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324章

作者:希行 标签: 长篇言情

  康岱站住脚扶住街边的墙,浑身发冷抖动,他看向身后四周。

  殿下....入目并没有那个少年,已经逃了吗?

  快逃,快逃。

  ......

  ......

  逃,快逃。

  落日的霞光在混乱一瞬间消失,暮色铺天盖地跌落,人影交错混杂,薛青已经在另一条街,她没有狂奔,碎步疾行在人群如鱼入水,无声无息,一步丈外。

  但不行,逃的再快,也逃不回住所。

  而且逃,也不行,她要做到的是不在。

  不在场。

  薛青抬头看到不远处一座高楼,暮色笼罩下已经亮起了灯火,五彩灿烂炫目恍若青霞先生跳楼时的彩霞。

  薛青深吸一口气,拐入一条巷子,跃围墙,跨过房顶,如蜻蜓点水又如同飞燕低掠接近那座华楼,在阴暗的背面攀爬而从后到前一个翻身,身若无骨倒挂手轻轻一掀,一扇紧闭的窗户便打开,身随手动滑入。

  窗边是一张小妆台,一个女子背对俯身在凭几写什么,身后有风袭来她下意识的转身,一只手已经抚她的咽喉,同时人也卷裹近身,纤腰被箍住,女子娇媚的面容双眼瞪圆,樱桃小口张开....

  薛青的眼也瞪大,贴近的二人四目相对,低呼声起。

  “青子少爷!”

  “春晓!”

  旋即无声,薛青的手从咽喉按住了春晓的嘴,同时将她按倒在席地,发如瀑布散落铺开,只穿着亵衣的女子与青衫少年相拥贴合。

  手被按在身侧,玲珑起伏的身子感受着压紧,耳边是陌生的温暖的气息,仰面而躺倚着那少年有些单薄肩头的春晓双眼瞪的更圆,樱桃小口紧贴着少年手心......

  春梦吗?

  .....

  .....

  窗户外似乎一只鸟扑来,投下一个身影。

  人影左右看,而在他对面的房,脚下的街,有七八个黑衣人疾行而来,他们间或停顿视线扫过下下,连天都不放过...旋即又疾行而去,地人如水,方人如鸟铺天盖地。

  .....

  .....

  春梦啊....

  从小生活在青楼,又自小接受男女情事调教,对于她来说,那些事都是很无聊毫无感觉的,她从来没有做过春梦。

  尤其是和青子少爷的春梦,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梦吗?

  春晓伸出舌头有些顽皮的舔了一下捂住她嘴的手,手心软软的咸咸的....

  .....

  .....

  (合更)

第一百九十七章 短拥

   手是软的,热的,这不是梦呀。

  春晓眼珠转动,看到那少年的耳朵,跟他的肤色一样微微发灰,扁扁的微微张很是可爱,紧束的头发乌黑油亮,没有丝毫的毛糙,自己的头发还要好呢,春晓几分嫉妒。

  眼只能看到这里,因为那少年将头埋在她的肩头脖颈后。

  整个人被压住,她动弹不得呀,也不想动,难得这少年如此急切热情,自己一动,他以为自己不愿意,害羞了躲开了怎么办?

  春晓被捂住的嘴忍不住弯弯抿起。

  室内安静无声,暮色昏昏,一切似乎凝固,过了多久了?很久很久了吗?还要多久啊,这小登徒子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睡着,春晓打个激灵,有热热的湿意在肩头散开。

  他哭了。

  人会喜极而泣,久别重逢.....他们还没到这种地步,做人还是要现实一些,不要沉浸在梦。

  春晓将手从身侧抽出,按住少年的肩头:“薛青,出什么事了?”

  少年没有说话,热热的眼泪还在浸染肩头,春晓心狂跳,不是因为耳鬓厮磨,贴近的身体,打湿的衣衫,而是因为这少年在哭啊。

  他什么时候哭过?孤儿寡母寄人篱下满城嘲讽,他没有哭,而是许下状元再娶亲的豪言,跟朝廷的大官们对峙,他没有哭,而是以诗作骂。

  她所熟知认识的他无畏无惧,春晓甚至相信算天塌了,他都不会慌不会哭,现在怎么哭了?

  “薛青。”春晓用力的摇要推开身的少年,“薛青,怎么了?”

