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期栖
千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坦然地给出了一个虚假的回答。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回答,我只能说,我当然没见过。”
毕竟人们所说的荒神,不就在自己的面前吗?
中原中也陷入了默然,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无法说出,就连面对那双通透的金色眼眸的时候,心中的复杂就像是潮水一样上涌。
莫名的,他知道,对方察觉出来了。
但是察觉到的不是他极力想要隐藏的黑手党的身份,而是作为人类外表之下的,那一层属于荒神的内里。
——神明,荒霸吐。
可是为什么要露出这样温暖的目光呢?如果那真的是虚假的故事的话,又为什么要露出这种温柔的神情?这种释然的微笑?
那真的只是一个虚假的故事吗?
可是作为神明,那怕只是安全裝置,他因为《信徒》的信仰所得到的力量却是不假,信仰确实会带给神明力量。
无论是传说还是神话,神明拥有一个近似人的外貌,在他所不知道的荒神的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在被人类所研究之前,他是否也有与人类一样的身体,拥有属于自己的供奉,拥有属于自己的纯粹信仰呢?
神明与信徒,信徒失去了她的神明,所谓的虚假,应该也只是最后那个“美好”的结局了吧?
现实总是更加残酷不是吗?
“我……”
“你是中原中也。”
千里打断中原中也的话,声音异常坚定。
“只是中原中也。”
所以虽然不知道你看了我的小说之后脑补了什么,但是我求求你!不要再和五条悟一样脑补了!
这样想着,千里的声音异常柔和。
“做你自己就好。”
不要再来找我脑洞了!我没看过剧本!
中原中也愈加沉默。
说出这样的话,不就代表她是真的知道吗?
即便自己也是“荒神”但是她却知道,她的神明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在安慰自己。
“我知道了。”
嗯?你知道什么了?
不等千里反应,中原中也露出一个属于他一贯桀骜而又自信的笑容,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竟如同天空般澄澈。
“我当然是中原中也。”
有什么可烦恼的呢?荒神是他,中原中也也是他。
无论是哪一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他想要感谢对方,无关对方的身份,就只是这样纯粹的想法而已。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荒神的话……”
中原中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千里,顺着内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会庇护你的。”
千里:……?
千里的表情更加奇怪了,她觉得中原中也的剧本好像有点不一般,毕竟正常情况下哪能说出“荒神会庇护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
但是你醒醒啊中也!你现在是人不是神啊!
千里艰难地勾了勾唇角想要撑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却又觉得以往轻而易举的动作在此刻无比艰难。
她只能动了动唇,一言难尽地委婉提醒。
“我没有信仰。”
谢邀,但是我没有信仰,不配成为信徒,麻烦中也你清醒一点拜托了!
“我知道。”
中原中也分外理解。
曾经的荒神已经不存在了,他也不是那个神,是个全新的个体。
“不需要你的信仰。”
中原中也向前一步靠近千里,第一次没有对于该怎么靠近是否失礼感到犹豫,反而顺从自己的内心,抬起右手按在了对方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软软的,有些蓬松,像是树枝间蹦来蹦去的小肥啾。
这就是看待……的感觉吗?
他这么想着,轻笑着落下最后一句话。
“因为这庇护,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这份庇护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信徒》也是够的。
当天,千里一脸懵逼地回到了家里。她思索着今天白天不知为何倒了血霉遇见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最终只能把相遇归为巧合。
毕竟她就一个写小说的也没啥图的,难不成还图她自己都不能透露的“未来”吗?
这么想着,千里果断放下了心,不再想这件事,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作。
《活着》的失败让她有了新的想法,这一次,她决定另辟奇径,把视角放到剧情里搞事情害的织田作死亡的mimic组织上面。
mimic是欧洲的一个异能组织,法国,军队出身。
他们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甚至全员也仅仅只有四十余人,人均精英。其首领安德烈·纪德的异能力更是和织田作相似,也可以预知到几秒后的未来。
但是由于遭到国家的背叛,只能一直流浪,更何况现在连战争都已经过去,所以也就一直找不到容身之处。
国家的抛弃让他们心灰意冷,他们坚信只有在战争中死去才算是军人的归宿,所以从欧洲跑到日本,到了横滨之后还硬拉着金盆洗手的织田作非要他杀了他们所有人,织田作不从,最后还弄死所有孩子让织田作绝望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
在?为什么要逼良为娼祸害天使?
所以这次,她准备写一个类似于他们这样战场幽灵的小说,就算相似度不高,那至少在未来对方到横滨搞事的时候也能给提个醒。
万一谁要是能结合结合看出她夹带的私货然后告诉织田作,那她简直就是血赚!
要是世界意识过强没人能看出来……那、那就再想别的呗,反正写书还能赚钱,不亏!
千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文的写作之中,然后……她卡文了。
“怎么了?”
原本只是想招呼千里出去透透气的织田作之助看着千里郁闷到揪头发的纠结样子,关心询问。
“有什么困难吗?千里你很苦恼的样子,”
他望了眼千里桌子上的稿纸,上面稀稀拉拉的写着几行字,却又全部被她给勾掉,一看就是陷入了困境。
“织田作?”
千里从纠结里抬起头看向对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苦恼的话……确实非常苦恼。”
“可以说说吗?”
织田作之助拉开一旁的椅子,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说不定我可以帮一些忙。”
“这样的话……”
千里看了看自己废弃的稿纸,眉头下意识蹙起,开始组织语言。
在动笔之前,她想的是如何把mimic多可恶害了织田作这个天使在里面体现出来,可是一旦真的动起了笔,她却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无比幼稚。
一个人的组成除了坏的部分当然还有好的部分,单纯的善恶是无法轻易评判一个人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一样。
可恨的人,当然也有过让人同情的时候。
以战场的军人为主角的小说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国家大义,而一旦真正开始动笔的时候,脑袋里的资料、写出文字的手、甚至心中的所思所想都会不由自主变得超然起来。
——像是站在了上帝视角。
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偏颇,最为客观的看法也全部涌出,即使有些东西无法理解,但是却知道,那是最符合人物的做法。
她意外地理解了他们,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难受的了。
“我准备写的新小说织田作你应该知道,是一本有关于战争的,但是我现在却犹豫要不要写的更加客观。”
千里抿了抿唇,低声开口。
“而且我承认,写这本小说是我夹杂了私心的,我最开始是想要批判主角的,并不想要客观地对待他。”
“那是什么样的主角呢?”
织田作之助问。
“是因为背叛而逐渐堕落成反派的人,也是……”
她垂眸,小声说出这个确确实实,却又让她不愿说出的答案。
“是曾经的英雄。”
一旦找到了相关的事迹,再带入那样的立场,感同身受便从心底油然而生。
驰骋在战场的军人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而奋战,却又因为被自己的同伴反插一刀,变为国家的罪人,反过来与自己曾经的战友厮杀。
甚至九死一生的逃离之后,又只能作为非法的雇佣兵,干着拿着曾经不屑的肮脏工作,原本为守护而挺直的脊梁被污秽所染,即使依旧习惯性的挺直也在没有了当初的希望。
何等的残酷?谁看了不说一声惨?
但是唯独她不应该觉得他们惨,但是即使如此,不公正甚至抹黑从前的事情却让她觉得困难起来。明明只是要写出一本由自己创造的小说而已,现在却又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犹豫。
“那么,千里想要批判的又是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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