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909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长篇言情

  相比于其他人,他才是生死荣辱都寄托在皇帝身上呢。

  确保皇帝的病情没有恶化,古忠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几步,对看着他的魏知赵国公和萧院正等人点了点头。

  几人便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闭目休息去了。

  满宝一觉睡到大半夜,是被眼睛通红的卢太医推醒的,他道:“陛下醒了,正在吃东西,情况有些好转了,萧院正要再换一次要,让你去运针。”

  满宝却一脸迷糊的盯着卢太医的眼睛问,“卢太医,熬夜很损肾元肝脏的。”

  卢太医:“……我刚在值守。”

  说得好像他很喜欢熬夜似的,他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了。

  满宝这才清醒过来,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从榻上爬起来,一边穿鞋一边忍不住嘀咕,“我年纪还小呢,这样可怎么长高?”

  卢太医看着不论是年龄,还是个头都比自己女儿小的周满,心塞的没说话。

  到底年纪小,还不是很注意形象,满宝头发散乱,便干脆绾了一下便跟着卢太医去了正殿。

  这在宫里是很失仪的,但没人这会儿和满宝计较这个就是了。

  而且她受宠,便是计较,谁又会去罚她呢?

  满宝给自己灌了一口水,这才上前去看皇帝。

  皇帝是饿醒的,而且可能睡够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醒了。

  他此时正在吃粥,煮得很软烂的白粥,满宝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因为吞咽困难,只能吃白粥的皇帝正觉得没滋没味,抬头看周满时见她咽口水,忍不住心塞了一下,扭头问古忠,“你们少了她吃的?”

  皇帝此时说话慢悠悠的,但好歹是能说话了。

  古忠看了周满一眼,连忙躬身道:“奴这就吩咐御膳房给太医们送些宵夜来。”

  皇帝没反对,他又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便放下。

  他这会儿还是低烧,不过却没那么难受了,他出了一身的汗,温度便降了下去,现在咽喉也没那么疼痛了。

  虽然咽口水的时候还是会疼,但也不至于像中午和下午那样连吞都快要吞不下去了。

  可是吃东西依旧很疼。

  皇帝放下碗,伸出手去给满宝摸脉。

  满宝看了一旁萧院正一眼后摸脉,不一会儿又看了一下皇帝的喉咙,便道:“继续贴药贴吧。”

  药贴已经起作用了,皇帝咽喉里的脓和肿胀消了不少。

  满宝和萧院正重新给他贴上药贴,等药性开始散发出来时满宝便给他扎针行药。

  皇帝这次不想睡了,主要是他先前睡了不少了,所以他就看着周满捏着那又细又长的针往他的脖子、脑袋里扎,别说,他还是有点儿害怕的。

  但奇怪的是,扎进去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可过不多久,脖子就感觉慢慢渗进一股凉意,再吞咽口水时都感觉稍许顺畅了点儿。

  大家一起守着皇帝扎针,等扎完了针,大家和皇帝大眼瞪小眼。

  在场的,除了皇帝以外,其他人都困得不行,太子坐在床边都快要抱着床柱睡着了。

  皇帝倒是很想找人聊聊天,哪怕聊聊朝政也是可以的,但张了张嘴,发现喉咙还是很不舒服,于是也闭上了嘴巴。

  魏知这会儿也困得不行,见皇帝似乎在好转,这会儿也没什么太危机的情况发生,于是起身道:“陛下休息吧,臣等在外守候。”

  赵国公也困,于是跟着行了一礼后出去外殿继续坐在椅子上睡觉。

  皇帝忧伤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太子,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太子道:“让太子去榻上睡吧。”

  古忠连忙服侍太子去睡觉,皇帝就抬头看向周满,正见满宝悄悄背过身去打了一个哈欠。

  皇帝:……

  他挥了挥手,让太医们也下去了。

  但太医们是不可能真的全走的,这个时间轮到刘太医和方太医值守,满宝跟在萧院正和卢太医的屁股后面回了偏殿。

  萧院正和卢太医都去找地方休息了,满宝一看,自己先前躺着的木榻还在,于是走过去,继续躺下睡觉。

  皇帝自己无聊的在正殿里走了一圈,最后见宫人和内侍们也都一脸的困倦,便也不折腾了。

  挥了挥手便捂着脖子上的药贴躺回了床上,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结果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一醒来,天就亮了。

  皇帝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先咽了一口口水,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似乎不是非常的疼了。

  皇帝眼睛微亮,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叫道:“古忠,去把萧院正和周满找来。”

  躲在角落里打盹的刘太医和方太医立即惊醒,一抹脸便越过上前的古忠给皇帝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后俩人发现,皇帝喉咙里的脓消了不少,现在还有黄的,且红肿,可与先前的相比好太多了。

  所以这药贴还真有用。

  刘太医和方太医对视一眼,然后给皇帝换了一方汤剂,这方汤剂要温和许多,昨日为了消除炎症和降温,他们开的药还是重了些的。

  换了汤药后,方太医去熬药,刘太医则去找萧院正和卢太医,将皇帝的情况说了,道:“这药贴比我们想的要好用许多。”

第1557章 我哭

  刘太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屏风那面,那里周满还在睡觉呢,“所以,我觉得周太医提的条件是我们太医院占了大便宜了。”

  暗示道:“趁着便宜还在,不如就应了下来吧。”

  卢太医则瞥了一眼刘太医道:“刘太医,这可不是两个药学的名额那么简单,以周满的能力,且背后靠着济世堂,她还能教不出两个弟子来?”

