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这个人也在反驳皇后,但他真在就事论事。
四爷自然也看到这个人的文章了,跟王成说,“把这个人记下,调查一下此人的情况。”
是!
四爷把京报推开,其他人的没必要看了,不外乎老生常谈的攻击,文藻再好,没什么新意。
此时的宫外欢欣鼓舞,处处都在说京报的事!
两人见面,要么问一句:看了吗?
要么就问一句:听说了吗?
不会念书的人,都靠耳朵听呢!说书的先生都有事可干了,把这京报上的事说的头头是道的!啥理解都有。
当然了,各家家里也有蒙童,孩子在学里大概学了一些,有些磕磕巴巴的能念下来。大概那意思是啥,连蒙带猜的,能说个七七八八的。
于是,读书读的多的,是为这个文坛争风,跟朝堂对峙,暗自兴奋。
可小老百姓就不懂了:皇后说了天可测,那大概就是能测呀!之前不是有个大灾,朝廷都提前圈一些地方叫防范呢,不是都挺准的吗?这还不算是能测天意吗?能测天意,要么,就是皇后是天上的仙女,下来救苦救难来的!要么,那就是学问,学会了都能测。那测天不好吗?要下雨,抓紧播种。要刮风了,晾晒的粮食该收了。要下雪了,天冷,别出门了,遭罪。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所以,怎么看都是好事的事,读书的秀才公们为什么不愿意?
反正,这跟平头老百姓没关系,这家的婆娘喊:“再从后院抱点柴火来,天黑了就不出去了。”
还没想点火坑便热点红薯还是热点苞米面饼子来的实在呢!
肚子里垫吧点,晚上躺在热被窝里,怪舒坦的。隔壁的读书人不时的传来欢笑声,这家的婆娘就道:“他们这是不饿!”饿肚子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男人就说,“你知道个屁,人家管饭呢!写文章还挣钱。”
“管饭?拉粮食的我见了,一筐子一筐子的番薯……你知道的,番薯这东西最不耐冻了……他们那玩意拉过去不吃了就冻坏了,那滋味谁吃谁知道!吃那么孬,还那么乐?这一天天的,想啥呢!”
那咱就不知道了!大概是等着皇上叫他们做官呢。
“皇上可是好皇上,人家说了,四十无子才纳妾的!就守着一个婆娘!你呢,你多挣了三两银子回来,都想瞧瞧谁家的小寡妇能接来跟咱一起过日子!你这样的孬货,人家要是骂了你婆娘,你回来还得揍我一顿,觉得是我不好!人家皇上可不是这样,他们这样说人家皇上的婆娘,皇上还请他们做官呀?一步近两步远的道理都不懂!人家那是两口子,一个被窝里睡的,他们是哪个?”
你这婆娘满嘴胡沁,说的是个甚!
“我这可不是胡说!”这女人翻身冷笑,“我在家做军鞋,挣的比你多,也不白吃饭,你不敢跟我动手了!那皇后还立了大功呢,还怀了皇子呢……那你觉得皇上会觉得皇后不对呀?这道理简单的,我这头发长见识短的都知道,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我跟你说,以后咱闺女可不嫁这些读书人……这书读的呀,不是读傻了,就是读的不拿女人当人……嫁他?我宁肯送我闺女做姑子去!”这男人咕叽了一声什么,女人也没听清楚。隔壁的笑声又传来,这女人就又道:“那些当大官的,咋不替娘娘说话呢?!”
这熊婆娘,有你啥事了!吃番薯吃多了,消化不了了?!
女人嗤的一声,“端人家碗,吃人家的饭……该护着谁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呀就瞎说!人家不出头自有人家的道理。
是呢!啥也不能说,就是得把事情往大的闹,闹到人人都在谈论此事才成呀!
所以,连着数日的京报,都在刊登这些读书人的文章。皇上没拦着,皇后没发言,满朝大臣都静默了!持续了一周,确保连街上的乞丐都知道,有人开始说李贽是妖人,皇后是妖人之后的时候。终于,京报上皇后再度发声了。
这次发声异常的简短:十一月二十一至二十三,大风降雪概率八成以上。有出行安排的择期而行,提醒百姓子民抓紧时间检修房屋。各个学堂,可休假数日,各学堂自行安排。各衙门调整人员,非要紧事务,留班房者那三日尽量不要往返家中。
署名不是皇后,而是钦天监。
可钦天监,不就是皇后在管!尤其是那个洋和尚,叫汤若望的!
