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358章

作者:希行 标签: 长篇言情

  屋子里几人神情复杂,事情太过于突然....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陈盛接着道,“我真没想到,他可有跟你们说过?”

  屋子里的人对视一眼,摇头。

  “不过我们私下说现在事情不好办的时候,润泽先生一直都说不用担心。”石庆堂道,看向其他人,“原来他是早有这个打算么.....”

  这个打算还真是.....妙啊。

  “康大人今晚在王家,此时应该出来了,等他来了说具体情况吧。”石庆堂又低声道。

  虽然王宅那边发生的事已经知道大概了,但还是听在场的康岱描述更确切,或者润泽先生会跟康岱交代些什么。

  “请殿下也过来吧。”陈盛忽道。

  这个时候吗?屋子里的人们怔了怔,这大半夜的,不方便吧?而且说是下午喝醉了,以卢翰林的酒量,他们这些人现在也不一定醒来,那薛青一个女孩子.....

  “她一个女孩子不会真喝那么醉。”陈盛道,“我们只是让她做出耽于交游的样子,这个孩子还是有分寸的。”停顿一刻,“至于不方便,她说有五蠹军的高手相护,不会被人发现的。”

  石庆堂迟疑一下道:“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满城都是眼线啊,太冒险了吧。

  陈盛道:“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必须让殿下知道了,大幕正式拉开了,她要场了,容不得半点失误,此时她应该在场。”

  好吧,也的确是如此,石庆堂等人点点头。

  人领命而去,等待,室内些许安静,陈盛坐下来抚着膝头,眼神随着灯火跳跃。

  .....

  .....

  (我一向秉承不说私事,因为作者是职业,自己的事与读者无关,看有读者问更新少,惭愧的解释下,是这样出门回来身体不舒服,更新少一些,会尽快好起来的,明天应该好了吧,抱歉抱歉,再请担待一天。)

第十三章 不语

   等待并没有多久,薛青与康岱几乎是前后脚迈进来。

  薛青的身还带着酒气,神情有些憔悴,眉乱脸虚白,眼也微肿,不过眼神还算清明,衣衫穿的有些简单,显然起身仓促。

  “殿下正在睡,喝了醒酒药来的。”带薛青来的男人低声说道,又补充,“先前有过几波人在巷子里外窥视,后来都走了。”

  自从薛青在金殿指罪秦潭公后,盯着她的人更多了,这是听到王宅出事便都向那边去了,而且这也说明薛青一直在家,陈盛点点头,回话的男人如影子般退了出去。

  这边薛青轻轻揉了揉脸,接过石庆堂捧来的热茶。

  “是多喝了一些,卢翰林不好糊弄,还好我古乐技艺高超,让他沉迷不再注意我。”她说道,眉角飞扬带着几分得意。

  自从考状元之后,越来越得意了,陈盛笑了,道:“知道殿下有分寸,做得很好。”

  薛青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谦虚,道:“叫我来什么事?王相爷那边出什么事了?”

  听她问,不待陈盛说话,康岱抬袖子按了按脸,声音哽咽道:“润泽先生,舍身了。”

  薛青神情愕然,似乎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人也站起来,神情惊讶,“他也暴露了吗?”

  石庆堂忙道:“不是的,殿下。”叹口气闷声道,“他在王相爷家自尽了。”

  “为,为什么啊?”薛青急声道。

  “为了指罪秦潭公。”康岱道,又补充一句,“像殿下在金殿那样做。”

  陈盛请薛青坐下,道:“润泽先生舍身成义,揭开了当年秦潭公弑君的证据。”让康岱将事情经过讲来。

  “我与润泽先生不是一起去的,在王家遇到后说了几句话,为了避嫌并没有多言,落座也分开....”

  “他并没有与我说如今境况的事,因为我要说这个,他反而制止我,叮嘱赴宴的时候做赴宴该做的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才是最正确的应对。”

  “后来他与人喝酒说笑....我转了一圈回来不见他了,说是更衣去了...”

  “然后再见吊在了高楼外,悬挂着那张条幅....”

  说到这里想到适才的景象,康岱再次声音哽咽。

  “我没想到,我一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虽然他先前让青霞....”

  话到嘴边察觉失语忙及时的咳嗽几声,吸了吸鼻头掩饰,才接着道。

  “...先前青霞先生之死,润泽先生很是震撼敬佩,认为死得其所,我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做。”

  屋子里的人都沉浸在悲伤震惊,没有人在意他的磕绊,薛青更是抬手掩口鼻用力的吸口气,道:“他这么做你们一点也不知道...”

  石庆堂道:“他知道如果让我们知道,让殿下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他的,所以才这样....”长叹一口气。

  “最近进展缓慢,一直没有合适的切入机会,我们这边接连损失人手,房览青霞先生都死于非命,殿下也可能被盯....润泽先生他...”康岱哽咽道。

  “润泽先生自尽与王家,当着无数宾客的面,必然引发哗然。”石庆堂接着道,“而润泽先生的身份是内官,虽然籍籍无名,但到底是皇宫里的老人,由他说皇家事吸引人也可信。”

  康岱点头道:“这简直是一刀劈开拦路的大山,实在是干脆犀利....”再次长叹,“润泽先生筹谋真是周全。”又落泪,“我真是,没想到....早知道,我今晚跟他多说两句话...”终于泣不成声。

  在座其他人也都默然,神情悲戚。

  陈盛亦是默然一刻,看向薛青,道:“殿下,事情是这样。”

  薛青手握着茶杯嗯了声,道:“那做事吧。”

  嗯?屋子里的人怔了怔,看向薛青,似乎没听清,坐在陈盛身边的少年人纤细的手指握着茶杯,灯下面色似乎更加孱白,脸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

  “润泽先生做了他要做的事,那大家做自己该做的事吧。”薛青道。

  这样吗?不说些什么吗?屋子里的人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着坐着的少年,莫名的俯身应声是。

  陈盛看了看薛青,又看大家,点头道:“殿下说得对,做事吧,现在唯有做事才不负润泽先生一片苦心,青霞先生也好润泽先生也好,所有前仆后继舍身的都不会白死,我们活着的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死的瞑目。”

  康岱等人再次应声是,声音低沉哽咽但有力,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薛青和陈盛。

  “殿下,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了。”陈盛道,“陈年旧事要揭开了。”

  薛青点头,道:“是啊,也该揭开了,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了。”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看向陈盛,“需要我做什么?”

