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湘湘
螣月站在祭台广场高声指挥族人做事，偌大个祭台广场站满了人。忙碌间，井然有序，待叶暖螣尧靠近时，族人挥手寒暄。
“娘，晚宴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叶暖上前，轻问道。
螣月笑道：“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他们归来——对了，马格里斯说想找你们问点事，他在那边等着，你们过去看看是什么事？”螣月朝台阶那边努嘴，马格里斯人就坐在台阶上。
“好的。”叶暖点头，跟螣尧相视一眼，朝着台阶那边走去。
九原城重建结束，整个城池焕然一新。这里面，不乏蚁族的功劳。
“马格里斯长老，你好！”螣尧走上前，轻唤了一声。长老这职称是师婆婆赋予马格里斯的，同样的还有疾风部落的野老以及雪鹰部落的阿九，他们都对部落有恩。
马格里斯抬起满是褶皱的老脸，欣慰望着螣尧叶暖，咧嘴笑了下，道：“回来就好。说实话，当初你们要前往颠倒峡的时候，我很纠结。獠人族对螣蛇族是一面双刃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更不知道能不能说？最终，我把这个选择留给你们……”
“为什么？”螣尧漠然道。
“獠人族战斗力强悍，是螣蛇族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獠兽的存在让世人对獠人族充满怨恨，蚁族与獠人族交好，我不忍看着獠人族在颠倒峡受难。我知道族长会怨恨，可是我没有太多选择。再则，部落现在太弱小，如果找不到更强大的力量，我们守不住九原。天将乱，九原势必会搅动风云。”马格里斯浑浊的双眼，定睛注视着螣尧二人，精明中透着睿智，模样与师婆婆一般无二。果然，不管哪一族的长者，能活到这个岁数就没有一个傻子。
叶暖冷声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们会死在颠倒峡？”
“不，不会。我看到九原一飞冲天的轨迹，而你们将会是弄潮儿，区区颠倒峡难不倒你们。”马格里斯露出泛黄的牙齿，眼神坚定望着叶暖，炙热且充满疯狂，兴奋道：“我看到了未来，九原的未来……”
第四百零七章你很强，干一架？
“放心，蚁族决不会伤害九原。”师婆婆蹒跚走来，有蛇部落作为螣蛇族后裔，他们承载着九原崛起的遗志。马格里斯或许会伤害有蛇部落，但他决不会伤害九原。这点，她用这半月验证了蚁族的意愿。
闻言。
螣尧缓缓点下头，默认师婆婆的说法。
“……跟我说说姬鸾。”
片刻后，师婆婆随意坐落，目光眺望着前方没有丝毫焦距。
叶暖望了眼螣尧，见他轻摇头，叶暖道：“姬鸾被我捅穿左胸，不知生死跌落颠倒峡暗河之中。她死前曾告诉我一件事，说螣猄被他下了蛊毒。”话落，叶暖安静站在师婆婆面前。有些事，她相信就算不说师婆婆也明白。螣猄、姬鸾与师婆婆三个人的事，他们这些外人没办法插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站着。
“是吗？”
许久，一道空灵怅然的声音缓缓响起。孤寂，带着无尽的哀戚。
这瞬间，螣师像是耗尽了身体所有的气力。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一点点繁华落尽，最终化成一潭死水再无活力。
“其实，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我多少有些明了。他大抵是回不来了，但我总有些不甘心，我说过会为他守着有蛇部落，守着他想要守护的族人，只为他再次归来……”
没有泪水，没有哀伤。
整个空间只余下师婆婆冷静的陈述，这种表情让叶暖螣尧感觉到不安，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婆婆，整个人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机就像是一尊被活着支配的傀儡。
“师婆婆，你还有我们。”叶暖乖巧道。
螣尧道：“九原还没有崛起，部落还没有摆脱危机，我和族人都需要你。”
“是啊！我还有你们，你们还需要我……”师婆婆死寂的表情，逐一恢复生机，只是眼底深处那抹眷恋再不见。此刻的她，彻底化为没有情感波动的人偶，她此生的情感只系一人，那人没了，这情感留着何用？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师婆婆叶暖只感觉到心酸。
莫名地，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师婆婆，这世间最不缺意外。没消息，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消息。兴许，哪一天你在某个地点就会遇上某个人，为了这个可能你该更勇敢的活下去，至少你得活着确认那人的生死。”叶暖认真道。她不愿最敬重的师婆婆活的行尸走肉，与其让她麻木活着，何不如给她找一个“可能”。
闻声，师婆婆眼微抬，迟疑道：“可能吗？”
“这世间凡是总有例外，也许他就是那个例外。”叶暖模棱两可说着，眼神充满希望与坚定。她希望把这份希望和坚定传递给师婆婆，让她重新获取新生。师婆婆作为勘塔斯最美最睿智的存在，她怎能被一个男人禁锢了胸怀？
顷刻间。
师婆婆仰头大笑，舒爽的笑声让所有族人侧目。
哈哈——
曾几何时，她螣师变得怯弱踌躇不前了？
“师婆婆怎么呢？”
“我听到是婆婆的笑声了，是不是耳鸣了？”
“多少年没听到师婆婆这样爽朗开心的笑声了？果然还是叶暖有办法。”
顷刻间，祭台广场响起各种议论声，所有人望着叶暖他们所在的位置面带喜色。螣猄出事后，族人再没见过螣师发出这样爽朗的笑声，从螣师变成师婆婆…这种改变让族人辛酸却又无力改变。而此刻，他们仿佛看到了螣师浴火重生，再次恢复成为曾经那个骄傲如火焰般的女子。
“叶暖，你果然是我族的福星。”师婆婆爽利道。难得师婆婆没有用拖沓油腻的节奏说话，轻快透着明媚，一改此前的状态，这改变让螣尧欣喜不已。他记忆最深处爹娘描述的师婆婆就是这般热情似火，与莎娜一般无二。
呜呜！
这时，九原城上空突然响起嘹亮的号角声，熟悉的三长两短，豁然是迎接族人归来的号角声。
“走，我想我们等待的客人已经到了——”师婆婆摆摆手，催促螣尧他们朝城门口走去。
朝阳街，南门口。
螣尧站在最前面，眺望着渐行渐近的一行人。
空气里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在号角声响起的那一刻，河鄂他们发出长啸示警。
“一休，让晴天他们准备。”螣尧举手，示意一休他们兽化迎客。
少顷，以晴天约翰为首数十位族人应声兽化。二十余米长的蛇躯高高立起，俯瞰着从远处走来的獠人亣一行人。螣蛇族独有的墨绿在夕阳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两排，整整齐齐屹立在南门口前，与九原城高耸入云的喀纳斯遥相呼应。
獠人亣看着这一幕，记忆仿佛又回到数万年前强悍不可一世的九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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