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463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三个孩子的父母从后头追上来,把他们熟睡的儿子从车上抱下来,和白善等人连连道谢后离开。

  满宝也跳下了马车,和白善白二郎大吉挥手告别,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大吉将自家少爷和堂少爷送回家。

  村子里的人早睡了,白家的人自然也熟睡了,白善没有去看祖母和母亲,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让下人打了热水来洗漱,然后便睡下了。

  大吉等他的灯灭了,这才往主院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一有点儿动静就醒来,此时她院里的灯也亮着,大吉才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刘麽麽领他进去。

  老夫人披了衣服坐在软塌上喝水,看见他进来便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

  大吉跪下,将杨县令看着满宝的长命锁出神的事说了。

  老夫人微怔,问道:“她的长命锁有什么不对吗?”

  “小的不知,听说是她父母给她留下的。”

  老夫人就蹙眉想了想,“可惜周家从不提及周银之妻,我们只知道她的姓氏,查不出她的来历,不然就能知道更多一些了。”

  “杨县令那里……”

  老夫人浅笑道:“不必忧心,杨县令年纪轻,来的又晚,满宝的身世不会有人提及的,他查不出什么来。”

  “而且,就是查出来了也不必很害怕,”老夫人道:“杨氏,再怎么样,也不会站在益州王那边。”

  大吉就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后恭敬的退下。

  而此时,总算是将城内赏玩花灯的百姓们都送走,抓了一起拐卖儿童的犯人,又处理了一起因为醉酒胡话引起的大型斗殴事件,杨县令将公文都撂下,总算是能歇一口气了。

  杨县令往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贴身伺候他的小厮轻手轻脚的进来,帮他松了头发按头。

  杨县令感觉脑子没那么僵了,想起了什么,挥了挥手让他退后,摊开一张宣纸。

  小厮一见便知道他是要作画,连忙帮忙研墨。

  半个时辰后,一个长命锁跃然纸上,小厮看了赞道:“少爷您画得真好看。”

  杨县令笑着放下笔,问道:“好看?”

  “好看在哪儿?”

  “这祥云纹设计得精巧,我看着倒像是字,却又不太像,反正这云纹好看,不过一般的银匠只怕做不出来,少爷要打长命锁吗?”

  “这的确是字,这祥云纹既是祥云,也是字,是一个寿字,而且两面的祥云纹还是不同字体的寿字,”杨县令道:“我认得这样的长命锁,我记得五皇子周岁的时候,家里就托人做了一个长命锁,那锁上的祥云纹与这个差不多,听说是重金请了一个很有名的银匠打的。”

  杨县令若有所思道:“周家世代贫农,也就这几年日子才好过些,十二年前是怎么打得这么一个长命锁的?”

  小厮“啊?”了一声,一脸的迷茫。

  杨县令看了他一眼,等纸上的长命锁都干了,便收起来,问道:“你说,那周满会不会不是周家的孩子?”

  “满小姐吗?”小厮皱着眉想了想,迟疑道:“不会吧,看满小姐和周四郎长得挺像的,那双眼睛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除了眼睛,鼻子也有些像,都很高挺,若不是亲生的,难道周四郎也是捡的?”

第785章 请教

  杨县令:……捡一个也就算了,怎么可能捡两个孩子?

  不过他这么一说,杨县令还真想起来了,虽然老周头现在很老了,但以杨县令的目力来看,他和满宝还真有点儿像。

  “那是他们家的亲戚?”杨县令问:“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有钱有势的亲戚在外?”

  大宅门里出来,从小见惯了各种阴谋斗争,且受各种话本荼毒的杨县令瞬间想到了各种情况,但很快,他自己就一一否决了。

  作为本县的县令,虽然他不太想查自己小朋友的家世,奈何他们家出了一个新麦种呢?

  所以他有借调阅户籍的便利查过老周家的,他们家往上数五代,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富贵亲戚。

  那就只有……

  “难道他们家曾经打家劫舍,或是偷盗过?”杨县令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总不可能是捡的吧,真是捡的,也应该卖了换钱,而不是这么宝贝的给自家闺女带着呀。”

  小厮:……

  他默默的退出去给杨县令倒水,不过杨县令倒自己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这几个猜测,挥手道:“算了,明儿再说,去收拾收拾,爷我要睡了。”

  第二天杨县令便提前开衙去翻找户籍资料去了,满衙门的人还在休假呢,只有门口守门的老吏在。

  听着资料房里的声响,老吏挪了挪屁股,让后背晒到更多的太阳,嘀咕道:“还是不成家好呀,想来衙门就能来衙门,也没人念叨。”

  杨县令将七里村的户籍都翻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他忍不住摸了摸了下巴,把老周家的户籍又重新看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周银的名字上。

  此时上面周银的状态是亡,而且是前年登记的亡故,可人却是早几年前就死了。

  杨县令算了算他死的日期和地点,发现也都对不上。

  杨县令想了想,叫来随从,“去把来春叫来,我记着前年就是他去七里村报丧的吧?”

