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昼夜明
“硝子,晚上吃多了重油重盐的夜宵是会长胖起痘的,而且你的黑眼圈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你的话太多啦——”硝子和善笑着伸出手拉住白昼的脸颊一扯想让这人闭嘴,但细腻光滑像是软玉一样的触感让她动作一顿,然后开始爱不释手揉搓起来,“你这个肤质绝了,温香软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也不知道未来会便宜谁去。”
“我不大可能会便宜给别人的。”白昼严肃道。
“啧,也是。”家入硝子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问道。
和前辈告了别,白昼往宿舍走去,走过五条悟身边时,她无意间与他对上了视线又匆匆的错开,就连一声基本的问好都没有,因为白昼清楚对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所以不去自讨没趣,擅自搭话还会徒增尴尬,不如就这样走过。
看着白昼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五条悟才迈开自己的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这边,二年级三人组到齐了。
“悟……你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夏油杰欲言又止,还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我觉得怕是不行。”
“加一,再这样下去,恐怕难啊。”家入硝子赞同得不能再赞同。
五条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暗号,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关注同伴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戴着黑色Choker的颈脖,远距离还好,近了真的有种想要在上面咬一口的冲动。
不对。
五条悟危险的眯了眯眼,几乎是把叛逆写在骨子里的他就连对自己无法控制升起的念头都产生一种不愿顺从的叛逆想法,这样子的他不可否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却又同时保持着极度的冷静。
“走吧,预约的店要到预约时间了。”五条悟像是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对两个同伴提醒道。
——但果然还是想往那家伙脖子上咬一口。
他面上漫不经心,想着的却是这样危险的想法。
白昼感觉有冷风从后面吹过来,因为有黄金甲的缘故,整个人暖呼呼的她并无多大的感觉,她打开自己那间单人宿舍的门,把校服叠好放在袋子里,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原山老师’。
“老师?”
“嗯,阿昼啊,你现在在学校里吗?”因为白昼养了个孩子,原山恒太不大肯定白昼一定会在学校里,哪怕她说了自己工作日会住校,只有双休日才回去,但那也只是基于没有例外的特殊情况。
“嗯,在的,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从竹之内那里听到了,你的校服被烧毁了?人有没有事?”电话对面,原山恒太那边传来了车辆行驶的声音,他应该是坐在车里,还在路上。
“没事,我今晚上答应叶藏君在家里休息,来学校是为了拿换的校服,老师开车不要打电话,注意安全。”
“我这不刚从竹之内那里知道今天的事儿嘛,没忍住,那孩子没事吧?我这里正好从仙台那里回来,买了那里的特产,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份,你在学校等会儿,拿回去和那孩子一起吃。”
“伴手礼?”白昼走到阳台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
“嗯,就是仙台那边的喜久福,各种都买了点,不过我听说毛豆生奶油的最好吃所以多买了点,我马上就到了,十分钟就行,还有校服还是老样子给你补办一套?”
“谢谢您的好意,那么就麻烦了,我会在学校里等您回来的。”白昼眼神变得柔软。
如原山恒太所言,他大概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快到了,十分钟之内就回到了咒术高专,在宿舍楼下和白昼见面了,这位年过三十的男人笑着把手里拎着喜久福袋子递给白昼,“喏,老师给你的伴手礼!”
“谢谢老师。”白昼双手接过袋子,乖巧地道了谢。
“跟我客气什么。”原山恒太没忍住抬起手揉了揉白昼的头发,等他反应过来想起对方已经是比他还厉害的一级咒术师了,这样做不太适合,于是想要收回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那像是丝绸般顺滑的蓬软白发蹭了蹭。
原山恒太:“……”
白昼:“老师?”
