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641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大富娘哭得更大声了。

  满宝找到了被遗忘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害怕不已的两个小孩儿,将她们抱起来交给金婆婆,“麻烦婆婆帮忙照看两日。”

  金婆婆看了还坐在地上痛哭的大富娘一眼,叹息的接过孩子,应下了。

  躲在一旁看了全场热闹的大夫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见周满站在一旁和金婆婆说话。

  他便凑了过去,想要和她打听一下她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产妇性命的。

  说真的,胎位倒悬本就生产艰难,又摔了一跤大出血了,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一开始生产就血崩,到最后孩子没生下来人先出血死了才是最常见的情况。

  所以他很好奇,她是用的什么法子先给人止血,还那么快的让产妇把孩子生下来的。

  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下午才坑了人,不对,他也不算是坑吧,他开的补药可没开错……

  大夫才凑上来,正要说话,白善也走了上来。

  大家虽然不和白善说话,但目光一直悄悄注视着他呢,毕竟是官差,不注视不行。

  白善走向周满,问道:“好了吗,要回家吗?”

  满宝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大夫一呆,院子里的人也齐齐呆住,等他们俩人走出院子时才反应过来,但也没人敢再叫住周满,只能一起目送周满和白善并肩离开。

  人走了邻居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住大富娘道:“原来官差是这娘子招来的呀。”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赞她好运气,还是同情她了。

  这位娘子虽然保住了大富家的,却也让大富坐牢了。

  大富娘只觉得这一天像做梦一样,这会儿脸上呆滞,连哭嚎这样的基本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大夫却不是这些无知妇人,作为一个药铺的坐堂大夫,他虽然没有多大的权势,但消息却绝对比这些妇人灵通的。

  他很快就猜到了这位白面官差和这出手就不一般的娘子的身份。

  一时心头犹如热油一般,再也呆不住,提着药箱就走。

  他一路小跑着回到百草堂,百草堂已经关门了,他也不在乎,直接将门敲开,进去后就直奔后院。

  百草堂的后院隔出来两块,一边住着掌柜一家,一边则是百草堂的后院,做库房和给大夫住。

  “掌柜的,出事啦。”

  掌柜的波澜不惊的问:“你医坏了人?”

  “哎呀,什么医坏了我,我是那等庸医吗?我治不好的基本上就不治了,我知道我今天碰见了谁吗?”

  “隔了两家的仁和堂的邵大夫?你们打起来了?”

  “不是,”大夫憋屈的道:“我遇见了周大人,就是青州医署署令周大人,那个京城小神医啊。”

  掌柜的立即坐直,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怎么遇见她的?跟她有交情了?她人是不是真像京城来信里说的那样很是和蔼可亲?”

  大夫郁闷道:“京里说的那话根本就是胡诌,十几二十岁的娘子能用和蔼二字吗?可亲嘛,倒是勉强,可也太狡诈了,她今儿还来过我们药铺了,装作病人,说要求子,我就给她开了一副调经补血的汤方。”

  掌柜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和传说中的周大人的缘分竟是从这而起,一时有些沉默。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呀,我说到哪儿了?哦,对,我今天出了个外诊,其实也不是我出的,我就是去提供了些药材而已,病人是周大人的……”

  就在大夫吧啦吧啦的讲述时,满宝一行人也回到了县衙,白善亲自看着衙役将三人给下到大牢里,还给他们两家选了隔壁的牢房。

  北海县穷,连牢房都体现出来了,两个牢房之间不是白善通常看见的一面墙,而是木头隔成的栅栏。

  所以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

  白善对差役道:“晚上惊醒些,不许他们打架,夫妻之间也不行。”

  差役应下,因是县令特意叮嘱过的,所以差役对这三人尤其关注。

  白善回到家时,满宝才洗漱出来,正披着未干的头发在等他吃饭。

  白善在她对面坐下,问道:“那产妇情况如何?”

  “不太好,”满宝道:“她身体亏损得厉害,底子不好,这次大出血来势汹汹,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满宝的表情很不好,和白善道:“那大富家的是故意引起争吵的,显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只是对方估计也没料到郭家的那么虎,对着她一个孕妇都能下手这么重。”

  当时满宝转头正好看见了那一推,看得清清楚楚,那孕妇被推倒在地时两条腿都上扬了,可见这一把力气有多大。

  白善也说了自己的调查情况,“我问过左邻右舍,两家的矛盾由来已久。”

  他道:“就住对门,郭家把木柴放在墙根,转头能丢一半,他们怀疑是吴大富家拿的,大富家的挑水回来,水桶颠簸两下洒出水来,郭家能站在门前骂半天,说吴家把地都给浇烂了,滑脚伤人。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不胜枚举。”

  满宝叹息,“远亲不如近邻啊,近邻关系闹成这样,日子还怎么过得有意思?”

  白善颔首:“我想这一次冲突的根源就在大富家的怀孕上。”

  他道:“吴大富和其妻已经生育了两胎,都是女儿,这第三胎刚怀上没多久,巷子里就有了传言,说她怀的还是女儿。”

  白善说到这里一顿,抿了抿嘴后道:“大富家的为此还糟了吴大富的打,但孩子没打掉。这些日子传言更甚,大家都说她肚子小巧圆润,一看就是个女儿。”

  满宝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她连饭都吃不饱,穿上宽松衣服连肚子都看不出来,不小巧还能大破天去?”