朝中有了解汤若望的,此人来大明几年了,以前在奥门。很多人对他的了解里,不包括他有那么精准的预测天气的能力。
所以,其实这背后还是皇后!
敢问,皇后从哪里学的呢?还是李贽!
但是皇后这次为什么不署名呢?她怕了!
比之前更多的攻击的稿件一一送来了,这些人虽名声不显,但也大大小小是个人物。
陈仁锡问元山平:“先生不再写点什么?”
元山平摇头,他想再看看!能给予这么大的话语权的皇帝和皇后,他想再看看!便是要针砭,也得言之有物!为了针对而针对,那不是治学求真理的态度!
第552章 明月清风(128)
有人观望, 有人却迫不及待的批评。窥测天意,不管准不准,这都是要遭天谴的!要不然那些算命的, 为什么五弊三缺呢?
就有人反驳说, “那个说有贵人之相的姑娘,她爹不就是算命的!人家不是都好好的。”
好什么呀?要不是她爹是个算命的, 窥破了天机, 她不是王妃也是娘娘了,能到现在还没有亲事!
周奎:“……”无故躺枪!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算命下去!一个人的时候也嘀咕呢,说这位陈大人靠谱吗?如今瞧着, 怕是有些难吧!皇后难道不知道说出来要是不准, 就会出大事!可明知道这一点,还敢这么说出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后很笃定。
因此,他也没出摊,把屋舍都看了一下,确保下大雪都没事。然后再买了几车的木柴, 甚至把木柴都堆积到屋里来,真要大雪封门, 就不用出来抽柴火了!丁氏就道:“要不要做些苞米饼子,给两位大人放屋里。想吃随时热热就能吃!”
对对对!这个最好!
陈仁锡回来的时候,就见周家这般忙碌着!显然,大家从心里还是信了皇后的判断!
周奎尴尬的笑笑, “天冷,不管下雪不下雪的, 夜里少出来总是好的!”说着,就把手递给陈仁锡瞧, “您看看,就一个不小心,摸了一把跟地面冻在一块的铁锄头,这不,手都冻上去了,一层皮都撸下来了……”
哟!血呼啦的!买药了吗?
家里还有!朝廷的药局出的药,常见的这种伤药,又不贵!花上十几个钱买一罐子放着,一年都用不完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皇上皇后……其实挺好的!
回屋呆着的时候看着在炕头坐着安安静静绣着补子的闺女,心里又老不是滋味了,“歇歇吧,靠着窗户冷,再把手给冻伤了。”
在朝廷的尚衣局接这样的零碎活,不少赚呢。现在哪里还有闲人?男人不得闲,只要想找,总有差事!女人也不得闲,针线活离不了手!有些妇人粗手大脚的,做些常服鞋子,不妨碍什么。像是刺绣的细致活,大部分是绣娘或是学的还算是可以,手也保养的很好的姑娘做的。就自家来说,母亲做鞋,一个月也有半两银子。这还是不熬夜,把家务做了之后的收益!有些家里人口多的,家务有人做的,一个好手一月挣一两半银子的都有。绣补子,算下来一个月也能挣个八 九钱银子。其实便是父亲不出去算卦,加上家里的房租,日子也能过的!就是小户人家的日子,饿不着,冷不着。
她手上没闲着,只笑道:“天冷,做活的人少,价格说不定能高些。家里暖着呢,不冷。”
这寒门草舍里,自家姑娘的脸犹如珍珠一般。一边是觉得希望渺茫,一边又觉得埋没了着实可惜。
所以,他特别纠结:这雪到底下了好呢?还是不下了好呢?
十一月二十日,夜里,文氏一次又一次的起身,裹着衣裳推开窗户小心的朝外看!
那小风一阵一阵的往里吹,便是吹不到炕上,可也冷的够呛。风一进来,鼻毛瞬间就冻住了。林文宝用被子盖头,“你老看什么?”
