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168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吴公公要派人回东宫拿太子的欢喜衣裳,接了东西后压低声音道:“殿下让你看紧了娘娘和小皇孙。”

  满宝点头,“我会注意的。”

  吴公公满意,让人抱了东西后转身离开。

  满宝这才回头安排三个弟子,“郑辜,我和萧太医说好了,你去给他打下手,郑芍,你去跟着郑太医,三娘你跟着我。”

  将只能熬药打下手的三人安排的妥妥帖帖,屋里还坐着休息的医助们羡慕得不行,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了。

  满宝回身看见,想了想后去找萧太医,“刘太医说今天还不显,但过两天生病的人肯定很多,不如轮着来,分批留在后面抓药熬药,这样前面后面的人都可以休息。”

  萧太医明白周满的意思,她是想培养更多的太医,但是,“百官,勋贵,还有各家女眷都在宫中,陛下要是体贴,七天也就散了,陛下要是孝顺,那九天就是最少的,跪在最前面的那些老大人,病了谁我们都不好交代,所以我们不仅要速度快,医术也要好,这些医助没经验,带到前面去还得重头教……”

  这也是他们不喜欢带没经验的医助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不出事而已,他们最多受一点儿气,可要是耽搁了谁,或是失手做错什么,自然不是医助的错,只可能是主治太医的错。

  郑辜三个还好,不说他们在济世堂时就被周满带着坐堂过一段时间,他们还长时间进宫给宫女内侍们看过病,对切脉,下方,针灸,熬药等各种步骤都不陌生,脉案也都能写得很详尽和规矩。

  但其他医助就不一样了。

  满宝想了想道:“所以还是得教。”

  她转身道:“您和刘太医早就应该带着他们了,这样有事儿才不至于太忙乱,将来这样的事儿说不定还多着呢,不如从现在开始。”

  萧太医知道她是觉得他们没有好好培养医助,可他谁的医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医助又不是自家的子侄,学东西本来就要靠自己,他们平时该带的也带了好不好?

  就是现在,他也不是给周满白带徒弟的,他愿意教郑辜还是她说的过后会一起研究《青囊经》。

  有些话不好说,但萧太医看着周满,目光便表露了一切。

  满宝领悟过来后叹道:“好吧,那我再选两个医助带在身边?”

  萧院正便笑道:“周太医愿意操劳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满宝也不再勉强他,进去又挑了两个她觉得医术品行都还不错的医助,让他们跟着她一起走了。

第2018章 守丧一

  满宝私心里准备着辞官的事儿,到时候出门游学不一定会带弟子,所以他们最好的前程就是留在太医院里,或是领命去地方太医署。

  但不管是哪一种,太医院里多些人才和人脉是不会有错的。

  和打算一辈子扎根在太医院的众太医们不一样,满宝可没打算一辈子留在太医院里。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避讳教授医助,也没有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担忧。

  被选中的蔡医助和尹医助见周满比以前更详细的指点他们,全都打起精神来,一点不敢松懈的认真听着。

  其实说白了,他们站在这儿就是留意大家的脸色,看到崔老夫人脸色不太好,满宝就一边让宫女去问,一边和站在身后的三人道:“看到了吗,像崔老夫人这样的,应该是消渴症,她这是胃里没东西犯病了,手都打抖了。这时候怎么办?”

  这个他们知道,吃东西就好,但吃什么东西就很有讲究了。

  三人低声的讨论起来,不一会儿宫女便扶着崔老夫人去了旁边休息的偏殿,其他人继续跪着,等到了时间就哭。

  满宝站着没动,对刘医女道:“你带着尹医助去看一下,要是处置不了就让人来叫我。”

  刘医女低声应下,和尹医助一起去了偏殿。

  尹医助有些兴奋,压低了声音和刘医女道:“刘医助,周太医对你们真好。”

  刘医女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她祖父都不肯教她医术呢,师父全教了,从不藏私。”

  满宝觉得明达脸色哭得太厉害,趁着中途休息,叮嘱蔡医助盯着人后就进去找明达,将她和长豫带到偏殿。

  她见俩人眼睛红肿,就问宫人拿了一块冰包了给她们敷眼睛,然后安慰道:“你们节哀,要是哭坏了身体,太后娘娘反倒走得不安心了。”

