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丘骆
哈利紧张地拉住了邓布利多的袖子,“校长!”邓布利多冷静地说,“汤姆一向会诱惑人心,但我们应该相信拉罗萨教授。”
“就只有这些了吗。”玛西娅娜撇了撇嘴说,“这些话,你上次全都已经说过了。”
说完,她把匕首用力往下一扎,一声可怕的尖叫响起,一缕轻烟从挂坠盒中冒出,一切便都安静了下来。克利切把挡着脸的双手放下了一些,怯生生地从指缝里往外看。他看见被捅穿的挂坠盒,意识到它终于被摧毁,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发出一声快慰又悲伤的叫喊,双手捧着胸前的挂坠盒,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哈利,克利切,我必须要求你们保守秘密,绝不把今天你们所见说出去。”
“克利切一定保守秘密!除非被西里斯少爷命令,克利切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
哈利则忐忑地抬起头来,“连罗恩和赫敏都不能说吗?”
邓布利多微笑道,“如果他们能保证保守秘密,也许告诉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玛西娅娜把匕首重新插进鞘里,站起身来。她垂首沉思了片刻,“阿不思,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
哈利和克利切都识趣地离开了。
邓布利多认真地盯着玛西娅娜,“玛莎,你知道我相信你。我的确不是一个容易完全信任别人的人……如果你活了我这岁数,见过敌人的诸般狡猾手段,你也会怀疑一切的。然而……”
玛西娅娜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的。伏地魔一贯喜欢颠倒黑白。我知道你在试着信任我,我很感激,我也在努力争取配得上你的信任。我知道阿拉斯托爱我,绝对不会嫌弃我是累赘。我更知道我的妹妹是天底下最纯洁善良的孩子,她就是死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那完完全全是伏地魔的口吻。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压低了声音,“我不想在克利切面前说这话,因为万一不成,我不想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她咬了咬嘴唇,“阿不思,你有没有办法让阴尸安息?”
邓布利多挑起了眉毛,片刻之后才说,“是的。事实上我有。”
“那么,”玛西娅娜继续说,“我想,我们是不是能够把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尸身找回来,把他和他家人安葬在一起。”她看见邓布利多惊讶的表情,连忙补充道,“只要克利切和我们一起去,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可以幻影移形,我的魔力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三个一起,其实没什么风险。 ”她接着说,“我还记得之前战争,还有战后抓捕食死徒时,要是牺牲了凤凰社社员,还有傲罗,只要可能,阿拉斯托总是设法把他们找回来的。他总是说,干我们这行的,得知道自己要是战死了会有人去收尸,心里才安稳。雷古勒斯·布莱克虽然不是凤凰社的,可是他也算是我们的战友了。我想……我想把他找回来。”
玛西娅娜期待地看着邓布利多,老巫师笑了,“看来,我们要问问克利切愿不愿意与我们再一同走一趟了。”
邓布利多安排卢平送三个孩子到陋居,玛西娅娜则叫来克利切,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她从来不知道小精灵的脸上可以有这样狂喜又悲痛的表情。三人正准备动身,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低哑的声音,“我同你们一起去。”
西里斯·布莱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楼来了,他脸色白得像死人,身上还没有养出多少肉,更显得形销骨立,憔悴不堪。但是他脸上有一种顽固的坚决,“我与你们同去。他是我的弟弟。”
克利切带着三个巫师幻影移形到了岩洞里。玛西娅娜走到隐藏的石门前,捋起衣袖,邓布利多和西里斯同时向前一步拉住了她。西里斯阴着脸,“是要血吧。”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邓布利多和玛西娅娜都没有再阻止他。他把魔杖指着前臂一划,一道鲜血溅上石门,门开了。西里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任凭鲜血沿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还是玛西娅娜实在看不过眼,拉着他施了一个愈合咒。