  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没有看出对方怀孕。

  而且她动作间很利落,显然怀孕时也没少干活儿,甚至都不爱惜腹中的胎儿,不然七个月大的孕妇,行走间都会扶一下肚子的。

第2850章 凶手三

  满宝觉得这个案子不好判,杀死孩子的凶手,有郭家的人,也有吴大富家自己人,甚至一条巷子的人都不无辜,若不是流言甚嚣,何至于有今日的祸事。

  “你要怎么判?”

  白善想了想道:“依法而审,徇情而判。”

  满宝沉默了一下后道:“我决定了,暂将医署设在北海县,你明儿让人将县衙手里的宅子给我看看,我挑一间。”

  白善颔首:“好。”

  然而想的时候倒是挺好的,但实际上北海县手上没有现成的控制的宅院。

  宋主簿额头有些冒汗,解释道:“大人,我们北海县小,也穷,多少年没有抄家收宅子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就是有,过不了多久也能卖出去。”

  县城就这么大,好地方也是有限的。

  要是有被抄的宅子出售,有钱的人家花一些钱也就买下了,再不行,将宅子隔成几份,直接出租就是。

  好歹也是一个进项不是?

  其中以路县令为最,那一位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创收的机会。

  宋主簿将县衙拥有的两间宅子的地契找出来,和白善介绍情况,“这两间宅子都在城东,那边比较嘈杂,这宅子砸在手里许多年了,就是卖不出去,后来路县令来了,将房子给隔成了几间租出去,一年也能回来几两银子。”

  别小看了几两银子,说不定县令的俸禄就是从这几两银子里出来的。

  白善看了一下后面的合约,一栋宅子隔成三间,分别租给了三家,最短的一家也租到了后年,让人家搬是不可能的,白善也不愿意折腾人家,于是道:“那就租吧。”

  正打算等他说建的宋主簿一呆,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租?”

  白善颔首,“我看了一下,北海县的租金并不高,一套两进的宅子一年是十两银子左右,我们直接租一套吧。”

  满宝也点头,和宋主簿道:“劳烦宋主簿将县城的牙行都给我找来。”

  宋主簿迟疑道:“租……不太好租吧,您是拿来做医署的,建一个不是更好吗?”

  满宝道:“太医署没钱,贵县能够出这个钱?”

  一旁的白善立即道:“我们县也没有。”

  他抬头看向宋主簿,眼含威胁,“或许宋主簿愿意支援一二?”

  宋主簿回神,连忙道:“大人都拿不出这个钱来,我这一小小主簿哪里拿得起?”

  “那就租,”白善一锤定音,和周满道:“你先找房子吧,我还得出门一趟。”

  周满点头,“你忙去吧,我和宋主簿再聊一聊。”

  宋主簿感觉不太好,孤男寡女的,大人不在,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但没等他出声,白善直接转身就走了。

  满宝则和宋主簿道:“你们有县城的地图吗?”

  宋主簿:“……舆图是机密,在大人那里呢,下官怎么会有?且那也是整个北海县的舆图,单独城池的没有。”

  满宝点了点头,抽出一张纸来道:“没事儿,我昨天大致走了一趟,多少有些印象,我们现来画一张就是了。”

  她也不讲究标尺距离,直接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框,标上县衙,分了一下东西南北后画出道路来,看向宋主簿,“县衙门前的这一条大道……”

  “就叫门前街……”

  满宝道:“我记得这有条不小的巷子……”

  “是,这条巷子叫海子巷,住在这里面的人有很多以前都是出海的……”

  宋主簿说完有些懊恼,他怎么什么都说了?

  满宝却很满意,继续标出她昨天走到过的地方,一街一巷,甚至连看到的井口都标出来了,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了解这个县城。

  白善则让人去将那条巷子里的人都给叫到县衙里了,然后开堂审理案件。

  方县丞和董县尉都很关注,这还是白善上任以来的第一件案子,而这只是他上任的第二天。

  了解一个人并不只是要看对方说了什么话,更要看他做了什么事,怎样做……

  他们这位新县令为人如何,这一件案子过后也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所以方县丞和董县尉全都一言不发,就等着看他们县令要怎么判这个案子。

  他们可以沉住气,但底下的人却很难。

  整个县衙的人都关注起此事了,只是白善到底才来,脸又嫩,不免压不住人,便有人悄悄的凑在方县丞和董县尉边上说话,“听说吴家和郭家的人都是大人亲自去抓回来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邻里争吵几句,大人竟然就直接把人抓回来了。这要是也算一个案子,那将来我们要处理的案子就太多了,年底上报案件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北海县是个什么样的匪窝呢。”

  “是啊,白大人到底年轻,碰见一件小事都要亲自上阵,须知上位者需要会用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里长来处理就是。”

  董县尉笑着倾听,没有发表看法,方县丞却沉着脸道:“是大人是上位者,还是你是上位者?”

  议论的吏员们脸色微僵。

  方县丞道:“大人这样做自有大人这样做的缘由,若有意见当面与大人提去,莫要背后议人。”

  吏员们面色尴尬的低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