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上尘
宁王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有证人,他可不是一伙的。
杨厚照道:“哦,是吗?那朕错怪宁王了?”
张永道:“顶多治个管教不严识人不清之罪。”
宁王:“……”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有罪。
杨厚照跟张永一唱一和的,就是要报复宁王识人不清这个罪过,宁王虽然没有参与,但是豫让利用宁王府的势力,可是没少给兴献王走门路。
兴献王带着人不声不响的进京,化装成商队,然后买船只之类,都是豫让一手操持的。
宁王看着小皇帝微挑的眉毛,也知道自己无法推的一干二净。
他肃声道:“小侄恳求皇上严惩豫让,将他千刀万剐,才能震慑四方。”
这是要划分界限了。
杨厚照想了想道:“这样,朕也知道宁王忠心耿耿,被人利用了,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只惩罚了豫让,不惩罚你,好像是真袒护你一样。”
“明日,朕就着三司会审,让文武百官全去听审,你自己审问豫让,来证明你的清白,怎么样?”
宁王自己当主审官,那岂不是就是摆明着要将他和豫让划分出来,如果是别人主审,还有可能逼迫豫让攀咬呢。
皇上到底,还是给宁王很大的面子了。
宁王大喜过望,忙道:“多谢皇上给小侄自证的机会。”
杨厚照笑着点头:“嗯,别忘了通知内阁,文官们都要去听审啊。”
内阁楼里,杨廷正在给御使给事中开会,突然接到了这个通知。
他把人都打发下去,这时候王琼就过来了。
杨廷和道:“听到皇上让宁王审问豫让谋反之事了吗?”
王琼道:“是皇上要给宁王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其实咱们都知道,宁王肯定是没有谋反的。”
宁王手里有花名册,如果他真的要谋反,直接会找他行贿过的人,更不可能连三大营里有什么武器都不知道。
所以谁都知道,跟宁王没有关系。
杨廷和笑道:“王大人,您真的认为只是为了让宁王自证清白?那让咱们都去,是什么意思呢?”
王琼想了想,十分意外道:“元辅大人,那还有什么别的意图么?请您示下。”
杨廷和也说不上来皇上要跟干什么,但是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皇上现在的想法应该就是将江南的圈地问题解决了,他对付完宗室,下一个就是世家。
所以徐家老大的案子,迟迟不让人定案。
这次说不定是要用豫让做什么文章,但是他还不了解豫让的背景,不知道皇上到底有何意图。
他不知道,那么深受皇上喜欢的兵部尚书王琼,也真的不知道?
杨廷和呵呵笑道:“王大人,您就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说?”
王琼摇头道:“卑职怎能僭越了元辅大人?”
你都不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
杨廷和暗暗叹口气道:“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也要去听。”
王琼点头称是。
***
清宁宫,李昭抱着十月在书写律法,十月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很乖巧,母亲写字,他就撕,一页一页的撕,一本正经,像是看书一样。
当然,李昭也不管他,让他自己看着办。
忽见秦姑姑从外面走进来。
李昭知道杨厚照找见了宁王,抬头问道:“万岁爷那边有什么指示?”
秦姑姑把杨厚照让宁王自证的事情说了。
李昭呵呵就笑了:“自证什么,太后都是宁王救的,宁王若是想谋反,怎么可能将兴献王一枪毙命,咱们万岁爷,就是在找由头呢。”
秦姑姑道:“那这次的由头,是来为难宁王,还是别人。”
李昭将十月抱起,在屋子里开始活动筋骨了。
一边道:“这次的目标,是江南世家。”
秦姑姑面带不解:“就因为一个豫让。”
对,就因为一个豫让。
李昭回头道:“你不知道豫让的来历吗?”
