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团团
纳兰明珠:???
他都会家颐养天年了,现在急召他来为了让他盯着索额图吃饭?
皇上您干的是人事吗?
好歹他也是劳苦功高的年迈老臣,何至于混到如今这等地步?!
索额图也是一脸懵,对上纳兰明珠看新奇事物的眼神,不由羞赧。
这对斗了一辈子的老冤家,如今竟因为这样匪夷所思的命令而凑到一起,成了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邻居!
别说,康熙的办法还真是管用,有纳兰明珠这样的老对手盯着,对索额图的心理冲击比任何救命良药都要管用。
康熙又一次召来了胤禛,对他道:“朕欲传位给太子。”
胤禛神色平静:哦,那挺好啊,您传,儿臣也觉得太子到了可以带领大清更进一步的时候。
康熙拧起了眉头,神色不悦地打量胤禛,仿佛要将他看出一朵花儿来。
“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胤禛:“儿臣会辅佐好新帝,也绝不会因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而心生怨怼。”
真挺好的,兄弟们也都等着汗阿玛与太子之间的交锋出结果呢!
“太子继位,是众望所归。”
“众望所谓,唯违背其本人之愿,你可有办法能解他心结?”
胤禛以一言难尽的眼神回馈给康熙,斟酌语句道:“汗阿玛,解铃还须系铃人。”
纠结这么半天,您不去面对太子,不与他面对面沟通,光抓了索额图,等着太子来服软,谁知道太子的心结是什么?
“您不如亲自去找他?”
康熙脸色铁青,在内心的强烈挣扎中,丢了几个冷飕飕的眼刀子给胤禛,胤禛全都不接,反而催促康熙“朝臣们还等着您表露态度”。
康熙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忍不住,率先去找了胤礽。
“朕继位至今,从未有人能这么令朕退让。”
康熙对胤礽道:也就只有你,让朕又是头疼,又是忍不住要操心。
胤礽无奈道:“儿臣志不在此,君子不强人所难,汗阿玛分明还正值壮年,又为何要急流勇退,反而将尚未长成的儿子推出去呢?”
“朕正值壮年,才有精力来收拾你!”
眼看康熙怒火又将起,血压也有身高的趋势,胤礽不再与康熙硬钢,而是示弱般地解释道:“儿臣看到那位置,就会生心魔,只觉得浑身冰凉,无比抗拒,此并非外力之过,是儿臣自己之过。”
当头冷水泼下,直将康熙的怒火浇灭,透心凉。
“你,记起来了?”康熙动了动唇,干哑道。
胤礽摇了摇头:“儿臣不曾记起,但是触景生情,会有心情起伏,不佳的情绪一直在困扰着儿臣。”
他摸了摸胸口,茫然中带着无助:“您就不能培养皇太孙吗?”
“你怕的是兄弟阋墙,怕的是与朕之间落得无可收拾。”康熙轻叹着安慰他:“如今朕在,兄弟在,大清安好,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
胤礽不语。
康熙:“怎么,你莫不是还打了想等朕再做了二三十年皇帝,到时候直接让皇太孙继位的主意?”
康熙站的靠近,他听见一声轻响,于是信手来到窗前,从窗口往下看,对上了一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
弘晳捂住了小嘴,直冲康熙摇头。
康熙:“……”
殿内,太子仍然坚持:“儿臣可以再辅佐汗阿玛二三十年。”
言下之意,若康熙真的坚持,不如培养皇太孙。
弘晳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阿玛竟然不想做皇帝。
康熙瞪了弘晳两眼:还不快速速离去。
弘晳眨巴眨巴眼,趁着他阿玛还没发现,赶紧溜了。
为什么之前皇玛法一直说权力的美妙,权力的好处,一个劲儿地说给他听,像是在忽悠小孩子。
为什么他阿玛这么会捞好处的人对皇位推来推去,好像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一定是责任太大太可怕了,不然为什么皇玛法要传位,阿玛避之不及!
