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锦绣 第167章

作者:楚倩兮 标签: 长篇言情

沈从苁一脸忧愁:“我是有些想家了。”

纳兰锦绣不言语,只埋头写她的方子,她是大夫,治不了她的心疾。

在屏风后的宋家母子一直屏气凝神,宋夫人见了纳兰锦绣多少是有些吃惊的。她以为这位名声不好的郡主,多半是养尊处忧惯了的,却不承想她还精通医术。而且看她的模样,也不像那些行为随便的女子,有点儿怀疑坊间传她和侍卫的那些话。

至于宋公子就更是吃惊了。他曾有幸见过世子一面,那个一身银色铠甲,风姿飒爽的青年将军。他觉得,郡主和世子竟然是一母所出,姿容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却没成想,竟是个天仙一般的人儿。他远远的看着,就觉得郡主和他往常接触的女子都不一样,让他心头都变得痒痒的,想要一亲芳泽。

宋公子的风评本就不太好,人们说得好听些就是他风流,说的不好了,其实就是好色。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本因为置身在镇北王府,有所收敛,如今一想到这样的美人,以后就属于自己了,便有些得意忘形。他这厢一得意,就在屏风后弄出了动静。

纳兰锦绣刚刚把安神养胎的方子写完,就看到屏风被撞的晃了一下。她蹙眉,冷声道:“谁在屏风后面?”

“没有人啊,这么疑神疑鬼的。”沈从苁陪着笑道。

纳兰锦绣隐隐猜到了什么,觉得沈从苁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她冲如意微扬了扬下巴,如意会意,走到那边把屏风挪开。宋家母子,一时就这样被暴露出来,他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纳兰锦绣一看那个穿金戴银的夫人,再看看那个油头粉面的宋公子,一时怒从心起。平心而论,宋公子的容貌还是很出挑的,生得也算俊秀,只是他帽子上插的那朵花,实在是太让人出戏了。

大宁朝是有这样的习俗,富贵人家的男子,可以配花,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是说到底男子戴花,到底也是会显得有些女气,故一般男子都不喜欢。只不过,殿试的三甲游街的时候,也是要配花的。

宗玄奕中状元的那一年,也在帽子上配了一朵红花,却是引得满街未嫁的姑娘家,不住向他抛花,直呼好俊的状元郎。所以,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终究还是有差距的,宋公子配了这朵花,怎么看都像东施效颦。

宋公子好像没看出纳兰锦绣眼中的厌恶,他早就嫌这屏风碍眼了,如今被人收了,正好能让他和郡主亲近一下。他双手微躬,行了一个礼,满脸笑意:“宋朝暮,问郡主安。”

纳兰锦绣就算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冷着一张俏脸,对沈从苁道:“怎么?母亲房中竟然有陌生男子,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沈从苁没想到宋家母子竟然这么草包,让他们在屏风后面呆着,还能被人发现了?她如今被纳兰锦绣这么一质问,肯定是不占理的,不过就算是底虚,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个时候谁绷不住,就算是输了。

“你莫要动气,我是想让你和宋公子见一面。”

“我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见?”

“现在非亲非故,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纳兰锦绣冷笑一声,她以前就没发现沈从苁竟是这么个好管闲事的性子。不得不说,这样的行为真的是让人讨厌。她毫不客气的说:“以后?母亲怎么就料定我以后和他能沾亲带故?”

沈从苁一时被她问得无话可接,她总不能说,你们是要定亲,以后是要做夫妻的人。那样不是变着法的承认,这幕后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吗?如今她能抓住的,就是关爱纳兰锦绣的一颗心。所谓关心则乱,她即便是做了一些不合规矩的事儿,纳兰锦绣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这倒是我糊涂了,擅自做了主张,惹了郡主不快。你呀,就不要生气了,小小年纪板着一张脸,就会吓唬人!”

沈从苁前面的话是在示软,后面的话又是在套近乎,这样两厢下来,对方也就没有脾气了。可纳兰锦绣不是别人,她他知道,如果此时自己让一步,那沈从苁就会进一步,到时候满城的风言风语出来,她不嫁宋公子也不行了。

“我的婚事自然是要父亲首可,你虽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却也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望你以后尊重自己的身份,不要让彼此难堪,更不要辱了镇北王府的门楣。”

纳兰锦绣这番话说的丝毫情面都不留,沈从苁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下来。她没说话,倒是她身后的翠竹见主子难堪了,忍不住道:“郡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王妃也是为郡主好。”

“住口!”沈从苁训斥翠竹。若不是看到她心性直率,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沈从苁还真是不愿意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她似乎从来就没长过脑子。

纳兰锦绣看都没看翠竹一眼,只冷着脸对如意说:“去把张嬷嬷叫来,让她教教翠竹规矩。”

张嬷嬷是徐锦策着人请来的,以前王府没有女眷,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可守。现在苍梧谣和摘星楼上上下下都是女子,总少不了要有个管事的婆子盯着。这个张嬷嬷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下手十分狠辣,但凡是不守规矩的婢女,落到她手上总是要水里火里走一遭。因此王府上下的婢女们,都很怕她,甚至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

沈从苁自然不能让张嬷嬷惩罚翠竹,王府上下无人不知翠竹是她的贴身婢女,若是那样,那不是打她的脸吗?纳兰锦绣是铁了心要给沈从苁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收敛着,顾不管沈从苁如何劝说,还是执意把张嬷嬷请来了。

张嬷嬷素来对两个院子的主子都很敬重,但她只听徐锦策的命令。而徐锦策临行前,曾托付她护好郡主,万不可让郡主吃了别人的亏。她一进门,看见站在那儿的宋氏母子,再看看沉着脸的郡主和满脸委屈的王妃,心下早已了然。

张嬷嬷先是给沈从苁行了礼,又给纳兰锦绣行了礼,然后才态度恭敬的道:“不知郡主请老奴来所为何事?”

