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529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满宝翻了翻自己的书,没看到纸,干脆道:“算了,你念药方你直接用脑子记吧,我实在累得不想动弹了。”

  满宝念了一串的药名和用量,确认白善记下后就挥挥手走了。

  周四郎刚好要过来接她,见她慢悠悠的朝家里走,就走到她跟前半蹲下道:“上来吧,四哥背你回去。”

  满宝就扑到他的背上,“四哥你真好。”

  “以前也没少背你,那会儿你怎么不念我好?”周四郎看了一眼她的手,问道:“还痛不痛啊?”

  “痛啊。”

  周四郎道:“庄先生也太狠了,怎么打得这么厉害,今天你们还被罚站吗?”

第900章 暗潮

  满宝趴在他的背上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这次先生气狠了。”

  周四郎把满宝背回家,净了手,吃了饭后就给小手上药膏,这是以前她自己试做的药膏,因为是练习之作,纪大夫嫌弃不够好,所以给满宝拿回家了。

  只是她也一直没有用的机会,这会儿好了,她开了一罐子分成三份还有多余的。

  刚把药抹上,白家的下人就拿了一包药过来,“少爷让小的送来的,说是泡脚的药材,家中库房有许多,就给满小姐送些过来。”

  钱氏接了,问过满宝后就给她熬上泡脚。

  虽然一天站五个时辰很累,但站得久了,脚力也就练出来了,痛苦了七八天后三人渐入佳境,每天都缩着脖子或敞着脖子在院子里哇哇的背书。

  庄先生就坐在窗前边听边看自己的书,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七里村这里是岁月静好,外面却是暗潮涌动,不仅发起人杨县令和唐县令,就是益州王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氛。

  京城有消息传来,皇帝打算派出御史巡视剑南,尤其是益州一带,因为今年朝廷免税时限就到了,皇帝想知道益州的灾民是否已经安定下来。

  当然,现在朝廷还在商议中,并没有定下。

  但以益州王对皇帝的了解,这事十有八九要成。

  朝中局势波诡不定,一日不同一日,谁也不知道后脚会发生什么事,益州王并不想让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此时的益州王并不知道,京中已经有一批人马悄悄的往益州来了,而此时皇帝正反复翻看着呈上来的那些账册、名册和信件契书。账册又分为两份,一份是原始的,一份则是整理过的。

  皇帝看了半响,重新合上,问道:“昨日忘了问唐卿,这账册是谁整理的,我看字迹虽还稚嫩,却已有了些风骨,嗯,三个人,一人差些,这俩人却甚佳,小唐爱卿在益州城也招揽了不少的能人呀。”

  老唐大人哪儿知道这账册是谁整理的?

  他想了想后道:“册子是罗江县县令送来的,应该是杨县令麾下的人。”

  “哦?是长博呀。”提起罗江县皇帝便想起了三个孩子,但他觉得杨和书不会那么不靠谱,把三个孩子给拉下水,因此笑道:“他们字写得不错,这账册也整理得好,让人一目了然,是可塑之才。”

  皇帝也只提了一句,转而问道:“给白启写信的人找到了吗?”

  老唐大人摇头,“十二年前的人,恐怕很难找得出来。”

  皇帝就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道:“能记下这么多机密事情的人必是老五身边很亲近信任之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不难找出来。”

  皇帝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朕要知道,现在老五做到了哪一步,还是已经……收手了。”

  老唐大人垂下眼眸应下,顿了顿后问道:“陛下,若王爷见多年事不成收手了,您会如何处置?”