一行人来到大湖边,邓布利多从湖底拉上了小船。
“接下来就依照计划,我和克利切坐船,试图找到雷古勒斯,万一惊动了阴尸,就由阿不思掩护我们。”玛西娅娜说。克利切二话不说地坐上了小船。
西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拿着这个。这原本是一对,我和雷古勒斯各一条,是施了血脉魔法的。我从来都不肯带,雷古勒斯却是从不离身的。我以为被除名之后我母亲肯定已经毁了它了,但刚才竟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你也许能利用它感应到雷古勒斯的位置。”
玛西娅娜接过链子,凝神倾听了一下。湖底的死灵法术发出巨大的诡异的噪音,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叫。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手里的链子和湖底某个方位细微的共鸣。
她登上小船,船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向湖心,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仍闭眼听着。船行至三分之二,她忽然举起魔杖,杖尖冒出银色的魔法绳索,钻进水底,蛇一样缠住了一个苍白的躯体,猛然把它拽出水面。腥臭味扑鼻而来,但是那蜡白的脸庞看起来还很年轻,保留着生前的英俊相貌。
克利切发出一声欣喜若狂的叫声。
电光火石之间,那大理石像般的死人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只有一片腐烂的灰白色。他挣扎起来,裂开双唇,裸露出牙床,双手狂暴地试图抓住玛西娅娜。玛西娅娜忙用魔法绳索把他的手臂、双手、双脚,甚至嘴脸都捆得严严实实。这时,小船摇晃起来,无数苍白的手从水底升起,黑色、红色、黄色、褐色的头发在水底摇曳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苍白面孔从头发中浮起。一只只湿冷的手抓住了船舷,要把他们拖下湖底。一只瘦小的手紧紧拉住玛西娅娜,下一刻,克利切就带着她和雷古勒斯幻影移形了。
他们回到岸边,邓布利多高高擎着魔杖,杖尖喷出长长的火龙,驱赶了岸边想要拖住他们的阴尸。他们带着扭动不休的雷古勒斯退回了山洞。邓布利多把雷古勒斯平放在地上,一手按住他的胸口,另一手举起魔杖,嘴里低低地念诵起来。西里斯沉郁地看着地上的阴尸,克利切伏在雷古勒斯身上无声地哭泣,而玛西娅娜却凝神倾听起邓布利多念的咒语。阴尸的挣扎渐渐平缓下来,玛西娅娜也抽出魔杖,把手按在雷古勒斯的前额,和着邓布利多的声音念诵起来。两人齐声吟咏,片刻之后,山洞里凭空出现了一阵微风,似乎有某种腐烂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山洞,雷古勒斯彻底的平静了。
邓布利多站起来,“成了。这下,他得到安息了。 ”他微笑着看向玛西娅娜,“我没想到你竟然懂古凯尔特语。”
她笑一笑,“我母亲教过……我猜这是用来净化死灵法术的咒语。”她想一想,“你生气吗?我这样偷学了。 ”
“当然不,”邓布利多看起来倒是很高兴,“我好歹是个校长,没有比学生好学更令我高兴的了。”
玛西娅娜挥一挥魔杖,缠在雷古勒斯身上的绳索就化作银色光点消散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只是一个苍白消瘦的年轻人,和十几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生命地躺在那里。
西里斯沉默地上前,拉起他弟弟的尸身,负在背上,“我们走吧。”他低声说。
克利切嘴唇颤抖地看着西里斯,走上前来,左手握住西里斯的手,右手拉住邓布利多,玛西娅娜紧紧挽着老巫师,下一瞬,他们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教授没捞着出场机会,没办法,放暑假了……我也想念他(悲伤蛙脸
第24章 世界杯上的骚乱
西里斯·布莱克为雷古勒斯·布莱克办了一个小小的秘密葬礼,只有他,邓布利多,玛西娅娜,克利切,还有哈利三个小巫师出席。他的母亲原就为雷古勒斯设了一个衣冠冢,西里斯就把他埋在了那里。葬礼之后,西里斯沉默了一段时间,但是哈利很快让他重新欢快起来。如果说挂坠盒的真相对西里斯有什么长久的影响,那么就是西里斯不再那么排斥他的祖宅——似乎得知他有一个令他骄傲的家人这一点,让他想起了童年里所剩不多的美好回忆。当然,他的祖宅也不再那么排斥他了。克利切和几个巫师一起把格里莫广场12号打扫出来,有了小精灵帮忙,不多久这老宅就有了能住人的样子。
