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恋竹小妖
他也知道老人家可怜,却也担心若今日破了例,日后大家有事就来敲闻登鼓告御状,那他还怎么处理朝政?这也是为何律法对告御状的人如此严格的原因。除非受了天大的冤屈,比自身性命更重要,谁闲着没事告御状,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责打依旧免不了,老汉却十分高兴,他对着康熙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只要能让王家这群狗东西伏法别说二十鞭就是让他立刻死了都行。
老汉也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皇上时间宝贵日理万机他耽误不得,就赶紧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他女儿生的貌美,一日外出碰上回村的王署正,那王署正看上了他女儿,想要纳为小妾。他怎么肯呢?
老汉虽不是王家人,祖祖辈辈住在小王庄,能不知道王家的事。据说王署正年纪轻轻当上署正与他夫人脱不开关系,他那夫人又是出了名的醋坛子母老虎。只要听说王署正看上了谁,必定去人家里大闹一场。
他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去给人做小,还是在这样的当家主母手底下生活。
可王署正是谁,王家又是谁,这件事不是你想不答应都不成的。
明面上,王家笑哈哈把事情揭过,谁知没过几天他女儿就不见了。说到这里,老汉恨恨的看着王元明,他伸手一指,“就是这个人,他诱骗了我的女儿,把我女儿送给了王署正。”可怜他的女儿才刚满十五岁。
王元明脸色苍白,他却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你血口喷人,你说我诱拐你女儿,谁看见了?既然他看见了,为何不出来阻止?”
听到这话老汉也不哭了,他眼睛通红的看着王元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王村长应该知道吧?”
他为何会知道这件事,那还不是王署正的母老虎婆娘。是她亲自把女儿给送了回来。他那可怜的女儿被送回家的时候,浑身上下一点好肉都没有。
他永远都记得王氏毒妇说的话:既然你女儿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本夫人就发了发善心,给她送了十几个乞丐相公,你们不用太感激我。
老汉这话让在场的男人都不太好受,有的官员直接开口骂毒妇。
大阿哥盯着他,把他盯得发毛,他摸摸脸颊没忍住问道:“贝子爷可是觉得微臣这话说的不对?”他心里甚至已经做好打算,若大阿哥敢说他不对,他一定喷的大阿哥满脸血。
谁知大阿哥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像此等恶毒的妇人当真是该骂。爷就是好奇,李大人只骂了这妇人,那个什么王署正呢?怎么不见你骂他一句?整件事情若不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沾花好色强抢民女,我想那王夫人就是在恶毒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去打人家女儿吧?”
世上漂亮的姑娘多得很,若是这样,王夫人还不得累死。
他说这话倒不是为王夫人开脱,在他心里王夫人确实该死,但姓王的署正更应该千刀万剐。还有地上被捆着的书生,当真是枉为人。
他想说男人好色人之常情,可像这种明知别人不愿意还强抢的,确实不像话。
轻笑一声,大阿哥却不愿意放过他,“还是说在你李大人眼里,这根本就不算是错?”
“大阿哥休要戏弄老夫。”这话他怎么能接,接了皇上会怎么想。顾不得擦拭头上的冷汗,他对着康熙跪下,“皇上,微臣绝无此意,若情况属实,那王署正与这书生也确实该死。”
三阿哥不高兴了,他觉得大阿哥就是故意的,大哥就是见不得自己好。“大哥,你怎么能胡乱扣帽子,人家李大人只是说那女人不对,却也没说姓王的没做错啊。”
大阿哥双手一摊,表情无辜,“他也没说姓王的做错了啊。哦,也怪我,我还以为像李大人这样的重臣,应该熟读律法才对。这件事怎么看姓王的都应该是罪魁祸首,他夫人与这个狗屁书生是帮凶才对。李大人只提王夫人,分明是不分主次。”
紧接着他转头,“礼部侍郎,你们礼部熟读律法礼仪,你来说说本阿哥说的可对?还有刑部侍郎,你也来说说,像这种案件,到底谁的责任最大,谁最应该负主要责任?”