  皇帝不悦的看向老唐大人。

  老唐大人面不改色的道:“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份名单,是华阳县县令呈上来的。”

  老唐大人躬身递上。

  皇帝接过,展开看,便见上面全是人名,后面则是各人的职位,列在第一位的就是白启。

  “陛下,十二年前,已知因此事殒身的人共有五十八人,其中有二十六人有名有姓,其余人却是只有首级,查无名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因此事而死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老唐大人撩起袍子跪下道:“请陛下还这些人清白,昭示朗朗乾坤。”

  皇帝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名单,半响后道:“唐卿进了御史台,脾气却还跟在刑部时一样啊。”

  老唐大人低下头。

  皇帝将名单摊开,仔细的折起来夹在那些名册之中后道:“朕知道了,白启、何子云、周银等人皆是忠义之士。朕不会忘了他们的。”

  皇帝顿了顿后问,“唐卿觉得派往剑南巡视的御史该定谁?”

  老唐大人想了想后道:“陛下,巡视之人也不一定就要御史,四年前益州水患,魏大人不是去过一次了吗?不如这次还派他去,一来他见过受灾的益州,知道前后差别;二来,白启之案,认真算起来还是魏大人先发现的,他素有急智,又稳重干练,他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帝闻言便哈哈大笑起来,乐道:“那你可知今日一早他给朕推荐的人是谁?”

  老唐大人垂下眼眸道:“臣不知。”

  “是你啊,哈哈哈哈……”皇帝哈哈大笑道:“他说你素来细心,乃破案神手,你儿子又在益州城做了三年的县令,你去,正好来个里应外合。”

  “陛下,正是因为臣子在华阳任县令,臣才更要避嫌,不然朝中臣工将来有样学样……”

  皇帝沉吟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让魏卿去吧,正好,让他走陇州下去,找一找白启的后人,此案,总要有个引子才好。”

  老唐大人低头应是,嘴角微微上翘。

  一君一臣并不知道桌子上的那堆证据就有白启后人的功劳在,但魏知知道呀,他一直和刘老夫人通着信呢。

  当时三个孩子刚把东西找到跑去找杨县令的时候刘老夫人就让人给魏知送了一封信,所以魏知知道周银遗落在山里的证据找到了。

  在这堆证据还没送进京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刘老夫人那里知道,里面有益州王养兵和私开铁矿的证据,但更具体的刘老夫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大吉也只让人传回来这么一句话而已。

  怕被罚的白善和满宝齐齐装起了乌龟,根本不回家,也不写信,刘老夫人也不想往外透露太多,所以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着。

  第二天魏大人便在早朝上正式被任命,皇帝还找他谈了一下话,“朕已经派人往益州去了,但朕还要你替朕去看一看,益州王此时还有没有反心,若有,你将白启的后人送进京来,朕有用。”

  魏大人迟疑了一下后道:“陛下,罗江县县令或许是为了保护那两个孩子所以没有说,其实这些证据便是他们的后人从山里找出来的。”

第901章 引子

  唐县令和杨县令都没告诉老唐大人白善和满宝的事,但告诉过老唐大人,魏知自益州水患后就一直在查益州王。

  老唐大人和皇帝也都知道,因为犍尾堰决堤一事,魏知一直觉得益州王要负主责,朝廷给他的处罚太轻,所以他盯着益州王皇帝和老唐大人一点儿也不惊讶。

  但皇帝吃惊于他竟然这么早就和白启的后人联系上了?

  那他查到了多少东西?

  魏知倒不隐瞒,将他当初偶尔查到白家,以及这四年来和白家的联系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白了,魏知根本就没想到益州王是想造反,他就是想查到十二年前益州王杀害白启的证据,以及拿到十二年前益州王贪墨犍尾堰的证据。

  和杨唐两家不同,魏知出身寒门,他可不觉得益州王贪墨这么多款项只罚没一些封地就可以了,他四年前之所以默认皇帝的处罚方式是因为他拿不到主要证据,不能定死益州水患是因益州王起,不然,剑南道几十万人,他不信磕不死益州王。

  他实在没想到,益州王做的事比他想的可大多了,这也是他默许与唐家结盟的原因所在。

  皇帝等他叙述完便问,“白启之子叫什么?”

