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595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看出来了,我家公公都知道你们呢,我听他吩咐过家里的管事,让好好的照顾你们。”说着抬起眼来看向他们。

  白善和满宝面色还好,一脸的疑惑模样,“是吗,但我们没见过唐府的管事呀。”

  唐夫人斜眼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额头上冒出细汗来,连连点头道:“我也没见过。”

  他觉得他来错了,他今天就不该为了一口好吃的就跟来的,唐夫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以后这种事让白善和满宝来就是了。

  白善顿了一下后问道:“唐夫人,益州王没什么事,那当今有什么烦心事吗?”

  唐夫人扭头看向他。

  俩人目光对上,默默地相视了好一会儿,唐夫人便问道:“这话是你自己想问,还是唐县令想你们问?”

  白善沉默了一下后道:“唐县令会同意我们问的。”

  唐夫人的手指就转了转茶杯后道:“烦心事啊~~中秋快到了,大家看着都开心得很,就是有点儿可惜。”

  唐夫人道:“前几日东宫里死了一个侍妾,听说是自缢,在死前刚流了一个三个月的孩子,太子妃为此还病了呢,到现在都没好多少。”

  白二郎和满宝都不解,“为什么要自缢?孩子是怎么流的?”

  白二郎甚至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太子妃害的?”

  “不可能!”说话的却是白善,他在国子学里虽然听到的很少,但偶尔也听过一两句,他道:“太子一直没有子嗣,太子妃也很心急,侍妾有了孩子,她应该会高兴才对。”

  唐夫人颔首,“是啊。”

  满宝就抬头看了唐夫人好一会儿,问道:“但那侍妾也是被人害了对吗?”

  唐夫人没回答,只是道:“要说烦心事可能也就这一件了吧,前两日皇帝还申饬了太子。”

  满宝联想了一下他们接到的状纸,忍不住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是益州王干的,太子没儿子,那他地位就不稳,国本不稳,朝纲自然也就不稳。”

  唐夫人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瞪大了眼睛看满宝,“你说什么?朝纲不稳?”

  满宝眨眨眼,心虚的问,“我有说吗?”

  白善伸手挡住脸,好一会儿后抬头认真的对唐夫人道:“唐夫人,你听错了,她没说。”

  唐夫人:……这俩熊孩子,当她耳朵聋啊!

  她没好气的道:“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要不要听?”

  满宝和白善连连点头,白二郎摇头。

  坐在他身侧的白善就伸手按下他的脑袋,让他跟着点了一下头。

  唐夫人却并不在意他的意见,已经继续道:“我悄悄打听到的,说太子之所以被陛下申饬,是因为他打了三皇子,还把三皇子府给砸了,不过事情是发生在府内,御史不上书,陛下和皇后又想压下这事,这事也就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说了。”

  满宝和白善张大了嘴巴,半响后若有所思的沉默起来。

  唐夫人则看着他们的脸色若有所思的思索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很不尽兴,因为没人有心情吃,大家草草的结束了饭局,唐夫人给了他们几张帖子,让他们有事可以上门来找她。

  满宝则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她,让她有空可以来家里做客,她可以送她几盆好看的花。

  唐夫人知道她爱财,笑问,“是送我,不是卖我?”

  “不是卖,不是卖,那几盆花不像兰草,不值钱的。”

  唐夫人便想到昨日她在某个人家里见到的一盆从没听说过的花,忍不住问,“有一种花叫什么天星草,不会是你卖的吧?”

  满宝眨眨眼,“唐夫人,你见过了呀。”

  唐夫人:“……我觉着那花挺稀奇的,竟然不值钱吗?为什么不值钱?”

  白善轻咳一声,指着前面道:“唐夫人,您家的马车到了。”

  唐夫人便看了一眼他,轻笑一声,不再追问了,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往外头说的。”

  说罢扶着丫头的手上了马车。

  唐夫人一上车脸上的笑容便落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揪起帕子。

  什么叫朝纲不稳?

  她隐隐猜到了丈夫他们正在查的事,更猜到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这些事。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一不小心会死人的。

  唐夫人想到这里一顿,可也不对呀,既然是性命攸关之事,他连她都不肯告诉,又为什么会让三个孩子参与进来?

  那三个才多大?

  唐夫人皱起眉头,扭头问大丫头,“周满家里是干什么的来着?”

  大丫头顿了一下后道:“不是说是种地的,还种药材,所以满小姐才学了医术,家里还和老爷做起了粮种的生意。”

  “那白善呢,对了,他是功臣之后,功臣之后……”唐夫人沉吟了一下后道:“回去查一查,他父亲是立了什么功,都在什么地方当过官儿。”

  “是。”

  而同样上了马车的三人也不安静,同样脸色凝重。

  有过丰富话本经验的三人已经想出了好几种情况。

  满宝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种情况,太子还没儿子,三皇子有,他想跟他大哥争皇帝当,于是听说太子的侍妾怀孕了,就把她弄流产了,再栽赃给益州王,但太子不信,皇帝信了,于是皇帝就生益州王的气了,让我们去告益州王。”

第1016章 不甘

  “第二种情况,”白善也伸出一根手指道:“太子还是没儿子,三皇子还是想和他大哥争皇帝当,益州王知道这件事,于是在知道太子的侍妾有孕后就透露给了三皇子,于是三皇子派人把侍妾弄流产了。益州王再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太子知道了很生气,于是跟三皇子打起来了,皇帝知道了更生气,然后就让我们去告益州王。”

  “还有,还有,”白二郎着急道:“孩子就是益州王弄掉的,然后栽赃给了三皇子,太子比较笨,没查出来,但皇帝查出来,于是他就生了两个人的气,既罚了太子,又要我们去告益州王。”

  满宝气得一拍桌子,“那不都是他们家的混账事吗,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当出头鸟?”