被点名的四位侍郎恨不得缩进地底,大阿哥也真是的,这种事情问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怎么说?
“怎么不说话?你们是不知道,还是真如这老汉说的‘官官相护’,因为某些人职位高不敢说真话。我说你们这样可不行,你们身居要职,就应该刚直不阿一心为汗阿玛分忧才对。就是因为你们左右逢源、打哈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汗阿玛的事情才会越来越多。若你们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全部做好,汗阿玛又岂会像现在这般辛苦?”
说起这事,大阿哥就一肚子气。兵部的那些家伙也是一样,什么事儿都要问他,一点主见都没有。若不是他们,自己哪里用得着整日待在兵部,早回家抱孩子去了。
当着皇上的面被扣上一顶‘官官相护’的帽子可不是好事。四人再不敢沉默,分分开口:“若情况属实,这件事自然是王署正为主犯,王氏与这个书生则是从犯。”怕这老汉不明白,说他们推卸责任,他们还解释道,“这案情若属实,不管是主犯还是从犯,都是杀人罪,杀人偿命跑不了。”
老汉当即松了口气,他不懂什么主犯从犯,只要能让害她闺女的人偿命就行。
康熙面色阴沉的看着众人,他忽然说道:“刑部侍郎,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天子脚下就敢草菅人命,朕给你十天时间。十天,给朕查个清清楚楚,不管是谁,也不管他身居何职,只要犯法就严惩不贷。”
“记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让朕知道你敢包庇谁,朕诛你三族。”他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小小的署正就如此大胆,在天子脚下强抢民女,还把人害死了。
身为大清官员吃着皇粮不说为民请愿,居然官官相护,一大家子就剩下这么个残废老头。更甚至若不是这场大雨,老人到死都不能为家人伸冤。
只要想想,他就气的心肝肺疼。
第86章
按理讲这事儿直接交给刑部不太合适,可康熙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清楚刑部的手段。只要进了刑部,没人能熬得过那些刑罚而不开口的。
以往觉得刑部严苛、行刑逼供不好,如今他是恨不得让刑部把那些酷刑全部都用上。
环顾四周,他面带威严,“科考在即,尔等一定要严加审核。似这等助纣为虐、心术不正之人,三代不得参加科举。”
都说书生应当有方正之气,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与官员勾结强抢民女、讹诈别人银子,甚至为了能讹诈别人钱财、谋害自己祖母。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当真是枉为人。
“臣等领旨。”康熙震怒没人有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科尔坤从袖袋拿出荷包递给老汉,“我乃吏部尚书科尔坤,官员考核乃是我的职责,官场出现如此恶徒是我失职,这些钱你先拿着,日后若有需要可直接来尚书府找我。我科尔坤给你养老。”
他说的大义凛然,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怕老汉不知道他家住哪里,还直接把地址说了出来。
其他人暗骂老狐狸,谁说科尔坤是个软弱的糊涂虫,瞧瞧这家伙精明着呢。几句话不但得到了老头的感激,就连皇上都十分满意。只是现在想要再说这话已经晚了,会显得他们太过刻意。不过能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就算是刻意,也有人想去做。
四阿哥轻轻扯了扯大阿哥的袖子,见大阿哥疑惑的看着他,他不着痕迹的冲着那边努努嘴。大阿哥恍然大悟,他拍了四阿哥的肩膀,赶在那些人开口前走了过去,“岳父大人说的没错,出现这种事情,我身为皇室阿哥也有责任,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去贝子府找我。只要不是犯法的事儿,能办的,我爱新觉罗胤禔绝不含糊。”
胤禔正好站在太子斜对面,他发现他这话说话,太子的脸黑了下来。大阿哥甚至得意,怎么着,他承认自己反应没这么快,可谁让他有个好弟弟呢。四弟就是够意思,时刻想着他。
