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药娘 第818章

作者:今年霜降時分 标签: 长篇言情

管家先派人去齐国公府递上了拜帖,薛昉到了的时候,国公府的管家正在门口等着迎他。

进府门的时候,薛昉故意的左右看着,笑着问:“今儿府里倒是冷清。”

那管家就抱怨道:“别提了!还不是因为得罪了皇后娘娘的事?这段时间谁敢来府上啊?那些个人,正经都是些……哼,得势的时候天天儿上门,一旦有点什么不顺,全都躲得没了影儿,生怕连累了他们一样。”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院上房,管家将薛昉请到了屋里,然后请他稍等片刻,这就去请国公爷。

虽然拜帖先送来了,但齐国公还是摆着谱。

薛昉心里微微的哼着,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齐国公进来了。

抱拳寒暄,分宾主坐下。齐国公脸上并无太多的笑容,主要是心情不好,勉强的缓颜看起来也和哭差不多,请薛昉喝茶,问道:“薛大人不在衙门忙公务,来我这里是有何指教?”

薛昉笑着道:“指教不敢,指教不敢。”顿了顿,叹气道:“国公爷应该也听说过,本官在朝上因为一些事情不和那位的意思,总是被排揎……”说着,用手往上指了指。

齐国公比较谨慎,想了想笑着道:“皇后娘娘穷人家出身,大约的瞧不惯太过有钱的人,薛大人家有巨财,还是要小心些啊。”

这话仿佛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另一方面也揶揄了皇后出身不高。薛昉听着心里些微的不痛快,这位齐国公真的是不怎么会说话,太过倨傲,难怪得罪那么多人。

薛昉是来请齐国公帮忙的,所以还是要客气些,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现,反倒是仰头哈哈哈的笑了一会儿,顺着齐国公的玩笑道:“我家里头那点算什么巨财?不过呢……对于眼皮子浅的人来说,倒是真可能眼红我那点东西,是得小心着点。”

这话是顺着齐国公的意思,齐国公说的还比较含蓄,只是点出来皇后穷人出身而已,薛昉干脆直接说皇后眼皮子浅了。

齐国公一听果然很中听,他现在对皇后娘娘愤怒至极,痛恨至极,谁要是当着他的面骂皇后,他会马上和这个人亲近的很。

哼了一声道:“说的一点没错!一上来就把户部三位堂官给抓了,三位啊!这得什么心思的,狠辣到了什么程度?!朱伟贞家里头搜出来钱财,多少?什么途径来的?这些全都不说,也查不出来!也不问问人家朱家什么底子,说不定是朱家自己的钱财呢?我是听说了,朱家原本就是有钱的很,豪商出身的旁支嫡系多得很!人家有点钱怎么了?就那么见不得?”

说到这里又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就让那么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得了势。”说着对薛昉道:“薛大人,不是我乌鸦嘴,你可真的要小心着点,越是那种农门穷户出来的人,越是瞧不惯有点家底的人,一旦掌了权,肯定是把有钱人往死里整!你可真的要小心些。”

薛昉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点着头:“可不就是,可不就是。”他现在才有些吃惊的发现,原来自己这些年的松散确实已经铸成了大错!京城的这些人……连齐国公都知道自己有钱有家底,听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很清楚,自己是非常非常有钱的。

那么,皇后必然早知道了!

薛昉心里暗暗心惊,忙笑着不纠缠这个话题了,继续说下去:“国公爷,皇后娘娘一直如此,搞得朝上的官员们一个个惊弓之鸟,风声鹤唳的,谁都不敢说什么做什么了,还有,皇后娘娘把她二叔三叔全都弄到朝里头来,越尚耕连科举都没参加,连个秀才都不是!居然能做吏部侍郎,如果就这样不管,接下去可真的是……”

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了些,脸上带着事态严重的凝重感:“越家这些人,可一个国公爷都没有呢,您想想,皇后这架势,难道不是要给他越家弄几个国公爷的架势?”

第938章 设下陷阱

齐国公显然是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脸上跟着也有些变色,但还强自的镇定,勉强的笑着:“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国公也不是我一个,再说了,她家想当多少国公谁管得着?祖制也没规定不能多几个国公爷。”

薛昉点头:“话虽如此,不过就算是先皇那么凌厉的人,不也尊了祖制没有增加国公爷?太皇太后的父亲封安国公,是把之前的申国公给夺爵了……齐国公,您没忘了这个吧?”