  “是。”

  杨县令之所以记得这件事还是因为满宝呢,她曾和他提过一句,去她家报丧的人吃了她家一只鸡,最后还拎走了一只鸡。

  于是来春就被从出外差的衙役调到了衙内做些苦力了。

  出外勤,不仅有外快,升迁的机会也更大些,在衙内做苦力,基本上就一辈子是苦力了。

  来春一家住的地方也离县衙不远,昨晚上游街,现在还没起呢,所以一听说县太爷叫,他脸都没洗,直接就跑来了。

  随从一脸嫌弃的把他带到杨县令跟前,杨县令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便笑着让他坐下,问道:“前年你去过一次七里村,给一户姓周的人家报过丧?”

  来春并不知道他当初被降职是因为满宝告状,所以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点头道:“是。”

  “那本县问你,你可验明了真身,报来的这周银的确是七里村的周银吗?”

  来春直觉不好,他颤声道:“是,是吧,这报来的文书上不是写了吗,就是七里村周银。”

  “丧报上没写,写的是绵州周银,绵州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罗江县七里村的周银?”

  开春噎住,半响才道:“周,周家也是这么说的,这就是他们家的人。”

  “哦?周家说这是他们家人?”

  “是是是,就是周家说的,当时我一报周银的名字,他们就说是他们家的,拿回去的衣裳他们也说是他们家的,听说还拿去当衣冠冢了呢。”

  杨县令挑了挑眉,问道,“那本县问你,这周银自从卖身后回过家乡几次?”

  “一次也没有,”来春也不是什么事都记不住的,当时他跟着周家几兄弟东扯西扯,也是聊过的,这会儿记忆复苏,总算是想起来些,“他们家说,人自从卖身走后就再没回来过。”

  杨县令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问道:“既然人从来没回来过,他们是怎么一看到衣服就把人认出来的?”

  来春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落下了。

  杨县令一看就知道他在浑水摸鱼,恐怕都未曾仔细查过,只因为七里村有个叫周银的,便直接把丧报送过去了。

  杨县令“啪”的一下合上了周银的籍书,脸色沉郁了一下才挥手道:“退下吧。”

  来春跌跌撞撞的倒退到门外,一转身跑了。

  杨县令盯着老周家的户籍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想了想,他便提笔给唐县令写信。

  杨县令告诉唐县令,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启程回京成亲了,有没有需要帮忙捎带回去的东西?

  可以免费帮忙捎带。

  问候了一把后,杨县令顺势提了一下自己的疑问,想了想,他将周金周银兄弟俩的籍书抄了一份送去。

  不过杨县令并没有告诉唐县令,那长命锁的主人叫周满,只说了一个贫户出身的小姑娘。

  杨县令将信写好封起来,交给下人道:“即刻送去益州城给唐鹤。”

  “是。”

  而此时,疯玩了一晚上的满宝几个才睡饱,从床上爬了起来,连着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明天我们就要去益州城了。”满宝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面条,一边仰着脑袋看她大嫂。

  小钱氏笑道:“给你的坛子菜早就装好了,还有家里晒的咸菜也给你装了不少,都给你四哥六哥收着了。”

  满宝高兴的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从七里村出发,先去县城接了庄先生,然后便出发往益州城去。

  因为要赶在天黑之前入城,所以马车飞跑,也就中午歇了一下脚,让马休息休息,他们都没敢多坐,毕竟,现在天黑得还挺快。

  一匹快马与他们错身而过,他们并不知道,这匹快马是杨县令的人,他带回了唐县令的手书。

  虽然驿站也能往京城带东西,但贵重的东西还是不敢随便乱寄的,所以唐县令还真有东西让杨县令带回去。

  不过这得慢慢收拾,东西可以稍慢一点儿送到罗江县,信却可以先行一步。

  唐县令教他道:“周金与周银兄弟感情如何?若情深,收到丧报可有往事发地收尸?或与过往客商打探过?若无,须查。”

第786章 查问

  唐县令还教他,“小村小镇,没什么事是能瞒得过当地里长的,你可与里长问一问,若还问不出,在村子里找个胆小怕事又穷困的村民,随便以什么理由把人抓了,吓唬一番也就问出来了。”

  “审案也要取些技巧,抓了人,不要循序渐进的问,就问你最想知道,且认定对方一定知道的一个问题,哪怕不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也该从他脸上,眼里知道答案。”

  唐县令知道他这个同窗兼好友对刑名不太熟,而罗江县又是小县,恐怕三年都未必会出一次人命案,指望他这三年的县令生活积累下多的刑案经验是不可能的。

  所以唐县令在信中问道:“怎么,你们县还有偷盗大案或劫案发生吗?要不要我往你们县去公干几天,助一助你?”

  杨县令直接将这一问丢在一旁,开始思索起来。

  他想着他还有好几天才出门,还有的是时间,便让人把七里村的里长给叫了来。

  不到半个时辰,杨县令便把里长送出门去,他目送里长走远,小厮万田也跟着站在后头。

  等人都走没影了,万田见少爷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便问道:“少爷,我们不回去吗?里长看着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吗?”杨县令垂下眼眸思索许久,才喃喃道:“可我总觉着他在骗我。”

  万田挠了挠脑袋,“里长一直很恭敬,少爷问什么答什么,哪儿骗您了?”

  杨县令微微一笑,“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对了,以前满宝说过,他们村最穷的一户人家叫什么来着?既懒,又喜欢赌钱的那一个。”

  万田记人的本事一向好,他想了想道:“好像有个诨号叫癞头,他比满小姐还小一辈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