哈利在德思礼家一住满半个月后就搬到了这里。德思礼阖家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听说他要搬到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通缉犯家里去时,话里话外更是有些最好不要再联系的意味。赫敏,罗恩,玛西娅娜还有卢平不时造访布莱克宅,倒也给这老房子带来了些活气。克利切看到赫敏和卢平时脸上还是会忍不住露出扭曲的表情,但好歹没在他们面前骂泥巴种和狼人,也周到地给他们预备了茶点。
玛西娅娜自六月月圆和卢平打了一架之后念念不忘,提出要聘请卢平每个月做自己的陪练——具体就是在他变身的时候打上一架。卢平大惊失色,百般推脱,最后还是在西里斯的怂恿下答应了——反正她是阿尼马格斯,就算打不过也不会有危险,西里斯是这么说的。玛西娅娜的龙皮箱子里有一个装备齐全的训练房,她提出就在那里训练,安全可靠还能保证隐私。
第一次训练时,西里斯和哈利都等在外面。西里斯试图说服玛西娅娜让自己也进去一同玩耍,被玛西娅娜无情地拒绝了。哈利则还没忘记那天晚上的惊险,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玛西娅娜和卢平爬进了箱子,箱盖砰地关上了。没想到不过五分钟后,箱盖又打开,玛西娅娜钻了出来。
“怎么了?你忘了什么东西吗? ”西里斯迷惑地问。
“啊没有,”玛西娅娜拢了拢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不掩失望地说,“结束了,他被我打昏过去了。”
一大一小两个黑发男巫同时露出了窒息的表情。
“特别奇怪,今天他就和普通的狼人没什么差别……可是那天,你还记得那天吧?他的力量和抵抗力都和快和巨人差不多啦!速度也很快。”
西里斯也沉思起来,“没错,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他成年之后力量有了大幅增长。”
他们始终没能找到确切的答案——连邓布利多也只是提出了几个猜想。辛尼斯塔教授倒是扯了一大通那个满月是如何如何百年不遇,某某星和某某星形成怎样的角度,大大加强了月亮的力量,霍格沃兹的魔法又怎样怎样放大了这种神秘力量,听得玛西娅娜云里雾里,敬佩不已——她做学生时门门优秀,唯独在天文星相上毫无天分。
卢平倒是不甚在意:自从被玛西娅娜打昏过去一次,他似乎对训练热衷起来了。玛西娅娜私底下认为卢平是觉得这样每月能省下几副狼毒药剂。她向卢平详细讲解了脑震荡的原理和后果,对长期稳定地击打头部可能造成魔法治疗也不能避免的脑震荡进行了合理的推断和假设,最后安排了一个劳逸结合的训练时间表,才打消了他的想法。
暑假总体来说是令人愉快的,哈利更是快活得不得了——即使是那一次额头上伤疤疼痛,还做了怪梦也没能毁掉他的好心情。他倒是谨慎地把这事告诉了西里斯,邓布利多又在西里斯告诉他之后造访了陋居,详细问了哈利噩梦的内容。可现在哈利已经彻底忘掉了这一回事——毕竟对一个十四岁男孩来说,还有比魁地奇世界杯更重要的事情吗?
西里斯还在魔法部的监视之下,走了很多程序,填了很多表格才让魔法部同意他陪他的教子一同去看世界杯——魔法部明确地说,现在傲罗司很忙,拨不出两个傲罗看管他,他最好就是哪里都不去。最后还是亚瑟·韦斯莱作为魔法部雇员为他作了担保,表示会和西里斯·布莱克一同去,“寸步不离地严密看管”,才让魔法部松了口。
这倒正合哈利的意:赫敏也和韦斯莱家一同去,他可以不仅和西里斯一起,还能和自己的好朋友们一起露营、一起看球赛,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吗?这天天都没亮,韦斯莱全家和西里斯换上了麻瓜装束——赫敏哈利一手监督,保证不会穿帮——通过门钥匙来到了德文郡的场地。
他们到的时候天边还有星星,等他们把七手八脚把帐篷扎好,天已经开始亮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被打发去打水,大人们去拾柴火,准备做早餐。三个孩子经过一个宫殿般的、门口还拴着孔雀的帐篷时,正好门帘一掀,走出两个男巫来,一个留着披肩浅金色长发,一个及肩黑直发,两人都穿着巫师袍,显然连半分化装成麻瓜的打算都没有,正是卢修斯·马尔福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哈利三人暗叫倒霉,轻手轻脚地准备混在人群里走掉。斯内普似乎正在向老马尔福告辞,倒也没注意到他们。可这时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也钻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哈利,响亮地喊道,“波特!”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还有你的小跟班和泥巴种。怎么,韦斯莱,我还以为你们家把家当全卖了也买不起世界杯的票呢。”
罗恩涨红了脸,赫敏柳眉倒竖,哈利大怒,踏前一步,“快道歉!”