  “叫白善。”

  皇帝恍然大悟,毕竟他刚刚才想起那三个有趣的孩子,“那个叫周满的孩子……”

  魏知怔了一下,他刚才可没有提过周满的名字,但他还是顿了一下后道:“是周银的遗孤,不过据说那孩子从小被她大伯收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近来才知道的。”

  皇帝就想起当初在观里她说的那番关于益州王的话,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天生的冤家,还不知道真相时,她就先讨厌益州王了。

  皇帝便挥了挥手,“朕知道了,魏卿去了益州城后便宜行事吧,最好将他们送进京来。”

  皇帝若有所指的道:“太后千秋,身体多不如以前,要是没有实证,朕总不好让太后太过忧心。”

  这哪里是需要实证,是需要一个把案子捅出来的引子吧?

  魏知想到白启和周银都只有这一个孩子在世,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帝便皱了皱眉,问道:“魏卿怎么不应?”

  “陛下,他们只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样的大事不应该把他们牵扯进来。”魏知已隐隐有些后悔刚才提起他们那个了。

  皇帝就笑道:“怎么,你还怕朕吃了他们不成?放心吧,他们进了京城,朕自然会保护他们的安全的。”

  魏知抿了抿嘴,那是在他们做引子前吧?

  等他们做了引子,皇帝还能不能想起他们另说,就算想起,到时他们扯进这么大的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命,皇帝愿意为了保他们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这些思虑魏知都不能说出口,权衡了一下,他只能低头应下。

  因为他明面上的任务是巡视,暗地里的任务才是查探益州王的谋反证据,但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出发,他最多算是给人打个掩护。

  所以魏知一点儿也不急,慢腾腾们的收拾好了东西后才带着一众手下出京,他打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巡视过去,益州城排在中间。

  而要进益州,可以先拐道巡视绵州,到时候可以去见一见刘老夫人和那两个孩子。

  白善和满宝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现在依然站在春风中痛并快乐的背书呢。

  大半本书,白善和满宝反复背诵,终于在被罚一个月后将所有文章都背了下来,通过检查,庄先生终于容许他们进书房上课了。

  至于白二郎,他还差三篇课文,不过念在他是初犯,庄先生也法外开恩的让他跟着进去了。

  白善和满宝都惊呆了,凑在一起小声道:“早知道是这样,前几天我们刚背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先生检查了。”

  “就是,全是为了等你,我们才拖了四天的时间。”

  “有本事你们拖到我把所有课本都背下来呀,你们今天让先生检查不还是想丢下我吗?哼,我一点儿也不感动。”

  “那是因为你背得太慢了,就四篇那么短的文章,我们都给你讲完释义了,结果你死活背不下来。”

  白二郎:“你们以为谁都是你们呀,文章过两遍就熟了,我……”

  “咳咳,”庄先生总算是把他这段时间写的卷子给找了出来,一回头见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叽叽喳喳,便忍不住重重咳了两声,他警告的扫了三人一眼,道:“既然你们都背下来了,那今儿我们就先做一套卷子,明儿再上课。”

  一人一张量身定做的卷子,上面全是他们这段时间背诵的课文默写、释义以及制文的题目。

  白二郎看得心底发虚,白善和满宝却是习以为常的拿起来扫了一眼题目,然后就放下试卷,一边思索着后面的制文,一边磨墨。

  三人的卷子都不一样,就是敞开了给彼此看也没用。

  当然,还是有用的,比如白善和满宝就能偶尔指点一下白二郎。

  不过刚才白二郎刚将他们得罪,于是俩人决定无视他求助的目光,低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卷子。

  白二郎就咬着笔头叹息一口气,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默写他还是能默出绝大部分来的,就是那释义……尤其是那制文……

  白善和满宝只给他粗略的说过释义,他可没记多少,更别说制文了。

  白善和满宝也觉得难,毕竟这本书都是他们自己读,自己翻的典籍解析出来的,先生可没讲过,所以制文还是很有难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