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这才是这个故事的最可怕的地方。
她自始至终都生活在一个又一个虚假的故事里。
这也才是她想知道的问题,至于那些前尘恩怨,你死我活,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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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问题问的不太对。”
秦潭公再次开口说道。
“在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要告诉你另一个问题。”
问题问的不对?薛青看向他,另一个问题?
秦潭公道:“我在京城出来的时候已经告诉陈盛了,想来你们还没有收到消息,我是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
两个...哦...薛青眼角一扬,虽然还震惊但也瞬时理清头绪。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宋婴的存在。”她道,“宋元陈盛这些人这些事这些打算。”
秦潭公点头:“一直都知道。”
薛青哈的笑了,果然又是这样,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的时候,事情会再次超出她的想象。
“这可真是戏戏碟谍。”她道,转头看宋婴,“你听到没,我刚才说的没错,你和我我想象的还要倒霉,还傻乎乎的自以为是你死我活然后天下无敌尘埃落定了,其实是在台演戏让人家看热闹罢了。”
宋婴坐在地依旧手掩面无知无觉,没有丝毫的反应。
秦潭公温和道:“也不能说一开始知道,你被笃救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过了几年才查明宋元等人的谋划,其实他们做的真的不错。”
薛青道:“公爷真是谦虚了,明明是公爷厉害。”
秦潭公道:“不是我厉害,是你厉害,如果不是你,不会有现在,所以适才的问题你应该问的是,四大师是不是一开始知道你是谁。”
薛青哦了声,老老实实诚诚恳恳道:“四大师也是一开始知道我是谁?”
秦潭公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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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叹,薛青手抚脸用力的揉了揉。
“这真是个复杂又百转千回的故事。”她道,放下手对秦潭公苦笑,“我没有什么要问的,公爷你们这种天一般的人物,怎么做都可以,你们开心好。”
秦潭公哈哈笑了,道:“你不要生气,正是因为没有人想怎么做可以怎么做,我才做了这件事,我告诉四大师我杀了先帝皇后,宝璋帝姬在逃,我也告诉四大师我会继续追杀宝璋帝姬,我这样做并非要取而代之,大周的江山还是大周,只是他楚元祝一脉不配。”
“所以你假称贵妃有孕,扶了一个假皇帝来传承大周的江山。”薛青问道。
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既然要听要认真的听,适时的表达自己听懂。
秦潭公含笑道声是:“我要证明楚元祝他不配,我做的没有错,我把我做的事告诉了四大师。”说到这里看向四大师,“四大师说不再踏入红尘不再理会凡事。”
薛青道:“也是说,四大师也同意你的做法咯。”
秦潭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在先帝眼里不过是先帝的一个臣子,一条较得宠的狗,他对我再无情也可以理解,但四大师不同,不说皇寺和大师们的地位意义,只说师徒。”轻叹一声,看向远处日光下的山雾,“你不知道四大师对先帝多好。”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山顶陷入沉默。
有时候没有言语描述,沉默更能表达。
薛青半垂视线看脚下没有说话,似乎也在感悟,直到秦潭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种痛不仅仅是**留下两个伤疤,大师他心灰意冷,不再过问世事了。”他道,“我明白四大师的选择,告辞离开了苍山,后来我发现了宋元的阴谋,宋婴的身份,陈盛的谋划,这些虽然意外,但与我要做的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没有再来惊扰四大师。”
薛青道:“然后呢?”
“然后兕子长大了,我还是想让四大师能教导他,也正好需要按照规矩拜见皇寺,便开始按照惯例仪式。”秦潭公说道,“四大师如约出现了,可见四大师是赞同我的做法。”
“可是。”薛青说道,手指抓了抓脸颊,神情疑惑,“四大师也见了宋婴了啊,那这意味着什么?”
秦潭公道:“这只是意味着四大师的仁慈,虽然先帝伤害了四大师,但恩怨与她无关。”看向还捂着脸坐在地的宋婴。
女孩子坐地肩头缩起很是娇小可怜。
“她只是个孩子。”秦潭公道,神情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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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是仁慈。”
薛青说道,神情诚恳,旋即又皱眉。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你既然扶持了小皇帝,一心要灭掉先帝的血脉,又知道真正的宝璋帝姬是宋婴,干吗不杀了她,而是到现在,还让她走到人前?你这不是吃饱撑的吗?”