“没什么。”原山恒太又揉了几把才放下手来,看着自家绝对是布偶猫性格的学生,他总是不自觉的心软一些,大概是初见时被悲寂所包围的她哪怕神性再重,也给了他留下一种脆弱的印象,“回家吧。”
“嗯,老师晚安,今天也辛苦了。”
“你也是,晚安,快点回去吧。”原山恒太最后叮嘱道,“晚上咒灵会更活跃,而且可以的话可以佩戴一些能够挡住视线的东西,比如平光眼镜之类的,能够有效减少咒灵认为它被发现于是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对你发起袭击的可能性,越强大的咒术师的视线会带给咒灵越大的威胁感。”
“明白了,谢谢老师。”白昼了然地点点头,对原山恒太浅浅地笑了,“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原山恒太向白昼挥挥手,看着白发少女走远了几步向他回挥了一下才加快步伐离开,感觉自己就像是多了个贴心的小棉袄,只可惜因为咒术师这个职业的危险性,原山恒太不大敢结婚生子,生怕自己突然死去丢下妻子儿女。
他的双亲就是死于咒灵之手,因此原山恒太曾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仇恨之中难以清醒过来,最后……就如所有人看到的,他成为了咒术高专的老师,有了自己的学生。
说来惭愧,这其实也是他任教的头一年,灰原雄、七海建人、白昼,他们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在原山恒太心里,这三个学生已经是等同于是他的孩子,凡是什么能安排好绝不出一点点疏漏,只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活得开开心心、长长久久,别像曾经的他一样。
原山恒太觉得这样单身一辈子倒也不错,也自在,没有后顾之忧,哪一天死在和咒灵的战斗中也不会有什么遗憾,至少他的学生会给他收尸,也会有人记得每年给他烧点东西。
第38章
“姐姐——”
一进门就被扑上来的小猫崽子抱了个正着, 白昼稳稳当当地抱住了他,顺带着揉了一把小猫崽子因为发量十足而显得格外蓬松的鸦黑头发。
“欢迎回家!姐姐!”穿着白底蓝纹的一套水手领衬衫和小短裤的男孩奶声奶气的甜甜道,像是只树懒似的抱住了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大树’。
扑过来的时候, 他头上的水手帽掉了,这身衣服是他自己选的, 说是自己长得可爱, 不能浪费自己大好的能够正大光明卖萌而丝毫不显油腻的时光。
“我回来了。”‘保护树’任他抱着,承担了不属于她的重量, “从仙台回来的老师送了伴手礼, 等会儿一起吃吧。”
“嗯!”
——对于大庭叶藏而言, 选择跟随白昼后,他的生活是翻天覆地的改变,至少曾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满怀期待的等待某个人,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就开心得像只麻雀似的一蹦一跳扑过去。
这样时光,每一天都短暂得像是转瞬即逝而去的,眨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不过大庭叶藏通过自己的能力发现了那个他从未接触的世界。
比如白昼所读的学校并非是真正的宗教系学校, 而是一个专门培养能与普通人看不见的存在战斗的‘英雄’的特殊学校。
在大庭叶藏的推测中, 白昼属于能够看见那些存在的少数人群,是被上天偏爱的个例之一, 拥有常人望尘莫及的特殊力量,大庭叶藏猜想他们是类似于阴阳师之类的职业, 而他们消灭的应该也是等同于妖魔鬼怪之类的存在。
而自古以来皆有人类因怨生恨, 因恨生出无数妖怪的传言,如般若、天狗之类的例子。
当大庭叶藏对白昼说出他的全部推测后,白昼沉默了一下, 还是将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告诉了大庭叶藏,如大庭叶藏所说的那样,几乎八九不离十,只是需要把‘妖怪’换成‘咒灵’,把‘阴阳师’、‘除妖师’换成‘咒术师’即可。
他是个当侦探的好苗子,长大后无论去哪个地方都会成为智囊级别的人才吧——听到那些除了术语没对其他都完全对应上的正确推测后,白昼如是想着。
大概是察觉到白昼在念着他,本该是临近睡觉时间的男孩发来了新的短信。
[叶藏]:姐姐!这次任务什么时候结束啊?
[白昼]:在回来路上了。
[叶藏]:看来这次是不需要我咯?
[白昼]:嗯。
[叶藏]:那晚安,姐姐。
[白昼]:晚安。
这孩子对破解灵异事件可真感兴趣,大概是能给他未来作画提供题材和灵感吧,她一周前才听这孩子说出自己的兴趣爱好,说是对画画有点兴趣,说什么“以后一边帮姐姐看花店一边画画”。
不过大庭叶藏的确在这段时间帮了她很大的忙,他总能通过那些细枝末节的几乎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线索推测出咒灵诞生的原因、情况并通过这些,得出能够让惧怕白昼而不愿出现的咒灵不得不先生的理由。
他甚至能通过电话,和与自己看不见的咒灵‘相谈甚欢’,说出字字句句就像是烧得滚烫的针往人家痛处里扎,他是看不见,但白昼可是看着本该是智商低下的咒灵就像是滚水下锅的鱼一样炸起来,嗷嗷叫着的不怕死地扑向了她。
而做到那些,对于大庭叶藏而言只需要白昼给他在现场拍几张照,告诉他这里相关的背景和任务的前后因——当他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结论和推测时,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除了白昼。
白昼清楚大庭叶藏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而已,面对聪明得就像是神明一样的孩子,人们产生了畏惧与恐慌,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没有秘密可以隐藏,因而厌恶。
但倘若他把这份能力隐藏起来,转而利用这些信息去讨好人们,他们又会感到特别舒服畅快,觉得大庭叶藏太懂他们的心了——真贴心。
不过这一招在白昼身上不起作用。