三阿哥倒是想要跟大阿哥一样给些承诺,可他现在住宫里,皇家规矩森严,皇宫更不是谁都能进的,就算他学着大哥,那些人也没法找他啊。
扭头看到彭春,他眼睛一亮,“大哥说的没错,出现这种事,皇家也有责任。我是三阿哥胤祉,你若有事也可去马佳府上传话或者去国公府也是一样。”说着他伸手指向彭春,与众人介绍这是他未来老丈人,也就是国公府的主人。
彭春脸黑,三阿哥还真会说,内阁的李大人不也在,他怎么不让这群人去找李大人?好事的时候想不到自己,就知道给自己找麻烦。
不高兴归不高兴,当着皇上的面他也不能说不乐意。
三阿哥话落,太子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大意了,刚才只顾着生气,忘记还可以这样。如今又被老三抢了先,倒显得他这个太子资质平庸了。
可他跟大哥又不一样,平时出门有的是人抢着付银子,身上哪有装荷包的习惯。
不过这种事他也不慌,给索额图使了个眼色,让索额图看着办。毕竟是关于太子颜面的问题,相信索额图知道轻重。
太子一个眼神,索额图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他虽然站了出来,不过却并不是如太子想的那样纠结在小王庄这一件事上。
“皇上,这审案子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理得清楚,奴才以为当务之急还应该派人去小王庄瞧瞧那些房子,看看可有百姓在雨水中受灾。”见皇上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也不止小王庄,就是其他村庄也要查探。奴才以为,咱们查探的越及时,百姓才能早一刻安心。”
索额图的话算是说到了康熙心里,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查探大雨是否给百姓带来伤害?与这个比起来小王庄的事情要小得多。
“太子,”他直接点名胤礽。
太子回答的很大声:“儿臣在。”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顺便看看若再有诸如小王庄事件,一定要严惩不贷。”把事情交给太子去办,正是给太子收拢民心的机会。在这种事情上康熙一向分得清楚,绝不会让其他皇子越过太子。
“儿臣领旨,”太子得意的看了大阿哥与三阿哥一眼,三阿哥愤愤不平让他很是得意,再看大阿哥一副无动于衷好似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他不由得气闷。
装,真会装,这会装没事人,回府肯定会发火。他还不知道大哥,大哥最看不惯他受汗阿玛重用,他就不信大哥不在乎。
这回太子是真的想多了,大阿哥还真不在乎。他甚至庆幸这种事情皇上没分配到他头上。大阿哥虽然爱偷懒,分配给他的任务从来不曾马虎过,若接了这差事,他都能想象自己几天不着家,满京郊乱跑的样子。
不说累不累,女儿肯定是见不着。干得好了,是他应该的,做不好,指不定太子怎么挤兑他呢。
何必?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少,大阿哥也没瞒着伊青禾,他甚至还跟伊青禾吐槽:“我听说那王署正还是靠夫人发家的,你说他何必呢?”若是为了前程何必害人家好姑娘,他相信若王署正不娶人家姑娘,人家也未必像现在这样。若是因着喜欢,可既然喜欢了,为何不对人姑娘好点。
像他这样从一而终不好吗?省了多少事儿啊?
“贝子爷是谁啊,这世上有几个人像您这样?”见他肯站在女子的角度去想,伊青禾心里高兴,也愿意捧着他说话。
大阿哥本来是躺在床上的,听到这话猛然做起,他面带得意。“你这话说的爷爱听,这世上确实没几个人能有爷这般好。”
见他不以为羞还得意起来,伊青禾紧跟着笑了,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伊青禾说道:“说正经的,你不是说有个姑娘要报恩,怎么没见跟着你回来?”
做了好事大阿哥自然不会瞒着伊青禾,他还等着听夸奖呢,对报恩这事也就没隐瞒。如今听伊青禾说起,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跟着我回来做什么?我都说不缺奴婢了。”
他看那姑娘也应该不是听不懂人话的,既然说了不需要在往前凑那不是让人恶心么。那可不叫报恩,而是结仇了。
“我就是好奇,还以为你会领个妹妹回来呢。”故意咬唇,妹妹二字被她说的婉转让人身上直起疙瘩。
大阿哥后知后觉,他探头在伊青禾脖颈处嗅了一下,伸手扇了扇,“好大的酸味啊,可是掉进醋缸了?”
