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679章

作者:桑非白 标签: 长篇言情

如此合计一番,她决定过几日就亲自去趟谭府,找她那位好姐姐好好谈一谈。谁知她还没登门,就听说谭修黛被叶家给休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谭修黛和儿子的丑事被捅出来了,心中有些许的惴惴,决定先听听外头的风声再行动。等了两日,外头的传言几乎是一边倒,全都冲着谭修黛去的。说她不孝公婆,忤逆不敬,还虐待小姑,责打下人,甚至险些气死婆母,惹怒了叶志文,才被休的。

和她儿子毫无干系。

小朱氏松了口气,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

她那姐姐爱女如命,纵然已经气得卧病在床,心中必然还在想着如何安置女儿的后半生。

这不正是大好时机么?

于是她装扮了一番,准备好厚礼,带着儿子登门‘提亲’了。

小朱氏坐在下首,鲁元良坐在她左手边。

自从上次被谭老夫人严厉审问过后,鲁元良对这个姨母就有些畏惧,见了礼过后便坐回去,低着头不太敢看她。小朱氏却是不怕这个姐姐的,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谭老夫人。谭老夫人这次病得不轻,养了几日,虽能下床了,但气色依旧不大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谭老夫人在闺中时和妹妹相处不多,但这些年也打过不少教导,对妹妹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心知她此次登门怕是别有计较。又见她把儿子也带来了,心中便是一沉,开口自然不可能多热络。

小朱氏素来八面玲珑,也不在意她明显的冷淡,仍旧一张笑脸。

“听说长姐病了,特来探望。观长姐气色不佳,想来心中仍有烦恼。”她叹一声,有些哀切道:“在京城,我就长姐这么一个娘家至亲。长姐若是不弃,不妨将心中烦劳说与妹妹听,妹妹虽愚钝,却也愿为长姐分忧。”

谭老夫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她身边的鲁元良身上,冷冷道:“妹妹这般气势,想必上次元良归家后受不住妹妹威逼,已据实交代了吧?既如此,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对修黛做出那样的事,我念着亲戚一场,才没有追究。但当日我也说过了,以后两家无需再走动。以后各走各的阳光大道,你也别指望着以此要挟。世人纵然悠悠众口,但也不是靠你们母子一张嘴就能颠覆乾坤的。再者,你儿子已有婚约,仕途又不顺。若是闹出丑闻来,非但结亲不成,只怕前程也毁于一旦。我劝妹妹,还是慎重为好。”

姐妹俩年纪相差十余岁,在家中的地位截然相反,性子也大相径庭,唯有容貌上能窥见几分血缘带来的相似。不过毕竟是姐妹,正如小朱氏所说,两人娘家远离京城数百里。谭家那些个宗亲女眷,到底也是外姓人,在京城,真正和她血脉相连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她十几岁的妹妹了。所以谭老夫人对小朱氏,大多时候是温和包容的。今日这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针锋相对的态度,几乎从未有过。

小朱氏先是意外,却也了然,并未生气。

“长姐这是说哪儿的话?咱们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最是亲近不过。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握着咱们两的手,叮嘱我们要相互扶持。这些年,姐姐待我不薄,我岂能忘恩负义?元良醉酒做错事,我已责罚了他。姐姐若还觉得不够,想怎么责打他都行,妹妹我绝不敢有丝毫怨言。”

鲁元良看了母亲一眼,到底不敢说什么。

谭老夫人嘴角掀起淡淡讥诮,往后靠了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打太极,你也无需在我面前做戏,直言便是。”

小朱氏眼神闪了闪,又叹了声,“看来姐姐对我误会不小…也罢,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我便直说吧。是这样的,近来我也听到些许传言…对修黛很是不利。哎,那些个长舌妇,没事就爱搬弄是非乱嚼舌根,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姐姐你也别往心里去,平白气坏了身子,如了那些小人的意。不过世人愚钝,人云亦云,修黛好歹是个女儿家,怕是影响不好。她才十七岁,尚且大好年华,总不能就这么关在娘家一辈子。”

这正是谭老夫人的心病。

她虽想着让儿子去叶府挽回,心中却也知道,休书已写,叶家是不可能重新接纳女儿了。正因如此,她才着急上火,抑郁在心,久久不能愈。

小朱氏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她表情,就知她在想什么。她这个嫡姐,虽入了高门,却实在是没学得多精明。也亏得是命好,虽然丈夫早逝,却有个有出息的儿子,还有个出身勋贵望族的儿媳妇。否则,哪能安养府中数年荣华?可惜,人这一辈子,总不可能从始至终都顺风顺水的。谭修黛,就是谭老夫人这辈子最大的败笔。注定要累她晚年不安。

“长姐。”小朱氏面上是拳拳关切之色,“修黛是我侄女儿,我素来也是拿她当亲女儿看的。当初咱们两家未能结亲,我一直心存遗憾。如今虽时过境迁,可若姐姐愿意,我鲁家,愿为修黛后半生栖身之所。”

谭老夫人猛然看向她,目中已有怒火。

小朱氏仍是满目真切,“只是良哥儿已定亲,是无法已正妻之礼相待了,只能聘为良妾。不过姐姐放心,修黛是我亲侄女儿,待她入府后,我和良哥儿都不会慢待了她。将来他们二人若孕有子嗣,也都以嫡出子女相待…”

“你妄想!”

