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走出了三天,第四天才走了半日,四爷就说,“稍有不适,想就近歇歇。”
前面不远就是个小镇子,实在是不起眼的很。耶律牙里果就给安排过去,去那里休息,明早出发也不迟。
这必是四爷要见耶律倍,把人约在这个地方。
知道这一点了,林雨桐一到地方就约耶律牙里果,“城镇虽不大,羊毛毡毯却极好。你带我们去转转吧!”
怕是不安全。
“无碍,多带些人便是了。”四公主眼馋的很,“才还瞧见鲜果了,去看看吧。”
愣是把耶律牙里果给撺掇出来了。
人一走,卢七一出去就碰上个带着学徒的游方郎中,“劳烦为我们殿下看看,是否是水土不服之症。”
这个郎中戴着草编的帽子,也没什么人在意,于是,就被带到了后院。
卢七郎在后院守着,不叫任何人靠近。
石坚和那‘徒弟’在小院的门口看着,里面就只四爷和乔装而来的耶律倍。“义兄!”
“义弟!”
四爷跟对方双手交叠的握在一起,然后拉着对方往屋里去,“委屈义兄了。”
不提也罢!
耶律倍被削的很干净,除了亲随,再就是家眷,一起送往东丹国。
“父汗当日班师回朝,将亲信两部留在东丹国。可我还未曾出发,我这兄弟便将他的亲卫尽数发往东丹,替换父汗所留亲信之部,长驻东丹。”
在战功上,耶律倍确实是不如耶律德光。而今呢,耶律德光把耶律倍扒拉成光杆司令了,带着家小上路,只亲随二百人而已。东丹之地,乃是渤海国旧土,反抗之声不断。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耶律倍,可驻守的兵将却又不听从耶律倍的指挥。这就是要将限制他监视他,叫他再无翻身可能。
四爷长叹一声:“弟已有听闻。这消息一传来,弟是心急如焚。这才传信给兄,只盼着还能再见一面。兄此去,凶险重重。但此为危机,亦为契机。兄需什么,只要弟能办到,绝不推辞。”
耶律倍急切的看四爷:“当真?”
“兄之事,便是弟之事,岂可推脱。”四爷一脸的诚恳,“兄只管开口便是。”
耶律倍低声道:“若是请大陈与东丹贸易呢?”
四爷点头:“若是公然贸易,兄便立马有杀身之祸。因此,兄若有所需,弟找人做商家,只要兄所需,都可帮着采买,如何?”
“可兄无钱财与之贸易呀!”
四爷低声跟耶律倍道:“高丽原是大唐疆域,对高丽之地,弟很有些了解。弟手里有图纸一份,兄此去,只找这些山川便是。这里有金矿、银矿,兄若是不便冶炼,大可将此物混于海鲜干货中,运出东丹。在三五年之内,兄必遭监视。兄不用贪恋军权,只做出爱财安享富贵之态便可。兄饱读诗书,当知道勾践卧薪尝胆,而今,兄也少不了也做一回勾践!”
明白,低调的隐藏自己,打消对方的疑虑,积蓄力量,坐等时机。
可那是金矿银矿呀,就这么给了?这图纸靠的住吗?
四爷低声道:“曾有大唐驻军打过这个主意……这个消息错不了的。您若是无法找到,弟可遣精于此道的门人前去,助兄一臂之力!兄去了东丹,以船出海,登齐鲁之地,便入大陈。你我兄弟,来往甚是方便。”
“义弟如此坦诚,兄焉有不信之理!”只要真能弄来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耶律德光派的人再是亲信,但抬着金子总是能敲开大门的。不外乎是一箱子不够,再抬两箱子来。
四爷将地图取了,给对方看了,而后用油纸包好,递过去,“兄长,多保重。”
“事若成,愿与弟共天下。”
然后兄弟依依惜别,彼此告辞。
等桐桐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桐桐看四爷,四爷理了理袖子,问说,“买了鲜果了吗?”
买了,吃吗?
吃!
四公主就看他:“不是不舒服吗?”
“突然又舒服了。”
四公主撇嘴,她就发现这四郎而今是越来越矫情了。
回去的一路,耗费了两个月,但还算是安生。这两个月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中午太热,不适合赶路,这本就慢了。再加上草原上的气候,来一阵雨,路暂时就走不得了。有时候正走着呢,发现横在面前一条河。这河水枯水期就是草原,可以到雨季,水流不浅,还挺湍急,怎么办呢?绕道而行。如此,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边城的时候,都已然是初秋了。
耶律牙里果将人送到了边城,交到了林崇略的手里,这才返身回去。一行人在边城也只是稍作休整,盘亘了两日之后,就赶紧往京城赶。
无论如何,得赶在中秋之前回家。再不回去,家里该着急了。
要走了,林崇略偷偷跟桐桐说,“京城的消息,说是陛下遇刺了,是二皇子救驾的。而今满京城都在称赞二皇子。”
桐桐一愣,林崇略微微点头,就是如此!
