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染衣
宋老爹忍不住笑,“乖孙子,到县城了。”
宋元宝“哦”了一声,嘀咕,“我太困了。”
宋巍看向他,“再撑一会儿,等找到马车,想怎么睡都随你。”
宋元宝眼睛亮了亮,“还有马车坐?”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坐过马车,听说比牛车舒坦。
宋巍嗯了一声。
本来他是想跟着商队走的,年前徐恕又来了信,问他上京的时间,说提前安排马车来接,跟商队走又远又绕,路上遭罪,等颠到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宋巍想到元宝也要跟着去,就没拒绝。
大人遭点罪没什么,没必要让孩子跟着吃苦。
和宋老爹道别后,宋巍带着谢正和宋元宝朝着约定好的地点去。
徐恕安排的还是上次那个车夫,他今日才赶到,一眼看到宋巍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紧跟着停了马车,下来帮几人把东西拿上去。
谢正见这马车比一般车马行里的要宽敞华丽,不由侧目望向宋巍,“看来你在京城那一年没白待啊!”
宋巍听出来他是讶异于自己结识了权贵,笑笑,“也就认识这一个。”
谢正心生羡慕,说:“大老远的派人来接,这种朋友,一个能顶十个郝运。”
宋巍不置可否。
徐恕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可他本性不坏,是个热心肠,这样的人不会耍心机,有什么说什么,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
郝运就不同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要认宋巍当老师求教经验的是他,主动把宋巍当成对手往死里整的也是他。
现如今的郝运,已经习惯了事事压宋巍一头,想借着这点自以为是的成就感来掩盖骨子里的自卑。
然而再怎么盖,有些本性,就如同附骨之疽,永远无法根除。
那天在酒楼聚会,郝运拐着弯地请了曹县令来说那番话,就已经暴露了他的自卑。
没错,最近几次考试,他的的确确是压在宋巍头上,得到了旁人由衷的赞誉和歆羡的目光。
可一旦离开宁州,到了天子脚下,性质就不同了。
宋巍考得再不如他,好歹也是国子监出去的学生,在京城已经有了一定的交际圈子,站得住脚。
郝运不想输给宋巍,却又没有自己的人脉,只能想办法重新靠上来。
宋巍能给同一个人当第二次跳板吗?
……
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上,宋元宝撩开帘子四下瞅了瞅,觉得特新鲜,睡意也没了,小脸上说不出的兴奋。
谢正也是头一次坐马车。
不过比起小娃娃,他显得很淡定,随便打量了两眼就看向宋巍:“上次在酒楼,你直接拒绝了带郝运上京,以他的性子,背地里肯定会进行报复,咱们这一路上要小心些。”
宋巍颔首,谢正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出门前婉婉虽然没具体的预感到什么,但也嘱咐他,要远离郝运这个人。
出乎意料的,接下来他们一连走了四五天,都平安无事,简直顺遂得让宋巍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凭他的命格,从出门到现在,早该碰上事儿了。
宋巍最后把这一切归功于婉婉的“先见之明”,归功于元宝能“旺爹”。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们的马车才离开县城没多久,上次在省城没派上用场那几个被取消科考资格的学子便受了郝运的挑唆,先一步等在半道上,准备给宋巍来个秋后算账。
可郝运千算万算,算不到宋巍是长公主和陆驸马的女婿,人家能眼睁睁看着亲闺女的相公出事儿吗?早就暗中派人跟着沿途保护了。
见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想使坏,暗卫也没想着把他们怎么样,趁着人不注意,点了几挂鞭炮扔进树林,噼里啪啦一阵炸响,把那几个学子吓得屁滚尿流。
宋巍的马车经过时,那些人早就不在了,所以才能这么顺畅。
不过温婉没跟着,宋巍的倒霉命格总是避不开的,长公主的暗卫能帮他阻了郝运的计划,却阻不了他削个水果都能往手上划道口子,在客栈沐浴的时候,明明就不滑的地板,他也能摔到崴了脚。
对此,谢正表示,他家三表哥是真倒霉,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娘不在,宋元宝就得鞍前马后地伺候当爹的,又是帮着包扎伤口,又是给爹当拐杖扶着他走路。
饭不敢给他爹吃太烫的,水不敢给喝太凉的,上个茅厕都得担心一个不留神栽进去爬不出来。
谢正瞧着小元宝忙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忍不住嘴巴抽了抽,“得,这下我算是明白你儿子跟着来的好处了,一个儿顶半个老妈子,忙里忙外伺候爹,你这福,一般人还真享受不来。”
宋巍丝毫不觉得自己吃软饭,“你倒是想让你儿子伺候,也得先有我这本事。”
谢正撇嘴,“就您那烂眼招苍蝇的倒霉本事,白送也得我乐意要。”
看着谢正,宋巍突然想到了在家时婉婉跟自己提过的事,面上懒散之意尽收,“你就没想过教弟妹识文断字?”
谢正愣了一下,望过来,“怎么个意思?”
宋巍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打趣,“有朝一日金榜题名,难不成你还想效仿陈世美为求富贵抛妻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