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431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嗯!叔在呢,说话。

林琅看了大哥一眼,这才道:“有点事,我们哥俩觉得还是得说。”

林瑜一愣,这不是说先瞒着吗?怎么又要说了?

林瑞解释了一句:“事好像有点大。”

林宝文不甚在意,一边把羊肉往锅里放一边道:“没事,说吧!”能有多大的事呢?!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你们的意思,是三娘把今年全部的贞洁烈妇的表彰,都给拒了?”

林琅强调了一声,“是皇后拒了!”别三娘三娘的,换个称呼,心理上好接受一点。

林宝文放下筷子,也不在锅里扒拉羊肉了,紧跟着说了一句,“必是这些折子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林宝章:“……”话不是这么说的,没人说是皇后不对!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个见了两面的侄女,咱要是不了解清楚,有时候会判断失误的!他特诚恳的问三弟,“皇后性格究竟如何?”

什么意思?

林宝华忙道,“大哥是说,咱自己得有心理准备!听这个意思,礼部裹进去了,还有内阁,事怕是不小。这又赶上过年,咱们又想给瑜哥儿和二娘定亲。来来往往的客人怕是不少。这有时候,错那么一句半句的,闹不好,就要给皇后惹麻烦的。所以,咱自己心里得有谱!”

林宝文都急了,“大哥二哥,三娘这是读的书多,咱家的藏书,她都读了。要说受影响,那也是咱自己祖上的影响。祖上著书立说,世人不认,难道后辈不能读吗?读了这些书了,也是宫里挑去做的王妃。舞刀弄枪那一套,都是在宫里学的。皇爷也是知道的,她那是为了自保!这不是秘密!再有就是,性格稍微活泼一些,这一点大概随爹……”

老爷子点头,“对!随我!”

“但是从没有失过分寸,更没有在正式的场合做过有失身份的事。所以,总的来说,她虽跟一般的娴雅的女子不同,但也是个贤良淑德,温良恭谦的女子呀!”

林瑜默默低下头,端了一盘子冻豆腐轻轻的抖着,想把它抖开一样。好半晌,他笃定的点头,“是!三娘……贤良淑德,温良恭谦,一直就这样。”

文姨娘在里面急急的跟老太太辩解,“……真的!三娘特别乖!就是瞧着偶尔脾气硬一些,也是家里的爷们常不在家,二娘那段时间身体又不好,我是个没用的,还得指望孩子。”说着,就拉着二娘,“老太太,您不信我,但得信二娘。姐俩一起长大,什么性子二娘这姐姐不知道吗?”

在一边侍奉的王婆子也道:“咱家三娘好脾气呢!”

是吧!是吧!王婆子看着姑娘长大,岂不知姑娘的脾性。

二娘给老太太夹菜,还跟两位伯母两位嫂子笃定的道:“真的!三娘还不如我的脾气厉害。”

林四相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皇后在闺中,温和娴雅,上上下下,谁人不知?!”

对!就这么定了!

于是,趁着过年,林家办了两桩订婚。

来上门贺喜的人多的呀,真就是安置的地方都紧张。

后宅的怎么说的不知道,反正,叶向高从林家这位老爷子的嘴里知道的皇后,感觉跟他认识的就不是一个人。

可林家所有人好似都是这个语气,说起林家订的姑娘,“……真是好脾性,皇后在闺中也是这般……”

说起要嫁出去的二娘,“只要人家不嫌弃,我们是高攀了的!二娘不如三娘性子和软温和。”

于是,几位大人凑在一起就琢磨了,皇后要真是这个性子,那为何在一些事上看起来这么咄咄逼人呢?

就有人说:“……有些事,许是不是皇后想怎么样,而是皇上叫皇后怎么样……”

这意思是:皇后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的?!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于是,很神奇的,林雨桐都不知道为啥的,大臣们绕过她,跟四爷谈去了!

不是!你们是怎么做到把我无视的这么彻底的!

她:“……”这是不想叫自己掺和的意思吗?

呵!你们不想,我就不掺和了吗?给我等着!