过了子时,就是二十一了,万一就下雪了呢!老爷您不睡,可不就是心里老记挂!要是搁在以前,早入睡了。可今晚上呢,折腾来折腾去的,就是睡不着!心里记挂,偏还不好意思看,您不看,妾身帮着看!
再说了,我也睡不着呀!她一脸的笃定,“咱家三娘说要下雪,那必然是要下雪的,别人不信,我信。”
你信?你拿什么信?!
家里把藏书都翻遍了,确实是收拾出来不少的关于天文历法星象的书来,里面甚至有老先生的批注,他也笃定三娘看过!可看过就行吗?看过就能预测吗?
从哪来的信心呢?
文氏大着胆子,小声怼了一句:“老爷还把兵法倒背如流呢,可结果呢?能上战场打仗的是三娘,又不是老爷。”
林宝文:“……”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
他蹭的一下坐起来,“拿衣服来!”
干什么?
“叫人准备锅子,假山上面的亭子里吃锅子去。”
这个点?
亭子上面有一大扇琉璃窗,能看到外面。其他的跟屋里一样,烧炭盆,热锅子,不会冷的。
您一个人呀?
嗯!我一个人!
行吧!
结果,真准备好了之后,哪里会只一个人呢?家里的男人都去了,女人们挑着灯做针线呢。
耿淑明借住在老丈人家,因为伯府的地龙铺的最好,满屋都是暖和的!媳妇有孕了,受不得一点炭火味儿,干脆就住回来了。她倒是睡的挺好的,可他睡不着呀!
一听到动静说都去吃锅子去了,他也想去!但是不行,林家人能不去当差,他还得去!
睡了没两时辰,他起了,起来先问:“下雪了吗?”
没下!就是风大!您听,那风声邪乎不?!
狂风怒号大概就是这个动静了!
这天气就不该去衙门的!在家里猫着多好啊!“岳父他们还在亭子里?”
没有!起风之后就回屋睡了。
是啊!大风来了,比平日里大了不少,虽然不下雪只刮风还不能说明什么,但这便是辩解,也有辩解的余地的。
走走走!苦命的人该干活了!
马车都赶不动,马儿只想往背风的地方钻。可下马走的话,真的,就自己这身量,真能给刮走了!还有那不时的咔嚓一声的,这是树枝被吹断了吧。
有惊无险的到了衙门,今儿没大朝,都关紧窗户在班房呆着呢。换班之后的,也没人走了,到了差房炕上挤着去了。
没人敢问,但心里谁不好奇?不管谁出去,一旦回来,都先问一句:下了吗?
没有!
王成站在正殿门口,看着那来去的宫人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身形,祈求神佛,老天保佑呀,下场雪吧,这场雪的意义非同一般呀!
四爷找了几次,都不见王成。哈鲁朝外指了指,“看着天呢!”
“叫他进来吧!该下的时候就下了!”
王成被叫进去了,四爷就说,“除非加急折子,其他的暂且搁置。留值岗之人,剩下的,抓紧时间回吧!”桐桐说有大风,但测量工具不先进,她其实是估算不出风有多大!要知道这个风力,就不叫大半夜的过来了!雪一下,什么样的事务都得搁置,路上传递都是个问题。
所以,急没用的!不管想不想歇着,都能歇着了。
王成却怕呢,这要是万一不下呢?
四爷摆手,“去吧!通知下去。非特殊情况也不见人了!”他说着就起身,说哈鲁,“你也睡你的去吧,朕回去补个觉去!”
真去睡了!挨着枕头就睡。正好桐桐还没到起的时候,这么大月份了,贪睡是难免的。
可却不知道宫外都乱了!天不亮的时候那场大风就像是做了个梦一样,天一亮就停了!除了天阴沉沉,满地的狼藉证明风确实来过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可冬天这么冷的天,阴沉沉的天,见天都见,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茶馆里,到处都是人,坐在一起说窥测天意就是个笑话!
林家静悄悄的,看着外面的天。风住了,雪不见,到底能不能下呢?
老太太安慰道:“不着急,说有三天呢!”今儿不下,明儿下也算的,对吧!
是啊!也算的!
宋矮子跟高迎祥对坐而饮,校场上的将士半点不受影响,该练还得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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