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天下 第168章

那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明晃晃地有三个人的签字画押：孙鸿发、白小鱼、并官府的文书官的签字手印。

孙鸿发变了脸色，说：“哎呀呀！这是哪里来的呀？我从来没有跟你签过这样的契约。这是假的！”

“看样子，你是想将我的东西都吞了？”青鸾冷笑着坐下，翘着二郎腿说：“你最好掂量掂量，能不能吞得下！”

掌柜的不高兴了，拉下脸来，说：“白姑娘说话忒难听了！我们好运来是丹阳城里第一大灵器铺，向来以信誉为先。什么叫我想把你的东西吞了？我究竟拿你什么东西了？”

“极品灵铁，凝火珠。”青鸾说。

“哎哟哟！你可真能吹！”小伙计平儿阴阳怪气的说。“这些东西就算皇上也未必有吧？你是什么人呢？皇亲啊还是世家小姐啊？以为穿身绸缎就能充小姐，打肿脸就能充胖子啊？你说你有这两样东西，谁信呢？”

“是啊！谁信呢？”孙鸿发对于平儿的伶牙俐齿甚是满意。

事实上，就是平儿查出了这个白小鱼的真实身份。

她不过是仙鹤山脚下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曾经去将军府做过丫鬟。

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火凝珠，就坐着卓府的马车来装逼。

偏偏又运气爆棚开出了一块极品灵铁，仅此而已。

孙鸿发还亲自去人牙行确认过，就是这样子没错！

本来，孙鸿发以为她是卓府的人，心存忌惮，不敢赖账。

但既然只是个平民，那还不好欺负？

他这就欺负上了！

青鸾不慌不忙地问：“你们可知道本姑娘是什么人？竟敢出言侮辱？”

“在下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姑娘，如何能知道您是什么人呢？”孙鸿发笑眯眯地，不慌不忙地说。

“我是丞相府的人。”青鸾说。“你觉得，我们丞相府，是你想耍赖，就能赖过去的吗？”

“呵呵……原来是丞相府的人啊！失迎！失迎！”孙鸿发笑呵呵的说。“不过在下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白姑娘，您莫不是记错了吧？”

青鸾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这么说，孙掌柜是打算见官？”

“见官就见官！”孙鸿发身板挺得笔直。“我堂堂正正地开灵器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童叟无欺，我还怕你个诈骗的？大家说是不是呀！”

“没错！”

“这么不要脸的骗子就该送去见官！”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店铺伙计以及吃瓜群众，闻言都纷纷附和。

青鸾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行啊！那就见官。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按照契约来，就算是没了店铺，还能落个容身之处，否则，在这一行，你怕是待不下去了！”

第395章 人证 物证俱全

“得！这就不用您操心了。请吧！我们见官去吧！今儿我还就非见官不可了！”孙鸿发很嚣张。

青鸾微笑，出门上了马车，跟孙鸿发一起，直奔官府去了。

路上，初十担心地问：“大小姐，那孙鸿发如此有恃无恐，官府那边怕是已经被他买通了！”

“他未必有那本事买通官府。”青鸾回答。“不过，那个给我们做中人的文书官，怕是已经被买通了。”

“您的东西怕也已经被他转移了！”王东也说。

“嗯。”青鸾说。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啊？不是有嘴说不清吗？”

“这不有契约的嘛！”青鸾挥了挥手里的契约。“白纸黑字，三方画押的契约，他还能赖账么？”

“也是……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初十的表情很不安。

青鸾嘴角弯了弯，没说话。

她既然做了这个局，自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丹阳府的府官姓张，方脸宽眉，满脸正气，高坐“明镜高悬”台，一身威严地问：“堂下何人？”

“在下好运来掌柜孙鸿发。”

