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之仵作医妃 第615章

作者:步月浅妆 标签: 长篇言情

因是到巍山猎场的第一日,夜色一落,广场之上便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广场正中搭好了高高的太子,随行的舞姬乐师就在那高台之上表演起了歌舞,而主帐之前,几十席坐席一列排开,就着篝火和夜色,夜宴开始了。

今日的夜宴,除了内宫的主子和诸位皇子、世子之外,只宴请了北魏和西梁来使,再加上数十位男臣,如胡氏这般的女眷并没有在受邀之列。

拓拔芜为了今晚的夜宴可谓是着急不已,在临安城的时候,他们住在宫中,出入皆是不便,在路上的时候,他们的车架和世子们的车架不在一处,路上没有停过,她便没法子去寻燕迟,可如今已经到了巍山脚下,她不可能见不到燕迟。

距离宴会开始的时辰还有半个时辰拓拔芜便到了拓跋弘的大帐,没多时,拓跋锐也来了,拓跋锐乃是北魏的五皇子,并非皇后所出,虽然如此,却也十分受皇帝宠爱,因是如此,这一次才能跟来大周玩耍——

三兄妹同在一帐,拓跋锐便道,“大哥,都说大周人并不比北魏人勇猛,待会儿宫宴之上,我们可要派人出战?”

已经到了猎场,自然无需像宫中那般守规矩,拓跋锐也是好武之人,自然跃跃欲试,而北魏在北国,一年之中一半皆是冬日,因为如此,北魏人习武成风以抵御严寒,且不论男女,骑术箭术都不弱,在民间,夫妻同猎更是十分寻常之事。

相比之下,大周以礼治国,在这方面就弱了许多,而最明显的便是大周和北魏女子的差别,这一次来大周,他们带着最好的北魏勇士,这些人擅长箭术和骑术,在打猎之中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而他们虽然是来访,可还是代表着北魏,有机会一展北魏的雄风,对他们而言,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拓跋弘想了想,“带着徐常他们几个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若是大周的皇帝不发难,我们也无需强出头。”

拓跋锐笑呵呵的道,“大哥可真是太守大周的规矩了。”

拓跋锐年轻气盛,又是自小被宠爱大的,行事自然无忌,拓跋弘皱眉道,“这里是大周,我们是客人,自然得守人家的规矩,你以为这礼拜是北魏吗?”

拓跋锐被拓跋弘几句话堵的有些无奈,耸了耸肩不再多说。

这边厢,拓拔芜道,“今日所有的将领和男臣都会到吧?”

拓跋弘知道拓拔芜在想什么,微微颔首,“今夜,太子,成王,还有其他的皇子,世子,将军,还有大周公侯们,都会列席。”

拓拔芜眼底亮了亮,虽然没说话,心底却已经心潮澎湃起来。

拓跋锐道,“听说皇姐在找朔西军的那位少帅?”

拓拔芜看他一眼,仿佛只将他当做个不懂事的毛孩子一般的撇了撇嘴,“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好好管好你自己吧……”

拓跋锐无奈皱眉,看看拓拔芜,再看看拓跋弘,“大哥也是,皇姐也是,怎么都将我当做小孩子呢?我已经十九岁了,大哥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大哥能知道我就不能?”

拓跋弘三人都非一母所出,而如今北魏国内,最得盛宠的便是五皇子的生母,而拓拔芜的生母早年亡故,这些年多亏了皇后,也就是拓跋弘之母的照顾,如此,拓拔芜心中自然更敬重拓跋弘些,再加上比起拓跋弘来,拓跋锐年轻不知事,却又格外的桀骜,仗着生母得宠,在北魏国内做了许多肆意妄为之事,如此拓拔芜就更不喜这个弟弟了。

“你是最小的,不当你是小孩子,当谁是?”

拓拔芜随意的说了一句,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急道,“太子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拓跋弘心知拓拔芜的着急,闻言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发。

等他们走到大广场上时,舞乐已经开始了,整片大广场被映照的灯火通明,而所有的席案远远的绕着中间的歌舞围成了个半圆。

主位之上,不见太后的身影,燕淮等人却已经到了,正在和刘赟说话,刘赟应对的如鱼得水,将赵淑华也哄得笑容满面,几位皇族来使的坐次仅次于太子燕彻,自然比其他大周臣工高了不少,拓拔芜胡乱的行了一礼,一落座便看向底下的位子。

这一眼看过去,顿时看到了两道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

满座的华服俊影之中,竟然坐着一个着红裳的年轻男子,那红裳刺目绝艳,上面金线绣制的纹样龙章凤姿,格外的端华贵胄,而那男子眉眼神秀,五官精致,面容棱角却又半点不显女气,于这幕天席地的广场上,尤其显得狂肆俊美!

虽然这一道身影已经足够耀目,可更耀目的,却是在这红衣男子上首位上坐着的人,拓拔芜只看了一眼,一颗心便忍不住的急跳起来,她知道,她要找的人找到了!

