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佟心
陈虎一听，鸡啄米般点头：“是，是，还是二师兄好，二师兄我来扶你走。”
瘸腿青年淡淡一笑，“不用了，我没事。二虎，出门在外，你就少说两句，多看少说，懂吗？”
抓了抓头，陈虎皱起了眉：“哦，不能说话吗？可是我一会不说话就……”话还没说完，少女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娇笑道：“没听二师兄说话吗，闭嘴！哈哈哈哈，再话多，信不信我拿个馒头把你嘴……”
“嗯~~”
忽然，走在最前的中年人脚步一停，回头看了四人一眼。
四人顿时噤声，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心跳都加快了，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目光逐一扫过，沉默了片刻，中年人才转身，丢下两个字‘走吧’，才继续跟在管家张平身后，朝慈安堂走去。
等这五人远离后，一众围观的丫头下人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这就是今天揭榜来给老夫人看病的人啊？怎么一看就不靠谱！”
“就是，就是！没看见那傻子吗，跟个活宝似的，什么都没见过，花花草草都稀罕，还说我们住的地方好漂亮，我看这人是个土包子吧？”
“那女的也真是，抛头露面不说，还大庭广众之下去摸男人的嘴，简直是不知廉耻！”
“要我说啊，就那个穿青衣的公子还有几分人样，可居然是个瘸子，哎！还拿着跟破竹竿，连跟像样的拐杖都没有，简直是……”
“我倒觉得那个脸薄害羞的小少年不错，没看见他细皮嫩肉的吗？只怕送到暗香馆去，不出三天就是一等一的红人，哈哈哈哈……”
一众丫鬟顿时厌恶的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小六子，就属你最恶心，成天就往暗香馆这种地方跑！滚开，离我们远点，当心夫人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小红姐姐，我就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众人笑闹着，佯嗔着，有讨好有埋怨，完全没有将刚才那五人放在心上。来城主府给老夫人治病的大夫太多了，就属今天这一批最不靠谱。只是城主大人孝顺，就算明知道老夫人怕是不行了，也不惜一切代价，只想拖延老夫人多活几日。
一路绕行，穿过回廊花园，顺着脚下的青石板路进了月门，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栋两层小楼。
张平一直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心头冷笑面上却不显半点，站着院子里对身后的中年人道：“隆先生，我家老夫人就在里面，劳烦你进去给老夫人看看吧。”
话音刚落，前方的门打开了，一个丫鬟搀扶着一三十出头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妇人一身绫罗，珠环玉佩，头戴金簪，颇有些贵气，脸蛋圆润，眉宇轻蹙，带着无限的愁容。她刚要下台阶，却看到了面前的张平，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微诧后出声道：“张管家，这些人……”
张平上前，恭声道：“夫人，这几位是今天揭榜来给老夫人治病的。”
管夫人一扫中年男人，目光快速在余下四个年轻人身上扫过，虽然并没有希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嗯，原来是几位大夫，那好吧，你带着几位大夫进去给老夫人看看，有什么消息知会我一声就是了。”
“是，夫人。”张平道。
也没有正眼看中年男人，管夫人面色憔悴，心力交瘁，接连三天不眠不休的照顾已经让她快要支撑不住了。摇了摇头，任由丫鬟扶着离开了慈安堂。
“哼，狗眼看人低！”几人中，女子冷哼一声，颇有些不满，好在声音小，并没有被张平听见。
身旁的瘸腿青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她心平气和。
女子撇了撇嘴，总算没有再出声。
张平公式化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道：“请吧，隆先生。”
中年男人正要上前，张平盯着他身后四人冷冷道：“隆先生给老夫人治病，自然可以进去，但几位就免了！老夫人病重，听不得杂声，几位就候在院子里吧。”
“什么？你居然……”快嘴的女子顿时不满，好在瘸腿男子拉住了她，后面一连串话才没有说出来。
被称为隆先生的中年男人更是一脸不自在，脸皮犹如火烧般涨的通红，好在他肤色黑，一时不显，否则只怕更难堪了。竭力控制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张平，出声道：“张管家，鄙人给老夫人治病，需要一名徒儿帮忙。”
“怎么这么麻烦？”
张平眉头紧皱，终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只能带一个。”
隆先生舒了一口气，盯着依旧低头，腼腆不语的脸红少年道：“小苏，走吧。”
“是，师叔。”沐小苏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句，那扭捏搅着手指的样子，活脱脱跟着害羞的少女一样，看的张平一脸不爽。
只怕今天又浪费时间了，刚才怎么没看清楚呢，这些人越来越不靠谱的感觉，他居然带着他们来给老夫人看病了。若是治不好老夫人反而更严重了，到时候倒霉的是他吧？
如此一想，张平就越发担心了，不敢让这两人离了视线。
当隆先生进了屋子，顿觉空气中药味半点不散，透着一股浓重的死气。两个伺候的丫鬟也面色惨淡，说话有气无力，他越发心紧，只怕自己今天是来错了。好在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依旧腼腆微红，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一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面床榻上，帷幔垂下，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睡在里面，仿佛还有些轻微的嗬嗬声，从嗓子眼里溢出。在这阴暗的房间里，犹如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让人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张平正想开口，让其赶紧去给老夫人治病，谁知听得一声吱呀，顿时一道阳光投射进来，房间里瞬间光明大作，变得亮堂起来。
“你干什么？”一旁伺候的丫鬟失声惊讶，盯着窗前的少年。
“谁让你开窗的？”张平两步冲了过来，一脸怒容的扣住少年的手腕，“见了风，让老夫人着凉了，你吃罪的起吗？简直是放肆！”
早就后悔了，张平一脸怒容，刚要叫人将这少年带下去，谁知少年的手腕犹如泥鳅一样，忽然变得滑溜溜的，竟然从他手中挣脱了。
少年依旧脸色微红，小心的看着他，声音却带着一股笃定：“若是再不开窗，老夫人才是会憋死。空气不流动，各种阴秽滋生，侵入病体，不出两日，老夫人才真的没救了。”
第738章 残忍的病因
看着眼前的少年熟练的给老夫人治病，手法娴熟，沉稳淡定，而那中年男人却站着一旁沉默不语，全程冷眼旁观，张平忽然有种错觉：这少年才是大夫吧？
忽然，沐小苏抬头，那张白皙微红的脸似乎更热了，带着一股少女的娇媚，声音婉转犹如黄莺：“王管家，老夫人是不是每日都这般难受，食不下咽，睡不安眠，还经常发出嗬嗬的声音？”
王管家听得心头一颤，不自觉的声音放缓了许多：“正是如此，小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沐小苏没有回答，却掀开帷幔想要看什么，一旁的丫头一惊，连忙上前制止：“住手，你这人怎么如此大胆，老夫人患病卧床，岂能被你冒犯？再是大夫，也要讲究男女大防，你未免太无礼了！”
这才反应过来，沐小苏一脸讪讪，脸色红的几乎要滴血，站着床前愣住，手也僵在半空，进也不是缩也不是。隆先生一看，脸色一沉：“小苏，让你给老夫人看看，你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简直是……还不退下！”
“是，师叔。”沐小苏嗫嚅道，声音细弱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