  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啊?莫名其妙的她也想哭,眼泪便瞬时涌出。

  身的少年没有被推开,反而更抱紧了她,将头埋的更深,闷闷的声音传来:“没事,让我休息一下,一下好。”

  春晓将手抱住他的肩头,用力的点头:“好啊,好啊,休息吧。”手一下一下拍抚着少年的肩背。

  好啊,好啊,没事,没事。

  .....

  .....

  杂乱的脚步打断了街的读书声,蹲着的孩童跌坐在地,树枝画出的歪歪扭扭的字被脚步踩踏,倚门站立听课的老翁被一把推开。

  “你们干什么?”坐在堂前正讲的投入的儒师恼怒的喝道。

  堂里的少年们也都看过来,看到涌进来的黑甲卫很多人站起来,有惊讶不解有戒备也有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

  为首的黑甲卫展开手里的册,视线将堂里内的少年们笼罩:“..你们方才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们有毛病啊,长着眼看不到啊,我们在读书啊。”有人高声喊道。

  黑甲卫的视线落在一个红袍少年身,少年挑眉不惧。

  “大人,不知所为何事?”张莲塘走出来说道,指了指台的儒师,又指了指门外惊慌不解的围众,“我们是今科要考试的学子,在这里租了房子,请了先生读书,今日一直都在这里,街坊们都可以作证。”

  “你们谁的手下?梁胜吗?需要我作证吗?让他来见我。”儒师皱眉不悦道,“我是他老师。”

  门外的孩童老翁们也都纷纷开口。

  “一直在读书啊。”

  “我们都在这里看着呢。”

  里外嘈杂,黑甲卫们没有呵斥也没有羞恼,专注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然后对为首的指指点点在册一番勾画。

  “你们到底干什么?”

  “你们怎么有我们的画像?”

  “你们凭什么私藏我们的画像?”

  少年们没有畏惧涌前也看到了黑甲卫手里的册,顿时惊讶愤怒质问,黑甲卫首领显然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要走,门外街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着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青霞先生死了,青霞先生死了!”

  这是一个店伙计,不知道是受惊还是跑的太快面红耳赤喘息不稳跌跌撞撞,撞开人群。

  “青霞先生,死了。”他扶着门框终于跌倒在地,用尽了力气。

  知知堂内死静。

  “我日!”

  旋即高亮的声音炸响,知知堂内瞬时沸腾,少年们疯了一般向外冲去,站在门口的黑甲卫们竟然被撞开。

  那位坐着的儒师也站了起来,神情不可置信:“青霞先生?怎么可能!”手握着的圣人书卷跌落而不自知,踉跄迈步向外而去,口犹自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门外的人群也已经乱了。

  “天啊,青霞先生!”

  青霞先生之名天下读书人皆知,而不读书的人也多数都知道。

  “怎么死了?没听说生病啊?”

  “不可能生病,他还是会试主考呢!”

  “快去看看!”

  一时间街人潮涌涌,在前方狂奔少年们的带领下恍若八月的钱塘潮,眨眼知知堂里外便只剩下黑甲卫,看去些许孤寂。

  而此时的京城所有的街都是如此,男女老少乱跑,开店的顾不关门,沿街叫卖的小贩拎着筐背着担子。

  “青霞先生吗?”

  “是跳楼啊!跳楼啊!”

  “我的天啊!”

  “青霞先生死了!青霞先生死了!”

  喊声人潮从四面八方涌向望星楼,喧嚣嘈杂哭声冲天,高高在的望星楼摇摇欲坠,让人些许心惊胆战,。

  在室内踱步的齐修停下狠狠的一拍桌子:“还不快将尸体带走。”

  身后随从低声道:“大人,带不走啊。”

  还有黑甲卫带不走的人吗?

  “大人,人太多了,非要带走的话只怕要伤人。”随从道。

  齐修走到窗边俯瞰,人潮涌涌而来却又在望星楼前空出一块,恍若潮水无法触及的高地,在那高地似有嫣红的花绽开,其躺着一人。

  人已经被不知谁脱下的衣衫盖住,一个老仆跪在一旁以头碰地哀痛,几个大夫模样的男人在一旁抱着医箱呆立,另有几个男人在旁边挥舞着双手喊叫着什么,而其他人不知道谁带的头便一个接一个的挽住胳膊,将现场围起来,人如墙一层接一层,将涌来的潮水挡住。

  要带走那具尸首,只能穿透人墙,如果是平日人墙也并不难穿透,但现在.....

  “不可能是失足掉下来!”

  “望星楼从来没有人摔下来过!”

  “先生是被害死的!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