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580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白二郎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出去,庄先生直接一戒尺狠狠地打下去,白二郎还是第一次被打得这么狠,不由惨叫起来,叫道:“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庄先生气不打一处来,“认错认得这么快,都是跟你师姐师兄学的,只怕你心里未必觉得自己错了,把手给我再伸出来。”

  白二郎哭着把手伸出去,庄先生便一下又一下的用尽全力拍下去。

  以前他打孩子,再生气也会收着点儿力,累基本上是打得多了才累,但这会儿不过才四五下庄先生便觉得手心隐隐作痛了。

  可他并不停止,他便喘气便往下打,含着泪道:“你们在外面闯祸,不顾自己的安危,为师也都忍了,可你赌钱,七里村有几个赌钱的人家?”

  “一个周四郎是前车之鉴,一个周癞子更是切肤之痛,你不但不吃教训,反而还找借口,什么雅兴,赌便是赌,还给为师找来这么多的借口,我这一打不仅是要打你不知礼义,还要打你狡辩,打你蠢笨!”

  白二郎疼得闭着眼睛哇哇的哭,手却举着一下不敢放下。

  满宝见他的手心都出血了,忍不住跪下道,“先生,三师弟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白善也在另一边跪下道:“先生,我们以后一定好好教他,您别气坏了身子。”

  庄先生没理他们,继续抽,满宝和白善看见血都留出来了,生怕他真的把白二郎的手打出个好歹来,而且先生也要被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一人伸手抱住他的大腿,一人抱住他的手。

  庄先生挣扎了一下,怒道:“你们给我放开,我在教训你们师弟,你们这样忤逆不孝,我,我把你们逐出师门。”

  白善就道:“先生,是您教我们的,小棰则侍,大棰则走,以逃暴怒也。我们现在由着您这样打师弟,不是陷您于不义吗?”

  满宝扭头见白二郎还举着一双手只顾着哭,就抽出手来推了他一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呀。”

  白二郎抽噎着看着三人,没敢动。

  庄先生见他呆成这样,又忍不住扬了扬手,被白善紧紧地抱住。

  满宝哎呀一声,叫道:“你还发啥呆,要等先生打死你吗?快跑呀!都说了大棰则走……”

  白二郎这才回神,偷偷看了眼先生,发现他不是那么生气后便爬起来转身跑了。

  庄先生气得心口疼,满宝和白善连忙把他扶到座位上坐好,“先生,我给您看看。”

  庄先生就是气急攻心,不是什么大毛病,满宝都没给他吃药,只是给他扎了几针,让他平复心情,然后就和白善一起端了热水来给先生泡脚,服侍他先睡下了。

  为了让先生睡得好点儿,满宝还给他扎了几针安眠的针。

  等俩人出去找白二郎他早没影了,大吉给他们指路,“堂少爷在大堂少爷那边。”

  满宝便回屋拿背篓,周立君刚从饭馆回来,见小姑进来便问:“小姑,刚才书房怎么鬼哭狼嚎的?”

  满宝打开自己的柜子翻出一罐子药道:“没什么,白二惹先生生气被打了,你先睡吧,我去看看他。”

  白二郎正坐在白大郎的床上哭唧唧的。

  满宝和白善拿着药和背篓进来,白大郎连忙问,“到底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事惹先生生气?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

  跟白大郎同租一个院子的同窗凑过来看热闹,“这是怎么了?”

  家丑不可外扬,满宝和白善一起抬头对他笑道:“没事,学长先去睡吧,我们差不多就要把他带回去了。”

  白大郎看了眼满宝和白善,便知道这件事小不了,连忙起身去招呼同窗,顺便把他送回自个的房间去。

  等人走了,满宝才让白二郎把手伸出来。

  庄先生气糊涂了,第一次打手心没有打均匀,所有的戒尺都冲着右手打了,所以左手一点儿事没有,右手却又肿又红的像卤过的猪蹄似的。

  此时手心里渗出了不少血,这还是第一次打手心打出血来,可以想见庄先生有多生气了。

  满宝去让大吉端一盆热水来,先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这才开始上药。

  一上药,白二郎才停下的眼泪又簌簌的往下落。

  白善在一旁帮着挖药膏,见状道:“活该,你都知道那是赌球了,那里头带着一个赌字,结果你竟然和先生说不是赌博,你是不是蠢?”

第989章 来往

  白二郎大哭,“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

  满宝就重重的按了一下他的手心,白二郎惨叫一声,立即精神百倍起来。

  满宝问道:“谁带你去赌球的?”

  白二郎抽噎道:“大家都去了,我们就是去看马球的,结果好多人下注,他们问我了,我觉着很有意思,不就是猜那队赢,哪队输吗?我下的钱也不多,就当玩玩了。”

  “钱不多能赢二百两吗?”满宝没好气的道:“县城里的石大爷,他家没钱吗?一开始也是想玩玩儿,结果呢,现在铺子卖了,田地卖了,只剩下个宅子,如今只能在外头跑商过活儿,你再看村里的癞子,妻女都叫他卖了,这够不够惨?”

  白二郎呆住,“我,我……”

  白善问,“是不是张敬豪带你赌的?”