“在下白小鱼。”青鸾回答。

“你们有什么事？”张大人问。

青鸾拿出契约，将来龙去脉讲了，又将契约呈上给张大人看了。

张大人便传唤当初收了青鸾的银子，为他们做中人的文书官来。

岂料，那文书官竟一口咬定，他也没有签过这样的契约。

张大人又着人去官府查备案底子，也没找到这样一份契约。

然后掌柜的一口咬定说，那上面的签字、手印的确像是他的，但是他没有签过这样的契约，他也不知道青鸾是怎么弄来的。

而且，他还反咬一口，说青鸾伪造契约讹诈他。

契约是真是假，青鸾是不是讹诈，验证手印即可。

手印这东西，做不了假。

于是张大人让他们去验证手印。

然而，验证的结果是……青鸾的手印自然是她自己的。

掌柜的和文书官按手印的那只手指……竟然都受伤了！

掌柜的说是在炼器的时候烫伤的，手指上有指纹的地方就剩个疤了。

文书官的伤更厉害些，整片肉都没了，说是不小心被利刃所伤。

然后孙鸿发又嚷嚷，说青鸾莫不是知道他手指受伤了，所以故意可着他坑？

他还请张大人还他一个公道。

张大人看着那两根受伤的手指，明明知道不对劲，却也没办法证明手印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了。

他只好问青鸾，还有不有别的证据。

青鸾微微一笑，回答说：“自然有。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大人明鉴。”

“那就呈上来吧！”张大人说。

这时，刚刚店铺里那个伙计平儿突然出列，说：“小的可以作证，契约是真的，极品灵铁、凝火珠也都是真的。”

“你？”张大人很诧异。

掌柜的张大嘴：“平儿，你疯了吗？”

平儿冷冷地看了孙鸿发一眼，对张大人说：“大人，我们铺子里的铁匠在打剑的时候，将白姑娘的材料弄坏了，又不想将铺子赔给她，所以才买通了文书先生，弄坏了按手印的手指，想要抵赖。这些都是小的亲眼所见！”

第396章 平儿

孙鸿发气得差点厥过去，抬起脚就要踹平儿。

不过堂上有武官在。

武官制止了他，反扣住他的双手，将他押跪在地。

平儿继续说：“还有，炼坏的极品灵铁和火凝珠的废渣，小的也都收了起来，大人可以派人查看。”

青鸾嘴角微弯，满意地看着平儿。

王老伯跟“好运来”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对里面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小伙计的爹，原本是好运来里面最好的铁匠。

后来他爹娘都没了，孙鸿发体恤他年纪小，无依无靠，就收在身边调教着，对他很是照顾。

再加上平儿聪明机灵，脑子灵活，而且是个灵者，随着他年纪渐长，颇得孙鸿发重用。

这是外人眼里的情况。

但实际情况是，以前平儿的爹在好运来的时候，需要铸造什么重要的灵器时，就会好几天不回家。

她娘就经常往铺子里跑，给他爹送些吃的用的。

平儿娘生得极为美貌，久而久之，附近的人都认得她。

那一天，也就是平儿失去爹娘的那天，电闪雷鸣，天气很不好。

平儿他娘惦记着，这天是平儿他爹所铸灵器出炉，可以回家的日子，于是跑来给他送伞。

岂料，那天孙鸿发喝多了酒，见到平儿她娘淋湿了，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动人，起了歹心，竟然想欺负她。

平儿他爹出来跟孙鸿发拼命，却被他打入了尚未熄灭的炼器炉里。

那里面的高温，哪里是人能承受的？

他爹当即被烧成了灰烬。

平儿他娘将平儿送到了他舅舅家，回去就自尽了。

……

这一切，都是王老伯亲眼所见。

他看到平儿的娘进了“好运来”，听到了她的呼救声。

孙鸿发仗着孙家，财大势大，且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王老伯不想得罪他，免得以后不好做生意。

于是，他从后面绕过去，翻墙进去，喊平儿他爹出去。

后来，他亲眼看到孙鸿发失手将平儿爹打进了火炉。

也亲耳听到孙鸿发是如何威胁她娘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要她儿子的命云云。

王老伯心里对平儿充满着愧疚。

若不是他去喊平儿的爹，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故。

如果他换一种处理方式，例如去敲好运来的门，就算孙鸿发会记恨他，但是平儿或许就能避免成为孤儿的命运……

他担心孙鸿发会斩草除根，对平儿不利，便故意散播了一个谣言，说平儿他爹将毕生的铸造手艺写成了一本书，那本书，很可能被平儿她娘交给了平儿。

平儿他爹是蓝月国数一数二的铁匠，铸造风格跟王老伯截然不同，华丽而繁复，极为漂亮。

而且，只有他，能铸造出薄如蚕翼，最锋利的剑刃。

这种工艺，从他死了，就失传了。