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 第627章

作者:刹时红瘦 标签: 长篇言情

但这样的认为,不能够摆上台面争辩,明珠占尽上风。

钱昭仪虽然不愿偃旗息鼓,奈何吴掌宫已经察觉事态不妙,再是胆怯,也只好唤醒郑贵妃来救场了。

郑贵妃眼睛里大片恍惚,一星怒火。

她甚至都没先看太子妃,而是看向春归,冷笑一声:“长得如此娇媚,还敢来永宁宫现眼,把她给我押到浣衣局去,告诉周大同,毁了她的容貌,让她专洗恭桶,对了,周大同那干儿子不正好缺个对食?这贱婢纵使毁了容貌,也还配得上周大同的干儿子。”

春归:???

明珠:!!!

敬妃:……

倒是吴掌宫先就急了,挨着郑贵妃耳边说道几句。

“顾宜人?哪个顾宜人,我可没听说过宫里还有宜人的品阶,再者论是她宜人也好,夫人也罢,碍了我的眼,就活该她落这下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贵妃娘娘请自重!”明珠气得眉毛都竖立起来。

贵妃轻轻扫了明珠一眼:“这又是哪里来的贱婢?模样眉眼倒还算中规中矩,口气却太狂妄了一些!也给我一同发作去浣衣局,不,不用去,就让她留在永宁宫,专给阿吴你提恭桶。”

吴氏:……

春归直视郑贵妃的眼眸,窥出了恍惚和狂悖,不由微微蹙眉。

郑贵妃这神态……仿佛心智都濒于崩溃?

又见郑贵妃一手摁着衣襟,冷笑时外加个极其难看的白眼:“魏氏,你越来越放肆了啊,带着这么两个贱婢你就敢来我永宁宫闹事?便是而今你年老色衰,没法子再引诱皇帝来给你撑腰,你不是生了个小崽子么,让秦询那小崽子随同你来啊?你且看着,看我敢不敢让他这东宫太子有来无回。”

贵妃是真疯了,春归无比惊奇,总不至于是因为宫人葵钏之死,自己吓疯了自己?

敬妃却并未察觉郑贵妃的那异状,且还当这位是因为恼火而口不择言呢,只觉就算如此也未免太不成体统,再兼又不敢忘自己有靠山的责任,总不能让明珠这当小辈的和郑贵妃据理力争吧,且敬妃深深认为明珠遭遇郑贵妃无异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于是敬妃开了口:“娘娘这话可就欠妥……”

“什么东西也敢冒犯贵妃娘娘,你们还

愣着干什么?没听娘娘下令将这些目无尊卑的人统统赶出永宁宫去么?!”钱昭仪有了贵妃撑腰,跋扈更涨数倍。

不过在春归看来,她还是外强中干。

怎么不干脆听令行事真把她这外命妇发作去做宫奴给太监做对食,留堂堂太子妃在永宁宫洗恭桶?钱昭仪恐怕,也知道郑贵妃现在是意识不清,她这是心虚,打算迅速了事,害怕再激得郑贵妃狂性大发。

“贵妃娘娘饮醉了酒胡言乱语,钱昭仪你也意识不清了么?本宫且看永宁宫的宫人谁敢暴力抗法。”太子妃冷冷扫视众人:“吴宫令,贵妃娘娘不适,你先掺扶贵妃娘娘歇息吧,当立时请医女替娘娘诊脉,以防娘娘因此落下疾患。”

吴氏稍经犹豫,便上前对贵妃好言相劝。

看来做为贵妃的心腹,这个宫人也情知贵妃此时神智不清,宫人倒比钱昭仪也机智多了。

“钱昭仪,葵钏尸身何在?”明珠问。

钱昭仪因为出了头就不能轻易脱身,只好硬着头皮应对:“一个自寻死路的宫婢,难道还要留她在永宁宫里治丧?当然是抬出宫去了,怕是这会儿子已经抛尸在乱葬坑了吧?”

“那倒不会。”明珠挑起一边眉梢:“敬妃娘娘已经嘱咐下去,先将葵钏尸身截留,交仵作勘验真实死因。”

钱昭仪变了脸色:“那太子妃问为有何意义?”

“正是为了当着永宁宫这多宦官宫人的面前,告诫尔等,葵钏是否寻死投井可不难察证,切勿听从任何人指使作出伪诈供诉,否则无论是否真凶,均当从犯处治。”

这话是出自春归的建议,不过明珠说来更加具有威慑效力——永宁宫不说全部,至少绝大多数宫人心里还是有数的,三宫六院的内务,迟早都会交给太子妃主理,且就论眼下不论长远,主理宫务者也是敬妃,郑贵妃虽有能力自保,不过却保不住他们这些奴婢。

“太子妃休要血口喷人,葵钏确然是投井……”

“钱昭仪是在场目睹?”

钱昭仪被哽得双目直瞪,她当然不是亲眼目睹,她要是亲眼目睹能不阻止葵钏投井吗?虽则区区宫人的性命无关要紧,可永宁宫里死了人也毕竟晦气啊,别的不说,就说那好好一口井,日后恐怕是得填弃了,谁还敢喝泡过尸体的井水,想想都觉恶心。

“我可没有在场目睹。”钱昭仪轻哼一声,下撇的唇角不尽嫌弃之情。

“那钱昭仪为何肯定葵钏是投井身亡?”

“这可是贵妃娘娘的话,太子妃难道要说贵妃说谎?”

“贵妃娘娘想来也并未在场目睹,否则就不会不加阻拦了,我要问的是,究竟是谁先发现葵钏投井的?”

“这我可不知道。”钱昭仪的态度十分蛮横。

“永宁宫里,就没人知道么?”太子妃又再扫视众人。

终于有一位宫人颤颤兢兢出列,垂着头几乎让人担心她要将脖项折了,那声音更是细若蚊吟,导致明珠问了好些遍,才终于是听清了她的供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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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指控谋杀

宫人名唤梅钿,和葵钏是住同一间值舍,她虽胆怯,但供诉经数回盘问竟然一字不改,熟悉的就像把这篇供诉先诵记了千百遍。

她说葵钏昨日原本应当值夜,亥初时却哭哭啼啼回来了值舍,问葵钏,葵钏只道是打翻了贵妃的粉盒,被训斥不提,恐怕得罚回浣衣局去做苦役了,她安慰了葵钏一番,后来两人就吹灯安歇了。

今早她一睁眼,不见葵钏,心里十分疑惑。

因为她是当早值,葵钏是当夜值,葵钏怎么可能比她还要早起?她心里隐隐不安,想到葵钏昨儿夜里说与其终生服苦役,还不如死了的好,就越发忐忑了,便四处找了一遍,就在贵妃娘娘寝卧东侧的一口井边儿,找到了葵钏的鞋子,这才连忙通知了吴宫令,是吴宫令带人察看,才在井底发现了葵钏的尸身。

春归据这番供诉,得出两个单纯的结论:第一,葵钏确有寻死的念头;第二,葵钏至少在昨夜亥初时还活着。

当然要若梅钿这番供诉不实,结论也可能完全相反:第一,葵钏没有寻死的念头;第二,葵钏亥初前已经丧命。

明珠拿不准梅钿的供诉是否符实,她问起葵钏被贵妃训斥一事,这就有了更多的人证——除吴宫令外,昨晚还有三名宫人与葵钏一同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