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锦绣 第145章

作者:楚倩兮 标签: 长篇言情

他不敢出声打扰,心却一直悬着。许久后,纳兰锦绣嚯的睁开双眼,面上浮出欣喜的神色:“穆离,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啊,竟然让我碰准了。”

“什么?”

“解药啊!我一直不知道什么剂量才适合解这个毒,所以就配了那么多准备一个一个的试啊!没想到第一个就碰准了。”纳兰锦绣的言语里都掩饰不住兴奋之情。

穆离眉眼很平静,拉过床上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冷声道:“睡觉。”

“睡什么觉啊?我现在正激动着呢,要抓紧把解药配出来。”纳兰锦绣说着就要下床,那么多人中毒,没有林院正帮忙,她要费很多功夫。

“不要乱动。”穆离把她推回去,按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凉凉的说:“睡觉。”

“我不困。”

“不困也得睡,你需要休息。”

纳兰锦绣正欲再动,见穆离也伸出手来,大有要跟你就这样对抗到底的态度。她只好败下阵来,心里想的却是,他一定是在伺机报复,报复她刚才没有理由的发脾气。

穆离也很头疼,他不知道这姑娘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总之,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因为她和别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既然是要试验解药的剂量,那直接叫他来不就好了,反正他已经中毒了,又何必折腾她自己呢?平白让他担忧。

纳兰锦绣可没他那么多想法,兴奋着的时候没有困意,躺下不一会儿,竟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了一句:“一晚上没睡,现在还真有点困了,半个时辰以后叫我,我还有事情要做……”

穆离刚想回应,就见她已然睡过去了。他看她神色已然恢复正常,想必体内的毒确实已经解了,也就放心了。这毕竟是郡主的闺房,他不能多做逗留,替她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

纳兰锦绣这一觉就睡到了正午,她住的这间屋子很向阳,下午时候,阳光会直直的照进来。床幔没有落下,她被阳光恍了眼,逐渐醒了过来。她先是把手挡在眼睛上,翻了个身,想要再睡一会儿,又猛然清醒,阳光这么强,时间肯定已经不早了。

纳兰锦绣坐起身,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她一边用手指按压着额头,一边想,穆离怎么没叫醒她呢?这个大木头,难不成是他自己也睡着了?

她把鞋子穿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正想要出门去,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然后就听见敲门声,穆离站在门外要问她要不要用膳。她没有食欲,之前咳的太厉害,她现在胸口还是有些堵的。可她知道自己如果说不吃,穆离一定不会同意,有可能还会把哥哥搬来,就只能让他把吃的送进来。

“今天是有米粥么?”纳兰锦绣虽然是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餐桌,可她还是闻到了梗米粥的味道。

“嗯。”

“太好了。”她拿起汤匙,大大的舀了一勺吃,感觉又软又糯,是通体舒畅。自从来到福和村,她就一直在吃烤芋头,前前后后已经吃了二十多天。自打哥哥来了以后,才算有了白面馍馍可以吃。往常她会觉得这就是普通的粥,现在却认为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粥是哪里来的?”

“是林院正差人送来的。”

纳兰锦绣扑闪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看自己吃的粥,不太确定地问:“你说这是那个胡子很长的老头让人送来的?”

“是。”

“他说什么了没有?”

“他说梗米粥最养人,适合……”穆离一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讲。

“适合什么?”纳兰锦绣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说话吞吞吐吐。

“适合重疾初愈的人食用。”

重疾初愈?她没生病,只不过是中了毒。就把它算成是生病,倒也是可以的。看样子林清扬是知道她自己试毒了,果然是活得久了,都成精了呢。她比较好奇的是林清扬从哪里搞来的米。梗米可入药,难不成是他混在药材里带来的?她又仔细闻了闻,药味倒是没有,只有一股浓浓的红枣香。

“算他还有点儿良心。”纳兰锦绣想到昨日林清扬说的话,觉得他这就是主动示好,有陪罪的嫌疑。她也不是那么爱记仇的人,吃了人家的粥,就当作昨天的事没发生好了。

虽然被一碗粥收买了,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能吃到一碗粥,可是有些不容易。她又舀了大大的一勺,因为吃得快,两腮都是鼓鼓的。

穆离别开脸,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让她吃得慢一些。别人若是看了她现在的模样,一定不会相信,她就是镇北王府的郡主。

