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团团
胤礽:“嗯?郭大人来此,不是为了治病吗?”
玉柱从外边回来,悄悄俯下身在胤礽耳边说了几句话。
胤礽笑了:“孤听说,郭大人因为一夜十次伤了,这才来求助高太医。”
郭琹脸色微变:“一派胡言!”
“太子殿下,明人不说暗话,有事就直说了吧!我会来此,是因怀疑这三家研究之地有么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实在是这里时常有达官显贵秘密潜入,穿斗篷戴面具,如何不会令人想歪?另外,此地深更半夜时常有人搬运死者,恐怕也另有秘密。”
胤礽哭笑不得:“这儿是医学研究中心,搬运尸体再正常不过了,还经常有身怀绝症之人前来求医呢!”
郭琇提高了声音:“那么那些外洋人出入其中又作何解释?这儿可不是外学学堂!”
太子在郭琇的步步紧逼之下沉默下来,他带来的两个小阿哥正无措地坐在一边。
郭琇吹胡子瞪眼,看似气势汹汹,脚上却光着脚丫穿着拖鞋……
想来是他逃得匆忙,连鞋子与袜子都没顾上,穿着治病时给的拖鞋就一路奔出来了。
尽管表面很强硬,郭琇实则并没有么么底气,这儿显然是太子能够只手遮天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郭琇曾经来过这里,若是太子下令要他性命,神不知鬼不觉得就会让他消失。
郭琇也不相信,在边境之事上极力主战的太子会是个脾气软绵的人。太子若真温和无害,早就在早朝之上被人问蒙了,哪还会对朝臣们的刁难应对自如?
“实地考察确实是找到证据的好方法,也是可以打消人顾虑的好机会,”太子轻叹一声,无奈道:“郭大人既然相信眼见为实,孤就带你去看看吧!”
郭琹疑惑不解:“看么么?”
“看那些外洋人是来做么么的,”太子温声道:“无端揣测,只会平添误会,太过神秘也容易让人不断臆测,郭大人不了解这里,这才以挑剔的眼光来找这里的错处。”
医学研究所的第二层是太医们经常活动的地方,从入口开始,就能闻到淡淡的中药味道。
各种药材在这儿铺开,边上有煎药材的小炉子,墙上帖着各种方剂配比,一进入大厅,郭琇就瞧见了这里边聚集着许许多多外洋人。
这群黄头发,白皮肤的洋人情态各异,有的手里拿着笔记本,刷刷地对着墙壁念叨抄录,有的手里抓着蒲扇呼呼地对着火炉。
干瘪的老大夫指挥着蓝眼睛的外洋人干着粗使丫鬟们干的活儿,那外洋人满头大汗却一脸满足。
还有个白花花的,光着后背,背上扎满了针,有个老大夫正在讲解,边上围了四五个聚精会神听讲的绿眼睛。
熬出来的中药汤汁,他们轮流尝味儿,闻着嫌弃,吃起来还很兴奋。懂得大清语言的洋人,正在用奇奇怪怪音调的汉语与太医们探讨着药理,瞧那狂热的神情,就差拽着衣摆要拜太医为师。
距离门口最近的三个洋人凑在一起,胳膊垫在桌子上,互相撸开膀子学把脉。他们一个个垂目静思,像仨木头人。
郭琹愣愣的:“他们,在做么么?”
一双双蓝色、绿色眼睛闻声望了过来。
郭琇就听那几个互相把脉的外洋人嘴里叽里咕噜地大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一鼓作气冲过来将他给围了起来。
老臣的小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扑通直跳。
胤礽听见他们说……
蓝眼睛外洋人:“嘿嘿嘿!又来一个!”
绿眼睛外洋人:“这回来个满头白发的,一定很有学问!”
“快上去抓住他,别让他被别人抢了!”
外洋人认为:在大清,越是年纪大的老大夫,代表着医术越精湛。
郭琇被他们三两下围住,热情地询问他:“老大夫,宁知道花脉吗?”
郭琹:???
