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小艾
林柳这才勉强放心,暂时放下了对季崧的担忧。
不过转头,她便拜托贾敏帮忙收拾自己与龟龄二人的行李:“原本与人约好了一起离开,所以才打算多等一段日子,但他突然来信说不去江南了,我想了想,便决定与龟龄提前走。”
这还是两个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呢,贾敏满腹担心:“走这么早做什么?你们在家多待几天,也能多松快几天。”
林柳笑笑:“我倒是不妨事,但龟龄还要参加院试与乡试,提前在姑苏生活一段时间,也能习惯当地气候,免得水土不服对龟龄的考试水平造成不好的影响。”
贾敏很清楚这是女儿的托词,但女儿既然这样说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能追问,于是只能无奈地开始为他们收拾行李。
因为前些年一家人的总是到处跑,贾敏收拾行李都快收拾出经验来了,不到一天时间,她便将林柳与龟龄的行李收拾得妥妥当当,可以直接启程了。
京城的码头总是人头攒动,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因为这次出门的只有林柳与龟龄两个,林家便没有安排自家的大船,而是特意找人,搭上了林如海好友家去江南的大船——
小船容易遇上江匪,还大船更加安全。
林柳与龟龄与家人告别之后,便在丫鬟小厮的簇拥下登上了大船。
没多久,大船扬帆起航。
林柳与龟龄站在船头上,一直等到家人的身影都看不清了,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如海为姐弟二人找的这家人姓周,说来与两姐弟也有一些渊源——
原来这周家,便是龟龄当年入国子监读书之时,难得交到的两个同龄朋友中周薪的家人。
当初龟龄与周薪、吴铭这两个朋友玩得挺好,平日除了读书便一直形影不离。
只是后来龟龄离开京城,不得不与两个朋友分开,之后又一直居无定所,四处行走,根本没个固定的通信地点,龟龄与两个朋友之间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这次林柳与龟龄二人能搭上周家的大船,也是因为周薪父亲外任的地点在杭州,所以才会正好有顺风船让林柳与龟龄这对姐弟搭乘。
唯一可惜的是,周薪读书的火候还不够,暂时没有下场考试的打算。而周父觉得国子监的教学水平不错,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出门,以至于耽误了学习,所以直接将儿子留在了京城,并未带他一起外任。
不然龟龄一路上也能有个说话读书的小伙伴儿了。
姐弟二人提前与周夫人,也即是周薪的母亲见过面,如今上船,自然要过去与周家人打个招呼。
因为林柳是女子,出门在外不算方便,所以打头儿的变成了龟龄。
他带着林柳走到一个小厮面前,请他带路去见周夫人。
小厮许是得到主人吩咐过,听了龟龄的话便走在前面带路。不过在去见周大人与周夫人之前,小厮先带着两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的房间紧挨在一起,一左一右,金秋等人已经将房间收拾妥当,两人进去看了一眼,便出来了。
小厮这才带着两人去了周夫人的房间。
他们到的时候,周大人一家都在,见两人过来,周太太赶紧起身,满脸带笑地走到两姐弟面前,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
“这边是林家大姑娘与长公子吧?模样生得可真好,一看就是姐弟两。”周夫人笑着开口,“听说林公子这次回乡是为了考试?不知是参加哪一场?院试还是乡试?”
龟龄愣了下,笑着开口:“回伯母,晚辈回乡参加的是院试。”
“院试啊?那就是考秀才咯?”周夫人眼里的热情骤减,“我家薪儿的先生说,他如今的才学考一个秀才稳稳当当,只是想要靠举人还差些功夫,所以才……”
周大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皱眉打断:“夫人住嘴!”
周夫人吓了一跳,本欲生气,转头对上自家夫君阴沉的脸色,顿时讷讷地不敢开口。
周大人赶紧上前解释:“两位贤侄勿怪,你们伯母不太会说话,但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坏心,还请不要介意她的言行无状。”
龟龄摆手:“伯母率真,何错之有?”
周大人松了口气,转头瞪了夫人一眼。
周夫人不敢再乱说,只能撇撇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大人与林如海闲聊的时候,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龟龄的事,知道龟龄此次回乡是想将院试与乡试一起考完,也知道这孩子是有完全的把握,早就喜欢得不行。
如今见到,自然想要考较一番龟龄的学问。
于是没多久,他便带着龟龄去了隔壁书房。
林柳留在房间,只能独自面对周夫人与她的两个女儿。
周大人走后,周夫人便松了口气,视线落在林柳格外出众的五官上,想到自家尚未婚配的侄儿,迟疑片刻后,忍不住上前探问:“林姑娘,不知令堂可曾为你定下婚事啊?”