第521章 明月清风(97)

泰平三年, 年过的就是个流程。

住在京城的这些王爷一个个的都悄悄的,平时都在府里猫着——读书。

许是知道皇上对宗室的态度,每年也就是祭祖的时候见那么一面, 一个比一个客气, 一个比一个谨小慎微之外,别无亮色。

还在宫里的皇子公主, 没那么理直气壮。瞧着也都很消停, 没有苛待过他们,什么也不缺,又先生教导, 但是课业也并不苛责。

就像是朱由检, 念书肯定比朱由校强,但也只是强而已。能达到普通人的水平, 跟文采毫不相干。

至于朱由校,不出来了!他还挺忙的,自从宫里开始种各种蔬菜之后,朱由校就特别忙了!四爷跟他说, 要是能有一个立体的架子,能活动的, 省的光照的时候来回的搬动这木槽子。然后他上心了,都除夕了,四爷和桐桐过去给长兄拜年的时候,他还拉了四爷去看他做的东西, 总觉得哪里不对。

然后四爷特别有耐心,跟他讲哪里哪里要是怎么样改动一下说不得就行。

没爹没娘了, 最亲近的除了张皇后,就剩下四爷这一个亲兄弟了。所以朱由校很乐意四爷叫他做这些。四爷每次过去, 他也能拉着四爷一块说半天的话。

林雨桐陪张皇后在另一边说话去了,因为张家跟林家结亲的事,张皇后感激的很,拉着林雨桐的手使劲攥着。

林雨桐就笑,“祖母很喜欢我这个新嫂嫂,皇嫂放心吧,会过的好的!别的不说,林家里的家风是极好的!我父亲虽有妾室,但那是我母亲过世之后的事了!父亲要去书院教书,他得养家。我们兄妹又年幼,只下人看着不能放心。这才纳了一房性子软,人和善的妾室。”

知道!知道!只看看林家在那样的境况下,娶进门的媳妇是什么样的出身,就知道这家的人有多机灵!时运来了,能冲天而起。真遇到时运不济的时候,自保之力是尽有的。

在这边呆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跟四爷告辞。

张皇后就说还在摆弄那些木头的朱由校,“……其实这么着也挺好的。”

朱由校抬起来笑的不好意思,“我不闷的,你不觉得闷就行。”

怎么会闷呢?天下的女人,生来在一个四方院里,长大了嫁人,不过是从这个四方的院落换到另一个四方院里面已!我便是做了皇后,也不过是有一个更大活动空间的四方院。有什么差别呢?

我成不了她!这宫墙拆了自己都不敢出去,可她是宫门关的再紧,她都能探出触角去,不一样的。所以,这样就很好!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住的其实也是最好的!这就很好了!

她语气轻快的问说,“前儿你才说蜜桔好吃,瞧,今儿又给送来两篓子。我给你剥蜜桔吧!”

朱由校愣了一下,“……蜜桔难得吗?”自来也没缺过呀!她何以这般高兴。

张皇后叹了一声,“皇上不叫下面纳贡了。”

是的!不纳贡了,就意味着吃什么都得去买。如今这天,冷成这样,橘子运到京城的确实是不多。当然了,四爷和桐桐也不一定缺,但就是不好要的多了。他们现在的很多吃的,都是下面打着展示成果的旗号送来的!像是四川那边,耿念秋说,是该推广军垦努力种粮,但是也得因地制宜。有些就是适合种茶,有些地方就是适合长果树。

这个是对的!海贸出口茶叶,换回来的也是银子。四爷就说好!

于是,各自农场多少都带点特色的东西,水果就是其中之一。橘子这玩意下面送上来,说是叫皇上和娘娘尝尝口感。

这不,就给送来了!这个给点,那个送点,倒也说不上缺什么。

当然了,什么时候都有一些活泛的人,像是陆恒,家里是做生意的。也因着给朝廷打掩护,他家挣的也不少。所以,总也送一些东西来。吃的用的,都不多,这个一点那个一点的。看着往下一分,肯定也没有太多多余的。

要过年了,也不能太浪费。从大年初二开始,朝廷就又开始忙了。有些大臣留下来吃饭的时候,菜还是添两样的。

林雨桐本来是想给自己放假到过了正月十五!真的!太累了!她想睡懒觉,睡到自然醒的那种。但是连着三天,王成都来高密:谁谁谁又来求见皇上了,说了什么什么。

但这些四爷回来却没说,估计他是想叫自己好好的歇歇。律法这样的事,再着急也不在于这十来日的时间吧。

结果被桐桐给知道了!知道了就很生气,本来想给这些大臣加菜的,现在还加个屁!

