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278章

作者:希行 标签: 长篇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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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路,夜深的国子监街已经人迹罕至,虽然健仆一甩鞭子,响亮的声音回荡,不多时国子监的大门打开了。

  “大人回来了。”门吏恭敬说道,看着马车驶入,搓了搓乍冷的手关好门颠颠的回去了。

  康岱迈进房间里,暖意浓浓,他不由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大人,一切都顺利吧?”一个老仆前接过他的斗篷低声道。

  康岱在椅子坐下来,端起温热的茶在手,道:“顺利啊,所以说还得把人接到自己身边才行,如果不是她亲口说,怎么知道她与那秦家子侄竟然结识且还不合?什么都等着林樾告诉我们吗?”摇头淡淡一笑,“只怕晚了。”

  老仆道:“或许青霞先生不知?”

  康岱道:“怎么可能,他作为先生和考官全程在黄沙道呢。”

  老仆道:“或许还没有来得及说,毕竟那秦家的子侄也没有到国子监来。”这个话题不便多说,岔开道,“那大家是同意让她搬出去了?”

  康岱捻须道:“殿下说秦梅可能会来国子监....我们商议了一下,如果那人真要来国子监,没有人能阻止。”又皱眉,“如今日,他进门我竟然不知道。”

  自从薛青进了国子监,国子监进出极其严苛,但秦梅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大家竟然毫无察觉。

  “秦潭公的手,再这样下去,真是遮天了。”老仆感叹。

  康岱道:“万幸殿下还在,且已经长大成人。”

  老仆神情亦是激动:“可见真命天子啊。”

  康岱含笑道:“我们明日会去跟大人请示,把这件事给她办好,我们安排好人,这与她在国子监没有什么区别。”

  老仆笑道:“她一定会很高兴。”

  康岱捻须难掩眉角得意,道:“些许小事,臣本当为君尽忠分忧。”又问,“殿下那边..”

  老仆忙道:“大人放心,殿下那边都守好了,不会让监生们西凉人等靠近。”又一笑,“殿下很机敏的,今日早早歇息了,这样也没人好意思去打扰她。”

  康岱满意的点头:“殿下端庄静,很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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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驳的一声轻响,酒坛泥封被推开,香气四溢。

  薛青深深吸了口气,道:“这是从祭酒大人家偷来的?”又皱眉,“先生你要专心听他们说话,怎么能分心去找酒呢?”

  四褐先生冷笑:“找酒算什么分心?我一进门闻到酒在哪里,顺手的事。”

  薛青哦哦两声:“先生你厉害...牛肉汤不方便偷,油饼拿了吧?”伸手。

  四褐先生哼了声,不情不愿的拿出纸包,油饼还散着热气。

  薛青伸手拿起一张撕着吃,一面道:“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想排挤青霞先生。”

  四褐先生举着酒坛喝了一大口,道:“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不直接说你搬出国子监自己住?让人家误会你是要回青霞那里。”

  薛青一笑,伸手拿过茶杯递到四褐先生面前:“分点,分点。”又道,“先生,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多,我这是礼貌,说话不先表露自己的决定,免得对方听了为难。”

  四褐先生托着酒坛微微倾斜,清澈的酒在昏暗的灯下如泉水跌落,又如同线一般被剪断,稳稳的落入茶杯,浅浅不到杯口,半滴也没有洒落。

  薛青啧了声:“先生让我也来试试。”伸手要酒坛。

  四褐先生手躲开:“休想糟蹋我的酒。”

  薛青笑着将酒喝了口,又撕下一块油饼嚼着,道:“我知道这些大人们与笃大叔他们不是互相信任,这也可以理解,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大人们之间竟然也心思存异。”

  四褐先生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大家都是因为你聚成一党的,但自然也要因为你争夺利益,谁说同做一件事一定相亲相爱了?”

  薛青再次喝了口酒,往四褐先生这边挪了挪...昏灯下地蹲着的两人身影摇晃,这宿舍什么都好,是窗户太矮,坐着说话容易被人发现。

  “我知道,但这些人也太急了吧?”她道,“这外部矛盾还没解决了,内部矛盾开始了。”

  四褐先生嘿嘿笑似幸灾乐祸,道:“小子,这些人可不是笃那些人好哄骗左右,你好好享受吧。”

  薛青看着手里的酒杯,道:“我想到当神仙时看到的一句话。”

  四褐先生撇嘴道:“又是什么鬼话?”

  薛青道:“世界从来不简单,历史何尝会温柔。”仰头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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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深未睡的还有皇宫的一间值房,大约因为夜色深深,明亮的灯火也添了几分柔和。

  “公爷,小公爷什么都没有说,只说要进国子监,另给了这些名单让把这些监生从国子监赶出去。”

  一个男人低声说道。

  “我打听了下,国子监那边只说是监生们争吵了。”

  秦潭公嗯了声,看着几案摆着的册子,道:“那赶出去吧。”没有打开看的意思。

  男人应声是,抬起头神情迟疑:“公爷,不问问小公爷是何过节吗?”又忙道,“下官的意思是,除了这些监生,将其后的家族也敲打敲打。”

  秦潭公道:“不用,他想说便说,不想说只做是了,些许小事。”又微微一笑,浓眉变淡,刚毅的面容如灯光般柔亮,“高兴好。”

第一百五十章 欺人

   “你爹对你真好啊。!”