弘晳得出结论,下次康熙再忽悠他的时候,时刻牢记阿玛对皇位的退避,也跟着摆手说不要不要。
康熙眼瞧着弘晳溜走,心里嘀咕起来:胆大包天到毓庆宫书房外头偷听,这熊心豹子胆,全是太子宠出来的。
“是弘晳来了吧?”胤礽问道:“他以为儿臣与您吵架了,这几天每天担心,如今听说您来找儿臣,一定会来看看。毓庆宫里的每一处他都能去的,倒是无所顾及,他呀,就是毓庆宫的小霸王。”
“你太宠溺他了,”康熙道。
“礼仪及处事之后会教他的,”胤礽道:“儿臣学习礼仪前,见着您还自称为孤,后来不也改了。”
父子二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交谈,帝王的神色看不出异样,听胤礽说还能辅佐他二、三十年,心平气和地问他:“你不想做太子,不愿继承皇位,那你想要做什么?”
胤礽哪儿听不出这是汗阿玛在试探?
可僵持至今,汗阿玛终于透露出了即将松口的意味,他抓住机会还来不及,哪里管这其中有没有坑在等着自己。而就算有坑,他也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就是了。
【恃宠而骄,只要大朋友坚定不移拒绝继承皇位,小美的任务就不算失败,真不错真不错!】胤礽没有看小美,而是认真回答康熙的话:“若能不为,儿臣想去督察院。”
康熙额头青筋跳了跳:“你就这么巴不得朕废了你?!”
“有汗阿玛在,儿臣不做太子一样能过得舒服,又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儿臣也并非想要故意气着您,您就像上一世一般,做皇帝做到最后不好吗?”胤礽的语气已然带上哀求,若他毅然决然直接拒绝,康熙或许会生气,可他眼眶湿润,眼角微红,已然说到这个份上,康熙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想到了胤禛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眼神暗了暗,心中打定了主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还能逼迫你不成?天下人穷尽一生都求不到的位置摆在你眼前,你都不肯要,朕还不至于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明日就回朝会吧,朕会下旨,令你去督察院。”
康熙平淡地说完,在胤礽诧异的眼神下丢下一句话便离去。
“朕,如你所愿。”
胤礽怔了怔,惊喜来的太突然,可他半点没有感到喜悦,升起的却是对汗阿玛的愧疚之感。
小美普天同庆的欢呼。
【大朋友去督察院,是不是连监国都不用做了?太棒了,主线任务:不做皇帝(完成√)】胤礽并没有露出笑颜,心中五味杂全,反手就给了小美一个“禁言”。
次日朝会,朝臣与阿哥们见太子再次回归,而康熙再次回到朝会上,执掌回朝政。
朝臣们听见康熙将朝政大权握回手中,取消了太子此前不切实际提出来的废除科举之制的政令,接着又如同收拾烂摊子一般,将太子冒进之下所做下来的政令一一修改,原本闹成一锅粥的朝局有了康熙拨乱反正,不过一日就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宰相们皆心知肚明:皇上能这么快收拾妥当朝政,是因太子小打小闹搞得阵势大了一些,看着唬人,一切只需要皇上出面,就可以恢复安宁。
为了让皇上回归朝堂,殿下实在用心良苦。
各部院大臣也渐渐回味过来太子此前看似行事仓促之下的用心,张英与熊赐履对视一眼,皆无可奈何。
殿下这玩笑开得太大,贸然废除科举制度的政令一下,虽是唬人的没有落到实际,却也触动了文人的神经,为了安天下文人的悠悠之口,皇上不得不责罚殿下。
他们打定主意,若是皇上下令责罚太子,就出言相劝,说一些好话来给皇帝递台阶,让太子不至于被罚地太惨。
康熙说道:“朕之疾病已然痊愈,如今可重掌朝政,太子无需继续监国。”
