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三爷
李心慧神色寡然,面容平静无波。
仿佛张莹莹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她甚至于连一丝怒容都没有,嫣红的唇瓣轻启,带着几分淡淡的揶揄道:“世子夫人当真只是听到一个车夫之言,便断定我与萧大哥关系亲密?”
“那不知道世子夫人亲眼看到自己的夫婿跟临安公主此番情境,会不会在心里认为,他们在相爱相杀?”
“可笑的是,你的夫君如今惨烈无比,公主也心死昏迷,可你竟然还有心祸水东引,让大家猜测我与萧大哥的兄妹之情?”
“据说你当初嫁与贺世子乃是遭人算计,百口莫辩,名誉尽毁,委屈下嫁。”
“可如今公主昏迷,有口难言,只怕醒来后,事已成定局,再无法更改。”
“这跟世子夫人当初之境,似曾相似啊?”
李心慧说完,襄王和贺珉都下意识看向地上还跪着的张莹莹身上。
不怪他们怀疑,而是李心慧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旁人不知道当初张莹莹出事是临安公主下的黑手,可是当初负责善后的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因此这一场连环局,看起来竟然是如此地合乎情理。
张莹莹在心里啐了一口,直骂李心慧竟然如此狡诈,将事情转了一圈,又绕回到她的身上。
不过好在,她有人证。
她当即抬首,眼瞳深眯道:“你不用急着狡辩,公主既然说要给我出气,必然是有真凭实据的。”
“那车夫亲眼看见你与萧凤天同乘一车,举止亲密,而且身边竟然连一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
“不仅如此,你们还在南街的云盘巷子置了宅子,以共私会。”
李心慧听闻她这般肯定的说辞,便知道当初跟萧大哥去找卓一帆的时候,被有心之人窥探了去。
此时她忽然想起粱嬷嬷的话,在这京城里,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别人抓了把柄。
卓一帆是不能拿来当挡箭牌的,不然好不容易安抚的人,突然惹怒了,就没有筹码继续交好了。
她当即冷冷地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道:“难为世子夫人记得如此详细了,连那宅院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
“萧大哥依旧是我的萧大哥,义父义母,依旧是我的义父义母。”
“甚至于,连最爱我的相公,依旧是最爱我的相公。”
“我们清清白白,连影子都不肯歪斜一下,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臆想而已。”
“而你的臆想,跟我们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毕竟,它又影响不到我们一家人,继续相亲相爱。”
“噗!”景王看着张莹莹黑如锅底的脸,忍不住喷笑出声。
就是萧将军和萧夫人都忍俊不俊地低头,嘴角含笑。
陈青云更是伸手刮了刮心慧的鼻子,宠溺地道:“调皮,说这么直白做什么?蠢笨如猪的人,又这么懂得这么深奥的道理?”
李心慧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道:“不说清楚怎么行?”
“俗话说,人心有鬼,看谁都是鬼,指不定人家这种红杏出墙的勾当干多了,便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呢?”
“呵呵,说的也是。”
陈青云轻笑附和,越发觉得自己的娘子格外调皮。
萧凤天对张莹莹那几欲呕血的样子视而不见,反而看着心慧那强装严肃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
一时间,庭院中的气氛莫名松快许多。 而心虚的张莹莹,则眼眸充血,恨不得一下子跳起来,撕了眼前让她恨到骨子里的李心慧。
第五百八十五章 苍蝇不叮无缝之蛋
“你当真以为,你们做的事情瞒得下去?”
“那宅院里的人,早就被公主给绑了,现在就在外面。”
“只要把人带进来盘问一番,便可知你们是不是暗中苟合?”
张莹莹从地上站起来,怒色满满地道。
李心慧见她不依不饶的架势,心里冷嘲万分。
且不说卓一帆的人怎么会落到临安公主的手中?
便是这张莹莹这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足以让她倒尽胃口。
她冷眼回视着张莹莹,往前两步,意欲逼近张莹莹道:“若是不会说人话,那便把嘴缝起来。”
“口气如此恶臭难闻,你不嫌恶心,我们还真是忍不下。”
张莹莹见李心慧冷笑着逼近,周身便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威视。
这种被震慑的感觉,让她面色扭曲起来,整个人感觉到一种难堪和藐视。
“你怕了?”
“不要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算你极力掩饰,可该来的,一定会来。”
张莹莹强撑着,紧绷的面容透着一丝狠戾。
她不想让李心慧看出她的紧张和惧意。
从选择动手开始,她就没有退路。
尤其是,临安公主已经得到报应了。
虽然贺炯辉出事在意料之外,不过这对她来说,算是好事。
毕竟......现在的贺炯辉也跟她一样,深深地恨着临安公主。
李心慧对张莹莹这一副想要辗轧她的态度十分生疑,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莹莹对就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既然人是公主抓的,那便等公主清醒以后,再来跟我对峙吧。”
“至于世子夫人,貌似心太急了。”
“而且......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犹如疯狗一般?”
李心慧微微侧身,侧颜冷肃,嘴角微翘,勾勒着淡淡的嘲讽。
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张莹莹看在眼里。
她冷然以对的态度,透着强大冷硬的气场。
正是这一股气场,让一旁的贺珉和襄王暗暗攒测起来。
张莹莹的针对,他们不是看不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突破口,冲进去,也许能够击溃萧家的一侧堡垒。
但也有可能,这是一个陷阱,若是掉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贺珉和襄王在心里各种纠结,就像是眼前放着一块肉,滋滋的那种香味,诱惑极了。
可这一嘴含下去,怕的是肉吃不到,反而把嘴给烫伤了。
更怕,这肉有毒。
张莹莹终于有点明白,为何萧凤天对李心慧有着别样的感情。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用村姑二字可以形容的。
她微微抬着下巴,那样似讽非讽地看过来,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带着鄙夷和低嘲,而能纳入她眼中的人,唯独只有她看得上眼的。
这种极尽藐视的眸光,让张莹莹十分地不自在。
或许说,她心里下意识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这种下意识的卑微感,像一把刀子一样,戳着张莹莹的心窝。
就好比,她终于知道,自己连一个村姑都比不过。
那种愤懑到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感觉,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说我疯,那我今日便疯给你看。”
“车夫,车夫,你滚进来,如实招供?”
张莹莹疾行冲向拱门外,被压着的车夫缩着身体,被囚禁多日的他,早已诚惶诚恐。
车夫腿软地跪倒在地,张莹莹示意贺家的人把车夫架出来。
萧家的亲卫没有得到主子的话,没有放人。
贺家的人便抽出利剑,一时间,气氛凝滞着,杀气腾升。
“来人,放进来。”
萧庭江大手一挥,不过却冷冷地瞪了一眼贺珉。
贺珉和襄王,沉默以对,心里只怕各种纠结,恨不得一睹真相。
萧庭江不知道这车夫的来历,不过他根本不惧,这车夫真的能说出点什么来?
张莹莹看着那车夫被押进来了,整个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还怕,萧家会强势压下呢?
呵呵!
张莹莹扯了扯嘴角,心里升腾起一股汹涌的恶念。
这车夫说的话,只不过是开始。
李心慧看着战战兢兢的车夫,他周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发丝油腻成条,眼睛凹陷,浑浊无光。
一身新的藏青色短袍和长裤显然刚换上不久,那淡淡的褶皱也不过是在双膝之间。
那一日,她和萧大哥出来以后,便没有见到这车夫等候。
当时他们还以为,这车夫遇到搭车的客人,便走了。
谁曾想,竟然是被人抓了去。
瞧着这副样子,只怕才刚刚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