桐桐低声道:“兄长放心,我不会将林家放在尴尬的位置上的。”
兄妹俩没多说,但因为林崇略的话,还是叫林雨桐在心里叹了一声。
林崇略想提醒什么呢?提醒夺嫡之争初显端倪。
可这会子谁能去管夺嫡不夺嫡呀,桐桐操心的是皇上究竟有没有受伤。偏这样的事,桐桐不能露口风给大皇子和韩嗣源他们,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偷偷跟四爷提了一句而已。
四爷轻笑一声,问说:“不在意料之中吗?”
在!有皇位,自然就有争夺,自来便是如此。
四爷就说她:“现在觉出在这个位置上,滋味不好受了?”
是啊!因为大皇子的缘故,不争不对;可掺和在里面争夺,就是对的吗?
桐桐一路上都沉默的很,到了城门口了,她跳下马车,拽着四爷的袖子:“皇家能合不能分……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能做弥合剂,不能用力将缝隙越扯越大。”
四爷不言语,只看她。
“情义难得!”桐桐很郑重,“情义亦无价!人这一辈子,若是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被珍惜的,那除了情义再无其他。”文昭帝对我们以真,我们必得还他一份安宁。皇后对我们以诚,我们必能还她一世安康。
四爷心里发笑,瞥见城墙上影影绰绰的,他便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而后好似不舒服似得动了动脖子。
桐桐习惯性的伸手给他整理领子:“钻了虫子了?”
没有!四爷抬手拉了她的手,“如你所愿。”
桐桐立马笑颜如花,抬头看着四爷要多专注有多专注。
城墙上林克用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文昭帝则哈哈大笑,“三弟呀,四郎是个好孩子……”
谁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了?!胡闹!
第1035章 天地情怀(53)
回家了!
泡在浴桶里竟是直接睡着了。
白嬷嬷在外面低声跟林克用道:“倒是未见受伤, 只是乏的狠了,热气一熏,竟是靠着便睡着了。”
那怎么行呢?那么睡着等会子脖颈子疼。
林克用低声道:“叫起来吧, 晚宴不去都行,叫上床去睡吧!好好的睡一觉。”
是!
白嬷嬷才转身进去,便见刘云急匆匆的过来,只对着他见了一礼,就要往里面去。
林克用:“……”在家里呢,“刘将军何必这么着紧,一路上辛苦, 多歇歇便是了。”
刘云愣了一下,只得道:“伯爷, 末将有要事禀报郡主。”
要事?林克用朝里面指了指,“跟她?”
刘云不说话了,恭敬的站着。
林克用就好奇了,“要禀报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刘云继续沉默,一言不发。
嘿?过分了啊!“刘云啊, 你们的老统领都不会避着爷的。”
刘云更恭敬了, 但还是站着不说话了。
林克用看了林宽一眼,指了指刘云, 指了指里面, 一脸都是:有意思了嗳!听自家那丫头的,却不听自己的了。林宽低声道:“咱先去前堂等着。”林克用摆手, 看刘云:“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伺候郡主出门, 这一路上可安生?”
这个呀!去的时候遇到了刺杀,想来消息从边城早传回京城了, “……除了这个,一路还算是安生。”
“没有什么特别的?”
刘云迷茫的看林克用,“比如呢?”
比如,“有没有跟谁走的特别近?”
刘云想了想,“以前跟四公主常吵架,现在……两人住一屋一床,很亲近。”
谁问你这个!姑娘家出门在外,相互作伴很正常。我是问你,“没有其他的特别亲近的人?”
“跟大皇子和韩世子都很亲近。”真的!很亲近,能以背挡刀的情分。
林克用:“……”那是义兄,舍命相托之人,亲近是自然的,“我是问你,跟其他人……”
“卢七郎?”刘云摇头,“卢七郎一路上恪守本分,办差也尽心尽力,并未见郡主如何亲近。”
林克用都恼了,这是几个意思呀?非得问的这么明白?他提醒道:“不是还有那谁?雍王!跟雍王可亲近?”
刘云懂了,是想问这个呀?这怎么说呢?“跟四公主亲近,跟大皇子和韩世子亲近,只剩下雍王了,若不亲近,岂不是在排挤雍王?”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还要再问,青芽出来,行了礼就道:“伯爷,郡主说一刻钟后她便收拾好了。”
“若是还能睡,就直接睡吧,今晚上的接风宴也不是非去……”
桐桐在里面接话:“爹爹,儿是要去的!去了在宫里补一觉是一样的。”
林克用看了刘云一眼,这还是有事呀!他嘴上应着,就往出走,出了闺女的院子,他低声吩咐林宽:“你去问问,刘云之前见了谁。”
林宽:“……”盯闺女的哨,您这样很不好,“女郎君长大了。”不能这么着了。
林克用纠结的:“不能盯着?”
嗯!不能盯着。
林克用突然恼怒的很:“宋氏可恶!”
干嘛提宋氏?
“要是有个靠谱的娘,我儿何至于被人给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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