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之仵作医妃 第1150章

作者:步月浅妆 标签: 长篇言情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皆是戎蛮,他们没有燕迟想象之中撤退的快,仿佛本是要撤退的,却被什么吸引,继而停了下来,虽然最末的队伍还不见战意,可燕迟却看得明白,整个戎蛮大军前半部分已经开始交战,然而至于与谁交战,几乎是不言而喻!燕迟的双眸瞬时血红,长枪一挥,“虞七和古凌就在前面,杀——”

令旗手迅速挥动令旗,一时,所有的朔西军蒋氏皆朝着戎蛮冲杀而去!

漫天的火光之中,朔西军士卒们仿佛蛰伏已久的豹子破笼而出,然而早已发觉后面不对的戎蛮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原野被火光照亮,这般明刀明枪的冲杀对朔西军而言并不占优势,很快,伤亡出现了。

一个又一个的朔西军不敌戎蛮的悍狠,而戎蛮,也在以几乎相同的速度倒下!

战争必定会有伤亡,可燕迟爱惜兵将,在白狼关之外,从不带着自己的战士横冲直撞,而今日,本是三军联手定好了智取的战策,可如今,两场诡异的火势却让朔西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局!

朔西军身后已是火海一片,西南风甚至将火势送到了落凤坡脚下,火势从原野蔓延到山林之中,不多时,落凤坡西北面上也起了火光,火势在朝着朔西军的背脊逼近,可朔西军推进的速度却并不快,不仅如此,燕迟更是担心前面的虞七和古凌,他这里好歹还有四万人马,可虞七、古凌却只有一万人马,他们如何抵挡戎敌?!

心中这样想着,燕迟喉间怒吼一声,又一枪将一个身高六尺的戎人挑飞了起来,银枪刺破了那人的肚腹,血光漫天飞舞,燕迟在马背之上驰骋飞纵,时而入敌阵厮杀,时而又丛驰救下临危将士,血污沾湿了他的铠甲,秦莞临幸之前放在他胸口的平安符也被打湿了,燕迟渐渐杀至麻木,对银枪破肉断骨之声充耳不闻,他只不断的了断身边敌人的性命,又传出一道又一道的军令,阵型的变幻让朔西军规避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可燕迟仍然没看到虞七等人的影子!

隔在他们之中的仿佛不止六万人,燕迟只觉这一场厮杀无尽头!

“殿下!后面的火势距离我们只有半里路不到了!”

肖澄喊了一声,楚非晟闻言骂道,“是哪个狗娘养的这般阴我们?!今日死的兄弟,都要算在这狗贼的身上!”

燕迟一双眸子极寒,映着血火,有种叫人心惊胆战的凶煞,他一言未发,只又一枪挑断一个人的颈子,那一枪断了那人颈子上的主脉,热血一下子喷了燕迟一身,他却眉峰都不曾颤一下!

燕迟不是不愤怒的,可当人愤怒到了极点,反而难以用言语发泄表述。

他的怒意,都在他的枪尖之上。

“速战!”燕迟吼出二字,又刺向下一个人!

燕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知道某一刻他发觉身边无人可杀,这才又纵马朝前冲去。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经历这样的死战,一种无法言喻的怒意在他心口发酵,这种被背叛,被算计,明知自己的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将他骨子里的嗜血都激了出来,哪怕他已杀了不计其数的人,可这怒意却似乎没有半分减少!

“殿下!戎蛮的先头部队开始乱了,他们在北撤!”

戎蛮竟然要撤退!燕迟凤眸一狭,冷笑一声,“继续追!”

戎蛮的先头队伍开始撤退,后面还在厮杀的戎人自然也慌了,这一慌,朔西军的优势就更大,朔西军推进的速度在加快,不多时,眼前可见之地跪满了丢刀投降的戎蛮,而燕迟在马背之上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虞七和古凌在哪里!

就在这时,肖澄抓了一个会说周话的戎人走了过来!

“殿下!此人说虞七他们败了!”

肖澄抓着的人面上一脸的狡诈恶笑,这里许多人都跪着,却也有那么几个死也不跪下的戎蛮!

这些人,对周人恨之入骨,宁愿葬身于此,也绝不投诚。

这人看出来燕迟身份高贵,用带着一些口音的桀骜语调道,“哈哈哈哈,什么朔西军,也不过如此,若非被你们突袭,我们一定将你们那一万人的耳朵都砍下来……”

说着话,这人将袖子一抖,只见十多个鲜血淋漓的人耳被他抖落在地!

周围人眼瞳微颤,一时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戎人作战,喜好割下敌人耳朵为战利品,割耳最多者,会被整个军队奉为勇士!

燕迟看着此人骄傲得意的样子,冷声问,“他们在哪里?”

这戎人一听这话,越发大笑了起来,“哪里?哈哈哈哈,他们在那里啊——”

他抬手一指,却是指向了燕迟西南方向的火海。

燕迟的身子忽然就不动了,这人指着的地方,在古凌和虞七最开始埋伏之地的北面三里处,按照戎蛮下山北去和起火时间的推断,火势起的时候,他们只怕的确刚走到此处。

火是在他们南边起的,火一起,他们想要撤退必定会被暴露,而在他们前面的戎人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六万人马对一万,根本就是压倒性的优势,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原野大火。

燕迟看着那片火海,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楚非晟喘着粗气从西边驰马过来,“殿下!找不到,没有看到古凌和虞七,他们一定是撤到西边去了!”

背后起了火,前面是敌人,如果有生机,唯一的希望便是趁着戎蛮没有发现,虞七和古凌迅速做了决定,放弃这一仗直接往西边去,可虞七和古凌会是那般果决弃战的人吗?戎蛮连败之后正是愤怒之时,又如何会给他们机会?

楚非晟说完,见燕迟无话,便看向肖澄,却见肖澄一个六尺高的汉子,却竟然红着眼睛僵在那里不动,楚非晟一时急了,拍了一把大腿,“这是怎地?!殿下,眼下风小了!咱们是继续追还是去找古凌他们?”

燕迟看了一眼长枪之上的穗子,发觉穗子当真不动了。

风势小了,却太晚了……

燕迟一张脸上皆是血污,楚非晟看不出他的表情,却一瞬之间觉得坐在马背上的燕迟仿佛被什么重重的压着,肩背都佝偻了一分似的,他欲言又止,却听到燕迟忽而道。

“不追,等。”

楚非晟一时没明白,“等什么?”

他看看燕迟,再看看肖澄,终于觉得事情不对了。

就在这时那戎人又笑起来,他捡起地上一个满是血污的耳朵,道,“这是你们那个大将军的耳朵,我也认不出哪个是哪个了,且当是这个吧,哦,还有这个……”

那戎人一把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酒壶来,笑意越发张狂。

“他杀了我们几十个弟兄,最后被我们一人一刀砍死,也当是报了仇了……”

楚非晟看到那银色的酒壶,一时目呲欲裂,“你说什么!这是——”

楚非晟翻身下马,一把将那酒壶夺了过来!

他仔细看了几眼,抬眸望着肖澄,“这是虞小七的东西啊!”

肖澄不说话,只是一瞬间眸子更红,楚非晟看看肖澄,再看看燕迟,忽然就明白了状况,他面上猛地升起怒意,上前,一把揪起那人的衣裳领子,吼道,“你说!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便是死了!我也要知道他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