绿眼睛的汉语古古怪怪:“为啥吗书上说有孕在身似花脉,又说积食似花脉?这两个怎么分,同样似花脉,还有不筒的花法吗?”
蓝眼睛:“老大夫,宁倒似说花呀!”
郭琹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另一个蓝眼睛的外洋人,正在不断地往自己嘴里塞烧饼,他见郭琇在瞧他,不好意思地吞咽下最后一口烧饼,用三个人之中最正的汉语说道:“我想吃撑一些,让大家摸摸看么么是滑脉。”
见郭大人被洋人们当做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给围住问个不停,胤礽笑了。
胤秅观察四周环境,满脸都是惊奇。
胤祉拉了拉胤礽,小声问他:“二哥,我们要去救郭大人吗?”
“让他亲自体会一下,下回可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胤礽笑着回答。
崔院判瞧胤礽终于来了,如释负重地冲了过来,在他们三人面前站定,低声告诉胤礽:“殿下说答应他们假借看病之名来接触中医,这群外洋人就接二连三地往这儿来求学,中医哪是一天两天能学成的?连阴阳五行学说他们都理解不了,更别提穴位经络了!”
胤礽对两位弟弟道:“自从见识到大清的中医对治病有奇效后,外洋人就更加热情了,今日在这里的几位,是各国使团派来的代表,为的是学习中医,尝试中药。”
在座的太医们之中,崔院判是医学研究所的负责人,也是最受欢迎的老大夫。
这些外洋人像闻到了甜味的小蜜蜂般围着他,瞧崔院判丢下了他们来与胤礽等人说话,一个个都乖乖地等在后边。
胤礽奇怪问道:“他们怎么那么乖?”
崔院判镇定道:“给他们做好规矩,自然就乖了。有求于人时就是这样的,他们看上了臣的宫廷秘方,拿黄金与宝石来求老臣卖给他们。”
胤礽意外地竟不感到奇怪:“院判的宫廷秘方,那不就是壮阳药丸子吗?”
崔院判没有否认,而是沉痛的摇了摇头:“哎,世风日下,看来无论是大清还是外国,哪儿的人都一样。”
胤礽竟无言以对。
但是,在吃狗眼来壮阳的西方,大清的中药药丸子可有效多了。
“二哥,这些外洋人竟然都懂汉语,”胤祉拉了拉胤礽,惊叹道:“说的最差的,还能连笔带画来沟通呢!”
“那是当然的,他们想要学中医,当然要先学会汉语,”胤礽轻笑道。
胤禛听到这些,低头深思,没多久就从他那儿传来了闷闷的声音:“为什么不是让他们学满语?”
胤礽给他问得一愣,他思考道:“满语的根基不如汉语博大精深,也没有璀璨的文化去吸引外边。”
所以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要让外国人学习满语,也就只有汗阿玛对想要在朝廷做官,获得大清国籍的外国朝臣提过这样的要求。
崔太医作为汉臣太医,一听这么敏感的话题,自觉后撤,避开了他们。
胤祉好奇地去瞧那三个围住郭大人的洋人,仰头听他们叽里咕噜地问郭大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问题。
胤禛望着胤祉的背影,幽幽道:“你忘了本。”
“老四,孤早就说了,你见识不够。”
“对于孤来说,在大清的国力面前,一切小节都是可以抛弃的。语言,是一种工具。”
“对汗阿玛来说,能增加他手中的权力,稳固帝位的举措,都值得实施。”
“本是什么?国本,才是本,大清有那么多民族,却只能有一个国。民族文化可以百花盛开,坚定统一治理国家才安定。汗阿玛为何从小就让我们学汉语,这里的寓意你都不知道吗?”
胤礽痛心疾首:“孤对你太失望了,老四。”
“你自己率先将国分割了,国之昌盛,岂能分你我他,汗阿玛为了缓和民族之矛盾,又是祭祀孔庙,又是南巡,饶是如此,大清前几年的动荡你都忘了吗?是了,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闹的有多大,也不知道咱们老祖宗给子孙们留下了多么可怕的难题。”
“孤一瞧你这样,就知道是个搞分裂的,你不行。”他摇了摇头。
“照你这话来推测,恐怕老四继位后不久大清就亡国了吧?”
