个印象的,见这情状,便以为后头也有戏,心中一喜,动作便大胆许多,抓住了他的衣带子,轻轻倒进贺庭轩的怀里,手上往外一用力,将贺庭轩系了半天的衣衫扯开大半。
贺庭轩大惊,猛地推开人:“你做什么!”
对方一声娇呼,紧接着门外又一人闯了进来,直直地奔着他而来,贺庭轩吓得连忙躲到澡桶后。
两个女人一人一边望着他欲语还休,贺庭轩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竟然解起了衣裳!
“水纹!白鹿!你们住手!谁让你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