斯内普和卢修斯·马尔福终于把眼光投向了几个小巫师。
哈利发现自己处于劣势——三个小巫师当然不是斯内普和老马尔福的对手。可是他不愿后退,仍然固执地站着那里,怒视着几人。
“哈利!”忽然,一个留着黑色长卷发的男巫站到他身后。“西里斯!”哈利高兴地叫道。
“我看你们去了有一会了,来看看怎么回事, ”他冷着脸抬起头,“果然是遇到了令人不快的麻烦。”
“西里斯·布莱克。”斯内普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你能从你的狗洞里出来。”
“斯内普。”西里斯声音里也满含憎恨,“稀奇,你也肯从你的地窖里冒头了吗?”
卢修斯·马尔福傲慢地摩挲着他的蛇头杖,“看来魔法部还是太大意了。”西里斯冷淡地向他投去一瞥,“马尔福。”他又转脸盯着德拉科·马尔福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这时,一个金发的女巫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她盯着西里斯,脸色苍白,“西里斯。”
西里斯抬起脸,“……纳西莎。”
哈利觉得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把氧气都挤走了,他紧张地看了一眼罗恩和赫敏,他们也不知所措地看着大人们。
就在这时,一群长相十分惹眼的巫师用外语交谈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短暂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这一群人个个高挑修长,五官深刻俊美,男人无一例外穿着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马甲、袖扣、领带、手帕一应俱全;女人则大多身着色彩艳丽的绣花连衣裙,穿着高跟凉鞋。哈利只觉得这群人像是直接从时尚杂志里走下来的,委实夺人眼球。他们的穿着倒完完全全是麻瓜的风格,但是穿得这样精致来露营这本身也够稀奇的了。
纳西莎·马尔福冷哼一声,厌恶地低声说,“这些意大利人。”
一个年轻女人突然从这群人里走了出来,她向领头的那个十分英俊的中年男人低声说了几句,就向哈利他们走了过来。她的衣着风格倒是与同伴们截然不同,乍一看像是个伦敦街头的时髦女郎。她戴着飞行员墨镜,脚下蹬着高帮厚底的黑皮靴(哈利记得这好像叫做马丁靴?),穿着黑色牛仔裤,细肩带的背心,外面松垮垮地罩着浅色牛仔外套,衣襟前别着一个大大的三叶草徽章,脸颊上一左一右画着两道绿色颜料,耳朵上还带着一对儿圈状耳环。她脱下墨镜挥了挥手,高马尾在背后一晃一晃的,竟是玛西娅娜·拉罗萨。她好像没有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一样,大大咧咧地走到几人中,开朗地一个个打招呼,“大家都到得好早!”
她的到来就像是在气球上扎了个洞,方才尴尬的气氛略略松弛了下来。
“拉罗萨教授!”赫敏十分高兴地叫道。西里斯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今天很帅气嘛。 ”
玛西娅娜朝他们回了一笑,抬起头来,微笑着道,“西弗勒斯,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太太。你好,德拉科。”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略略点了点头。德拉科·马尔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卢修斯·马尔福微微眯起眼睛,“看这是谁啊,玛西娅娜·拉罗萨。”他的眼睛在玛西娅娜和西里斯身上扫过,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发现你和西里斯·布莱克有很多共同之处,考虑到你的……历史,不得不说这在我意料之中。你们慢慢聊……只要别在我家帐篷前就行。 ”他抬起下巴,“恕我就不奉陪了。”说完,他推搡着儿子,一家人消失在帐篷里。
斯内普阴沉着脸,眼睛在玛西娅娜身上扫过,最后堪称险恶地刮了西里斯·布莱克一眼,也快步离开了。
哈利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她,“刚才那些人是谁啊?”
