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469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白善想了想,点了蜡烛去看,他费劲儿的看了半天,总算是隐约看到了一个“周”字,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翻了一面继续去看,许久才看到一个字,但很模糊,黑成一团,根本认不出什么字,但他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周”字。

  白善放下长命锁,看向满宝,纠结道:“所以这你娘姓夏?可你娘很疼你啊。”

  不像是不是亲生的,而且白善虽然见得少,将心比心,也不觉得大妇会对小妾生的孩子有多好。

  白善想到这里一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爹纳得起妾室?”

  满宝:……

  她气得顺手抄过床上的枕头就拍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笨,我家买得起这么好的长命锁吗?所以这肯定不是我爹给我的,我,我有可能就不是我爹生的。”

  “但里面还有一个‘周’字呀。”

  满宝这才想起这一点,她刚才光顾着伤心去了,她眨眨眼,问道:“那我爹也姓周?”

  白善:“你怎么就确定你不是亲生的?万一这长命锁是你爹娘在路上捡到给你戴的呢?”

  满宝想了想,摇头,道:“要是捡的,我娘才不会给我戴在脖子上呢,肯定早早就卖了换钱。就算留着,当初我四哥赌输了钱,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我说要拿长命锁去抵,我娘都没答应。”

  满宝摩挲着长命锁道:“我更小的时候,每天晚上临睡前,娘都会摸一下我脖子上的长命锁,有一次我嫌它重,把它摘了随手放在一旁,然后找不着了,急得我娘打了我屁股,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被打。”

  “还有,”满宝悄悄的看了一眼外面,这才小声和白善道:“从小哥哥们就说我特别聪明,像我爹,可是……”

  满宝话没说完,白善也明白了。

  因为老周头实在称不上聪明。

  满宝道:“我一直觉着我是像我娘,但我哥哥们总是说我像爹……”

  以前满宝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像娘和像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会儿子再想,那区别可就太大了。

  因为她爹是一定不聪明的,那大哥他们为什么还那么坚持她像她爹呢?

  满宝眼泪簌簌而落,哭鼻子道:“我竟然不是我爹的闺女……”

  白善也懵了,第一次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只能将手中的帕子再塞回去给她。

  满宝抹着眼泪哭得不能自抑,白善只能在一旁笨拙的安慰道:“或许是你想多了,你爹娘还是你爹娘呢?”

  “那你说,我这长命锁哪来的,总不能真是我爹从什么地方抢来的吧?把抢来的长命锁给自个的闺女戴,我爹这心是有多大呀?”

  白善也点头,“而且你爹也没那个胆子。”

  “就是呀,我爹胆子一向小的。”

  白善就看向外面,他听到了周四郎和周立君回来的动静了,他压低了声音问,“要不要问一下你四哥?”

  满宝想了想后摇头,“我四哥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我们让大吉吓唬他。”

  “我四哥的手才好呢,还是不要吓他了,”满宝失落的道:“而且我觉得,就算你吓唬他,他也不会说的。”

  满宝道:“我那么聪明,家里都能瞒我这么久,怎么可能我一问就告诉我?”

  白善都替她发愁了,问道:“那怎么办?”

  满宝强打起精神来道:“现在先别管我是不是我爹娘生的,还是唐县令他们要查的案子要紧,也不知道我爹跟什么案子有关,我问唐县令,他根本就不告诉我。”

  白善起身道:“这个可以问周四哥,他要是肯说,我们自己拼凑着,说不定能猜出你的身世来。”

  满宝眼睛微亮,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但这话怎么问?总不能把唐县令和我说的话再原封不动的告诉四哥吧?”

  白善转了转眼珠子道:“别急,我去说,你等着。”

  满宝看了看白善,点头。

  白善见她情绪稳定了,便笑道:“好了吧?你四哥和侄女回来了,先把脸上的泪洗一洗吧,别让他们看出来。”

  满宝点头,才起身,周立君就推了门进来,听到隔间里有说话声,便探头进来看,看到白善竟然在小姑的内室,愣了一下。

  再看小姑眼睛红肿,周立君立即绕过屏风上前,“小姑,善少爷,你们又打架了?”

  白善:“……没有。”

  周立君不信,“那小姑怎么哭了?”

  满宝看着白善。

  白善:“……算了,你说是就是吧。”

  周立君立刻就道:“善少爷,你们都大了,怎么还能打架呢?而且你是男孩子,力气大,你看都把我小姑打哭了。”

  白善张了张嘴想辩驳,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他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满宝。

  满宝坐在椅子上心虚的晃了晃腿,等周立君念叨了好几句,她才道:“我们没打架,最多是吵架了。”

  白善敷衍的点头“嗯”了一声,问道:“周四哥呢?”

  “外面。”

  白善便往外走,“我去找周四哥说话。”

  周立君愣愣的看着他跑远,扭头和满宝道:“真是怪,他把小姑你惹哭了,不躲着四叔走,怎么还上赶着?”

  满宝看着窗户没说话。

  周立君觉着今天的小姑特别安静,忍不住又上前两步,柔声问:“小姑,你怎么了?”

第796章 吓唬

  满宝看了一眼周立君,问道:“二丫,我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因为周立君的坚持,满宝很少再叫她二丫了,这会叫,周立君便觉得小姑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走到她旁边坐下,道:“一些事还记得,一些不记得了,怎么了?”

