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478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道虚趴在窗外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的将锁条往上挪了挪,就在它往上滑动的一瞬间把窗户打开……

  他得意的回头去看俩人。

  白善和满宝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

  满宝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听到和内室只有一个屏风之隔的大堂里传来说话声,便小声的和道虚嘘了一声,然后跃上窗户爬了进去。

  白善跟着往上爬。

  道虚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还是读书人呢,结果竟然爬窗。”

  说罢将窗户给他们掩上,转身正要走,他想到了什么,眼珠子微转,干脆从旁边的地面上捡了两根树枝绑在一起,然后从外头把窗户给堵上了。

  他嘿嘿一笑,转身就跑了。

  溜进屋里的俩人不知道道虚把他们的后路给堵上了,正蹑手蹑脚的凑到屏风那里,悄咪咪的往外看。

  屏风外的外间里,刘老夫人和白老爷才和唐县令见过礼,大家各自坐下。老周头和钱氏也坐在椅子上,他们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一位县太爷,都略微有些不自在。

  刘老夫人安抚的冲他们笑了笑,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将屋里的下人都带了下去,然后大吉进来了。

  满宝和白善看到大吉光明正大的从屋外进来,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俩人立即缩回屏风里去面面相觑起来,满宝使劲儿的给白善眨眼,‘大吉什么时候不见的?’

  白善也看着她,‘我怎么知道,他不应该是在窗外等着我们吗?’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咽了咽口水,又一起偷偷摸摸的探出头去看。

  刘老夫人一看到大吉进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头疼的抚了抚额,扬声道:“善宝,满宝,出来吧。”

  俩人把脑袋缩回去,转身就跑向窗户……

  满宝爬上榻,伸手推了推木窗,发现推不动,就瞪大了眼看向白善。

  白善也伸手推了一下,窗户动了一下,但没开。

  俩人相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的下了木榻,绕过屏风出去。

  老周头看到满宝从内室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满宝,你啥时候来的?”

  钱氏已经起身拉过她,嗔道:“你又调皮了是吗?”

  满宝低头。

  刘老夫人也瞪了白善一眼,“胡闹,这是道观,岂能失礼,还不快拜见唐大人,还有周老爷,周太太。”

  老周头立即欠身道:“不敢不敢,老夫人也太客气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刘老夫人为什么要把他们捎带上来,虽然满宝和善少爷很熟,还是师姐弟的关系,可两家的大人平时却是很少见面的,来往基本上靠送东西。

  你给我家送一把菜,我给你家送一碗豆腐,虽有情义,却很少见面。

  刘老夫人笑道:“这是他该的。”

  愣是让白善执晚辈礼给老周头和钱氏拜了拜。

  唐县令从进来开始便话很少,只带着眼睛看,耳朵听,见状便摇着扇子笑道:“老夫人的确太过客气了,唐某只是上山来游玩,还劳累老夫人特意给唐某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第812章 坦白一

  大家都看向唐县令,刘老夫人也坐直了身子,看向唐县令道:“唐大人这次来庙会不就是有事要问我们吗?”

  唐县令挑眉,目光在她和周家夫妇之间来回的扫动。

  而老周头和钱氏也是一脸的迷茫。

  刘老夫人问道:“大人是在找周银吗?”

  老周头和钱氏立即扭头看向刘老夫人,然后忍不住看向白老爷,怀疑是他告诉了刘老夫人。

  白老爷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满宝和白善则一脸的茫然,不明白主场怎么变成了刘老夫人,话说,这事跟她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吧?

  唐县令将一屋子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就放弃老周头和钱氏,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刘老夫人身上,“老夫人认得周银?”

  “虽未曾见过,却耳闻许久,每年清明和五月初八,都要私下祭奠一番的。”

  白善讶异,忍不住道:“祖母,五月初八不是父亲的忌日吗?”