  陈盛道:“暂时不需要,殿下保护好自己,看着我们做事好。”

  薛青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辛苦大家了。”起身。

  陈盛跟着起身,要说什么最终施礼。

  “有什么事相爷告诉我。”薛青道。

  陈盛应声是,抬头看着那少年缓步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他在厅内站着未动,直到老仆走出来喊了声相爷。

  “怎么了?”

  陈盛手在身前握了握,道:“这么快散了,有些出乎意外。”总觉得事情不该这么快,或者薛青会说些什么,在大家的情绪到了最高的时候,没想到一句做事吧结束了一切。

  “但是,现在的确该做事了。”老仆低声道,抬头看陈盛脸色,“相爷是说青子少爷没有过于悲伤吧?”轻叹一口气,“经过青霞先生的事,她也长大了,知道悲伤也没有用。”

  陈盛笑了,道:“难道还期望她因为愤怒不甘再闹一些我们措手不及的事吗?我这是怎么了?大概是突然不习惯她这么冷静吧。”

  老仆也笑了,又叹口气:“润泽先生,此举真是没想到。”

  陈盛再次捻须,神情复杂,对于青霞先生跳楼自尽倒不觉的意外,只是梁凤梁润泽.....真的是想不到,他这个人.....

  今晚这件事真是处处透露着古怪,但自从薛青进京后,古怪的事也不少了。

  陈盛默然一刻,或者不能说叫古怪吧,而是事情终于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意外的事发生,人生本来是各种意外构成的,只要这意外还在掌控。

  “做事吧。”他对老仆低声道,停顿一下,“大人那边应该也知道了,去问问有什么吩咐。”

  ......

  .....

  京城夜街不断的有车马经过,随着王家大门的打开,陷入半睡的京城瞬时苏醒过来,低低窃窃的议论在一家又一家的宅门里响起,今夜多少人无眠。

  宋宅并没有因为宋元的夜半出门而嘈杂,到处依旧安静,唯恐惊扰了宋夫人和宋虎子。

  宋婴披着衣衫坐在书案前,只点亮一盏灯的室内昏昏,映照她的脸看不清神情。

  “梁凤。”她低声道,笑了笑,“谁都会自尽,他不会。”

  暗影里季重道:“小姐,我去查查。”

  宋婴道:“不用,是她做的。”

  她。

  她指的是谁,季重明白,从阴影里站出来,眉头皱起,道:“可是她今日没有在王宅,她的住处陈盛一直安排人看着,如果她有动作,陈盛会说的。”

  宋婴笑道:“那些人怎么看得住她,在黄沙道秦潭公的人都看不住她。”伸手拿起剪子剪烛花,“她不在王宅,所以才能动手。”

  乔装打扮暗行杀人,季重明白了,道:“她竟然杀了梁凤。”

  宋婴笑了笑,一手拄着头,一手挑亮桌的灯,火苗在她脸跳跃,道:“看来梁凤次做的事被她发现了。”

  季重道:“林樾跳楼的事吗?她怎么查到的?她没有什么动作。”

  宋婴道:“查到什么不一定要做什么动作,更何况她做的动作不小了,从青霞先生去世的时候起。”再次笑了,“原来如此,这脾气我还是低估了啊。”

  季重道:“小姐,她这样做太过了,林樾本是要死的,梁凤的做法没有什么错,她怎么能因此杀人,梁凤可是自己人,她竟然连自己人都杀。”

  宋婴摆手摇头,道:“不不,季重你说错了,不一样的,对于她来说林樾是自己人,梁凤不是,她这不是杀自己人,而是自己人的仇必报。”

  季重道:“这件事陈盛应该不知道。”话音落耳朵动了动,“小姐,外边有人来了,是老爷或者陈盛的人来了,这件事要告诉他们....”

  宋婴抬手再次摆了摆,道:“不用,这件事不要告诉他们了。”

  季重不解:“小姐,她这样做...”

  宋婴抬头对他一笑,道:“她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

  “我说过她是个很厉害的人,她做事很有分寸。”宋婴道,“她做的这一系列事,过程是瞒着陈盛他们,但结果却并不违背打乱大家要做的事,像梁凤对青霞先生做的事,他也是瞒着我们自己做的决定,但结果并不影响事情的发展,梁凤的事我们不说,薛青的事我们自然也不要说了。”

  季重点点头,应声是,迟疑一下又道:“只是,不知道,梁凤死之前有没有说不该说的。”

  宋婴看着烛火一刻,道:“他不会,梁凤这个人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

  季重道:“那好。”

  门外传来几声鸟鸣,而与此同时里间也传来妇人轻微的呻吟,宋婴立刻起身,衣衫滑落而不顾向内走去,低声喊了声娘。

  季重没有跟随,向门外走去,打开门有一个黑影走来,在门前站住施礼。

  “今晚在王烈阳府梁凤自尽的事大人可知道了?”他低声道。

  季重没有回头听着内里传来琐碎的声音,宋婴低声的问候,宋夫人半睡半醒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