因为如果大庭叶藏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用谎言来讨好她,她只会不快的直言道出,大庭叶藏干脆直接躺平了放弃思考的和白昼聊。
对于大庭叶藏的存在,身在横滨的中原中也给出了“一言难尽,怎么越看越像青花鱼”的评价,不过好歹是自家人,又是闲院理子奶奶的外孙,中原中也相对的态度好了许多。
关键是这小子的确很会看眼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回复完大庭叶藏,家入硝子的信息来了,也是问她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学校里,白昼问了一下开车的竹之内,竹之内算了下剩下的车程给出了答案,白昼如实给家入硝子回答了过去。
二人一同回到了咒术高专,一边走一边说,竹之内手里还拿着关于白昼本次任务的汇报书和白昼告别:“辛苦了,那些接下来的任务汇报就交给我吧,昼桑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也是。”白昼点了点头,听到了后面有人靠近的动静,她转过头,看见的显然是刚刚和谁打了一架的五条悟,他垮着脸,就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霜雪般的白发因主人的无心打理而凌乱翘起几缕。
平日里形影不离的好哥俩此时没了夏油杰,根据残秽可发现和五条悟打一架的就是夏油杰。
“五条前辈又和夏油学长打架了?”在白昼转过身面向五条悟时,看见五条悟,对其有心理阴影的竹之内当机立断脚底抹油撒丫子溜了。
白昼和五条悟面对面站着,气氛僵持不下。
过了一会儿,清楚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五条悟干巴巴地开口道:“喂,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这样问着,五条悟双手插在衣兜里,白昼察觉到他一只手似乎在口袋里紧紧的攥着什么。
“喜欢什么类型的?”白昼困惑,她觉得之前接近她都很勉强的五条悟突然问她这个问题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她在五条悟注视下缓缓的说出来,“大概是,能给人安全感、可靠温柔……”
慢慢的,白昼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自己在冬木经历的圣杯战争,除了最后因Assassin诈死骗过最后放松下来而受到的致命重伤,迦尔纳其实一直有把他怕痛的Master保护得密不透风。
白昼天生对于痛的敏锐程度就远超于常人,这就导致她其实每次使用时间魔术一旦过度,魔力干涸的痛苦得就像是有人往她血管里扎针,平日里手指不小心被纸页割伤都会痛得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样。
再这样无法避免的先天情况下,慢慢长大后,白昼的忍痛能力也远高于寻常人,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耐’,直到迦尔纳对她说:【Master不必担忧斗争也不用害怕受伤,我会竭尽全力保护您,小磕小碰我无法保证,但会努力避免您发生那样的情况。】
比起酒店的沙发,她更喜欢的是迦尔纳的绒毛披肩,迦尔纳虽然有时候会说出一些与自己Master话语相反的言论,但他实际上一直是个相当忠诚的英灵,很让人安心,白昼从不认为他是在KY或是在毒舌,大概是因为她曾经话少,也不太能读懂气氛。
——“即便是面对掌控自己主权的人也能够坦然说出自己想法,性情坦荡的可靠之人。”
而对于喜欢中意的Master,即便是迦尔纳也不可否认自己产生了一种名为‘偏爱’的感情,体质比常人略逊一筹的墨发少女也比寻常人安静许多。
倘若无人搭话,她甚至能够一言不发一整天,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但是她偶尔露出的笑容是恬静而浅淡的,看着便让人心静了下来。
迦尔纳担心自己的Master有一天因为说话太少导致语言功能退化,于是他变得唠叨起来,希望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尽量让她变得更加健谈些。
——“哪怕知道自己嘴笨很容易惹怒人,也会为了他人而努力多说多做,宛如太阳般的人。”
“那是你想要成为的人吧。”五条悟丝毫不掩藏烦躁情绪的话语打断了白昼的话语,他那双昏暗光线下莹莹发着光的蓝眸锐利如刃,直直扎过来,没有人能够否认五条悟这个人的性张力有多么震撼,几乎一眼就会让人心律失常。
白昼眸子微微睁大。
“‘你离开后我成为了你’?不要用这种电视剧一样的情节惹我笑好吗?明明真正的自己已经比谁都要出色耀眼了,却理所当然的觉得别人远比自己更加优秀?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被人来提醒吗?还是说那家伙已经死透了,所以在你的记忆中被无限美化了?”
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家伙最好是已经死透了。
五条悟语气一沉,那双蓝眸像是某种可怖的食肉猛兽的瞳仁。
“为什么不看着我回答。”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寂,就在五条悟觉得自己得不到回答,心里寻思是不是刚刚说的太直接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白昼的声音。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所谓的理想型,未来我或许会有能陪伴我一生的人,而那个人大概就会是我的‘理想型’。”
真是狡猾的回答。
“现在的五条前辈想要被我看着吗?”
之后他们之间聊了什么,五条悟一概记不清了,脑海里只回荡着白昼那句‘想要被我看着吗’,心如擂鼓,似乎什么信息都无法通过六眼传递进他的大脑中。
她似乎还对他说了什么,五条悟没听清,脑子里嗡嗡的,只知道她走之前给了他一根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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