朝臣大喜,恭迎皇上回归。
康熙又道:“太子此前所行。实在寒了天下文人之心,如今朕欲给太子一个教训,暂夺太子参政之权。”
刚还大喜过望的朝臣脸色大变,纷纷出言为太子说好话。
“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殿下是牵挂您的身体,这才失去了分寸啊!”他是之前闹绝食被胤礽绑回部院干活的其中一人,就算被绑来干活,他似乎也没有对太子真正记恨在心。
“殿下仁德,有知错能改之心,并非听不进劝之人,以殿下以前的功劳,可以功过相抵,皇上给予殿下的惩罚是否太过严厉了?”这是文坛之中颇有名气的清流,与太子并无亲友关系,如今倒也站出来为太子说好话了。
“殿下所下达之令并未真正实施,也不曾造成实际损失,”这是坚决拥护八股取士之制的王士禛所言。
康熙惊讶的发现,之前闹了一通,朝臣们倒还维护太子,倒是不曾真的有人为此而记恨在心。
阿哥们也纷纷进言,希望汗阿玛从轻发落,唯独胤礽自己,神色如常,半点看不出即将受罚的异样。
胤礽温声道:“儿臣自知犯下过错,甘愿领罚。”
朝臣与阿哥们见太子与皇上一唱一和,闹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太傅们忧心忡忡,宰相们大骇,唯恐太子失去了皇上宠爱,纷纷上书进言:皇上!殿下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此,殿下若有事,则朝局不稳啊!
康熙并未有回复,而是以实际动作夺走了太子的监国权,也拿走了他参政权力,将太子发配到了督察院,命其暂时领左副都御史之职。
朝臣们大惊失色,人心浮动之下,原先反对太子之人安耐不住,纷纷跳了出来。
而支持太子之人,到处奔波,只为了能令皇上回心转意。
几位在朝中声望不低的阿哥们各自都有了支持之人,其中以大阿哥本身在朝堂之上根基深厚,支持他的人最多。
也不知从几时起,“太子失宠了”这样的消息传遍了朝堂。
胤禔约束着自己人,气急败坏地去找胤礽打了一架,结果他发现,他一个做了将军的阿哥,竟然与太子在肉搏上打了个平手!
更可气的是,胤禔受伤了会疼,而太子身如钢铁,毫发无伤。
气得胤禔破口大骂:你就是故意把爷架在火架子上!
胤礽安抚着胤禔:“大哥别气,害,别气,孤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汗阿玛现在身体康健,又开始教导弘晳,朝政乱不了,乱不了的。”
胤禔不与他废话,而是去找了康熙表明自己的决心。
康熙坐在上座,低头将手中的圣旨亲笔写好,待圣旨晾干,示意胤禔前来查看。
胤禷一瞧,悄悄勾了勾唇。
说来也有趣,如今的督察院之中尽是太子的熟人,左都御史是他曾经在礼部祸害过的薩海,经过这些年的官职调任,薩海已然成了督察院的老大。
另一位御史名为丁思孔,治理地方有功,又曾参与喀尔喀蒙古的大开发,如今带着荣誉归来,在京城任职,待在督察院做一段时间之后他或许就会调任到部院做实事了。
帝王与太子之间的暗潮汹涌,朝臣们闹不明白,阿哥们也闹不明白,他们心怀忐忑,不敢问汗阿玛,于是前来找胤礽探听消息。
所为代表,胤祉与胤礽的关系最好,他忧心忡忡地问胤礽:你们到底怎么了?
胤礽笑道:“没事啊,能怎么办,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顾及到孤。”
如愿以偿到了督察院,胤礽高兴还来不及呢!
帝王重掌朝政,将政务收拾得井井有条,又贬官升官了一些朝臣,接着下令,将弘晳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导,以免太子将皇太孙也教得“淡泊名利”。
胤礽耸了耸肩,开始做起了舒舒服服的督察院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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