  钱氏忍不住一下抓紧了满宝的手,满宝没感觉到,而是看向白善道:“每年的五月初八,我也要去墓地里给祖父母上香。”

  当然,还要给旁边的孤坟上香,后来还要给小叔上香。

  满宝扭头看了眼父母,然后便看向刘老夫人。

  唐县令扫了众人一眼,收回了目光,对刘老夫人道:“不错,本县是在找周银,一开始是疑他犯案,后来我知道他死了,且是死于非命,那这就算是命案,所以本县在查。听老夫人的意思,你是知道内情的了?”

  “不错,”刘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道:“这世上最了解这内情的,除了我,就只有京中的魏大人了,周家上下虽是苦主,知道的却还没有我多。”

  唐县令沉吟,问道:“老夫人说的魏大人,莫非是秘书监魏知大人?”

  “正是魏监正。”

  唐县令心便一紧,一下就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刘老夫人半响没说话,许久,他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看来老夫人早在这儿等着我了。”

  刘老夫人立即起身与他行礼,“唐大人既然没有转身就走,显然是接下了这个案子,还请大人为我们洗刷冤屈,也还亡者一个公道。”

  说罢便要跪下。

  钱氏起身,拉着满宝跪下,老周头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媳妇都跪下了,便也跟着跪下。

  白善也啪叽一声跪在了天上,和满宝一样一脸的懵,心中各种念头闪过,最后慢慢归于平静,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祖母和母亲,他伏下了头。

  唐县令叹息一声,伸手将刘老夫人扶起来,苦笑道:“连魏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本县能做到?”

  刘老夫人正要说话,唐县令就伸手按住她道:“虽难,但本县既然知道了,自会尽力一试。”

  而且他也的确很想知道,很想查一查这件从一开始便被这么多人隐瞒了十多年的案子。

  唐县令将刘老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道:“老夫人说吧,我看大家都很想知道。”

  说罢示意她看向周家夫妇。

  刘老夫人便上前两步,郑重的与周家夫妇行了一礼,老周头连忙避开,钱氏扶住刘老夫人,嘴巴颤了颤,“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刘老夫人按住她的手道:“这一礼我早该行的,周银之死是因为我儿,这些年让你们担惊受怕,也是因这件事,我,我有愧呀。”

  钱氏抖了抖嘴唇没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周银死到现在,都快十二年了,十二年来,他们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被杀,被谁所杀,结果知情人竟一直在他们的身边?

  刘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唐县令道:“唐大人,这事得从大贞二年开始说起。”

  唐县令做洗耳恭听状。

  “我儿白启是大贞元年的进士,大贞二年,他从翰林院中接了吏部的任派往益州蜀县任县令。”

  “蜀县?”唐县令忍不住道:“那不就是华阳县?”

  益州城郭县以前便叫蜀县,不过大贞八年,皇帝将蜀县更名为华阳县,并缩短了华阳县的管辖范围,将部分地区拨给了旁的县。

  唐县令摸了摸下巴,这还是自个的前辈呢。

  “不错,不过以前蜀县还管着犍尾堰一带,所辖范围要大许多。”

  唐县令一听到犍尾堰就头皮发麻,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我儿上任时,我儿媳正大着肚子,不好舟车劳顿,因此我们留在了京城,打算等我儿媳生了孩子,他在那边也站稳了脚跟再举家过去,但临近年关,他只着人送回了一封信,说蜀县事务繁忙,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很难理顺,我们去了,他也很难安置我们,让我们先回陇州老家,待他把蜀县事务上手后再派人来接我们。”刘老夫人道:“收到了信,我们婆媳二人便从京城回了陇州。”

  “大人也知道,官员在外是需要家眷打理后院的,也需要家眷交际,因此我一直催促他派人来接我儿媳过去,但他接二连三的推脱,一直到大贞三年的四月,他突然来了一封信,说益州危险,他也危险,故不敢将家小放在蜀县,只希望我能照顾好家里,待他处理好了那些县务便请假亲自来接我们过去。”

  刘老夫人每每想起都伤心,她抹了抹眼泪道:“可我们收到信不到两月,他的死讯便传了来,县衙说他带着县丞出城剿匪,死于匪手,蜀县县衙半数人皆没了。”

  唐县令忍不住张大了嘴巴,问道:“大贞三年吗?”