146:里尹之罪

村民们吃了解药,太医院来的那些御医又一一替他们诊了脉,确定已经解了毒。两个村子也正式开始解封,算是彻底根治了瘟疫。

纳兰锦绣同徐锦策商量后,没有把大家是中毒的这件事说出来。而阿祥和良山虽然情有可原,但终究是做了错事。单从有杀人之心这一点来看,就是品性有问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矫正。

徐锦策决定把他们带回军队,走的是罪犯充军的那条路,只不过没有明着给他们扣上有罪的帽子而已。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不要那么特殊,毕竟,标新立异是最不舒适的活法。

福金贵在福和村作威作福也不是一两日了,仗着他父亲是里尹,舅舅又是平城的县令,没少做鱼肉百姓的事情。村民们往常也是隐忍不发,这次被盘问到,也是不敢说。不论侍卫怎么保证,只要有人肯指出福金贵的罪,就能处置了他,村民们依然不信。

纳兰锦绣和徐锦策要亲自听,侍卫便把村民们聚到了一起。村民们也知道坐上的男女不是普通人,男的气质矜贵,一看就是有官职在身的。女子就更是出挑了,肤白貌美,即便是一身素衣,也是难掩风华,想来也是官眷。

可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到底有多尊贵。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能叫上口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平城的县令了。

有胆大的人直言: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去县衙告过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福家势力通天,根本没人能办得了,即使现在安.生一时半刻,等到他们走了,福金贵还是会报复的。

徐锦策本是坐在桌子旁喝茶,听了那个村民的话,眉眼一沉,重重的把茶碗放在了桌子上。那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一声都不敢出,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

“天下是大宁百姓的天下,所有人行事都应按照宁律之规定。我和舍妹竟然到了这儿,发现福金贵的恶行,就不可能不惩治。福金贵和他父亲伙同他舅舅,做了哪些鱼肉乡邻以权谋私的事情,你们尽管一一说来。”

徐锦策说的这些话掷地有声。他本就是征战沙场之人,十三岁便可以独自领兵,战功无数。他周身的气质是最醒目的,既有将帅行事的果敢,又有封侯拜相的沉稳。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屈服,想要依附。

“您……您究竟是什么身份?”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犹犹豫豫的问出口。他活得久了一些,胆子自然也比寻常人大,可被这个青年的气势震慑,竟也是问得断断续续。

徐锦策不想暴露身份,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笙儿的原因。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这么多人看到模样,对她终究是不太好。如若被人知道她是镇北王府的郡主,难免有些人会生出歹心,比如故意找机会接近什么的。

虽然心中有顾虑,但他却是个不会说谎的性子。往常他不赞同的事,他便不说,但也绝对不会说违心的话。权衡了利弊,决定还是不和盘托出,只淡淡地道:“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只要知道,我是镇北王府的人就够了。”

镇北王府四个字一出口,全场哗然。本来安静的屋子里,顿时开始发出窃窃私语声,村民们都和邻近的人交头接耳。许久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推开人群,走到前面,扑通一声跪下了。

纳兰锦绣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上半身均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说:“草民田影龙,今年四十有二,膝下无儿,只有一女,现被福金贵囚禁于福家,求大人救我女儿出来。”

徐锦策身边带着一个书生装扮的人,年纪不大,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是平时专门负责接人待物的,名字叫安时。他上前扶起田影龙,沉声道:“我们大人一心为百姓做事,不是个喜欢作威作福的。你有所求尽管说明白,不用行跪拜大礼。但凡是我们大人能做的,定当竭尽全力。”

田影龙站起身,才敢打量坐在上面的徐锦策,弓着身子道:“我女儿叫田甜,模样生得俊俏,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我女儿因为没到及笄之年,我和家里的又想给她求门好亲事,就没定人家。谁知就被福金贵看上了,多次求娶,他家里已经有好几房妻妾,我女儿不愿意嫁,我们也就拒绝了。

谁知过年之前,福金贵以我们家拖欠田税为名,硬是把我女儿抢到他们家抵债。天可怜见的,我这一生老实本分,一分税钱都不敢拖欠。即便是收成不好,家里人都吃不饱的时候,也不敢不缴啊!”

徐锦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北疆多战事,物资供给本身就困难。金陵朝堂上又有不少以权谋私的,军队里时常因为供给不足,这是将士们吃不上饭的。起初是向百姓征收赋税,就是为了打仗的人有饭可吃。后来父亲见北疆气候实在不好,如若再征,恐民不聊生,就把赋税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