  明达和长豫是真的伤心,毕竟太后一直也挺疼爱她们的。

  尤其是明达,因为她是嫡公主,她和云凤在太后那里地位差不多的,甚至因为陪伴太后更多,其实比云凤还要更亲近两分。

  只是太后怜惜云凤,所以显得云凤更受宠而已,但昨天晚上分遗产,其实她分到的仅次于太子和新庆郡王,尚且比云凤的厚了两分。

  俩人谈兴都不高,满宝也不惹她们说话,让她们休息了一下,给明达扎了几针后就让她们回去了。

  因为和太子妃关系好,满宝也总是会让人去扶太子妃去偏殿,小皇孙并不用守灵,但一天三次还是要出现,由嬷嬷抱着跪下磕头,也很折腾。

  加上外面的哭声一阵一阵的,灵堂又全是檀香味儿,没两次小皇孙就吓哭了。

  满宝只能抱着他一下一下的顺他的后背,给他按摩穴道止惊惧,然后开了药给奶娘喝,让他吃了奶后才慢慢安慰下来,但因为哭得久,就是睡着了也一抽一抽的,时不时的从满宝的肩膀上吸吸鼻子抖起来。

  太子和太子妃看得心疼不已,皇帝和皇后也心疼,可皇帝不好下令,只能看向皇后。

  皇后就下令,宗室中七岁以下的孩子不必来哭灵和守灵,太后心疼子孙,必不愿孩子们受到惊吓。

  于是小皇孙就被送回了东宫,灵堂中孩子的哭声也少了一些。

  太后病逝,皇帝悲戚,亲自哭了七天,百官和百官家眷便陪着哭了七天,头三天还好,从第四天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因为熬不过倒下,太医院便越发忙碌。

  满宝和众太医轮值,但每天睡觉的时间统共也不超过是两个时辰,到第七天时,她走路都感觉在闭眼睛,但有人倒下,她愣是能最快发现。

  礼部尚书开始上书表示皇帝应该国事为重,不应太过悲戚,不然太后走了也不安心云云……

  朝中其他大臣跟着上书,皇帝被劝了三次,这才不亲自守灵哭灵,于是百官也开始恢复秩序。

  太后的灵堂依旧摆着,护国寺的僧人和玄都观的道长们依旧在念经和做法事,但除了皇室和宗室外,百官不再进宫哭灵,而是开始正常上班。

  官眷们也终于可以不用一大清早进宫,傍晚才出宫了。

  皇帝取消了大朝会,只每日还会和大臣们开小朝会,然后披折子,时不时的想起太后来还要哭一场。

  是真的哭,满宝因为皇帝伤心和萧太医赶着跑了两次小书房后非常确定皇帝是真的伤心,不仅眼泪哗啦啦的流,连脉象都看得出来很伤心。

  满宝代入想了一下,觉得要是她娘也出事,她一定会哭死的,所以特别理解的安慰皇帝,然后就给他开苦苦的安神药,希望不喜欢喝药的皇帝能够在喝了药后为了不喝药想开一点儿。

  想开是不可能想开的,一直到满宝可以离开皇宫回家休息时,皇帝还会时不时的跑去太后的灵堂那里哭。

  她把太后送她的箱子搬回了家,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让她大哥在一个好位置上装了小木房子,然后把太后送的佛像和老子像分别放进去。

  每尊像前都有一个台子供着香炉和供品。

  满宝对家里人道:“太后娘娘送的,以后我要是不在家,你们记得帮我上香。”

  郑氏愣愣的,看呆了,“哪有一个屋子供着的……要不要分开?”

  “我给他们分别修了房子的,而且我觉得佛经和道经都有共同之处,他们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探讨探讨呢,不要紧的,”满宝道:“只要我们上香时虔诚就好了。”

  小钱氏也是这么认为,和满宝道:“大嫂给你上。”

  满宝就笑眯了眼,“谢谢大嫂。”

  “你有什么愿望告诉大嫂,大嫂给你许。”

  满宝就严肃了道:“希望太后给我的医书都是真的。”

  “啊?”

