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162章

作者:希行 标签: 长篇言情

  “..有趣有趣...”

  乐亭在山路站住脚看着走来的少年们,薛青自在其,见到他一笑,乐亭亦是含笑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擦肩而过,刚走过去听得薛青在后喊了声便回头。

  薛青摆手:“好好读书。”

  乐亭笑了摆摆手,看薛青笑着转过身混入少年们揣手向下而去,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见薛青与张莲塘张双桐不知说什么,几人都大笑起来,少年肆意仰头,更有搭肩拍手…..看起来很开心啊,怎么觉得她似乎怪怪的?错觉吧,乐亭也笑了笑继续迈步而去。

  像往常一样,在草堂三日便回家一次,薛母必倚门而望,欢喜的接过从车下来的薛青,带着蹦蹦跳跳的暖暖进门,忙碌做饭,薛青自洗漱去,暖暖跑前跑后的洗菜摘菜。

  薛母忙碌向外看去,没有看到薛青坐在院子里看书,便忙问暖暖。

  暖暖道:“子谦少爷来了,青子少爷和他在外边说话。”

  只要薛青在家,郭子谦恨不得住在这里,薛母不以为怪又接着忙碌,眼见暮色沉沉,饭菜端桌薛青还没回来。

  薛母将手在围裙擦了迈出门,却见并没有郭子谦,只有薛青蹲坐在墙边的石头,身边围着一群小童,在做什么?薛母走过去。

  几个小童手里或者拿着树枝或者石块,在地用力的刻花什么,歪歪扭扭,薛青亦是认真又专注,手握着半截树枝,在地写出一横一撇一捺,道:“这是大字。”

  小童们乱哄哄的道:“大。”然后看着自己画出的字哈哈笑。

  原来是在玩这个,薛母也笑了,喊了声青子,吃饭了。

  薛青抬起头看她,应了声起身要迈步又想到什么,对着小童们道:“都会了吗?”

  小童们嘻嘻哈哈的乱乱的喊着会了,薛青看着他们一笑,道:“会了,散了吧。”说罢转身,将树枝随手一抛,树枝翻腾横落,打在她写好的大字,浅字浮土顿乱。

  身后小童们一哄而散。

  .....

  长安城一场春雨贵如油的时候,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不再贵重如油,反而被人嫌弃。

  杨静昌撑着伞走在街,身后蝉衣也举着伞背着药箱跟随,因为下雨酒楼茶肆里挤满了人,有京城闲人有外地行商,还有一些面容与常见些许不同的男女…一家酒肆前站着两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年轻女子,此时才春日她们已经换了薄衫,露出大片肌肤….对看过来的蝉衣嘻嘻一笑。

  蝉衣倒红了脸垂下视线。

  杨静昌道:“那是西凉人。”自从两国交好,西凉商人来京城也渐渐增多,这些女子或者是侍女,或者是随同前来在酒楼茶肆寻找生计,“不止西凉人,如今我大周与各小国都交好,燕、夏、宁、齐皆为兄弟,商贸繁荣,我大周广纳百川,太学里也有不少他国贵族子弟求学…..大唐那般盛世辉煌在望。”

  蝉衣点点头,心道这般繁华京城,薛青要快些来才好,二人沿街而行,忽听得一旁一家酒肆传来喧哗声。

  “…来,来…且听我这首…”

  蝉衣好看去,见是一群人在吟诗作对,站在其的一人高声念诵一首诗,嘈杂声声也听不清,然后便哄笑,又一人站起来。

  “…你这吟月诗可不行…”

  “…你没听说如今没人敢吟月了吗?”

  “…因为长安乡下一蒙童…”

  蝉衣的耳朵顿时竖起,不由停下脚,长安乡下蒙童,吟月…那说的是…

  “薛青。”杨静昌道,又看她一眼,“听可以听,不要停下。”

  蝉衣面色微讪,失态了,忙跟听得身后喧哗更甚….

  “那蒙童…”

  “..小时了了大了未必…”

  杨静昌含笑道:“因为宗周廖承,薛青的两首诗已经传开,赞誉颇多,不服也颇多。”

  但到底是被人谈起,蝉衣难掩欢喜,真是神,人没来在京城已经有名,薛青真厉害。

  迎面几人疾步奔来,也不撑伞与杨静昌蝉衣擦身而过进入那间酒楼,高声道:“..墨渊坊挂出瘦翁新作了。”

  瘦翁又是什么?蝉衣心道,不由扭头看去,却见那酒楼里一群人呼啦啦的涌出来。

  “速去看看。”

  “这次是什么?”

