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俟子凌
“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从外面传来兰氏紧张的声音。
“嘘!我没事,别叫这么大声。”苏大成压低声音说道。
然而苏澜的听力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的福利,她的听力和嗅觉都比以前好。比如说今天在山上的时候,如果是正常的情况,应该听不见唐威的脚步声。她却在唐威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听见了。
“你受伤了?”兰氏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原本在镇上找到个活计,结账的时候出现几个人,他们说大丫头在元府做事的时候欠他们钱,非要把我刚赚的十文钱抢走。”
“真是欺人太甚。大丫头在元府做工,每个月都带钱回来,怎么可能欠别人的钱?他们根本就是认出你,故意欺负你。”
“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三个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镇上也不太平,我们就不去镇上了。这附近都是荒地,我们开荒吧!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嗯。”
夜晚,苏家人端着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吃饭。
碗里盛着玉米糊糊。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全家人都吃得满足。
今天兰氏从娘家带回十斤玉米面,几副碗筷,以及一些旧衣服。
兰氏的娘家也不宽裕,能够拿出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大丫头。”苏大成看着碗里多出来的糊糊,惊讶地看着苏澜。
苏大成三十几岁,看上去比同龄的年老。他的大哥在酒楼里当掌柜,小弟有自己的杂货铺。他带着妻儿留在家里做农活,起得最早,干得最多,吃得最少,还时不时被打骂。
“我吃不下这么多。”苏澜垂下头,不让他们看见她毁容的右脸。
苏大成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这是大女儿第一次亲近他。以前她的眼里只有大房和三房。
也是他这个爹无用,让她觉得丢脸,才会每次去元府找她的时候被她嫌弃。对元府的其他人,她都说他是老家的亲戚。
他是她的亲爹啊!每次听元府的下人对她说‘你亲戚来了’,那种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所以他从来不让孩子他娘去元府看她。他害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孩子她娘还对他颇有抱怨。
“你的病刚好。”苏大成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然而他对儿女的疼爱一点儿也没有掺假。
“所以吃不下。爹你干活多,要吃饱才行。”苏澜甜甜地说道。“以前女儿不孝,让爹娘操心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爹娘,疼爱弟弟妹妹。”
苏童狐疑地打量苏澜。
对这个常年没有一起生活的姐姐,他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以前苏澜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苏澜。
他不由得想,看来这次的磨难倒是让她学乖了。至少知道好赖。
第3章 察觉
苏澜抱着脏衣服去河边。当她去的时候,在那里洗衣服的妇人和少女匆匆收拾衣服,抱着木盆就走。原本宽敞的地方只剩下苏澜一个人。苏澜没有理会,神色如常地洗着衣服。
没有那些三大姑六大姨在耳边唠唠,耳根子清净。至于他们眼里的嫌弃,她更不会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无关紧要,他们的态度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不过很快,苏澜平静的心情就被破坏了。
“张三哥,你这幅慌张的样子做什么?莫不是又被婆娘揍了?”对面的河岸上,一洗衣妇人擦着汗水,对从远处跑过来的男子喊道。
那男子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说道:“死人了。”
正在洗衣服的苏澜动作一顿,心里闪过慌乱。他看向那男子,只见他刚才来的方向就是大山。
“咋了?”那妇人本来只是打趣一句,没想到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谁死了?”
“唐威。唐威的尸体被山里的野兽叼出来了。”张三脸色发白,慌慌张张地说道:“我得去找族长。”
河边的妇人们一听,连衣服都不洗了。她们把衣服抱回家,成群结伴往山里走去。
苏澜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三天,尸体又是被野兽刨出来的,想必早就不见原样。不会被发现的。
“你不怕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澜抬头,只见对面站着一个蓝衣公子。还是那张似妖似仙的俊颜,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朵槐花,瞧着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似的。
苏澜眸孔一缩,锐利地看着他:“是你做的。”
人是她埋的。她非常清楚埋得有多深。野兽的鼻子再灵,也不可能闻到土里的尸体。再者,闻到了也刨不出来。如今这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她怀疑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呵。”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磁性的声音,配上那如花神般的俊颜,简直相得益彰。不过,那么好看的俊脸上露出的却是如同恶魔般的笑容。他嘴角上扬,如被石头击中的湖面,波澜一点一点地展开。“你觉得呢?”
“为什么?”苏澜泡得发白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衣裳,一点一点地用力。“那人是你杀的。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杀的?有证据吗?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碰过那个人。相反,你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男子轻笑。
苏澜气极,狠狠地瞪着那人。然而只是眨一下眼睛,那人就从面前消失了。她愣了愣,心里更是烦燥。
那人的武功这么高,又只在她的面前出现,就算她告诉别人他是凶手,也没有人相信的。
“我的手帕?”苏澜想到随身携带的手帕,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她记得清楚,当时坐在槐树下的时候还用手帕擦拭了汗水。手掌受伤的时候,还用手帕擦过血迹。然而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手帕。难道那东西落到了那个地方吗?
“天杀的,真的是唐威。”一个妇人骂骂咧咧地下山。“脑袋上一个大窟窿,一看就是被人害死的。”
“有人说看见苏澜那个丑八怪上了山。莫不是那个丑八怪杀的人?”另一人说道。
苏澜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
就算发现了尸体,那也需要调查死因吧!这么快就把罪名安在她的身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谁看见她上山了?