  满宝认真的道:“就许这个愿望,希望太后给我的医书都是真品,尤其是《青囊经》是真真的真品,要是我还能得到下册就更好了。”

  白善惊讶,“太后手里有《青囊经》,还送你了?”

  满宝点头,“不止《青囊经》,还有五本医书,只是最近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看。”

  但有《青囊经》在前,其他的医书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决定一会儿就看看。

第2019章 国丧

  因为太后病逝,不仅崇文馆,国子监也暂时放假,皇帝随后颁发诏令,民间守孝三月,三月不得饮宴办喜事;

  官员守孝六月,六个月内不能嫁娶饮宴;

  宗室和官员一样,但皇室子女要和皇帝一样守足二十七个月。

  本来应该排除出嫁女的,但因为太后临终遗言,皇帝也知道她想云凤郡主趁此机会养身体,所以便并没有加这一条。

  没有加,那出嫁女不必受满足孝就只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守不守的就看各人的情分了。

  知道内情的窦嬷嬷就和云凤郡主暗示道:“明达公主和长豫公主都要守足二十七个月,娘娘一向疼爱郡主,郡主要不要守足?”

  云凤郡主眼睛红肿的道:“我当然要守足孝,嬷嬷为何这样问我?”

  窦嬷嬷就安抚道:“奴婢是担忧您和郡马生分了,但您和郡马感情深厚,应当不至于,是奴婢想差了。”

  云凤抹着眼泪道:“她们都守得,我必然也守得,就算他下令不让我守,我也必守。”

  听到这句有些怨忿的话,窦嬷嬷吓了一跳,连忙道:“郡主有这个孝心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拦着呢?”

  云凤没说话。

  窦嬷嬷只能叹息一声,太后临死前将窦嬷嬷给了云凤郡主,本意就是让她照顾云凤郡主,也规劝好她,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任务有点儿难。

  她本来想在云凤郡主这里荣养来着。

  云凤郡主自己私底下哭过一场后,转身又去太后的灵前哭。

  皇帝让太后停灵了四十九天,然后才亲自扶棺去皇陵下葬,回来以后皇室中人就开始守孝。

  因为这一场丧事,京中不少人都生病了,当然,大多数都是累到的毛病,都用不着太医去,只是满宝听郑辜说最近济世堂常出外诊,丁大夫他们赚了不少诊费。

  满宝也就听了一耳朵,当时她正在琢磨手上的《青囊经》呢,这本医书的开头有几页字有毁损,她只能带去翰林院里请人帮忙修复,一些字实在潦草,不认识的也要请教。

  只是翰林院里的人也忙,满宝在翰林院也不太有面子,一连跑了半个月也没效果,最后还是白善带着她去求孔祭酒,然后孔祭酒带着俩人去找了翰林院的张翰林,他负责的是稽查史书和录书,学识丰富,为人也方正,除了太忙没别的缺点。

  但有孔祭酒出面,张翰林还是答应帮忙了,只是他对医书只是略有了解,所以他可以先修复,但后面校对就需要周满配合了。

  满宝求之不得,只是可惜张翰林时间不多,满宝也忙,俩人对了一下时间,终于找出一个时间来校队。

  于是满宝就更忙了。

  白善也忙,他已经决定明年和白大郎一起试着参加进士考,所以学业会很重,不仅庄先生,就连孔祭酒都有意加深了他课业的难度。

  于是,有意参加明年进士考的白善、封宗平和易子阳等人的功课就和其他人的分开来了。

  白善拽着白二郎一起,一开始他还能跟得上,后面他就跟得有些艰难了,他想放弃来着,其实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和赵六郎他们上一样的课的。

  可白善道:“我们是师兄弟,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白二郎快哭了,“对我是难,但对你不是啊,一样的功课,我都要熬夜,你还能跑去给满宝查资料,太不公平了。”

  不能过于劳神的殷或闻言笑了笑,他和他们上一样的课,只是他从没有课业,先生们也很少考问他,因为知道他不会参加考试,甚至以后都不会出仕,所以他是最不能理解白二郎痛苦的。

  看见他笑,白二郎更无力了,直接趴在桌子上自己伤心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自己爬起来继续做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