  白二郎缩了缩脑袋,小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吧,皇帝无家事,这也是国事,满宝,你要小声点儿。”

  白善也很不开心,“既然是国事,那我们就得更郑重一点儿了,涉及争位,你看那些正史,野史,还有那些话本上写的,哪一次争位不是血流成河?”

  他道:“不论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被卷入,再抱怨,再讨厌也没办法了。”

  白善说着,眼中闪烁着光芒,紧抿着嘴角表示出很不愉悦的情绪,“前面是山,我们翻过去就是,是河那就蹚过去。”

  满宝问:“那万一是火,是刀子呢?”

  白善瞥了她一眼道:“我们还能后退不成?不照样得咬咬牙走过去,出点血,受点伤,走过去就好了。”

  后退的确是不能后退的,满宝情绪有些低落,眼中不由含着薄泪问:“那,那要是走不过去呢?”

  白善垂下眼眸,不让他们看见他眼中的泪,“那就死了。”

  连白二郎都沉默了下来,两个少爷一个少女默默地坐着,车内安静一片。

  白二郎小声的道:“我,我不太想死……”

  谁又想死呢?

  满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抿了抿嘴角后道:“不行,我们就是要死,那也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得把我们的事儿都写下来,将来我们要是死了,我们的事儿就能像现在的书一样流传于后世了。”

  白二郎也擦了擦泪,连连点头道:“对,让后人骂益州王,”他压低了声音道:“也骂皇帝。”

  白善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了一下俩人道:“这最多是野史,正史是不会写入的,野史只会作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谁还会真的当真?”

  满宝:“不管,我就要写。”

  “行吧,你写吧。”白善道:“写完了给我看看。”

  “不给。”既然写给她死后的后代世人看的,那她就要把科科也写进去,怎么可以给白善看呢?

  满宝瞥了他一眼道:“要是我们没死,你却看着了怎么办?”

  白善精神一振,怀疑的看着她,“你不会想写我们的坏话吧?”

  白二郎也戒备的看向满宝。

  满宝道:“才不会,我是一个公正的人,只会照实写,不会刻意褒扬谁,贬低谁的。”

  白善表示很怀疑,“我觉得你应该多看一看近代的史书都是怎么写的,少看些《尚书》《春秋》什么的。”

  满宝哼了一声道:“先生说了,以前史家记史不惧帝王,如今都很隐晦了,常人读之常不解,我才不要这样,我的书不仅要给读书人看,也要给普通人看,哼,我们要是死了,我让他们遗臭万年。”

  白二郎表示很忧心,“哪有那么容易,写出来别人也未必相信是真的,不相信哪可能遗臭万年?而且你这书写得好不好还不一定呢。”

  满宝道:“别的不敢说,我的文章是一定比你们的好的。”

  白善瞥了她一眼道:“你不如想一想这书你要怎么流传吧,写出来,印不出来,流传不开,你的故事就只能烂在土里了。”

  满宝就沉思起来,“那待我有钱了,我还得开个书局什么的,就专门印我的书,到时候便宜点儿,亏本也要卖出去。”

  白善和白二郎忍不住提醒她,“……你能活到有钱建书局的时候吗?”

  话题又被拉回到沉重的范围内,满宝:“……不知道。”

  大吉见车内又安静了下来,忍不住摇了摇头,加快了速度回家去。

  而他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马车,正是刚从另一条大街里转出来的殷家的马车。

  长寿从后面看到了熟悉的白家马车,连忙和少爷道:“少爷,您看,前面是白家的马车。”

  殷或撩起帘子往前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后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是。”

  满宝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庄先生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们了,看见他们回来便招了招手问,“怎么样,从唐夫人那里问到了什么?”

  现在他们已经不会再瞒着庄先生什么事了,反正先生都知道了,再瞒着也没意思。

  除了点儿他们的小心思,这种大事他们是不敢瞒着,也不会隐瞒了。

  庄先生听到沉思许久,他在心内权衡了好一会儿,发现也无能做的事。

  他叹息一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白善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生,既然陛下不愿再久等,那我们可以想办法扬名了吧?”

  庄先生点头,“扬名吧,你们越有名气,活下去的机会才越大。”

  虽然在一切势力面前,这点机会微乎其微,但也是机会不是?

  同样是微寒出身的庄先生太知道那种想要不顾一切抓住一丝机会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