“啊?哦……”玛西娅娜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的表亲……他们是从意大利来的。你们要去哪里?我也去同亚瑟和莫莉打个招呼吧。”
他们一路上碰见了许多霍格沃兹的学生。在拉文克劳的秋·张向他们打招呼时,哈利紧张得泼湿了胸前一大片衣服。玛西娅娜挑了挑眉,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接下来西里斯不断地试图向哈利打探秋·张是什么人,看起来对自己教子开始喜欢小姑娘这事儿骄傲得要命。
比赛很精彩,尽管克鲁姆抓住了飞贼,但爱尔兰队还是赢了。玛西娅娜偷偷溜去爱尔兰的营地里参加欢庆,营地里到处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巫师,小矮妖盘旋着嘎嘎大笑,一把一把地将金币洒在人群里。玛西娅娜买了一大杯黑啤酒,一边美滋滋地喝着,一边熟练地打发了几拨来搭讪的人。正是气氛热烈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人们的惊叫和奔跑,还有狂笑和醉醺醺的叫嚷声。她听见身边一个男人用法语嘟哝着抱怨,“……英国怎么连巫师都是魁地奇流氓……”,她看到一道绿光强光照亮了那处的树林,一个骷髅的形状在缓缓升起。玛西娅娜睁大了双眼,扔下啤酒,抽出魔杖,向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玛西娅娜赶到时,正看见足有二十个魔法部的巫师举着魔杖指着哈利、罗恩和赫敏。“快住手!那是哈利·波特!”她厉声喝道,同时毫不停顿地把一个铁甲咒甩到了三个孩子身上。过半巫师听到她这话,迟疑地放下了魔杖,却还是有几个人射出了咒语。好在哈利拉着罗恩赫敏伏在地上,又有铁甲咒弹开了往地上飞的咒语,他们并没有被击中。这时,西里斯和亚瑟·韦斯莱也赶来了,亚瑟大喊着,“住手!那是我的儿子。”挤进包围圈,西里斯和亚瑟各自拉着哈利和罗恩上下打量,脸上都是后怕。玛西娅娜也站到赫敏身前,把她护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魔法部的官员也赶了过来。玛西娅娜实在是看了一场好戏,克劳奇先生先是怀疑哈利几人,后面他自家的小精灵被抓住,手里拿着哈利的魔杖。迪戈里先生又怀疑是哈利和小精灵闪闪,三个小巫师——尤其是赫敏——争先恐后地为闪闪辩解,克劳奇倒好,干脆利落地赶走了小精灵。最后扯了一轮皮,争得面红耳赤,还是什么都没扯出来——当然,西里斯也被人话里话外地怀疑了一番,最后还是亚瑟愤慨地坚持自己没有离开过他半步才作罢。知道众人平安,玛西娅娜便没有再用心听他们翻来覆去地互相指责,把眼睛投向了天空。
那碧绿的骷颅头已经被驱散,但不久以前,有一个曾经的食死徒在这里召唤出了那个曾经用来昭示伏地魔力量的标记,而伏地魔的威慑力显然在他消失十三年后仍然强悍——瞧瞧吧,只是一个标记,就让半个营地的人惶惶然地奔逃,让魔法部的人拼命互相推卸责任。她垂下眼帘,尽力掩盖眼中的寒意,她有种预感,万一伏地魔回归,魔法部是决计靠不住的。她环视四周,亚瑟和几个傲罗一样,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西里斯一手紧紧捏着哈利的肩膀,和她方才一样抬头望天,脸上神色难辨。
在回韦斯莱家营地的路上,西里斯和玛西娅娜都没有说话,只有亚瑟还在安慰三个小巫师,回答他们的问题。六人回到帐篷,玛西娅娜帮忙医治了受伤的比尔和珀西,又安慰了受惊的其他孩子一番,就准备走了。她钻出帐篷,发现西里斯也跟着她钻了出来。“别管我,”他扬一扬手里的一包烟,“我只是想抽一根。”他往营地旁的树林里走了两步,倚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抽出了一支烟。
玛西娅娜挑眉,跟了过去,双手环胸倚在另一棵树上。
西里斯叼着香烟,抽出魔杖一挥,魔杖头冒出一大股火焰,燎了他一绺头发,他口齿不清地骂了一句,“我从来都不擅长这个。”
玛西娅娜无奈地望天,打了个响指,中指上冒出一个小火苗,伸了过去。西里斯咬着烟凑近,翻着眼皮瞟了她一眼,“非得是中指吗,女士?”
玛西娅娜没理他。西里斯深深吸了一口,从鼻子里缓缓呼出来,他看起来放松了些,“你要来一根吗?麻瓜的玩意儿还挺有意思的。”
“不抽,不会。”
西里斯又深深吸了一口,眼睛里映着烟头的火光,亮得骇人,“今晚,有个食死徒想他的主子了。”他冷笑一声,“说起食死徒,我倒是认识好几个。咱们今天早上才碰着俩呢。”
“不会是他们。马尔福和斯内普都不在现场。”
“以他们的滑溜,当然不会蠢到等在那里。我保证他们一干完就会幻影移形,魔法部那群蠢猪怎么抓得住他们。”
“可拉倒吧西里斯!别忘了,魔咒是用哈利的魔杖放的。马尔福怎么样我不知道,就斯内普,他靠近哈利半径五十米范围内,哈利都恨不得长出一身刺来,怎么拿哈利的魔杖?再说了,想想都知道这两个人是最不高兴今晚出现黑魔标记的人了。”
西里斯阴着脸,倒是没有反驳。
玛西娅娜打量着他,慢慢开口,“西里斯,如果伏地魔回来了——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知道斯内普是我们这边的吧?你知道你得和他并肩作战的吧?”