纳兰锦绣端庄的坐着,声音清软:“翠竹不知尊卑,公然顶撞于我,我想让嬷嬷教教她规矩。”

张嬷嬷沉声应是,然后就走到了翠竹面前。翠竹本身是有功夫在身的,但为了扮演好一个富家千.金的婢女,也只能一味的娇柔,怯怯地看着张嬷嬷。

168:郡主vs王妃(二)

张嬷嬷可不管她是谁的婢女,扬手就是两巴掌。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打脸的时候,就是要让你折面子的时候。这两个耳光打得也极重,翠竹白净的脸顿时就红肿起来。

谁知张嬷嬷还不住手,回手又是两巴掌,嘴里还说着:“郡主是主子,你一个下人竟然敢顶撞,不打你,怕你是不长记性,真以为咱们主子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这话既是说给翠竹听的,也是说给沈从苁听的。翠竹是有苦难言,明明有功夫在身上,随意两下就能把这婆子撂倒,却只能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能还手,只能求救似的看着沈从苁。

沈从苁的脸色很难看,她下巴挺得笔直,腰杆挺得更直,一派很骄傲的神色。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在强撑着。镇北王府里,还是郡主说了算,王妃再厉害也是拗不过郡主的。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续弦来的,到底还是人家父女贴心,听说世子也是极爱护他这唯一的妹妹的。

宋氏母子是习惯拍马屁之人,一见沈从苁和纳兰锦绣大动干戈,不禁又想表现出一下自己的能耐,来做个和事佬。宋公子尤其自信,双手一拱,对纳兰锦绣行了个礼,自以为风度翩翩地说:“郡主莫要动气,更不要和王妃置气。今日都是小生的错,我来这一次,确实是有些不合规矩,只不过是我心中思慕郡主,所以才忍不住求了家母带我来看一看。”

沈从苁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她现在后悔自己选来选去,为什么就选了宋家?她当时真应该更仔细一些,才不至于被这个草包拖了后腿。郡主今天发这一通脾气,还教训了她的贴身侍女,传出去,怎么也要落下个不尊重长辈又苛责下人的名声。

如今,被这个姓宋的草包一说,反倒都成了郡主一个人的礼。是她这个王妃把外男引到了宅子里,又是她这个王妃让他在屏风后面偷窥郡主。这样来看,就成了王妃不懂规矩,郡主反而大度,只罚了她的贴身婢女,没和王妃一般计较。

纳兰锦绣就怕这个姓宋的不说话,不过她也想好了,即便是他不说,她也有办法让他开口。他今天竟然来了镇北王府,那不吐出她想要的东西,就休想出去。大不了就让侍卫把他们母子扣了,这种草包公子吓唬吓唬他,不是什么话就都说了吗?只要把这件事儿引到沈从苁身上,她自然就有方法对付。

总之,她不可能再纵容沈从苁,这一次她一定要要让她知道疼,要让她知道不该干涉她的事。若是冒犯了她,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她本是不想这样的,是沈从苁欺人太甚,非要逼得她动手不可。想来是从沈从苁进府,她就谦让着她,以致于让沈从苁觉得她好欺负了,反而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看来当年阿娘教她的那些,也不是不无道理。有些人,不能一味的敬着,要恩威并施,还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才能让她知道,什么东西是不能触碰的。纳兰锦绣冷笑了一声,看着宋公子说:“你既知道不合规矩,又为何要来?难不成你真觉得我镇北王府和街边的菜市场一样,由得你想来就来?还是说是谁请你来的?”

宋公子意识到自己不能把王妃捅出来。为了不得罪王妃,又能给郡主留下一个有担当的形象,他昂首挺胸:“是我求母亲给王妃下的拜帖,王妃推辞不过,就让我来了。”

“苍梧谣那是王妃的居所,我父亲不在,怎么可能有外男进入?你不要把事情都推到王妃身上,我怀疑是不是你看中了王妃屋里面的奇珍异宝,偷潜进来的盗窃的?”

这么说可就真有些不讲理了,他若是偷偷潜进来,又怎么会躲在屏风后?再者说了,王府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他就是生了翅膀也飞不进来。纳兰锦绣现在摆明了是在胡闹,这事就是应该闹,越闹越大,不可收拾才好。

宋公子没想到这个小郡主年纪不大,气场却很强,做事情也不按套路出牌。他一想到自己此时在镇北王府里,若真是惹了郡主不快,那他就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宋公子本就是自诩风流,整日里混迹脂粉堆儿的。本人没什么胆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一时被纳兰锦绣吓得腿都软了。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言语间不知不觉就把沈从苁给卖了。

宋夫人到底是管理内宅多年,一看如今这个情景,就知道王妃和郡主可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和气。而且王妃一再向他们示好,表现得如此殷勤,大概也是想早早的把郡主嫁出去。郡主出嫁了,这王府里自然就她一个人说了算。

宋夫人本以为自己家可以捡个天大的便宜。让儿子做郡马,以后还会愁不官运亨通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当时只想到了好处,却没承想竟卷入了镇北王府的内宅争斗中。

这些人斗起来势必要把他们当做棋子,有用的时候就拿捏着你,没用的时候就干脆把你当做弃子,像垃圾一样处理了。他们一个芝麻小官儿的普通人家,和镇北王府这样的人家确实没法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