秦姑姑道:“是宁王府的。”
确实是宁王府的,那是因为大世家大族圈地,豫让家里是因为从他爷爷那辈起,他爷爷不务正业,输了一些田地,但是还好,剩下的土地够一家人勉强糊口,但是豫让的父亲小时候被他爷爷打的,身体不好,有病根,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豫让的母亲也累到了,一家里一个病人,这点土地都负担不起,两个病人,这家就垮了。
再加上江南之地税务苛重,家里不敢有天灾人祸,只要有,就会家破人亡。
豫让的妹妹弟弟都被卖了不说,他父亲病故,没钱安葬,他们那边又特别重视死后安葬的事,所以她母亲就借了高利贷。
然后就一无所有了。
豫让成了混混,抢劫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被送到牢里,无意间被宁王相中武艺,所以给他救出来。
是宁王府的人,恨的确实整个世家大族和上流社会。
杨厚照一直想解决江南圈地和高利贷的问题,但是无从下手,因为那边的势力太大了,满朝文官,皆是那边的人啊,这边下政令,说不准他们圈地,下面执行的人都是这些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办事,这政令就是形同虚设。
所以不好办,比起宗室,宗室是小草,世家大族是参天大树,根须扎地百丈深,太难撼动了。
所以,豫让应该就是个开端。
李少瑾对秦姑姑道:“你听消息吧,明天到场的文官,应该都会无地自容。”
第八百四十章 皇上给大家背黑锅
,不良帝后
三司会审的地方借用了大理寺的公堂。
但是有意思的是主审官不是三司中的任何一个人。
是宁王。
今日来陪审也不再是老百姓。
大理寺大堂两边搬了好些太师椅,坐的都是当朝有头有脸的人物。
豫让被人提出来。
在诏狱里提的,身上全是伤痕,已经打的不行了。
但是脸上看不出来,只觉得这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有些浮肿。
豫让毕竟跟宁王跟过很久,也保护过宁王的安危。
昔日并肩而战的战友,今天竟然要对薄公堂,有个还是官,有个是囚,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也叹造化弄人。
宁王看着这样的豫让,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让豫让跪在大堂中间。
宁王道:“把你谋反的经过,都说一遍,还有没有别的余党?”
豫让冷笑道:“王爷,到底有没有余党,你们不是都审问过了吗?难道非要我说王爷也参与其中,王爷就高兴了。”
宁王道:“清者自清,豫让你在宁王府的时候,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本王和兴献王谋反?”
“现在还想诬陷本王不成?”
宁王是肯定陷害不成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都可以当真人。
豫让也并没有这个心思。
但是豫让突然间跪直了身子:“要不是你抛弃我,出尔反尔,背叛我们的誓言,我用去投靠兴献王吗?”
宁王:“……”
他没有生气,因为这些话,都是以前宁王跟豫让说过的,也算是他这个身体造的孽。
但是要谋反的可不是他的。
宁王道:“豫让,不管你如何攀咬本王,事实上本王是无辜的,你投靠了兴献王,和兴献王谋反,这是事实,所以你还是招了吧。”
“本王待你不薄,你在宁王府也十分有威望,为何一定要谋反呢?”
沉吟下又道:“兴献王谋反,若是成了,能位居高位,成九五之尊,他不惧生死,我还能理解,但是你呢?你为何如此执着。”
“没有谋反的条件,宁可背主,都要去谋反。”
没有宁王,投靠兴献王都要某法。
豫让脸上还是那般的深沉,他抬起头看着宁王道;“你不知道?难道王爷不知道吗?”
宁王道:“就因为你之前遭遇过不幸?所以你就要谋反?”
豫让突然大声道:“不是不幸,那是人祸,并不是不幸。”
宁王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引豫让发泄出心中的不满,这是皇上给的。
豫让已经上钩了。
宁王哼道:“你父母病死,弟弟妹妹被卖掉,你就要去抢劫富户,这明明是刁民所为,现在你已经摆脱了那种生活,竟然还倒打一耙说不是不幸,是人祸,你是死性难改。”
“你说说,哪里的人祸?难道是有人让你父母生病,所以你拼命的报仇?”
“那这个人是谁?总不能是皇上,皇上不可能认得你父母吧,那你反的可是皇上,你自己说说,哪一点讲得通。”
最后用讽刺的语气道:“你就是有着狼子野心,但是处处找借口的人。”
豫让的名字,就是正直,忠诚的代表。
豫让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不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