西里斯的表情就像玛西娅娜刚刚盛情邀请他吃一大桶狐媚子粪便一样。
“我不相信他。”他固执地说。
“我知道你和斯内普恨着对方,”玛西娅娜平静地说,“我不是在要求你和他成为朋友,但你得顾全大局。”
“我跟他在霍格沃兹时就合不来。从来都不喜欢他。 ”西里斯神情阴郁。
“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斯内普对卢平才是讨厌,但他恨你,就像你恨他一样。这不完全是因为你们五年级时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西里斯抬头瞪着她,玛西娅娜双眼闪着冷光,目光像是要刺进他的心里去,“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你不能原谅他曾经与食死徒为伍,他不能原谅你建议换了保密人。你怪他害死了詹姆,他怨你害死了莉莉。”
西里斯怪笑一声,“是啊!何止如此!我不妨告诉你吧……詹姆和莉莉的事情,我在阿兹卡班十二年,日日夜夜地想,把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都揉碎了想了千次百次。我想……总有一个人,把那预言透露给了伏地魔。是谁呢?邓布利多从来没提过。我把每一个我怀疑是食死徒的人都想了一次,谁都有可能……然而我忽略了最重要的线索:时间点。在哈利出生后不久,邓布利多带回了那个消息,把詹姆和莉莉藏了起来,而且从那以后他就多了一个在食死徒里的线人。我当时没注意到这点,可在阿兹卡班里,我每一个清醒的时刻都在想这事,渐渐就把线索联系起来了……那个线人最可能的人选,是斯内普,他对莉莉一直……呸!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那个线人是怎么得知预言的内容的呢?伏地魔会把这样的预言告诉他的走狗吗?我认为不会,我了解他那套逻辑……我了解他手下那群人。伏地魔必须在他的走狗面前保持高高在上,他不会表现出对一个婴儿的忌惮的。所以我得出了结论……”西里斯消瘦的脸上表情冷静,但是眼里发出近乎癫狂的亮光,“那个线人就是斯内普,把预言透露给伏地魔的也是他。当然,那时候我只有三四成把握。后来我逃了出来了,却发现斯内普在霍格沃兹,我又想方设法向魔法部的人打听,得知他曾经被控告是食死徒,是邓布利多亲自把他从阿兹卡班里捞了出来。直到这时我才最终确定我的猜测没错。”
玛西娅娜静静地看着西里斯·布莱克,心道,人们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此言果然不虚。
西里斯把快燃尽的烟在手指间掐灭,继续说,“最令我觉得可笑的是……我还不能公开指责他,因为可怜的老斯内普已经尽力弥补了。哼,就好像月亮脸说不能为虫尾巴的背叛指责我一样……都是扯淡。我没把我的猜测告诉别人,可是,没错,我恨他。凭什么不能恨他?我也恨我自己,我恨我的愚蠢和盲目,哈!如果我连我自己都不原谅,凭什么原谅斯内普?我决不会忘记他做过的事。”
浓烈的痛苦从西里斯的一词一句里滴出来,他的面孔上留着长久忍受折磨的痕迹——就像水能在石头上留下痕迹一样,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也会在人的脸上刻下自己的痕迹。这样的面孔玛西娅娜并不陌生,她在另一个黑发男巫脸上见过这样的痕迹。你们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相似,她想,你们彼此憎恨的理由,和你们憎恨自己的理由一模一样。
玛西娅娜发现西里斯站直了,脸色难看地瞪着她,这才发觉自己把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声。她顿时十分后悔,抿紧了嘴唇。
“我得回去了,哈利该睡了。”西里斯突然掸了掸身上的烟灰,开口道,“你也该休息了。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伏地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们现在担心这些未免太早。 ”说罢他就提脚往韦斯莱家的帐篷去了。
玛西娅娜在树林里独自站了一会。她想起那条蛇,那本日记,那只挂坠盒,还有今晚的黑魔标记——真的,还太早吗?
上一篇:对方已经重伤[综武侠]
下一篇:昆虫模拟大师[综武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