  “我刚出生那会儿的事你记得吗?”

  二丫努力的在脑子里想了想,没想起什么来,摇头。

  她记事没有小姑早,如今能想起来的事多是五六岁那时候的事,且还零零散散,多数事不记得了。

  满宝便垮下肩膀道:“没事了,我有些困了。”

  周立君一脸迷茫,但还是起身道:“那小姑你躺一躺,我去厨房帮忙,一会儿吃饭了叫你。”

  满宝点头。

  周立君跑到院子里想找白善问一问他是怎么欺负小姑的,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便只能气鼓鼓的去厨房里帮忙。

  而白善此时正拉着周四郎躲在他的房间里说悄悄话,门窗紧闭,再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白善悄悄的和周四郎道:“……如今连唐县令都惊动了,两位县令要一起办案呢,我和满宝想着凭我们的交情总能打探到一点儿消息,谁知道两位大人都瞒着我们,不乐意和我们说,到现在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白善道:“满宝因为担心家里,所以下午还哭了一场,周四哥,你知不知道唐县令他们在查什么案子?跟你们家有没有关系?”

  周四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他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得到这样的坏消息,他脸色有些发白,否定道:“跟我们家没关系。”

  气氛一时凝滞,周四郎或许也是察觉到不好,连忙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他试探性的将当初周银的丧报提了一下,道:“当初小叔的丧报送来我们也没仔细查,或许那丧报不是我们家的?”

  白善心中微动,问道:“如果那丧报不是周小叔的,那周小叔人呢?”

  周四郎垂下眼眸道:“这谁知道呢?小叔自离家后就没再回来过,这丧报就是唯一的信息了。”

  白善试探性的道:“可我听唐县令的口风,似乎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因为钱财什么的……”

  白善一边说,一边盯着周四郎的脸色看,见他脸色越发白,还有些慌乱,便顿了一下后道:“周四哥,你也知道,我们家有些当官的亲戚,远的不说,就说隔壁白府。虽然年前我们打过架,但谁小时候没打过架?我们再吵架打架,那也是同族,有事总能帮得上一些忙的。”

  “周四哥,杨县令虽然回京成亲去了,但唐县令还在这儿呢,这其中要真的有些什么误会,还是应该趁早澄清得好,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我让我祖母出面,亲自请我堂伯他们去和唐大人谈一谈怎么样?”

  周四郎没说话。

  白善便叹气道:“周四哥,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不然真的查出什么来,就算唐大人和杨大人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也堵不住底下这么多官吏的嘴巴呀?”

  周四郎攥紧了衣角,心中天人打架,分不出胜负来,因此他紧抿住嘴角什么都没说。

  白善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叹息一声,没有打搅他,起身开门出去。

  一出门才发现大吉站在不远处,他没往心里去,而是跑到对面去敲满宝的窗户。

  周四郎和周立君回家来了,他总算记起男女有别,他们现在年纪都大了,他不好再直接跑到满宝的房间里去了。

  满宝开窗。

  白善就半个身子探进去,小声的和满宝说悄悄话,“我吓唬了你四哥一下,我觉着这事和一个人有关。”

  “谁?”

  “你小叔,”白善道:“唐县令说癞头提起了你小叔的名字,唐县令也问起了你小叔,而刚才我说了唐县令在查一个旧案,你四哥下意识提起的也是你小叔。”

  “一个名字出现得这么频繁,那他就必定有问题,”白善抬头打量了一下满宝,问道:“你说,你会不会是你小叔的孩子?反正我看着你和周四哥,周六哥他们都还挺像的。对了,还有大头和二头他们,你们的眼睛特别的像。”

  满宝精神一振,仔细的思索起来,总算是想到了一点儿不一样,“这两年去扫墓,爹都让我给小叔磕头,但大哥他们从来不跪下磕头,都只弯腰上香。”

  俩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脏剧跳了一下,好似抓到了什么。

  白善催促道:“你再仔细想想,从小到大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你要做的,但你大哥和侄子他们却不需要做的,只你是特别的?”

  “我总有鸡蛋吃,他们没有。”

  白善:“那是因为他们疼你,还有呢?”

  满宝沉默半响后抬头看向白善,盯着他的眼睛道:“还有每年扫墓,我都要给一座坟上一炷香,请他过来吃我家的祭祖的饭菜。”

  “坟里是谁?”

  “不知道,我爹说是没主的坟墓,很久以前就在了,只是就在我家左近,也是一种缘分,既然他们来扫墓了,那就顺手帮他铲一铲坟头的草,上一炷香,再请过来和祖父母们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白善:“……还有这种说法?”

  满宝道:“我家人都热情好客。”

  也是因为打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满宝才那么热情好客,她连去扫墓都要帮隔壁不认识的坟清理一下坟头草,上炷香,请过来和家里的祖宗一起吃个饭,更别说对人了。

  白善沉默了一下后问:“那你没问过村里人那坟墓是谁的吗?”

  “问过了,都说不知道,”满宝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我为什么要寻根究底呢?”

  主要那座坟墓从她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在那里了,在她心里,那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自然不会想着去寻根究底。

  所以问过一次后她就不会再问了。

  这会儿一细究,就能想出许多不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