  “是。”

  唐县令忍不住起身走了一圈,道:“我翻看过衙门中的案宗,一直到大德十五年的案宗我都看过,并没有此案。”

  刘老夫人抹了抹眼泪继续道:“一开始,我并没有疑虑,忍着悲痛去益州城里给他治丧,却发现一直贴身伺候他的二吉不见了,问管办此案的官员,他们只推脱说人跟着一起去剿匪,不见人,那多半是死无全尸,找不回来了。他们……”

第813章 坦白二

  刘老夫人顿了顿后道:“大人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他们态度奇怪,不愿我多过问,甚至不许我在我儿书房里久待,我待得久了,便有人过来查探,所以我隐隐觉着我儿不是剿匪死的,直到我派人找到了二吉。”

  唐县令坐直了身体。

  “二吉活着,只是他……”刘老夫人顿了顿后道:“伤得很重,他告诉我,我儿是因为查到益州王伙同益州的上下官员一起贪墨犍尾堰的修缮钱款,这才被杀灭口。”

  “他们一路追杀,我儿逃到了罗江县这边,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周银夫妇,”刘老夫人说到这里一顿,看向周家夫妇和满宝道:“二吉说,当时他们身上已带了伤,后面追兵不断,他们身上带着证据,恐怕跑不掉了,恰巧遇到了赶着车回家的一对夫妇。”

  “我儿求助于他们,那对夫妇很热心,便要搭乘我儿离开,我儿拒绝了,然后将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把东西带走,过后想办法交给一位巡视的唐大人。”

  刘老夫人说完看向唐县令。

  唐县令眉头一跳,问道:“我爹?”

  他算了算时间,大贞三年,他爹好像的确是在外头巡查。

  “不错,正是老唐大人。”为了给她儿子翻案,刘老夫人对朝中的大臣是如数家珍,最熟悉不过,尤其是她儿子当年提到过的人,她全都暗暗的关注着。

  这也是她能这么快信任唐县令,并决定将他拖下水的原因,因为,她对这位唐县令的父亲很熟悉,自然也关注过唐县令。

  “因为时间紧急,那对夫妇只告诉我儿他们是罗江县人,男的叫周银,妻子夏氏,二吉说,他当时特别爽朗的表示,他是这一片的名人,以后他们来了,只要一提周银的名字便都能知道是他。”

  刘老夫人又看了满宝一眼,“那之后,他们便分开,我儿和二吉一起把追兵引走,可惜没逃多久就被追上了,他们两个便决定分开逃,二吉是被人追杀时滚落山坡,掉进了一个大洞里才逃过一劫,不过他手脚俱断,尤其是腿,这一生都要躺在床上过。”

  “至于我儿,唐县令也知道了,”刘老夫人道:“那之后,我就一直等着,等着有人把证据拿出来,但没有。”

  刘老夫人的眼泪簌簌落下,“那之后,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有人来查一查我们家,没人再提起这件事,老唐大人没有上折说过益州府的事,他似乎也没收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对夫妇就跟消失了一样。”

  “所以我忍不住让人往罗江县来查,小心翼翼的查了许久才知道大贞三年五月,有官差在城门口贴了一副画像通缉一个匪徒,可官衙的人私底下却悄悄的说,那匪徒其实已死,只是在查找他的同伙,而与他一起死的,是一位娘子,他们似乎是夫妻,我……”刘老夫人歉意的看着哭成泪人的钱氏道:“我当时便隐约猜着,他们恐怕也……”

  刘老夫人顿了顿后才道:“那之后,我虽然派人在罗江县时常打探,但查不出什么来。一直到四年前犍尾堰决堤,益州前刺史闫大人的人找到了这里来,我才从立之这里知道了周银的事。原来周家也有一个周银……”

  “四年前……”钱氏微怔,想起了那三个说是骗子的人,她惊讶的看向刘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