猴头菇就那么一点,不给你们吃了。

想背着我说是吧?

不成!

大年初六,她准点去御书房。去的时候内阁和六部都在,地方本也没多大,这会子都给挤满了。

大家对她都很温和,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态度。似乎是连那一丝小心翼翼都没有了。

Why?

她看四爷,四爷也看她,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交流瞬间完成。两口子嘛,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林雨桐好似对这种都拿她不当事的态度不以为意,特别好脾气的坐过去。

四爷继续说他的,“……律法要变动,这得逐条逐项的来,是个长期的活儿。但是呢,大的方向得定下来,得叫人知道,这改得秉持着什么样的宗旨去改。”对!现在要商量的就是这个。

叶向高就说,“首先是刑罚,皇上宽仁,许多惩罚的方式都得取消。这劳改的方式,臣觉得甚好!根据所犯罪责的轻重,罚起受拘谨和劳改的年限,所以,改的就多了!主要在量刑上,得多方面考虑。”

这个方向,事实上是已经在执行了!这几乎是不用讨论就能定下来的事。

他这么一说,礼部尚书就说,“还得再追加一条,什么样的惩罚影响后辈科举,什么样的罪责不牵扯后辈……我想着,是不是也可以区分一下。将一些无心之过者,能叫其不连累子孙后代!”

刑部就道,“若是如此,就会影响如今的监狱。各地要是因此而修建劳改农场,怕有时候难以支应。”

“可以一府或是一省有一个尽够了。”

左都御史就说,“我提一点,那就是女犯人……还是得区别对待的!”

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个提一句那个提一句的。

听出来了,总的来说,这是往松的放呢。

林雨桐没动地方,就这么认真的听着,真就跟凑热闹来的似得。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对官员和惩处了,这些人的言语开始谨慎来了。

四爷就提了一点,“之前呢,允许罪赎。缴纳了银子,抵消了罪过!这个取消了,银子不能抵罪,不管什么罪,都不许用银子去赎!”

虽然不叫死了,但另一边,口子却也收紧了。这明显是针对有钱有势的群体,若是以银子抵罪,对穷苦的人,哪里还有公平可言。

众人心里一紧,斟酌着下来这话怎么说!

四爷就又道:“对官员要保留终身追责!这一点必须在大明律里有更明确的体现。”

这又是一条叫大家不敢说话的方向。

刑部就问了一句,“那这死刑针对官员贪污……还保留吗?贪污之银钱,归还之后,这个量刑怎么去量呢?取消了死刑,其他刑罚就得重些。”

可谁知道这话还没说完,皇后就突然插话了,“这……不好吧?毕竟是祖宗家法,都这么给废了?别的就罢了,关于贪污的惩戒……也都给取消了?这是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呀?扒皮充草……也是为了警告天下官员的嘛!我也不忍,可要是都免了,岂不是说太祖皇帝残暴?作为子孙后辈这么做,叫皇上将来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诸位这么做,岂不是要陷皇上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叶向高:“……”

诸位大臣:“……”

这说的是什么话?感觉皇后在抽冷子!这个话能这么说吗?敢这么说吗?之前恨不能扒了太祖坟的人是您,这会子为太祖说话的也是您!不是,您到底是哪头的?

林家说您温良恭谦,可也没说你是没主意的人呀!您瞧着,爷不想是没主意的人呀!所以,干嘛冷不丁的插一句,跟犯病抽冷子似得!

他们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四爷捧着茶抿了一口,爷没接话的意思。不是觉得皇后温良恭谦吗?不是觉得她贤良淑德吗?瞧!贤良淑德吧!对祖宗多恭敬的!

喜欢吗?惊喜吗?

御书房瞬间安静了,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看皇上:啥意思呀?您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何必把皇后戳到前面来?!

然后四爷就说了,“这个……可以再斟酌斟酌。看怎么能兼顾祖宗家法,又做到宽容。”

得!那就是没定下来呗。

这个议题先延后,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别人还没说话呢,皇后就又开口说了,“律法自来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点是律法的基础!基础是什么呢?说透了,就是平等!得保证在律法面前,人和人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平等,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