  清晨夜市正在收拾退去,白日的闹市尚未开始,得得的马蹄在安静的街很是响亮,索盛玄披着白斗篷,随着马匹跑动露出其内黑色监生服,如今西凉少年们进进出出只穿监生服。

  在这一众黑袍大袖纵马少年,白斗篷下依旧一身白袍的秦梅更加醒目。

  “...我爹只会骂我,不许我这个不许那个的...”索盛玄叹气说道。

  秦梅道:“他当然会对我好,他现在好了,自然怎么高兴怎么来,人怎么会为难自己。”

  索盛玄嘿嘿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去找你爹呢。”

  秦梅也笑了,眉角挑起:“我为什么不找?”

  索盛玄嘻嘻两声:“你可以靠着自己震服那些监生。”握握拳,这是常说的那种读书人之间的争斗,据说大儒们的论战更精彩...

  秦梅斜了他一眼:“我这是靠我自己...我自己是秦潭公的儿子。”

  索盛玄笑了,道:“不过,我以为你也要把薛青也赶出去...或者告诉你爹。”

  秦梅冷笑:“你信不信,我要是真这样做,极有可能正那小人心怀。”

  哎?被赶出国子监吗?薛青吗?怎么可能...索盛玄不解,真是想不明白....不想了,反正七娘说的都对。

  “薛青这一段都是谦谦君子....”他说道,“今天出手还真是突然。”

  秦梅道:“所以对付这种小人,必须我亲自来,出自我亲手设计,否则落入他的圈套。”

  先不管什么圈套不圈套...索盛玄兴致勃勃:“我们能住进国子监了,今天搬进去吧。”又几分苦恼,“我说了不要把我当西凉太子看待,跟其他监生一样可以,不用刻意收拾什么的,大家住的我自然也住的。”

  秦梅看着前方,再淡淡的表情也是浓烟,再平静的声音也是清脆,道:“跟其他监生一样,你以为其他监生都一样吗?人是不一样的,三六九等.....那个小人,你以为他在国子监跟其他监生一样吗?”

  “不一样吗?”索盛玄眨眼问。

  秦梅道:“当然不一样,你不是说了吗?薛青选了很普通的舍监...”冷笑,“你们只看到普通,怎么没看到选?他可是能自己选的。”

  索盛玄哦了声,又嘻嘻一笑:“他能选还是选了最普通的...”岂不君子?

  秦梅呸了声:“君子个屁,他那分明是为了做坏事方便,如让那些监生们找不到他,抓不住他...那些废物监生,被他耍都不知道。”将手里的马鞭一甩,长袖甩动,“还想看我热闹,我会当吗?只有他会装腔作样吗?等着瞧。”

  等着瞧...厉害的人和厉害的人在一起,不管什么做什么都是好看的,索盛玄精神奕奕连连点头:“是是,七娘你怎么会当,他跑跑了,我们去是了。”

  秦梅没有说话,看着前方眉头再次扬起,索盛玄跟着看去,前方是一座宅院.....

  清晨的巷子没有人来人往,只有几个仆从在洒扫门前,听到马蹄声他们也抬头看来,视线里陡然闯入这么多美少年不由眼花缭乱.....直到其一个美少年催马越过众人前,一撩斗篷抬起手,白袍刺目...他的手似乎伸向背后,做出怪的姿势。

  ...像是要拔出箭...

  “啊!”一个仆从大叫一声,手里的水桶落地,“那个放火的人..”

  放火的人!门前的仆从顿时面色惊恐,视线里那少年的手在背后一拔...并没有箭,但他的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做出持弓的姿态,将那只虚幻不存在的箭搭在面,抬下巴扬眉对准了这座宅院的大门。

  “砰。”

  少年脆声道,同时在马做出拉弓射箭的姿态,哈哈大笑。

  李家门前顿时陷入混乱。

  安静的清晨被打乱,家宅里人仰马翻,穿着亵衣的李主事急匆匆的迈出屋门,被丫鬟仆妇伺候梳妆的小姐们也从房里被护送而出。

  “又来了?”李主事颤声问道。

  一片混乱管家前,一面擦汗一面道:“那人在门外...老爷,我们将他拿下吧。”

  院子里老老小小的仆从神情惊恐又愤怒,手里握着扫帚扁担拎着水桶铁钎,只待主家一声令下可以拿下那贼子。

  李主事神情变幻一刻,视线巡视四周,道:“他..放火了吗?”

  管家怔了怔摇头道:“还没。”

  李主事便道:“那..等一等吧。”

  等?在场的人都愣了,等什么?等人家放了火再抓打吗?那岂不是晚了?

  “老爷...”管家不解道。

  老爷当年的气势哪里去了?面对清河伯那般人家,说绑人也绑了,怎么如今....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院子里主仆相对无言安静诡异的时候,门外的仆从跑进来。

  “老爷,那人走了。”他喊道。

  李主事松口气,道:“走了好走了好。”再看院子里站着仆从们,也觉得主家的面子丢尽了,摆手道,“散了吧,把门守好。”便转身进了屋子。

  管家将仆从们驱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的散去了。

  “...听说来历很大...抵得十个清河伯...”

  “..十个清河伯?那还不成皇帝了?”

  “...嘘.....”

  院子里低低的议论声被管家喝止,但李主事知道这根本阻止不了。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怎样?”李夫人迎来,亦是只穿着亵衣,神情焦虑不安,“要是真看哪个女儿,好好的来提亲...如今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又哪里惹了他。”

  李主事道:“谁知道..”坐下来,眉头紧锁,“我问过了,所有的人都让我不要问了,只说没事。”抬头看向外边,“这叫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