燕迟一身撩黑的广袖华服,正坐在燕离的上首位上,他面前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火光倒影在他的双眸之中,越发将他的面容映照的刀凿斧刻一般俊美,他背脊挺直而坐,面上虽然带着淡薄的笑意,可还是给人不怒自威的慑人之感,拓拔芜从燕迟开始,一路往主位的方向看了过来,这一路上,将诸位皇子和成王、太子看了个遍,看到最后,却觉只有燕淮一人的气势能和燕迟相比,燕淮乃是大周帝王,在那皇位之上二十年,他身上的高高在上慑人无形,因年纪在那摆着,更有种沉稳老练的威严,那是他用半生练就的帝王之威,天下间,能和他比肩之人少有,可拓拔芜却不觉燕迟输给了燕淮。

燕淮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燕迟却是在战场之上统御千军万马,燕淮的眸子更深沉莫测些,燕迟虽然也叫人看不出喜怒,可身上的气势却犹如一把隐隐欲出的上古名剑,更有迫人之势,拓拔芜一双淡色的眸子亮如皎月,面上更浮起了一层微粉。

隔着大半个广场,隔着喧嚣和篝火,拓拔芜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边厢,燕离手执一杯美酒,笑着偏了身子,“七哥,对面的北魏公主好像要吃了你一样,她这几日天天要找的人也是你吧?”

燕离虽然放浪形骸没个正经,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特别和燕迟有关的,他就要格外的关注些,燕迟挑眉,对那道视线颇有些不满,“这件事闹到了皇祖母跟前,她也知道了,差点因此生出误会——”

燕离顿时笑了,“幸好皇祖母没来赴宴,否则九姑娘看到了,岂非要出事?”

燕迟眉头微皱,颇有几分为难,他的手段从来果决利落,可是这个拓拔芜的身份他却不能不顾忌,燕离似乎想到了这一点,便笑道,“七哥可要我帮忙?”

燕迟看他一眼,燕离双眸微眯,眼底似乎有了算计。

他招来一旁的小太监,轻声对那小太监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便将自己桌案之前的一壶美酒给了那小太监,小太监拿着酒壶一路小跑,绕了一圈,跑到了拓拔芜跟前。

“公主殿下,这是世子殿下送给您的美酒?他说,您身上的红裙如同这美酒一般绝艳夺目,您的模样如同这美酒一般香醇醉人,这壶酒,是他给您的礼物。”

拓拔芜呼吸一窒,礼物?!世子殿下?!这是——

拓拔芜豁然转身看向燕迟,却见燕迟的目光看着主位正在说话的燕淮,而燕迟的身边,却有一人正在对她挥手,正是燕离!

拓拔芜心口一热一冷,人也愣了住,片刻,她才猛地皱眉。

“你们世子殿下?”

小太监只以为拓拔芜不认得燕离,忙道,“对,恭亲王世子殿下。”

拓拔芜眉头一挑,远处,燕离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颇有几分暧昧的意思,拓拔芜眉头大皱,好一个以礼治国的大周!这世子竟然如此放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送酒给她!

拓拔芜狠狠的瞪了燕离一眼,抬手便将酒壶拿了起来,她抬手倒酒,只见酒液果然甘冽红艳,如血一般,她倒满了一大杯,像给燕离示威似的,抬手便一饮而尽!

燕离本来以为这个北魏公主要么羞涩意外要么气恼,可拓拔芜气恼倒是的确气恼了,却是一下子喝了半壶酒,燕离眸子睁大了一瞬,而后忽的笑了,他抬手,姿态优雅的拍了拍掌,然后,看着拓拔芜的眼神越发的欣赏满意,这眼神在不通情事的拓拔芜看来,仿佛燕离在像她示好,爱慕她一般……

拓拔芜眉头狠皱,想看燕迟,却总觉得燕离的目光很是膈应人,于是她又倒了一杯酒,又仰头一喝而尽,燕离面上的笑意更甚,忍不住笑的肩膀微颤,他在临安城中,将那些风月之地混了个遍,可谓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可这般能喝酒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送过去的美酒后劲儿不小,拓拔芜却喝的这样猛!

颇有几分利落飒爽之意!

燕离本来只是想逗逗这位北魏公主,这会儿也觉这公主很有趣,看她对他瞪目的样子,就如同一只猫亮出了锋利的爪子,却又不敢轻易发起进攻,如此,便让他这个逗弄者胜出更多的愉悦来,此行为的确失礼,可他燕离管什么礼数?!

拓拔芜心中对燕离先前那点儿欣赏此刻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她只想扑上去撕了燕离那张笑脸,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厮杀不过燕离,于是她气恼的一拍桌案,“太子哥哥——”

她低叫了一声,语声颇为不满,拓跋弘听着燕淮说话,闻言转过了头来,拓拔芜扬了扬下颌,“太子哥哥,你看那个人,那个什么恭亲王世子殿下,他适才送来了酒,还言语调戏于我,实在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