  “我定要抢到。”

  说说笑笑乱哄哄的,杨静昌和蝉衣忙避让一旁看着他们过去了。

  旁边一间茶肆外站着两个看雨愁眉的商人,见到这热闹也很好,询问是什么,一旁倚门的店伙计带着漫不经心道:“瘦翁啊,前年新出的一位画师,不知来历,技艺极精…只是画作很少,所以一出便引人争购…价钱很高哦。”

  大约是听到价钱很高,两个商人眼一亮,道:“瞧瞧去。”于是冒雨向那群人的方向追去。

  杨静昌一笑:“京城真是大家辈出人才济济啊…等那小子来了,可别是在山远志,出山小草。”

  蝉衣道:“才不会。”二人正要继续前行,有马车从后追来。

  “杨大夫,大人有请。”

  正是宋元家的车马,杨静昌不敢慢待,蝉衣也忙递药箱,站在路边看着杨静昌坐车离开,她还没有资格能进宋宅。

  ......

  “这该死的天。”

  宋元喊道,伸手按住胳膊,发出嘶嘶声,眉头紧皱显然的痛苦不已。

  一旁忙有大夫小心的端来一碗汤药,道:“大人,药好了。”

  宋元将汤药接过一饮而尽,苦的脸都白了,杨静昌忙递一颗青蛾丸,宋元放进嘴里嚼着,道:“这青蛾丸倒变得好吃了。”说罢又道,“难道我这胳膊以后见不得下雨了?”

  杨静昌道:“还有下雪。”

  太实诚了,另一个本要说些伤才好再加调理之类好话的大夫只得将话咽回去,却并没有见宋元发怒骂大夫废物,只是骂这该死的黄沙道余孽。

  宋元吃完了药看着外边雨水淅淅沥沥很是烦躁,屏退其他人,留下杨静昌道:“你且跟我来,看看婴儿的旧伤可还有好办法。”

  杨静昌应声是,随着宋元向内宅走去。

  宋宅人丁很少,雨更显得幽静,沿着长长的回廊很快来到一院子,院子阶下种着的几株月季,此时叶如凝萃粉白红花苞点缀,月季花旁的环廊摆着一张几案,一个女孩子正伏案提笔,身边两个丫头歪着头围看。

  宋元站住脚,杨静昌落后停步,看着那女孩子穿着浅绿衣衫系着白群,梳着小髻,只是一方薄纱系在额前,遮住了面容,因俯身低头薄纱前垂,倒并不影响她的视线,专注的提笔一点点的在纸细描作画。

  细雨蒙蒙,雕栏玉柱,花前,人作画,人又在画。

  ......

  .....

  (感谢裴裴的书打赏五万起点币么么哒,ps:这次掰开揉碎写了,不会看不懂了吧?今日合更,周末愉快,继续睡懒觉吧。又ps推荐九穗禾新书《王牌制作人》

  这是一个娱乐圈王牌制片人的成长史,以及与她背后“金主”不可不说的故事。)

第三章 有名

   或许已经只剩几笔,片刻之后女孩子便提笔站直身子。

  两个丫头欢喜抚掌。

  “太美了。”“小姐真厉害。”

  宋小姐只握着笔端详,道:“休要谬赞,时间太久了心境到底未能全尽。”

  丫头取过几案一个小方章,宋婴儿待要接过耳边传来声音。

  “婴婴在作画吗?”

  宋小姐喊了声爹爹,直起身子看过来,宋元已经走来,两个丫头屈膝施礼退避。

  宋婴儿对陌生人来内宅并不惊慌,略一点头。

  杨静昌施礼站后几步。

  宋元已经站到几案前,见是一副雪夜图,月与群山雪相映,清冷隽秀,又隐隐可见山石磊磊,阴寒苍茫冷肃,春雨看去似能感觉到隐隐的寒意,宋元道一声好。

  宋婴儿笑道:“爹你又不懂画,只夸我。”

  宋元道:“这你错了,不懂的人说好才是真的好。”抬眼看,见薄纱后宋婴儿一笑,双眉如翠,双眸若星,只是视线再移,脸颊一块疤痕如同烂泥糊,顿时污了整张画作,心痛。

  宋婴儿并没有察觉,或者并不在意,一面道:“...虎子今日听雨睡着了,闲来无事将这幅旧作补全..”