第72章
林柳被这话吓了一跳, 周夫人这话若是对贾敏说的,又或者当着贾敏的面儿问的,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儿,也能解释成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可关键是, 她是对林柳自己说的。
而林柳, 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她略有些惊讶地看了周夫人一眼, 对上她眼底的跃跃欲试, 大约明白了她这是想要给自己做媒,于是婉言谢绝:“谢谢周太太好意, 只是母亲已经在为我相看了, 听说已经有了很合适的人选。”
听完这话,周太太顿时没了兴趣。
她也不拉着林柳到自己旁边坐,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周太太自己倒是没什么表情, 可她那两个女儿却被她的举动弄得满脸尴尬,幼女如坐针毡,眼神时不时就落在林柳身上, 也不知该做什么;长女倒是知些事, 干脆起身走到林柳面前,想要拉着她去自己旁边坐下。
林柳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只是过来同周大人周太太打个招呼。昨晚想到要离开家人, 一晚上没睡好,如今该回去补觉了。”
长女也知林柳尴尬,便笑着将人送到门口。
林柳干脆告辞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 她回头的时候,仿佛见到周太太撇了撇嘴, 似乎对她刚才说的话有些不满。
林柳:“……”
在船上的两个月时间, 她还是少出房门吧, 也免得与这位周太太接触,让自己受气。
龟龄那边倒是与周大人相谈甚欢,只是等回来听林柳说起白天发生的事儿后,难免对周家人生出了几分介怀,与周大人接触的时候都不如之前热情了。
周太太若是冒犯了自己,龟龄还能大度地选择不计较,可她这是冒犯了自己的姐姐,他自然难以释怀。
周大人很快便知道此事,回去又将周太太训斥一顿。
可惜周太太不过乖觉两日,很快便又故态复萌,只要遇上林家姐弟,总是难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几次三番后,哪怕周太太好言相请,两姐弟也不愿做客了。
这周太太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可气。
周家人也看出了林家姐弟的态度,他们也知道原因,便没有勉强二人,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一路相安无事。
一直到快要到姑苏的时候,为了道别,周大人亲自邀请林家姐弟,参加了一场小小的宴会——
大家在同一个房间吃饭,只是用屏风将男女隔开而已。
进屋的时候,林柳迟疑了一下,但不等龟龄疑问,便再次抬脚走进了房间。
龟龄只当自己误会,便没有开口。
两方一番见礼之后,正式入座。
周大人这个主人兼长辈开口后,大家才提起筷子开始用膳。
许是得了周大人警告,宴席上也有周大人盯着,周夫人在整个宴会的过程中,倒是表现得相当慈爱,就连话都不怎么说。
宴会结束后,周大人再次将龟龄邀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龟龄以为周大人只是想要在下船之前,提点他几句,便干脆跟在周大人身后离开了吃饭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见面后,周大人竟并非提点他学业上的问题,而是拐弯抹角地问起了他的婚事。
因为家里人大多拿他当孩子看待,林柳更是将他当做需要呵护的孩子,所以龟龄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却从未有过成婚的念头。
大部分时候,他都完全没有自己快要成人的念头。
如今被周大人提醒,龟龄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只比姐姐小一岁,也到了该婚配的时候了。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他心里转了两圈儿,便被他压在心底,面儿上他还是淡定如初,仿佛周大人打听自己的婚事也无法动摇他分毫。
周大人更加欣赏龟龄了。
可惜龟龄很快便道:“父亲说了,男子汉应当先立业,后成家。父亲曾言,晚辈若是一日没有考中进士,便一日不给晚辈定亲。考中进士遥遥无期,晚辈的婚事只怕还有得等呢。”
他这般说,也算是给周大人面子。
周大人也明白了龟龄的意思,倒是没有再强求。只是想到家里两个被夫人的性格给耽误了婚事的女儿,他又忍不住再次叹气。
若非如此,他一个大男人,官职也不低,何至于为了女儿婚事操心?
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龟龄不合适,总能遇上合适的。
想着自己与林如海的交情,周大人很快将儿女婚事抛在脑后,开始认真询问龟龄课业上的问题,若是遇上他不知道的,也愿意认真解答。
两人你来我往地,倒是真的在某些问题上,让龟龄茅塞顿开。哪怕谈到龟龄已经弄清楚了的知识,周大人也能为他提供另一个角度的见解,让龟龄获益匪浅。
只是没几日,便到了姑苏码头,林家姐弟也带着丫鬟行礼,与周家人告辞离开了。
两人下船后,周夫人抓住丈夫的手问了下龟龄的婚事:“你之前一直说,林家也有为长子相看的意思,只是需要慢慢游说,如今林家姐弟都下船了,女儿的婚事到底有没有着落?”
她说这话的时候,两个女儿就在一旁。
将周夫人的话听在耳中,两个女儿虽然有些羞涩,却也都支棱起耳朵想听父亲的回答。
周大人看了两个女儿一眼,暗暗叹气:“早在第一天的时候,龟龄便同我说了,林家有规定,他不考中进士就不成婚。”
周大人还未说完,周夫人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他连秀才都还没考中呢,还要等到考中进士才能成婚?那儿得等多久?我家姑娘岂不是要等成老姑娘了?夫君你不会应下女儿的婚事了吧?”
周大人揉了揉抽疼的额角,没好意思说,人家根本就没看上你的宝贝闺女。
因为真这样说了,他这夫人只怕能闹翻天去。
他实在懒得与这妇人再说,甩下一句“婚事没成”便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夫人哼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都还没考中秀才呢,谁愿意等他。”
说完,她便抬脚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夫人却未看见,在她身后,周家幼女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虽然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林家姐弟大多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他们总是要吃饭的,平时在房间里面待得闷了,也会出门放放风。
林柳还好,坐得住,龟龄却没办法一整天都待在一个屋子,所以一天总能出来四五趟。偶尔遇上学业上的问题了,难免出门请教周大人。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周家姐妹难免与两姐弟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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