冷静!苏澜,你需要冷静!把你美食女王的脑子带上,不要受这具身体的影响。你不是小丫环苏澜,而是美食界第一女王,在世界各地都有酒楼的餐饮界龙头——苏澜。
苏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脑袋放空。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里已经一片冷凝。
“苏澜,你这个贱丫头!”啪!一个妇人跑过来,朝她挥出一巴掌。
苏澜看见那妇人的时候本能地觉得不妙,身子快速地避了一下,不过那巴掌还是从脸颊擦过。
那人打得极妙,挑的是没有毁容的左脸。那右脸上满是脓包,想必也不敢下手。
苏澜抬头,眼眸沉了沉。这妇人就是王氏,原身的奶奶。这些年她赚得的银子,从三等丫头的五百文到一等丫环的二两,每个月的月钱都落到她手里。可是她毁容被赶回来,这老太婆第二天就张罗着要把她嫁出去。
王氏被苏澜这样盯着,心里有些惴惴。换作以前,这臭丫头已经跪在地上求饶了。怎么今天这样安静?
“奶奶……”苏澜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不知道澜儿又有什么地方惹你不快,竟让你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里正爷爷说过了,我们现在分了家,大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王氏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贱种,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别说打你一巴掌,就是杀了你也是除害。”
王氏长了一张方脸,看着就是刻薄相。那双小眼睛里满是算计。在看见苏澜毁容的脸时,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如果是刚才,苏澜听她戳破杀人的事情还会慌一下。现在苏澜已经调整好心理,不会再被别人看出心思。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也听不明白?”苏澜凉嗖嗖地看着王氏。“奶奶,说话还是要三思才好。虽说我们分了家,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我要是杀人犯,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我还没有见过往自己孙女身上泼脏水的亲奶奶。还是说奶奶觉得苏家容不下你,想着败坏苏家的名声,再找个男人改嫁?那样你倒是可以无所顾忌地胡说八道。”
“你!”王氏瞪着苏澜,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苏澜吗?今天怎么如此牙尖嘴利?不不不,苏澜向来牙尖嘴利,只是以前对他百般讨好,从来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现在她倒是知道撕破脸了,连表面的孝顺也不装了。果然是个贱胚子!
第4章 辩解
“族长来了。”
听说发生了命案,村民们放下手里的活儿,集体朝山里走去。
由众人簇拥着的七旬老者便是安宁村的族长苏启天。苏启天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为人公允,深受敬重。当今皇上重文,一个秀才足够让全村的人仰慕不已。
王氏被苏澜顶撞,心里燃起一股邪火。然,族长来了,她就算再泼辣也不敢造次。
她狠狠地瞪了苏澜一眼,眼里透露出来的讯息仿佛在说:以后再收拾你。
当族长来到山脚下,先一步赶上山的几个汉子已经把唐威的尸体运下山。
一股臭味蔓延开来。众人看着那长着尸虫的尸体,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
苏澜走过去,看着放在担架上的尸体。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不过头上的血窟窿非常明显。只要请个有经验的仵作就能验出来此人死于非命。
是人为。
“报官。”族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两个字。
这件事情牵扯到他杀,那就不是一个族长能够做决断的了。
“我去。”一个汉子自告奋勇。
族长看着众人说道:“滋事体大。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祠堂等着吧!所有人都要到场,谁都不能缺席。”
苏澜站在人群的后面,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族长复杂的神情。
她不由得猜测。难道真的落下了把柄?
所有的村民都在祠堂里等着,连发烧的苏嫣也被叫了出来。苏澜扶着苏嫣,找了个位置坐着。对面的少女兴灾乐祸地看着她。她认出那是大伯的女儿,这具身体的堂姐苏明凤。
原主当年也风光过。每次回家都挂满了首饰,虽说几乎是银饰,偶尔才会有小小的金耳环,但是在这个村里也算是独一份。原主长得美貌,更是让村里的小伙子惦记着。苏明凤嫉恨原主,见她如今又是毁容又是落魄,自然喜形于色。
衙门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他们没等多久就听见了牛车的声音。从牛车上下来三个衙役,每个人都带着佩刀。
“大人,这边请。”赶车的汉子谄媚地请进衙役们。
衙役一进祠堂,所有人都站起来向他们行注目礼。
三人也不拖延时间,直接走到尸体前。
“唔……”最瘦的那个衙役捂着鼻子。“这么臭,死了几天了?”
另外两个衙役倒是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看上去有些经验。他蹲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一双白手套,戴上手套后仔细地检查伤口。那么一具散发恶臭的尸体,他翻来覆去看得很仔细,让臭味散发得更快了。
白手套上沾着血污,还有尸虫的液体,许多村民跑到旁边吐起来。
“死者已经死了三天,临死之前经历了剧烈的运动,而且还与人发生过打斗。对方比他矮小,力度也不大,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深。最重要的线索是他受伤的位置。从这个位置来看,杀害他的人比他矮一个脑袋。”
老衙役每多说一句,苏澜的手指就掐进去一分。
姜还是老的辣。这人说的全中。
“凶手就是她!苏澜。”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指着苏澜,愤愤地说道。“三天前,我亲眼看见她上山。然后没过多久,唐威也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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