  白二郎仔细的思考,摇头道:“真不是,大家都一块儿去玩了,下注也是一起下注着玩儿的。”

  “你怎么赢到这么多钱的?”

  “我也不知道啊,就赌了四场,上午两场,下午两场,我全赢了,我一开始只把身上带着的二十两下注而已,后来莫名其妙就越赚越多。”白二郎抽噎道:“我真没想赌钱,他们都说了,全京城的人,就是皇帝都爱赌马球,这是雅事。”

  站在门口听了半响的白大郎总算是知道了缘由,他撸了袖子进门,寒着一张脸问,“你去赌球了?”

  白二郎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大哥。

  白大郎没心软,把他提溜起来按在腿上就打屁股,相比于打手心,肉很多的屁股显然不怎么疼,但白二郎还是叫得鬼哭狼嚎的。

  白善和满宝都没拦着。

  反正打屁股又不会受伤。

  白大郎打了七八巴掌,把自己手打疼了才停手,白二郎就趴在床上哭,不想在他大哥这里呆着了。

  满宝帮他把手包扎起来,道:“走吧,回家。”

  白大郎道:“让他睡在这儿吧,别过去又惹了先生不快。”

  白善道:“师兄明日还要上学呢,还是让他回自个屋里睡去吧,先生已经睡下了,且您也知道,先生素来大度,他既已经罚过,就不会再为这事打他。”

  满宝点头。

  白二郎一听说先生睡了,立即爬起来就要回自己屋里去。

  白善扶住他,满宝则提着背篓,三人一起回家去。

  白大郎铁青着一张脸,叫来高松:“明日你去打听打听一个叫张敬豪的人。”

  他顿了顿后道:“从明天开始,你要盯着二少爷,他下学后不许在外面乱晃当。”

  高松连忙应下。

  白二郎抽抽噎噎的躺到床上,前一刻还有些惶恐,“明天先生还会揍我吗?”

  白善道:“看情况,你要实在怕,明天起早点儿上学去,不就避开先生了吗,等回来再去先生那里请罪。”

  白二郎听了这主意,心内稍稍安定,下一刻就睡过去了。

  只是虽然睡着了,但还时不时的抖一下,打个哭嗝。

  白善把灯给灭了,见高松从隔壁回来,就招手叫了他道:“你今晚就睡在他外间吧,看看他会不会被吓着,也小心深夜发热。”

  高松也只得应下,小心翼翼的进房间外间歇下。

  白二郎夜里倒是做噩梦了,自己在梦中哭了好一会儿,但发热不至于,第二天醒过来除了眼睛红肿外没什么毛病。

  满宝将殷或送来的人参切片,称出重量来分好,和药包一并交给容姨,让她熬好后将药汁装在竹筒里。

  白善吃过早食,将封好的竹筒放在书篮里便出门去。

  庄先生转悠了一圈没发现白二郎,便问道:“白二呢?”

  白善心虚的低下头道:“三师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一大早就上学去了。”

  那是相当的早,连早饭都没吃,一爬起来,肿着一双眼睛拍了一下脸就让高松套了马车上学去,估计是在外面吃早饭了。

  庄先生看了白善和满宝一眼,哼了一声道:“下午让他早些回来,为师有话要对他说。”

  白善应下。

  白善上学去,满宝立即提了背篓也跟上。

  大吉先把满宝送到济世堂,这才送白善去国子监。

  白善提了书篮进教室,环视一圈看到了殷或,放下自己的书篮后便从里面拿出药筒来,走过去递给他,“你吃过早食了?”

  殷或接过,摸了一下,还是热的,便点了点头。

  “那你趁热喝了吧,”白善转身要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颗纸包的糖放在他桌子上,道:“给你,甜的。”

  殷或怀疑的抬头看他,“是周小姐给在下的?”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这糖是我的。”

  就算是满宝给的糖,那也是给他吃的,转送与否是他的意思。

  殷或看了他一眼,收下了糖。

  全班同学一直悄悄看着这边,看见他们的互动,全都惊住了。

  再见殷或打开竹筒,从里面飘出一股苦涩的药味,而他想也不想,试了一下温度后便面色如常的把药吃下去了。

  殷或将药喝尽,慢条斯理的将盖子封回去,自己先用手旁的茶水涑了一下口,这才去看放在书桌上的那颗糖。

  想了想,他还是把纸剥开,将里面的糖放在嘴里。

  殷或小时候也没少吃糖,毕竟他打小就要喝药,可这么甜的糖还是第一次吃。

  殷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含着糖不舍得嚼碎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边的药筒,起身拿过去交给白善。

  白善接过。

  殷或顿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别扭的道:“多谢。”

  白善抬眼看他,“不用谢,对了,她说要给你配个药包,是助眠的,回头你放在枕下,应该能助眠。”

  他看了一眼他眼底的青黑色,以前只以为他是身体不好才会这样,现在看来是因为失眠?

  素来是沾枕便睡的白善偶尔也体验过失眠,知道那种感觉很痛苦,而这人是长年累月的失眠,那就更痛苦了。

  殷或胸膛微微起伏,眼眶有些发红,他眨了眨眼,立即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只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全班同窗一直安静的看着,这会儿嘴巴微微张开,一脸呆然,“这是……和好了?”

  “不像呀,刚才殷或又要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