谭老夫人勃然大怒,一操手将茶杯摔碎在地。

小朱氏住了嘴。

鲁元良则吓得脸色都白了,几乎下意识要赔罪告辞,但接收到母亲威逼的视线,心中生怯,起了一半的身体又重新坐了回去。

谭老夫人面色铁青,一把推开过来给她顺气的心腹嬷嬷,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哼,谁给你的脸面,敢开这个口?当真以为我谭家女儿没人要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我女儿老死家中,也绝不委身给你儿子做妾!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姨母息怒。”

鲁元良没他娘胆子大,也没他娘气定神闲,本就对这个姨母心存畏惧,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如今见她勃然大怒,当下再也撑不住,立时起身,连连鞠躬。

“母亲只是随口一说,并无轻辱表妹的意思,您若不同意,此事暂且作罢就是,我们这就走…”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离开谭府。事实上不止是谭老夫人,他对谭修昊这个表哥,也是存着几分畏惧的。虽说表哥脾气好,但到底长他十几岁,又立身官场多年,浑身的气度和威严便足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若非母亲逼着,他是不愿来谭府受教的。母亲一直想与谭府结亲,但表妹谭修黛无论长相还是脾性,都让他敬而远之。偏生母亲非要攀谭家这门亲,眼见着谭修黛现在落难,立即便要来捡这个便宜。

于鲁元良自己而言,这个便宜着实是个大麻烦。

谭修黛脾气骄纵蛮横,素来也不大看得起他。若真的纳回去了,有她这位泰山姨母和作为谭家家主的表哥谭修昊在,他也得把谭修黛这个表妹当菩萨给供起来。

到时候,他还不得被折腾死?

谭老夫人拒绝正好,反正他也不想纳谭修黛。

小朱氏被儿子的胆小给气得不行,怒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鲁元良在家中是独子,虽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小朱氏强势,在府中当之无愧第一人。无论是鲁老爷,还是鲁元良,都畏她三分。如今她这么一喝,鲁元良便本能的遵循她的命令,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惴惴的看着她。

“母亲。大姨母还在病中,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吧。”

再不走,等他那位大表哥下朝回府,怕就走得不那么光彩了。

小朱氏瞪他一眼,稳了稳情绪,道:“姐姐莫生气。其实我也是为修黛好,为你们谭家好。你在府中养病,怕是还不知外头那些人是如何说的。无论那些事儿是否属实,修黛的名声总归是毁了。姐姐若是想在京城为她再寻觅一段良缘,几乎是不可能的。姐姐总不希望,修黛委身给平民百姓吧?住着破旧的屋子,吃糠咽菜,我想想都心疼,更莫说姐姐了。或者说,将她外嫁,那也只能做续弦。可不在姐姐身边,没人护着,万一日后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该如何是好?姐姐怕是要心疼死。修昊纵然权高位重,也不能时常亲自千里迢迢去给她撑腰不是?可鲁家不一样,咱们是亲姐妹,又都在京城。良哥儿的官途,日后还要仗着修昊提携,我和良哥儿,自不会亏待于她。”

她每说一句,谭老夫人脸色就青一分。

小朱氏却还在继续,“我知道,姐姐心高气傲,看不上妾氏的名分。可你能护修黛一时,能护她一辈子么?女子在娘家终老,说出去何尝不是笑话?修昊那媳妇,可是出身望族的千金闺秀,待你百年后,她能善待修黛么?修黛若能入我鲁家,将来有了孩子,又有个做高官的舅舅扶持,入仕为官,没准儿还能给修黛请封诰命,荣耀晚年。那些个所谓污点,自然就不存在了。”

谭老夫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小朱氏的确是口齿伶俐,一番说辞有理有据,且诱惑十足。以至于谭老夫人震怒之下,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反驳之词。憋了半晌,只得再次将茶杯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做梦!”

“姐姐何必急着拒绝?”小朱氏仍旧面带笑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姐姐,为了修黛的后半辈子着想,一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她如今这般,又何尝不是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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