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之仵作医妃 第1171章

作者:步月浅妆 标签: 长篇言情

此刻太后已经躺下,整个人正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听到动静木呆呆的看过来,见是燕涵来了,面上也未有半分表情,燕涵走到床边,低声唤道,“母后——”

这一声唤的太后眸光微动,看着燕涵道,“你来啦,你哥哥怎不一起?”

燕涵眸色几变,低低道,“母后,您当真不记事了吗?燕迟叛变,已领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要谋夺儿子的皇位,母后,您说儿子应该怎么办?”

太后看着燕涵,“皇位?皇位是你哥哥的,别人夺不走的。”

燕涵本就心慌神惧,一听这话,更觉喉咙腥甜又涌了上来。

“母后!那若是有人要夺哥哥的皇位呢?”

太后恍恍惚惚的蹙眉,“那……那便是有违天道,要遭天谴的。”

燕涵一颗心急跳了一下,一时有些颓败的跌坐在了床榻边上,看着太后一脸茫然的样子,燕涵一时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会想着来见太后,莫说太后已病入膏肓人事不知,便尚且清醒着,又有何用?

见燕涵不再说话,太后口中又喃喃着什么,燕涵凝神去听,却见太后口中说着“太子之位乃是国本,不可动摇”之语,又说“你饶了他们吧,你弟弟只是一时走了歪路”之语……

燕涵听的心神俱震,一时僵在了太后床边。

二十年前,他被从风雷岭救回来之后,先帝过世,他在伤病之中继承了皇位。

那个时候的太后便是如此向他求情,求他饶了恭亲王府一众亲眷和傅氏的稚儿。

他留下了恭王妃和燕离,其他人,却一个都不曾手软。

他不敢让任何人看出一丁点的犹疑,要做便要做到最绝,如此才可真的将燕淮的面具戴起来。

想起这些,燕涵猛地打了个激灵,他一下子回过神来,立刻便站了起来。

二十年,他在这个位置上苦苦熬了二十年,二十年的功绩皆是燕淮的,现如今,却要如此被赶下帝位?

燕涵摇了摇头,那怎么可以?!

他戴了二十年的面具,戴到了取不下来,可他却有自己的血脉。

这大周的帝位,应该落在他的血脉手中,如此才不负他这二十来年的辛劳。

而那罪己诏上,不过留着燕淮的名字罢了。

燕涵忽然笑了,为什么他没有想到这一点,罪己诏又如何?

这念头一出,燕涵忽而也不需要和太后说什么了,他脚步虚浮的朝外走出来,一出殿门,便看到袁庆和燕泽都在外面,对上二人担忧的目光,燕涵如释重负的道,“朕答应燕迟的条件!”

燕泽有些惊讶,燕涵咳了两声道,“为了大周的安宁,朕答应他了!”

说着,燕涵转身看向了燕绥。

燕绥被他一看,莫名的缩了缩肩膀。

燕涵却扯了扯唇角,蹲下来,面上少有的亲和,“绥儿,你害怕吗?”

燕绥面露疑惑,“儿臣……儿臣怕什么?”

“燕迟领着大军兵临城下,你怕吗?”

燕绥想摇头,可看着燕绥的目光,却又点头,“有,有一点……”

燕涵闻言便牵了牵唇,笑道,“不要怕,你是天之骄子,是朕的血脉,而燕迟,不过是宗室亲王罢了,父皇会让你坐上最高的位置,然后在你的背后,教你如何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

这话吓得在场几人都是面色微变,燕绥更是缩着肩膀呆了住。

燕涵却朗笑一声,起身便上了轿辇欲要摆驾回宫。

袁庆忙吩咐起驾,一行人朝寿康宫宫门而去,燕泽跟在后面,眼底一片冰冷。

回了崇政殿,燕涵疾步走到了内书房的书案之后去,欲要提笔,可手刚拿起笔便颤抖个不停,哪里还能写什么,燕涵便道,“燕泽,你来,朕来说,你来写——”

燕泽上前,袁庆忍不住道,“陛下,您还是先歇一歇,先喝了药吧。”

燕涵却好似没听到似的道,“朕来说,你写,快写,就写朕的确做了错事,坊间流言的那些……”

燕涵一边说一边揉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怎么……”

袁庆忙一把将燕涵扶住,“陛下,您怎么了?”

燕涵不仅揉耳朵,还拿手敲打自己的头,“朕觉耳朵轰鸣的厉害,头也疼起来了,这……不行,扶朕躺下……药呢……快把药拿来……”

袁庆完全不知燕涵怎么了,白日吐血,大夫只说是怒急攻心,却没说他还得了旁的病。

急慌之下,袁庆又传了药来,送药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袁庆也顾不得了,只自己喝了一口算作试药,然后便给燕涵喂了下去,燕涵喝了药,却还说头疼难止,“朕觉得很难受,眼下写不成了,燕泽,你且照着朕的意思写,朕要歇一歇,等朕好了,再来过目……”

燕泽应了一声,燕涵这才松了口气似的闭上眸子,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

袁庆站起身来,看着燕泽道,“世子爷,这可怎么是好?陛下说要写罪己诏,是真的要写?”

燕泽温和道,“陛下这般吩咐,我也只能照做。”

袁庆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那好,那殿下在哪里写?”

燕泽道,“就在此处写吧,今日我不回王府了,便在此处等着,陛下何事醒了都能看,此物事关重大。”

袁庆忙颔首,“那是极好,只是辛苦您了。”

燕泽笑着说了声“不碍”,便当真坐到了书案之后去,不多时,便开始写起来,而燕涵睡在榻上,不时的呢喃两句什么,到了后半夜,更是在梦中也在喊头痛,袁庆没法子,燕泽却还沉稳安抚他。

袁庆见不是办法,便出了内殿去叫人传圣旨,欲要请那太医院监正再入宫来,然而出了殿门,却不见一个寻常跟着自己的小太监,一时觉得颇为奇怪,然而此情此景,却也顾不得那许多,只好就近叫了个禁卫军出宫传旨。

那禁卫军一去不返,等天色都亮了,也没见到太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