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186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所以吃饭的时候他就几份卷子问了一下魏知等人的意见。

  李尚书对这种事儿不好发表意见,主要是他一个兵部尚书对经学不好说啊,时务策倒是可以说一些,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尚书,快到年底了,过完年就要算一下兵部的拨款,他决定今年不给刘尚书找麻烦,只希望他也不要给他找麻烦。

  所以李尚书就低头吃东西,不发表意见。

  但魏知不行,哪怕今年他儿子也参加进士科考试,但他不是举贤避亲的人物,所以见其他人没开口的意思,他干脆就点评上了,他没说已经定下的三十二个名额谁不好,而是说被放进来待选的两份文章特别好。

  三十六份文章,从诗赋到经学和时务策都粘在了一起,诗赋一目可了然,经学也差不多是固定答案,他说的特别好,自然就是时务策了。

  魏知认为有如此才识的人落榜太可惜了。

  皇帝也这么认为,他正要说话,就听一人道:“落了进士榜可以去考明经嘛。”

  皇帝一口气就噎住了,转头去看说话的人。

  魏知没被噎住,而是直接喷回去,“这进士榜和明经榜能一样吗?韩大人怎么不想着让自家的孩子去考明经?”

  韩尚书一噎,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国子监的博士说的。”

  孔祭酒正坐着隔岸观火,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他干脆直接问韩尚书,“哪位博士说的?”

  韩尚书便不说话了,他倒是可以私底下悄悄和孔祭酒说,当着众人的面说显得他是小人似的。

  皇帝已经把噎住的那口气咽了下去,挥手道:“行了,这个问题就先过了吧,既然出了考卷,还是应该以考卷为主。”

  他直接挑出两份考卷来道:“这两份落了吧。”

  大家看了一眼,发现一位是唐州的成文海,一位是庐州的聂秀,他们全是国子监的生徒,在场的除了皇帝外都看过他们的行卷,当时还是觉得不错的。

  刘尚书干脆转头问孔祭酒,“他们在国子监里的成绩如何?”

  “既然能在通榜上前二十,那就是有威望的,成绩应该不差。”

  魏知则问,“他们的行卷是在学中做的课业,还是自己另做的?”

  孔祭酒顿了顿后道:“都有,不过是另做的多。”

  魏知便哼了一声道:“临近考试,国子监出的时务策题目很全面了,我记得白善的行卷册子就是从自己做过的课业中挑了几篇出来成册投卷的,他们两个倒是有心,自己还另外想了题目,且还如此的贴近朝政,是真的有所见解,还是其他就不可而知了。”

  孔祭酒虽然也觉得他们两个的这份卷子做得不好,却不容许别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恶意揣测自己的学生,于是反击道:“魏大人将人心想得太坏了,你若没有证据,还请慎言,你要有证据,大可以拿着证据来我国子监申诉。”

  眼见着两位爱卿要吵起来,还是两个口才最好的爱卿,皇帝连忙做和事佬,“魏卿也是为举贤忧心,孔先生原谅则个。”

  又对魏知道:“魏卿慎言,无凭无据的话不好出口谈论。”

  魏知适时道歉,孔祭酒哼了一声,这事儿暂时揭过。

  皇帝重新将话题掰回来,“换上这两份卷子,排名你们再商量一下。”

  孔祭酒见皇帝挑出来的两个人都是他国子监的学生,干脆也从那剩下的两份候选卷子中又挑出了一份道:“陛下,臣倒是认为这一份卷子也很不错,与这两份不相伯仲。”

  皇帝看了一眼,哪里不相伯仲了,虽然也做得不错,但跟这两份还是差一点儿的。

  一看名字,同样是名不见经传,看籍贯是扬州府学那边出来的生徒。

  总不能让他代替了这两份中的一人,而且孔祭酒都说了是不相伯仲,那怎么选?

  皇帝和孔祭酒对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老东西是让他再从既定名额里再挑出一个人来,而且不能再是国子监的人。

  皇帝:……

  魏知看了一下那份卷子,精神一振,便斟酌的提议道:“陛下,白诚的卷子要不要再看一看?”

  皇帝:……

  白诚已经被定到三十二名了,他这个未来岳父都没想着往前挪一挪,你竟然还想着往后落一落?

  魏知见皇帝没说话,便更加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白诚年纪还小,都不及弱冠,这时候出仕还是太早了,他考中了进士,难道就要外放了吗?”

  那可就离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人在外面要是搅风搅雨的也不好管呀。

  皇帝就沉思起来,他倒是不担心白诚外放后有别的心思,他是对上孔祭酒和魏知灼灼的目光有点儿不好拒绝。

  成文海和聂秀能在通榜上占到前二十名,可见在外使的力气,要是单落了他们两个的确不好,可要是再加上他的女婿……

  为了朝堂的安定和团结,皇帝闭了闭眼,还是将白诚的卷子挑出来放到一边。

第2052章 榜单

  孔祭酒和魏知一看满意了,白诚的诗赋和经学的确答得还可以,但时务策……

  真认真排名,他连进前五十都有些勉强,要不是他在外还有点儿名望,之前的行卷也还做得不错,又是嫡公主的驸马,大家才不会把他放在名单中呢。

  大家这样做一半是给皇帝面子,一半才是因为通榜,但既然是皇帝自己换下来的,那就没所谓面子问题了。

  魏知觉得这一次的进士考勉强还有些公正,于是摸了摸胡子,对于名额排序就不是很在意了。

  孔祭酒心底其实还是有点儿不满的,因为白诚也是他的学生,虽然归在崇文馆那边,不算国子监的面子。

  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开心。

  不过算了,国子监落了两个,皇帝的女婿也落了一个,勉强算扯平了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孔祭酒便拿了卷子和名单离开,回去再排一下名字。