  “显然,她是想让她两个弟子以药学为板跳到医学这边来的,”卢太医道:“而医学里的针灸无人能出她右,我想她这两个弟子也不用我们教,那就是奔着体疗来的呢,太医院已有了一位郑太医,难道还要再多两个郑太医吗?”

  卢太医看向刘太医,意味深长的道:“刘太医,虽说刘医女也是周太医的徒弟,到底不及她师兄和师弟,你看,周太医就没说将名额给刘医女,所以说,这女子到底比男子差了一层,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这孙女年纪也不小了吧?”

  刘太医蹙着眉头不说话。

  萧院正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卢太医一眼。

  卢太医好奇的看向萧院正,微微拱手道:“院正有何指教?”

  萧院正的目光就瞟向他身后,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卢太医身体一僵,回头看去,就见满宝睡眼惺忪的站在屏风边,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卢太医:……

  刚才那番话到底不算好话,算得上是恶意的揣测,这会儿被当事人看见了,便是卢太医人老脸皮厚,此时也不由有些尴尬。

  但他到底人老脸皮厚,脸上的尴尬很快就收了起来,板着脸,一脸义正言辞的和周满点点头,然后继续回头和刘太医道:“刘太医,你该知道我说的是实情,所以有些提议还请再斟酌斟酌。”

  人小脸嫩的满宝本来已经打算非礼勿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和他打招呼了,他这话一出,满宝就决定讨厌他,于是也板着脸,不顾礼仪的道:“卢太医慎言,谁说女子就比男子差一层?”

  她道:“我现在是还比不上你,但我年纪小,假以时日,我必超过你的。”

  然后扭头一脸严肃的对刘太医道:“刘太医,我不把名额给刘三娘不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是因为她是用不着。”

  她道:“虽说她现在拜我为师了,却不仅仅是我的徒弟而已,她身上还带着皇后娘娘的命令呢。”

  满宝道:“和我学针灸是娘娘的意思,所以将来太医署一开,她肯定是针灸科的第一入学之人,根本用不着我给她找名额。”

  刘太医一愣,萧院正和卢太医也都愣住了,他们早忘记此事了。

  他们忘记了,满宝却没忘,她可是老早就计划好了,每一个徒弟都安排好了。

  哼,等她把郑辜郑芍和刘医女都送到太医署里学习,不信不能把萧院正他们身上的本事都学过来。

  还有三丫呢,有她三个师兄师姐带着,她肯定也能考进太医院。

  刘太医半响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看卢太医,又看看周满,慢悠悠的道:“周太医不提,我都快忘了,哎,到底是老了,许多事儿都记不住了。”

  然后笑眯眯的和卢太医道:“卢太医你看,我们都误会周太医了。”

  卢太医:……误会个屁,你敢说她把郑辜和郑芍送进药学不是为了进体疗科?

  既然在这件事上都撕破脸了,卢太医直接问周满,“周太医把两个弟子难道不是为了送他们进体疗科?”

  满宝理直气壮的道:“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从药学考到体疗科,难道我这个做师父的还要拦他们不成?”

  卢太医便和萧院正道:“院正你看,她果然居心不良,郑辜和郑芍要是也都进了体疗科,那以后太医院岂不是要有三个郑太医了?”

  满宝没好气的呛他道:“三个郑太医怎么了,就是叫错了,被叫错的也是他们,卢太医跟着尴尬什么?”

  满宝紧抿着嘴,也扭头和萧院正道:“院正,太医署不像是太医院,它可大着呢,它不是谁家的太医院,也不是几家的太医院,而是全大晋,全国百姓的太医署,若是太医署将来也像卢太医这样狭隘的确会走得不长远。”

  卢太医气得不轻,怒道:“你还走了后门呢,难道像你这样太医署就能走得长远了吗?”

  因为吵架,满宝脸有些发红,这会儿更加压不住怒气,不仅脸,连眼眶都红了,还因为委屈带上了眼泪,“什么走后门,都说了,想走后门的拿出一门医术或是一张至关重要的方子来,我不介意你也走后门。”

  喊到最后,满宝直接破音,声音里都是哭音。

  满宝抽了抽,伸手一抹眼泪,哭着喊道:“卢太医你家不就有一张治天花的秘方吗?你把它拿出来,你要名额时我给你投一票,拿呀!”

  卢太医惊呆了。

  萧院正和刘太医也都惊呆了,殿外的宫女和内侍听见争执声跑进来,也呆呆的看着站在屏风边上哭的满宝。

  太医院内部其实跟个小朝堂差不多,太医们惯常吵架争执,但……当面哭的一个也没有。

  不对,别说当面哭,背面哭也没有啊。

  争斗而已,这次吵不过,回去重整旗鼓再来,这次争不过,下次继续,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哦,不对,周满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见满宝站在屏风边抽抽的抹眼泪哭,便是一直不太插手底下太医们的争执,只在关键时候做平息争吵的萧院正也不由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卢太医,然后上前安慰满宝。

  卢太医也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觉得这殿里大家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他又气又恼,还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一跺脚,一甩袖子自己先出去了。

  萧院正掏出帕子递给满宝擦眼泪,轻声哄道:“快别哭了,这事是卢太医不好,你那药贴的药效我们已经看到了,别人我且不知道,但我这里是赞同给你两个名额的。”

  满宝渐渐就止住了哭,一边擦眼泪,一边抬起头两眼湿漉漉的看着萧院正。

  萧院正看见了便不由叹气,这还是个孩子啊,到底年纪小,这吵不过就哭……不对,她也没吵输呀,怎么就哭了?

  卢太医才输了吧,该哭的不应该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