  宋元道:“婴婴你且去与你母亲同住,虎子留我来照看好,功课又要耽误很多。”

  宋婴儿拿起手帕擦去手指沾染的墨汁,道:“什么功课,只是打发时间玩的,我又没有别的事做,其实还是虎子陪我玩呢。”说罢又对宋元一笑,“我许久未进城来,也好趁机玩乐。”

  宋元道:“想玩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他们。”

  宋婴儿伸手从几案边拿起一张纸,道:“有啊,拿到了这几首诗词...爹,你看这是那个为宗周作的水调歌头,果然极好,还有,这首春江月更妙...。”

  宋元皱眉道:“给死人才作诗呢,晦气的,哪有什么好。”

  宋婴儿笑了,道:“爹爹不要说笑,赠人送友的诗词多了..我原本也要为这幅雪月夜作诗..”看着手里的纸张,摇头:“但现在我并不敢在这首诗词前再吟月。”

  这些诗词宋元不懂,只道:“婴儿作诗是极好的,我看得懂,这人写的我看不懂。”

  宋婴儿一笑道:“谢谢爹爹,夸我总是让我很开心的。”

  宋元笑着点头,看到一旁的杨静昌,道:“婴儿,你的..”话音未落内里忽的传来啊啊的喊声,宋元尚未反应过来,宋婴儿已经忙向内疾步,道:“虎子醒了..”一面喊着,“虎子,姐姐给你做了米糕,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因为急向内,手的纸张急放在几案不稳,随风哗啦飘落,正好落在疾步向内的宋元脚下,宋元没来得及收脚踩,雨天鞋底湿滑,留下一个印子。

  宋元忙要俯身捡,但又直起身子,对一旁忙蹲下伸手的丫头道:“小姐要的话再写来吧。”一脚迈过另一脚再踩向内去了。

  杨静昌没有跟进去,听得内里孩童的哭闹,宋婴儿的劝慰混杂,见一旁那丫头已经收起了湿烂的纸丢进了纸篓里,起身小心的看护几案的雪夜月图,一面提笔展开另一张纸吟诵落笔:“....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竟然是自己写来。

  杨静昌看去,见那丫头写的蝇头小楷,清爽秀丽,一个丫头竟有如此笔力,可见其教不凡。

  京城大户人家啊,杨静昌感叹,看着那丫头放下笔,便转过身,并没有看到那丫头又取过一枚小方章,在画卷一角用力的按下,抬起,纸赫然红泥二字,瘦翁。

  …….

  杨静昌没能再见宋小姐,宋虎子醒了之后便离不开宋小姐,杨静昌告辞离开,回到家敲响了门,蝉衣并不像往日那样守在门口,而是又连敲了好几声,内里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慌张,出什么事了?

  杨静昌几分不安,门啪嗒打开,露出蝉衣激动的脸,声音颤颤道:“师父,他,他得了案首。”

  杨静昌一怔,旋即明白了,算着日子长安城县试的结果也该送来了。

  蝉衣欢喜落泪,道:“是张家车马行的人送来的消息…师父,是案首啊,是案首呢,果然能状元的。”

  杨静昌失笑道:“这还差的远呢…但案首…还真不错….”

  听着蝉衣讲述薛青怎么进的考场,难掩惊讶接过蝉衣递来的县试入选名册以及附带的薛青的两篇,他并没有看,对于薛青的才气他没有惊讶,惊讶的是她竟然真的能参加考试,莫非真有可能一探蟾宫?但….杨静昌摇头,难!

  科举之重,国之大事,小小县试可以不搜检进场,哪怕府试道试有当地本土便利依旧如此,乡试会试休想,考生来自四面八方,皆是为前程厮杀,惨烈丝毫不逊于战场生死,仗着名声大开便利那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哪个考官敢如此做,扣一个徇私舞弊的帽子前途完了,更激怒考生引发乱子还有可能被砍头,先朝有因为科举舞弊被腰斩的考官。

  但县试也并非杨静昌说的小小无所谓,隔日的朝堂,有一处县试舞弊的事被提及当朝廷议。

  小皇帝在龙椅正襟危坐,看着台下面熟或者面生的大小官员们,官员们此时神情都有些惊讶。

  “…此人是在进了考棚之后才被发现的….石松县考生们质问..官府却把人护送带走…几乎酿成罢考事件。”一个官员神情凝重讲述,“甘州府特来请问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