秦潭公没有丝毫的不悦,道:“我说过我之所以要杀先帝一家,并不是我想取而代之,只是不服他的所作所为,我要的是证明他不配为天子,他落得如此下场是天意,是天不容他,所以同样的道理,宝璋帝姬既然逃生了,那也是天意。”
薛青怔了怔,道:“公爷真是个讲道理和规矩的人。”
秦潭公道:“所以当我追杀宝璋帝姬始终不能得手时,我是有些灰心,可能天还是认定先帝一脉,直到我发现了你是假的,发现了宋元做的一切。”
“这是天意啊。”薛青一拍手,道,“让公爷发现了,公爷可以动手解决他们,一切结束了。”
秦潭公摇头,道:“不,那时候我才恍然明白,天意不是让我动手解决他们,而是你。”
薛青后退一步,瞪眼道:“怎么突然说到我了?我在这故事里是个配角...”
再一次听到怪的词句,看到薛青这与现场氛围不合的举止,秦潭公笑了,能在此时此刻还轻松自如的也正是薛青才能做到。
虽然是怪的词句,他只要一想也明白意思。
“你的确是个配角,是个用来死的蝼蚁。”秦潭公道,“你是个替代,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他收起了笑容,神情郑重又几分傲然。
“然而你历经了生死劫难不仅没有死,反而站到了世人面前。”
“这是没有人想怎么样怎么样做,先帝如此,皇后如此,陈盛宝璋帝姬宋元也是如此,我要看着,看看天是否随他们所愿。”
“果然宝璋帝姬又如何,宋元陈盛相护又如何,你活成不属于你的样子,直到今时今日,成了世人眼的帝姬。”
“这才是真正的天意,天意证明先帝一脉不配为天子。”
“薛青,你才是天意选的人。”
秦潭公的声音回荡在山顶,温和的声音隆隆如雷,击打在心,捂着脸的宋婴似乎被震醒抬起头。
薛青没有后退,怔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原来还是主角啊。”她喃喃道。
秦潭公看着她神情温和:“你当然是,你做了多少事,历经了多少磨难,你能站在这里,当之无愧,是天容你,你是天选之人。”
说到这里笑起来,神情感慨又傲然。
“天也容我,我做的是对的!我终于安心了。”
正如他所说,杀皇帝不是为了取而代之,只不过是不服,所以先帝死了,皇后死了,如今宝璋帝姬也不能登大周的皇位,这是天意,这是天有公道。
秦潭公手抬起,那个明黄的卷轴递过来。
“薛青,杀了她,你的手书拿去。”
薛青道:“好。”
锵一声,铁条点地,寒光切断金灿灿的日光。
叮的一声,日光下并没有鲜血四溅,而是碎石飞扬。
宋婴还坐在原地,没有被切成两半,她茫然的双眼里没有薛青的影子。
叮的一声,铁条再次切下,莲花瓣般的山石碎裂,站在其前的秦潭公在碎裂的那一刻移开,落在旁边的山石。
没有等他站稳,铁条再次袭来,山石再次碎裂,薛青的身影翻飞,像一双顽皮的手,将盛开的花瓣撕裂扬起。
但铁条距离秦潭公的红袍总差一个边。
锵的一声,又击碎一块山石的身影恍若被碎石弹起,擦着地向外飞去,像流矢又像风筝...
眨眼到了山顶外,山路陡转直下,人随着飞溅的碎石也落下去.....
但秦潭公手一甩,断线的风筝像被绳索套住,猛地被拽回来,噗通砸在地,坚硬的石山顿时被砸凹陷,薛青变成一个大字,尘土碎石跌落砸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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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莲花山石边的秦潭公拂了拂衣袖,神情温和,摇了摇头。
“薛青。”他说道,“你适才不是说了,要杀了她吗?”
趴地的薛青没有动,有声音闷闷的传来。
“我要杀她,是因为我要杀她,而不是因为别人要我杀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敬
这个原因吗?
秦潭公温和道:“你是误会了,并不是我要你杀她,我如果想要杀她,她现在不会活到现在,现在只是到了天不容她的时候了,薛青,你在山路也说了,你们两人只能存活一个,很显然,这个人必须是你。 ”
他前一步,看着手里的明黄卷轴。
“想想你能活到现在,还能站到如此地位,谁又能挡你,薛青,这是天命所归。”
趴在地的薛青发出几分闷笑,手撑着地面,然后人一点点的起身,尘土碎石再次从她身跌落,她抬起头看向秦潭公。
“可去你大爷的吧。”她道。
又是从未听过的词句,不过这一次听起来意思先前隐藏的冷嘲热讽更明显,秦潭公没有说话,看着半跪在地的女孩子。
“我能活到现在,那是因为我。”薛青接着道,看着秦潭公,抬起手伸出一根指向天,“跟天有个屁关系啊。”
人从地站起来,晃了晃身子,再次抖落尘土碎石。
“还有,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啊?”
“好吧,想一想这一路还真的有点傻。”
秦潭公神情温和的看着她,道:“是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薛青看着他,道:“你早知道我和宋婴两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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