“去,谁吃醋了。画本子不都这么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更何况你可是皇阿哥,一个民女,你信不信只要你站在门口嚷嚷一声,有的是人往府里钻。”吃醋是不可能的,她就是真的好奇,总觉得大阿哥与人家不应该是这种发展。
伊青禾嘴巴强硬,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心里那丝不痛快。
大阿哥撇撇嘴,他弄那么多女人做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他早就想好了,这辈子就守着福晋与他们的孩子过日子。儿子呢最好也不要多,免得将来为了财产打起来。虽然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把儿子培养的如此短视,可万一呢?
亲兄弟都有争斗的时候,何况异母兄弟。看自己兄弟相残就有够累的,他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两人只是笑闹根本没把那个叫小莲的姑娘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日就有人找上门要卖身为奴。
伊青禾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墩子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尽职的说了一遍,“门口有个姑娘说受了咱们爷的恩惠,特意前来卖身的。”
“你去把人叫进来瞧瞧。”收肯定是不打算收的,但她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找上门,又是如何知道自家的住址。她既然知道住址想来也应该知道大阿哥是什么人。难不成真是过来攀高枝的?
跟着小墩子往里走,小莲心内忐忑,可想想自幼娘亲的教导,她又无比坚定。见到伊青禾也不用别人多说,她就知道这位是皇阿哥福晋。她不懂什么规矩,只是老老实实的磕头,“民女,不,是奴婢小莲见过福晋。”
看到小莲的那一刻,伊青禾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个国色天香的姑娘,没想到居然是个小丫头。看身高长相,这丫头怕是还没满十岁吧。
对方是个小丫头,故意任由她误会,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只要一想到此处,伊青禾就恨的牙根痒痒。等着吧,等他回府,有你好受的。
伊青禾想着昨晚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热,神情也不对,小莲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未来的主子,更是忐忑起来。有心退缩,想起爹娘教导的人要知恩图报,她又坚定起来。
第87章 (错字)
虽说误会了有些尴尬,但伊青禾并不准备收了这个小莲,她对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点点头。
“小姑娘,”张嬷嬷满脸褶子,她神情严肃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比较凶狠,不好招惹。小莲听到她的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张嬷嬷的脸后瑟缩了一下。
害怕了,害怕就好。也没让人站起来,她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站在小莲前面俯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人没见过,并不会看小莲年幼而放松。这小姑娘口口声声要报恩,方式方法很多,何必拘泥于为奴为婢?
福晋与贝子爷年纪轻或许被糊弄,她张嬷嬷可不会。
“我们贝子爷是奉皇命去探查事情,你家的事情不过是恰好赶上了,若真要谢,你最应该谢的是皇上,而不是我们家爷。其次,听闻昨日贝子爷的钱并不单单是给了你家,而是给所有在大雨中受灾的人,天灾出现百姓受苦,贝子爷正好赶上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是他的责任。”
有句话她没说:受到恩惠的不止你家,怎么别人家如此识趣没有找上门口,偏你如此固执?你这样是想借机说明别人不懂的感恩,还是自己另有其他目的?
张嬷嬷没说,眼睛里却表达的明明白白,而小莲居然还看懂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低下头,别人不清楚,她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报恩不假,另有目的也是真。
“我再问小莲姑娘,你是汉人还是满人?”
小莲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当然是汉人啊。她家祖祖辈辈都是汉人,若不是汉人,她爹何至于如此辛苦?她可是听说满人就算是不干活也有银子拿的。
“看姑娘的表情应该是汉人吧。”张嬷嬷微微一笑,这一笑并没有让小莲放松,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姑娘大概不知道,像贝子府这样的皇亲国戚,府里的下人并不是随意采买的。京城有个叫内务府的地方,我们府里的丫头都是内务府分配的。姑娘若想要入府,首先就要去内务府学规矩,而内务府不收汉人。”
一句不收汉人彻底堵死了小莲的路。小莲有些不甘心,唯唯诺诺道:“我不要工钱,就是想要报恩,不经过那个什么内什么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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