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1012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跪在地上,她看见她的手被另一手攥着撑在地上,手指和手掌被攥的极紧。

疼!很疼!

但她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只跟其他人一样,好似所有的心神都被今儿见到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好半晌,她听到圣上喊‘平身’,要起来的时候踉跄一下,就又被一双手给扶住了……

第1094章 天地情怀(112)

到处都是欢呼声, 都是敬畏的膜拜之声。

赵德丰抬眼看去,见林楚恒站在皇后身边,跟太子两人对视。扭脸一瞧, 是小四朝状元郎不住的挥手!小五站在她的位置上,满眼都是志得意满。

这一刻,她默默的退出去,安安静静的上了马车。

梅姑递了茶过来,惊叫了一声,“郡主这手怎么了?”

手?赵德丰抬起手来,保养的很好的手上是清晰的红印子, 只怕明儿得青了。

她将袖子朝下拉了一点,不说手的事, 只换了一只手接了茶杯,然后靠着养神。

这么靠了不知道多久, 才听到生意说要回銮了。

不大功夫,马车慢悠悠的终于动了。这是回城里去的!

到了府门口了, 青刺追来传话, “殿下说明儿请郡主去衙门说话。”

“知道了。”赵德丰应着, 就从马车上下来了,打发青刺, “也告诉你们殿下, 不要将人催的狠了。若是累的狠了,但凡有舒坦日子过的都不愿意跟着她折腾。”

青刺笑的应着,转身走了。

小五却觉得,这正是大干一场的契机, “四海威服,可做的事多了!我只怕时间不够用, 哪里有什么歇着的时间。”可事一多,该找谁商量呢?找楚恒?她现在更没空。那么大威力的东西,都在她肚子里装着呢。

她的作用大着呢!要忙的事也更要紧,保密度要求更高,哪里顾得上这些事?

只赵德丰,这个帮手,她一点都不想失去。

第二天见到赵德丰,她亲热的很,“四姐那性子,我看的都着急。本也想叫三姐帮我的,可她嫁人之后竟真的做起来贤妻良母。我看呀,就得你总揽!事做成了,女人也一样有前程。别学我四姐,一个郎君,竟是把魂都迷住了。”

赵德丰将手藏在袖子里,说小五,“你休要啰嗦,有什么要办,都给我吧。”

小五马上推开赵德丰一匣子的条陈,“帮我梳理梳理。”

坐在差房,对着手里的条陈竟是有些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第一时间捂住她耳朵的样子。她记得,当时仰起头能看见他菱角分明的下颌。

是!其实韩成颂真的长的极好,面容刚正,偏还带着清晰的棱角。

四爷指了指边上,“坐!坐下说。”

韩成颂坐下了,“殿下有何差遣?”

“是这么回事!”四爷就道,“义仓受损最多的是粮仓,粮食大部分被百姓捡去了,这不算事浪费!藏富于民并不是坏事。但是,若是灾,还需得仓储赈济。因此,段时间内,还得再征调粮食,填充其他各地库存,甚至启用备用粮仓。各地的粮仓储备,有各地府衙负责。可京城事关重大,而知府现在是悬而未决,便是马上上任了,想快速的将事情处理明白,也有些难。孤就想着,不行就拆分吧!京城粮仓填充之事,就交给你办。林家舅兄呢,主要负责运河河道清淤,还得建造破冰船,看看今年这运河破冰之后能不能给漕运……人手紧张,要紧的事情只能把交给可靠的人去办。”

那就是推辞不成了?

韩成颂只得领了旨意往出走!

人一走,桐桐就从屏风后出来了,而后斜眼看四爷:你就坏吧!

四爷摇摇头:“杀人干什么?以后但凡需要不凑手的,就叫他去办吧!”

懂!他心里有鬼,事会往尽善尽美的办。越是差事办的漂亮,越是被倚重,他才觉得越是安全。”

是!韩成颂就是这么想的,到手的第一件差事,怎敢不尽心?

从宫里出去,就去办差了。

前后不到十天的时间,京城和京畿周围,各个州府县的粮商将库存都掏出来了,迅速的填充官储!而这些粮商呢,只得赶紧在入冬之前加急从各家的粮食储备中调拨,或是从富户手中收购粮食。

韩成颂心里慌的很,为什么单给他的是仓储的事呢?这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呢?

事办的很利索,但是心里一直不踏实。

差事办了来交差,太子这次没叫坐,只道:“看来粮商还是要重视呀!尤其是江南的粮商,更是如此。”说着又问:“之前案子涉及的那个粮商叫什么来着?”

韩成颂忙道:“叫田广帛!”

“世兄记性真好!”

韩成颂心肝都哆嗦了,总觉得太子这话意有所指。

等从东宫出来,风一吹才感觉出来了,里衣竟是被汗打湿了。这个太子竟是叫人觉得如此有压迫力。

进宫对自己而言,成了一种负担了。总是担心有一天躺下去,就血肉横飞了。

最近,天天夜里做噩梦!

怎么办?

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往出走呢,碰到正进宫的赵家郡主。

两人相对而行,这一刻,韩成颂眼里的赵德丰是发着金光的。相距七八步,两人同时站住脚。

好一会子,韩成颂才拱手。赵德丰抬步朝前走,近前的时候只笑了笑,而后绕过韩成颂,两人擦肩而过。

都过去了,韩成颂一把拉住赵德丰,“郡主,今儿不知是否有空!在下想请郡主……一叙。”

赵德丰低头看着又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甚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蹦出的人,眼里有几分愕然。

韩成颂脸上带上了几分恳请之意:“郡主……不知可否一叙?”