齐国公脸色更变了些,过了一会儿才道:“皇上也不会同意随随便便的就夺爵……再说了,不是已经腾出来一个镇国公之位了吗?”

薛昉轻蔑的笑着:“一个镇国公能让皇后满意吗?威远侯是已经定了镇国公的位置了,可如今这位吏部侍郎呢?还有才出头这位二叔呢?皇后的样子像是一个国公之位就能满意的吗?越尚耕从一个无名小卒升到了现在正三品的侍郎,用了多长时间?不到两年!”

最后四个字薛昉很重很重的说出来,就是为了重重的强调一下。

“齐国公,有些事不说不明,您府上的事情我说说,您也别恼,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从您府上长公子的事,到大姑娘的事,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可皇后就如此的费尽心思做出一副事态很严重的样子来,如此的小题大做,到底为了什么?您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齐国公脸色已经变了。

很显然,这种情况他肯定是考虑过,也很担心,所以现在薛昉说出来,齐国公会觉着,这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一点,那么皇后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薛昉继续添把火:“就算是先帝爷,在牵扯世家子弟的事情上,都不那么严厉,几年前京城出的那桩丑事,国公爷您该知道?先帝怎么处置的?不就是小事化无了?”

齐国公脸色又是一变。

说起这桩丑事,却又牵扯他的长子。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齐国公长子施旳仲才十七八岁,跟着一帮子侯门勋贵的子弟天天到处惹事,有一天四五个子弟约了一起去茶楼喝茶听曲,其中一个子弟看中了一个戏子,就硬是要让人家伺候他,那戏子不肯,这位子弟火大了,其他几个子弟也是跟着喧闹,帮着按住了那戏子,让这位子弟给用强了。

结果那个戏子却也是很刚烈的性子,大家手刚松了,她就从窗户上跳下去了。巧不巧的,正好砸到了平原侯府的轿子上,戏子死了,轿子里坐的人也被砸伤了。

轿子里的是平原侯的一个姨娘,平原侯一开始不知道这戏子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因着自己心爱的姨娘被砸死了,因此很是大闹了一番,叫人去将酒楼给砸了,还将酒楼的掌柜的伙计抓了一大堆,送到了大理寺去。

正是因为平原侯这么一闹,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世家大族的少爷们一开始根本没当回事,死了个戏子罢了,能有什么?该回家回家,该胡闹的继续胡闹。

一直到皇上听说了,询问怎么回事,这一下大家才着急了,侯爷爵爷们的赶紧去找平原侯,叫他别闹了。

平原侯一听居然牵扯这些个世族,自然是不愿意小事化大。大家喝喝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但是皇上询问了,大理寺就很重视,查问清楚了缘由禀报给了皇上。

先皇当时也是随口一问,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个结果,同样觉着死个戏子顺道捎了个姨娘,其实就是小事,算什么呀?当然还是稳定勋贵要紧。

因此叫大理寺的人去给这些有牵扯的世族说了说,叫好好管教这几个子弟,就这样过去了。

薛昉提起这件事,齐国公脸上觉着不太好看,因为当时他儿子就是那几个世族子弟中的一个。

但是,薛昉说的没有错,先皇手段那么狠辣的人,对这些事情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从不为了这些事情难为勋贵们,可现在这位皇后娘娘,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如此的小题大做,当然是有原因的,想来想去,当然就是为了国公之位。

齐国公脸上很难看,过了一会儿道:“皇上不在京城,这些事情谁也没办法,我们这几个国公爷,就算是……”

原本想说什么,但是说到这里一下子顿住了。

因为想起来了,跟自己闹矛盾的,也是国公爷,卫国公。

薛昉就道:“国公爷,本官这里大胆猜测一下,您是被盯住的一个,另一个呢……应该是安国公。”

“安国公?”齐国公惊讶的看向了他。

薛昉点头:“很简单,安国公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咱们这位皇后娘娘随同皇上来京城之初的那段时间,太皇太后对她可真的不算是多么好——估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觉着皇长孙妃的出身太低,配不上将来这个皇后之位。”

说到这里薛昉一副感概的样子,道:“说句话题外的话——太皇太后真真慧眼啊!现在看看可不就是这样?乡下人出身当了皇后,简直不得了,祸害这个迫害那个的,谁有钱看不顺眼,谁有势也看不顺眼。可咱们有钱有势也不是平白来的,是祖上的蒙荫,跟着打天下打来的,我们辛辛苦苦半辈子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