  只不过状元榜眼和探花还是皇帝定了的,他没有动前三名,却把第二名换到了第一名。

  孔祭酒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前三名就定下了。

  第二天一早礼部放榜。

  考生们都跑去看榜。

  满宝今日在太医署有课,所以一大早就出宫,她让内侍绕了一下路,特意从礼部门前绕过。

  皇城里平时都是办公的人员,很是肃穆,今天却格外的热闹。

  榜单没有贴在国子监学那边,而是贴在礼部外的布告墙上。

  白善他们因为要参加考试和等待成绩,这几天一直在家呢,今天一大早进皇城里看榜单,老远的看到满宝的车便狠狠地挥手。

  满宝跳下车冲过去和他们汇合,踮起脚尖往前面看了一眼后问:“贴了吗?”

  “还没有,”白善道:“再等等。”

  话音才落,礼部大门打开,礼部尚书和孔祭酒相携而出。

  孔祭酒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绸,张开后感念了一下皇恩,然后表示这一次进士考共取士三十二人,现在他开始念被录取的名单,从第三十二人开始往前念。

  “第三十二名,通州曹子明……”

  人群中的曹子明愣了好一会儿后惊喜的大叫道:“是我,是我,我中了,我中了——”

  孔祭酒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他的大喊大叫,继续往下念……

  白二郎早已有心理准备,在念到第二十名时便确定的和白善满宝道:“我没中。”

  他扭头看了一眼他大哥,迟疑道:“大哥,你可能也没中。”

  白直:……

  他没好气的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白善,“现在就看善堂弟有没有中了。”

  白善摇头,“都念到二十名了,我时务策写成那样很可能也不中。”

  “可你通榜上在十八名,不像我和二郎在三十名开外,而且你名望大,行卷又做得好,”白直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压低声音道:“我这几天问过同考的同窗,他们都说今年的进士考题目很难,有很多人都只开了一个头就写不下去了,所以你未必就会被落。”

  真论起来他和二郎也写了很多呢,其实他来的时候还是抱着一点儿侥幸的心理的。

  但听着这会儿都念到第十二名了也没有他们兄弟俩,那就是一定没有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一怔,咦,都十二名了?

  白善也已经确定没有自己的名字了,就听到孔祭酒念道:“第九名,陇州白善。”

  白善一怔,瞬间惊喜不已,转身一把握住满宝的手,眼睛闪亮,“我竟中了!”

  满宝也惊喜的连连点头,“是呀,是呀,你中了!”

  附近听到动静的考生立即转头过来看,纷纷举手道喜,再一看白善这么年轻,一时羡慕得不行。

  有不是国子监几所学校的学生没见过白善,不由念了一下他的籍贯和名字,瞬间想了起来,“莫非是益州牧白启之子,那位替父伸冤,不畏强权的陇州白善小公子?”

  白善连忙谦虚两句,本觉得他有点儿太过年轻的考生们也没意见了。

  白善之名这两年便传遍了大江南北,不仅在于他的孝心,还有他的品德和才情。

  都知道他现在是太子伴读,很得皇帝看重。

  上面孔祭酒每念一个名字,便有一人认领,然后周围的人便纷纷和他道喜。

  就算是年龄稍大一些的大叔们也没忍住这位虚荣,兴奋高兴的认领了大家的祝贺。

  很快点出了探花榜眼和状元,三人年纪都不小了,都留着小胡子,以满宝的眼力,三人都过了而立,年纪最小的应该是脸有很多痘痘的榜眼。

  孔祭酒念完了皇榜,转身便和礼部尚书一起拿出两张红纸张贴在布告墙上让他们自己看去。

  白善他们愣是挤进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看见白善两个大大的黑子写在红色的纸上,这才满意的挤出去,兴奋的手拉着手就要去庆祝。

  白善已经道:“殷或他嫌挤,所以在皇城外等着我们,一会儿我请你们去状元楼吃饭。”

  满宝狠狠地点头,“好呀,好呀。”

  俩人手牵着手就往外跑,荣四公公拉着马车好容易避开人到了这边,见他们跑了,立即拖着马车追上去叫道:“周小大人,周小大人,您还得去上课呢……”

  满宝他们没听见,一溜烟的往前跑了。

  牵着马的大吉听到了,他和护卫们牵着马默默的去追白善他们。

  看榜的人太多了,不仅有考生本人,还有考生们的家人和下人,更有来看热闹的其他人家,甚至一些茶馆酒楼的茶博士为了消息也混进皇城来看榜,就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所以这一段根本就骑不了马,大家只能牵着马,拉着车去追人。

  等他们到皇城门口时,就见他们已经一脸兴奋的爬上了殷或的马车,正兴致勃勃的要去酒楼吃饭呢。

  荣四公公满头大汗的爬上了马车,生怕他们就这么走了,立即呼喝着让前面的人让路,然后赶车上前追上去拦住殷家的马车,哭笑不得的喊道:“周小大人,您还得去太医署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