赵德丰低声道:“去城外吧!舍弟多是住城外的,我去城外住,看着他们,心里安稳。”

好!城外见。

城外草枯黄,放眼望去,早前还火红的枫树林,树叶已经大部分飘落了。向来林子里有厚厚的红叶铺着,也是格外与众不同吧!庄子上,霜杀过的柿子橙红橙红的,挂在枝头,只见果子不见叶!

麻雀落在枝头,三三两两的啄食着。而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还有几只一边啄食着,一边对着他啾啾啾的叫,很有些得意洋洋。

正看着呢,身后传位脚步声,一扭脸不是赵德丰又是谁。

赵德丰在距离对方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世孙到是有这闲情逸致,瞧起了雀儿。”

韩成颂转过身来,朝赵德丰笑了一下,“这雀儿可笑不可笑!它们啄食,人不撵它,原也是慈悲。只可惜鸟儿不通人性,只以为那是它们的了,站在枝头竟是大模大样的……好一副主人模样。”

赵德丰心里皱眉,这话里分明就是有话。她没搭茬,只叫他自己说。

韩成颂退回来,坐在边上的石凳上。

石凳上落了几片黄色的柿子叶,他也不肯拂去,就那么坐着。而后扭脸看过来,“郡主不来坐吗?”

赵德丰犹豫了一瞬还是坐过去,抬眼看他。

韩成颂看向赵德丰,“郡主,说实话,我看见你,就像是我自己。”

何意?

韩成颂沉默了,再度抬起头特别认真的看向赵德丰:“郡主,我若不做世孙,你肯嫁给我吗?”

什么?

韩成颂看赵德丰:“我若不是世孙,你肯嫁我吗?”

赵德丰先是愕然,而后脸红透了,“……韩家的亲事,对我来说,算是高攀。”

不是!“若郡主肯嫁,那一定是我高攀你了。”

赵德丰认真的看他,他眼里满是认真,再去看,他还多了几分歉意。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赵德丰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韩成颂,“你……你……你们韩家有人……”

韩成颂没反驳,只看着她:“郡主要去告发吗?”

赵德丰冷笑:“你不怕我去告发吗?也对,此地无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能知?”

韩成颂摇头失笑,“郡主,我说过,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另一个我!郡主打小也是学的四书五经,当男子一般培养。男子求学之难,郡主一样经历过!以郡主的出身,只要有本事,赵家不吝惜培养,您其实被当做这天下的主人一般培养过,可对?”

赵德丰没言语。

“我自小便是西南的继承人,好些个属国都不及西南一半大!想那南昭国如今何在?它也不过是西南的一部分而已。郡主,我是那样的长大的。人中龙凤,佼佼者做惯了,我害怕郡主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能像是郡主这般,那是我的运道。就怕我无太祖的血脉护体,指不定哪一日便人头落地了。”韩成颂对着赵德丰苦笑,“说实话,我想过假意钟情于郡主……可我还是遵从本心告诉你实情。郡主可应可不应,若是想用在下的脑袋换一个契机,在下亦不后悔今日之举……”

赵德丰目光复杂,好半晌都没言语。

韩成颂叹了一身,慢慢的起身,转身便走:“那在下告辞了。”

站住!

赵德丰跟着起身,看着站在原地的韩成颂高大的背影,朝前走了两步,问说:“那么,那日在郊外,你捂住我的耳朵,便是已经起了欺骗我的心思了?”

韩成颂摇头:“没有!当时许是心神有些不宁吧!要问原因,大概有两个。其一,郡主是个美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其二,那便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再看看郡主你……不知道怎么的了,就有些同病相怜吧!”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从小到大,我都在装。在祖父母面前,要做过纯孝的孩子;在父母面前要做个叫人可以放心依靠的儿子;在部将面前,要做个杀伐果断的世孙;回了京城,韩家的后人,得宽厚,得温和,得谦逊,得有礼!只在郡主面前,我觉得不用装了。我不是个君子,我没那么勇敢,也没有那么无所不能。我甚至觉得,刨开来看,我不过是个懦弱的,无能的伪君子。”

说着,就转过来看赵德丰,“我想着,郡主在我面前,也不用装了。两个都不用再装的人,许是在一起过日子,没那么糟呢!”

他们那些人都太干净了,那一群人里容不下你我这样有瑕疵的正常人……

第1095章 天地情怀(113)

赵德丰站着没动, 好半晌也才道:“你先住客房吧,这个时间回不了城的。”

韩成颂回头看她,她将脸扭向一边, “别误会,这件事太大,我得想一想。”

好!

韩成颂去了客房了。站在客房的窗口能看见院子里那一刻核桃树。此刻,核桃掉在地上,绿色的外皮腐烂了或是干脆变成了黑褐色。

他叫亲随,“去捡了核桃来我瞧瞧。”

核桃?

亲随朝外看了看,“今年雨水多, 核桃落地便腐了,里面的核桃仁必是发黑, 庄子上住着贵人,是不实用这个的。”

韩成颂看他, “去吧,我就看看。”

是!

核桃捡来了, 一个个的敲开, 里面的果仁不是黄褐色的, 真就成了黑色的。但是将黑色的一层膜揭开之后,里面的果肉一样白嫩白嫩的。拿起来塞到嘴里, 慢慢的咀嚼着, 吃起来并无不同。

他细心的剥皮,地上落的核桃都给剥皮, 去外壳,撕开软膜之后, 鲜核桃的果仁堆放了满满的一大盘子了,他才将盘子推给亲随:“给郡主送去, 就说是院子里核桃树下的核桃,剥好了,叫她尝尝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