胤禛:“放屁!你是不知道汗阿玛晚年留下了多大的烂摊子,还有太子,尽做一些出格之事,最大的贪污案就是太子下属的人搞出来的,进行变革时全都是太子的人跳出来阻止,八旗贵族紧跟太子谋利,汗阿玛自己还……”越来越昏庸,多疑!
大清要不是有我晚年苦心操劳收拾烂摊子,挽救国家危亡,国力早就被汗阿玛和兄弟们夺嫡时败光了!
那一瞬间,透过老四的影子,胤礽的脑海中飘过了一段画面。
画面中有个男人,长得有些像老四,他正在对自己说话:“追缴户部欠银是汗阿玛下的命令,臣弟也只能公事公办,又岂能敷衍了事?”
胤礽听见了自己冰冷的声音:“看来,你是打算与孤作对到底了。”
成年胤禛铁面无私,神情冷淡地说道:“还请太子殿下谅解汗阿玛。”
胤礽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盯着胤禛看了好半天,仿佛要将他看出一朵花儿来。
胤禛:“看我做么么?莫非是想要问上一世的事?您都说了重活一世都不一样了,让我不要沉湎于过去。上一世的你又不是你。即使我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会是徒增烦恼罢了。”
胤礽:“你以后不要留山羊胡,闷丑了。”
第222章
胤禛神情迷茫了一瞬间,回味过来后瞬间紧缩了瞳孔。
“你说什么,什么山羊胡?!”
“你长大以后这两撇胡子,”胤礽比划了一下嘴,接着又摸摸下巴:“这儿也留,也太奇怪了。”
胤禛僵硬了背,望着太子清亮的眼眸,那其中笑意浓浓,毫无阴霾之色,大惊之下差点被他三言两语给吓唬得灵魂出窍。
他看了胤礽半晌,强装镇定道:“太子二哥在说什么山羊胡,我不知道。您也别唬我,我不会轻易上当的。”
上一回就差点被太子给诈出来,胤禛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就连太子现在一口一个“老四”,都是他自己说漏嘴让他给听见的。
胤礽压低声音,意味深长说道:“老四,你追缴户部欠银时,可没少得罪孤,这辈子倒是有孤提前下手,你倒是能安枕无忧了?”
胤禛瞬间屏住了呼吸,神色中出现惊疑之色:“你,你是……”
“你觉得孤是谁?”胤礽居高临下地看他,听说身高上的差距特别能够给人压力。
哎,为了让老四恢复青春活力,孤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激将法没用,诈他也诈不到,说他不行他也不回嘴,好像这辈子就打算随波逐流了。
“孤说你见识短浅,你也不生气,几时起,老四也成了泥人脾气了,”胤礽冷冷问道:“查账的时候,倒是还知道以汗阿玛为借口威胁孤配合。”
胤禛汗毛倒竖,惊异的神情不断在胤礽身上打量。
心中巨浪滔天,口中喃喃问道:“你是,太子胤礽?”
胤礽点头应下,淡淡道:“孤还以为你重活一世能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谁知九年过去,你却什么都没做。”
胤禛盯着他看了半晌,幽幽说道:“太子胤礽,可做了不少令大清国库衰减之事,十八阿哥病逝,太子不见悲色触怒汗阿玛,于女色上也拎不清,听说还曾调戏汗阿玛妃嫔,哦,户部的欠款也是太子胤礽的下属们欠的最多,我追缴欠款到了最后,实际是失败的,都是太子所为……”
胤礽眨眨眼,还挺厚脸皮:“这样啊,那是太子胤礽干下的事,与我保成有什么关系?”
胤秅:“……”
“干嘛这么看我?”
“太子二哥下回要诈我时,收敛一下你的眼神,太子的眼神,要更加森寒,像刀子一样锐利,”胤禛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要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我,一眼就瞧出是假的来了。”
胤禛眼瞅他不承认,没好气地哼一声:“再炸我,也不过是问出这些,也不知你为何要对我上一世之事这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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